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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的多元化与哲学路径的缺失

时间:2023-09-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对于技术研究而言,必须了解国内外技术研究现状,才能更好地站立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看问题。目前,德国沿袭了其研究传统并成立了“技术分析哲学”的研究中心。法国的技术哲学侧重于技术伦理学的研究;英美的技术哲学着重对技术进行社会学及其历史方面的探讨;日本的技术哲学称为技术论,也重视技术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中国技术哲学研究的起步较晚。目前中国技术哲学研究的研究人员数量、研究成果影响力都有很大提升。

二、技术哲学学科现状:研究的多元化与哲学路径的缺失

对于技术研究而言,必须了解国内外技术研究现状,才能更好地站立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看问题。技术哲学作为一个学科建制是从德国产生的,但技术哲学因其现实需要在西方发展体现了多元发展态势。而国内技术哲学起步较晚,但研究热情高涨、研究成果也不断呈现。同时也存在着很多问题,最明显的就是国内技术研究哲学路径的缺乏。正因为技术研究还有很大思考和探索的空间,也为感兴趣者提供了极大的研究机遇。

1.技术哲学研究具有西方传统

技术哲学如同元哲学一样具有西方血统。早在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就已提出技术的哲学思想。近代的F.培根称技术是推动哲学前进的动力,他试图把人的注意力和人的能力优先转向对技术的研究。

德国是技术哲学的故乡,作为系统的学科建制的技术哲学首先在德国产生和发展。德国学者卡普被认为是技术哲学的创始人,其1877年出版的《技术哲学纲要》是技术哲学奠基之作。此后德国学者奇默(E.Zschimmer)和德绍尔(Friedrich Dessauer)分别在1913年和1927年出版了各自的《技术哲学》。目前,德国沿袭了其研究传统并成立了“技术分析哲学”的研究中心。

20世纪中叶以来,技术哲学超越了德国传统,在西欧、美、东欧、日本等国家和地区形成了学派体系。法国的技术哲学侧重于技术伦理学的研究;英美的技术哲学着重对技术进行社会学及其历史方面的探讨;日本的技术哲学称为技术论,也重视技术与社会之间的关系。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和东欧学派部分承袭了苏联的注重技术进步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研究,提出科学技术革命论,重点研究现代科学技术革命的基本范畴和问题。但也有很多人的研究转向了西方。“俄罗斯技术哲学已由当初的变动不居到今天的日趋成熟,表现出既与西方哲学趋同演化又力求保持自己的学科特色。”[14]

在西方,技术哲学研究内容大体经历了四个阶段:一是着重研究技术的本质阶段;二是技术设计、技术发展的一般规律阶段;三是技术的价值研究和技术与社会的关系研究(STS)阶段;四是建构论技术观研究,这几个阶段与元哲学发展趋势大体一致。国内学者陈其荣认为:“人们对技术的哲思经历了‘无思之思’、‘有思之思’和‘反思之思’三个阶段。‘无思之思’是哲学史中对技术的不显眼的、零散的思考;‘有思之思’是自技术哲学诞生以后,逐渐形成的对技术所作的较为全面、系统的思考;‘反思之思’是对于技术哲学自身发展的一种批判性反思,昭示了当代技术哲学发展的新趋向。”[15]

在研究人员组成方面,当代美国技术哲学家卡尔·米切姆(Carl Mitcham)概括出技术哲学的两种研究传统:一种是工程学的技术哲学,是由技术专家或工程师精心创立,主要探讨技术的本质、结构、意义以及变化和发展;另一种是人文主义的技术哲学,主要由哲学家和社会学家组成,从广泛的视野研究探究技术的社会、文化、伦理等方面的意义价值。

当代一大批技术哲学家在对技术的反思过程中形成了丰富的理论体系,代表人物有:波兰科塔宾斯奇(Tadensz Kotarbinski)的技术行动学;美国杜威(John Dewey)的实用主义技术论;德国德绍尔(F.Dessauer)的第四王国理论;德国海德格尔(Martin Heidgger)的存在技术论;美国芒福德(Lewis Munford)的人文主义技术论;法国埃吕尔(Jaeques Ellul)的技术自主论;美国博格曼(Albert Borgmann)的装置范式论、美国平奇(T.J.Pinch)的社会建构主义技术论、美国伊德(Don Ihde)的实践技术论,加拿大芬伯格(Anderw Feenberg)的技术批判理论等。[16]

在吴国盛教授编写的《技术哲学经典读本》一书中,将技术哲学研究的哲学家和学者分为四个系列传统:“社会—政治批判传统”、“现象学—哲学批判传统”、“工程—分析传统”和“人类学—文化批判传统”四个思想谱系。[17]

2.技术哲学在中国研究和发展的状况

在汉语中,技术的最原始观念是与劳动者的技能联系在一起的,所谓熟能生巧,巧说的是技术。《考工记》中有“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但今天谈技术决不是原初的“巧”所能涵盖的。中国古代重视技术的学派当属墨子一系,墨家有许多关于技术的经典论述。“墨子一系则属于十分坚定的现世实用主义,他们有一种极为实用的思路,为了‘富裕’、‘繁荣庶’、‘安定’,为了消除三大忧患,那种理想中的形式主义的繁文缛节可以消除,一切围绕着实际社会的现实问题展开思索,儒者总是说‘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属于理想主义的人文思潮,而墨子一系则不同,对于那些‘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还要固执地‘行其义’的主张决不赞同,他把思考的基础放在现世的合理性上……”[18]墨子的思路以对当前社会的有用与无用、有利与无利为唯一标准,作为他思索的理性。“他衡量学说的标准‘三表法’,其实就是一种希望沟通历史依据、价值理性和实用工具理性的方法,所以叫‘本之’、‘原之’、‘用之’,没有用处的学说,即使有历史的依据、逻辑的思路,也不能成……”[19]但由于儒学是皇家正统学说,而儒家是重德轻技的,因此墨子的很多技术思想没有得到重视。可以说,这是很大的历史遗憾。在老子原始乌托邦中也寄托了古代中国很多人的生存理想:“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80章)”这些思想都不利技术的发展。

中国技术哲学研究的起步较晚。技术哲学从20世纪70年代兴起,首先是在介绍国外技术哲学思想过程中逐步兴起的。80年代技术哲学在我国孕育,逐渐具有了生命力,尤其是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西方技术哲学思想的介绍、翻译和引入,得到国内自然辩证法界的重视,发表了大量的研究论文与专著。80年代末、90年代初技术哲学研究开始走向建制化的发展,其标志是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下属的技术哲学专业委员会的成立以及各研究院所和高校纷纷建立技术哲学研究与教学机构。目前中国技术哲学研究的研究人员数量、研究成果影响力都有很大提升。长时期以来,我国大多数自然辩证法教材包括科学观、自然观和科学方法论,很多年都缺失技术观,这与对技术作为科学应用的认识有极大的关系。最近几年状况有所改善,技术的研究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但技术哲学研究仍然比较分散,没有像科学哲学形成统一的范式。

在21世纪初我国技术哲学研究出现白热化,一度产生过激烈的学术论争,在论争中不断推进对技术的认识。最大的争论缘起于2000年10月在清华园召开的“第八届全国技术哲学研讨会”,东北大学陈昌曙教授与其博士生陈红兵联名提交了《技术哲学基础研究的35个问题》,涉及技术哲学的学科定位与性质、技术哲学研究的理论意义、技术哲学的本质、科学与技术的关系、技术的价值、技术发展的规律等六个方面内容。就在这次会上,来自中山大学的张华夏、张志林教授构建了一个类似科学哲学研究纲领的技术哲学研究纲领,以“从科学与技术的划界看技术哲学研究纲领”为题提交大会,引起与会学者的震动并引发激烈的争论。陈昌曙与远德玉教授对张华夏等的观点进行积极的回应,此后将近两年时间内双方以《自然辩证法研究》杂志为阵地对技术哲学研究纲领问题展开友好而深刻的争论,争论有共识也有争鸣。双方都同意将科学与技术的划界作为建立技术哲学研究纲领的出发点,但双方在技术研究的核心问题上产生重大分歧:陈昌曙等认为技术研究的核心问题是技术价值论,而张华夏等认为技术研究的核心问题是技术认识论。争论此消彼长,技术价值论与技术认识论的研究路径在我国技术哲学研究中各有成就,也各有支持者。在东北大学以陈昌曙、远德玉、陈凡等为代表,立足于技术哲学研究的中心;中山大学技术哲学以张华夏、张志林教授为代表,着眼于技术认识论路径的研究。学术界公认这是技术哲学研究的南北两派的格局。

目前技术哲学的研究已经突破地域性,并打破和超越于技术哲学研究南北两派的格局。

南京大学林德宏教授在科学思想史研究的基础上,对技术哲学的学科建设、技术生存等问题做过深入的研究,更重要的是林德宏教授对“物”与“物质”进行哲学本体的分析,形成了鲜明的“物”的哲学研究特色[20],对技术哲学的本体论研究具有巨大价值和积极的意义。

北京大学吴国盛教授近年来对技术哲学的发展进行持续的关注和思考,提出了“技术作为存在论差异——一个存在论的技术哲学提纲”[21],为技术哲学研究提出了新方向。尤其是其编撰的《技术哲学经典读本》的出版,将西方技术思想家论著翻译、整理、集结出版,改变了技术哲学研究者“无书可读”[22]的尴尬境地。对技术哲学发展做了积极的铺路和引导工作。

近年来在博士论文研究中,技术作为关注点也呈现热点。大体分为以下方面:一是关于技术哲学的本体研究,即以技术的语义学为逻辑起点,通过技术概念的描述和提炼探讨技术的本质;二是进行技术哲学的史学研究,梳理西方技术哲学的历史脉络,展现不同时期对技术的不同理解;三是进行技术哲学家典型人物的研究,如关于海德格尔、伊德、米切姆、杜威、芬伯格等人的技术思想都有人进行过梳理,有的已经结集出版;四是进行技术的价值和伦理研究,如技术的意识形态价值、生态价值等;五是进行技术的社会学研究,这也是后现代的实践转向的重要体现;六是将技术哲学与其他学科进行交叉,转换视角审视技术,进行技术研究。

3.国内技术哲学研究存在的问题

实际上第一部分在论本书研究的必要性时,已经指出技术研究哲学路径的缺失问题。

就技术哲学研究来讲,1877年卡普之后,虽然技术哲学成为显学,对技术的研究却纷繁复杂,本质主义研究,价值论研究,认识论、知识论研究,技术批判主义,包括正在热闹兴起的后现代建构主义技术研究纷纷登场。技术研究似乎涵盖了很多方面。芬伯格、米切姆等技术哲学大家不断推进自己研究成果的同时,关于他们的思想研究的著作已经出炉。

国际很热闹,国内也不寂寞,以东北大学为技术哲学研究基地,这几年已经连续出版了两批技术哲学方面的博士论文。有人统计过,关于技术的定义有一百多种,其实,这恰恰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用传统的下定义的种加属差的方式给技术下定义是存在困难的,一百多种定义就体现了问题所在。

最近几年国内学者对技术的研究和关注陡然增多,这是令人鼓舞的。我国自然辩证法专业也改为科学技术哲学专业。很多高校都设立了博士点,虽然各校的研究传统与风格不同,但技术哲学确实纳入了良性的研究体系。在专业性的期刊和杂志中都设立了“技术哲学”研究专栏。《自然辩证法研究》和《科学技术哲学研究》都有关于技术的大篇幅文章;《人大复印资料》转载的文章中技术哲学类也占了很大篇幅。可以说,技术哲学发展是蓬勃的,也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就。但尽管技术哲学研究很是热闹、成果也很多,借用张一兵教授谈“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时的话:“从时间上看,这不能算一个新的研究领域,但当我们冷静地面对已有的研究成果时,却实在不敢说这是一块被深耕过的土地。”技术哲学虽然晚近,但就今天而言也不是新的研究领域,技术哲学内部确实有未被深耕的土地。因为技术比科学复杂。科学主要是针对认识问题,是认识世界的客观规律而存在的;技术则是为解决生存问题而存在的,直接涉及人的根本利益。目前中国学界对与生存相关的问题研究还不十分充分,有些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技术哲学研究方面每年有许多论文和专著面世,虽然都以技术哲学而称,但实际上按严格意义上讲,许多文章尽管是关于技术的研究,但大多是技术社会学和STS领域的研究,而纯正哲学路径的技术研究却很少。出现这种现象不是偶然的,是有其现实性与合理性的。技术哲学是在技术发展与社会及人类发展形成冲突,人类面临技术的威胁的现实情况下出现的,也是对技术的应用产生各种问题的反思之后而受到关注的,比如环境问题、技术伦理问题等。究其原因:一方面由于技术与人之间的关系由简单到复杂的发展变化过程中,由关系的内化到关系的外化的必然;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技术发展速度过快,以至于人类来不及对它进行及时的理性思考。

研究技术需要技术社会学、技术人类学、技术政治学、技术伦理学、STS和SSK的视角,但最根本的还是需要真正地从哲学层面思考技术问题。南京大学郑毓信教授在探讨中国科学技术哲学定位时对科技哲学专业的哲学味问题予以强调:“如果我们的研究不再具有任何哲学味,那么,科学技术哲学就将因其不再具有任何特殊性而最终完全丧失存在的必要性。”[23]当前技术哲学的研究要加强要深入,也不应局限局部问题的解决。批判地看待技术是认识技术的重要方面,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对“技术是什么”,仍然存在争议,仍然莫衷一是。对技术本身的认识并没有穷尽,在没有充分弄清认识对象的情况下却对认识对象走向批判道路,这对技术是不负责任的,技术哲学发展的根基也是不牢固的。

技术哲学作为一个学科仍然很薄弱,这对研究者提出了挑战,但也展示了一种研究的机遇。中国的技术哲学没有自己的传统可以继承,但却意味着中国技术哲学研究有很大的创造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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