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后现代的出路是没有出路
后现代是对现代性的一种反叛,是对本质的一种消解,是对西方坚如磐石的理性的挑战。西方理性一直是强大的。理性首先是人的自我规定,然后通过人的理性活动而规定世界,而由人的理性所规定的世界是一个标准化、齐一化、同质化、程式化的世界。这个世界打造了现代工业社会的“铁笼”。这个工业社会使人的生存丧失了内在性、完整性和丰富性。使人的生命世界变成了按工业规律支配的世界。现代性成就了人也异化了人,后现代力图在挽救人的丰富性和内在性过程中付出了积极努力。后现代哲学为我们认识技术,探寻技术思路也增加了一种视角和哲学自觉。
但完全在后现代语境中探寻技术问题,就会因哲学思维的局限使技术囿于巢穴之中。后现代有其合理性,强调语境化、丰富性,注重社会因素。“后现代哲学作为西方哲学逻辑环节上的一个节点延续了人的理想性追求,一方面承认生存的荒谬、无意义,另一方面又不放弃自己在理论上的执着与坚守。这足以使人立足于自身的界限而获得超越自身的有限性成为可能,也使得意义本身有了新的审视,赋予无限多的可能性。从这个角度我们发现后现代哲学存在的一脉相承的合逻辑性、合理性及合法性。”[46]但“后现代主义话语观悲壮地宣称这个世界是一个充满话语意义又不可言说的世界,存在着明显的悖论。但它表达了在理论形态上终极真理的不可完全表达的事实。这种以符号现实为目的而又演绎理论意义的策略性态度体现了其展开终极真理的大胆构想,以一种无目的的合目的、无概念的又符合概念的自由状态驾驭终极真理并向其一步步艰难迈进”。[47]对于人本身来看不是先天的规定,人是一种最大的不确定性。在后现代哲学对人的认识就是对高高在上理性的解构和否定。在后现代哲学就是不断打破确定性,强调不确定和偶然性,在这点上,人是一种生成性存在、具有有机性与创造性。但后现代的解构与消极,是一种灾难。“毫无疑问,后现代哲学是以一种激烈的反叛形式来表达自己的,‘反’是其典型的思想特色。不可讳言,这种反的姿态和立场的确蕴含着许多重大理论缺陷乃至失误之处,甚至可以说,当它对现代话语采取一种极端的批判和否定立场之时,由于把‘反’设定为自己的基本立场,这样就使他经常陷入与它批判的对手并无二致的思维方式——如它批判现代性的知性化的实体主义和总体主义,但当它对现代性进行激烈抗拒时,却也表现出一种同样知性化的总体倾向——它对现代性的拒斥经常是总体性的、全盘性的拒斥,这使得它陷入了‘以知性逻辑来破解知性逻辑’的悖谬。”[48]让弗朗索瓦·利奥塔说(Jean-Francors Lyotard,1924—1998):“后现代性不是一个新的时代,而是对现代性自称拥有的一些特征的重写,首先是对现代性将其合法性建立在通过科学和技术解放整个人类的事业基础上的宣言的重写。”[49]在这种哲学下人和技术都被改写:“人类学家和生物学家承认,活的机体,哪怕是最简单的如纤毛虫纲,水坑旁的藻类,都是几百万年以前由阳光合成的,已经是一种技术装置了。无论怎样的物质体系,只要能过滤出有益于生存的信息,存储、处理、调整欲求,归纳行为,就是说至少能归纳调整,对保证其生存的周遭进行干预,就是技术。从本质上讲,人与这样一个客体没有差别。”[50]这就很容易理解人被嫁接和肢解,人是如何隐没和虚无的。
后现代哲学要求彻底摧毁主体在哲学中的地位,强调人是各种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所建构而成的被动之物。在某种程度上技术就上升为与人平齐之物。人的创造性的至高性被降格。这样,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技术的出路在何方?人的发展在何处?
一个新的视角展现在我们面前——马克思开启的生存论哲学为我们认识技术,解决技术问题提供了认识论和方法论。
【注释】
[1][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3页。
[2][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4页。
[3][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5页。
[4][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1页。
[5][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2页。
[6][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4页。
[7][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5页。
[8][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7页。
[9][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19页。
[10][德]马丁·海德格尔:《人,诗意地安居》,郜元宝译,张汝伦校,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年版,第124—125页。
[11][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22页。
[12][美]罗伯特·金·默顿:《十七世纪英格兰的科学、技术与社会》,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8页。
[13][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22页。
[14]那薇:《道家与海德格尔的相互诠释——在心物一体中人成其人物成其物》,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171页。
[15][德]马丁·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孙周兴译,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33页。
[16][德]马丁·海德格尔:《林中路》,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292页。
[17]曹卫东:《法兰克福学派的掌门人》,《读书》2002年第10期。
[18]高亮华:《技术:社会批判理论的批判——法兰克福学派技术哲学思想述评》,《自然辩证法研究》1992年第2期。
[19][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刘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第10页。
[20][德]哈贝马斯:《作为意识形态的技术与科学》,李黎、郭官义译,学林出版社1999年版,第58页。
[21]高亮华:《技术:社会批判理论的批判——法兰克福学派技术哲学思想述评》,《自然辩证法研究》1992年第2期。
[22]黄颂杰:《西方哲学名著提要》,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702页。
[23]黄颂杰:《西方哲学名著提要》,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855页。
[24]黄颂杰:《西方哲学名著提要》,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855页。
[25][美]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67—168页。
[26][美]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5页。
[27][法]米歇尔·福柯:《知识考古学》,谢强、马月译,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203页。
[28][法]米歇尔·福柯:《性经验史》,佘碧平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67页。
[29][法]米歇尔·福柯:《性经验史》,佘碧平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67页。
[30]汪民安:《福柯的界限》,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15页。
[31][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杨远婴译,三联书店2007年版,第29页。
[32]吴致远:《技术的后现代诠释》,东北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84—85页。
[33]冯俊等:《后现代主义哲学演讲录》,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486页。
[34]莫伟民:《莫伟民讲福柯》,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0页。
[35][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杨远婴译,三联书店2007年版,第173页。
[36]吴致远:《技术的后现代诠释》,东北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94页。
[37]王岳川:《鲍德里亚消费社会的文化理论研究》,《北京社会科学》2002年第3期。
[38][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刚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31页。
[39][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刚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22页。
[40][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刚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0页。
[41][加]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许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7页。
[42]http//news.sina.com.cn/s/p/2008-10-21/022616490697.shtml。
[43]转引自李三虎:《技术哲学的空间叙事》,《哲学动态》2006年第6期。
[44]http://www1.nanfangdaily.com.cn/b5/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newdaily/pl/gd/200604250139.asp。
[45]李翔海、邓克武编:《成中英文集》,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80页。
[46]张宗艳、韩秋红:《从西方哲学的内在逻辑看后现代哲学的“无意义”之意义》,《学习与探索》2008年第3期。
[47]张宗艳、韩秋红:《从西方哲学的内在逻辑看后现代哲学的“无意义”之意义》,《学习与探索》2008年第3期。
[48]贺来:《辩证法的生存论基础——马克思辩证法的当代阐释》,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10—411页。
[49][法]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后现代性与公正游戏:利奥塔访谈、书信录》,谈瀛洲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65页。
[50][法]让弗朗索瓦·利奥塔:《非人:时间漫谈》,罗国祥译,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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