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真正人道主义”的补记》的科学思考

第三节　《关于“真正人道主义”的补记》的科学思考

这篇补记是阿尔都塞于1965年1月写作完成的，是关于因人道主义问题引出相关问题的又一篇著作。表面看是谈“概念”问题，实际上是讲人道主义问题，而且在有些方面又有所深化。

一、“真正人道主义”概念的界定

1.新旧人道主义概念的区别

阿尔都塞说，他在这里讲的人道主义是以“真正”二字作修饰语的，也就是说不同于非真正的人道主义。“与理想的、抽象的、思辨的以及诸如此类的人道主义相对立”。但真正的人道主义会把它们作为自己的参考形式，真正的人道主义是不采纳非真正的人道主义的“抽象性”和“非实在性”的，因为旧人道主义纯属抽象和幻想的人道主义。

2.关于“真正人道主义”概念的界定问题

“真正人道主义自命是以实在对象为内容的人道主义，而不是以抽象对象或思辨对象为内容的人道主义。”阿尔都塞说，这一定义同样有它的消极性，它只是讲了新旧对立和其排斥性，未增加新的内容。而真正的定义应在人道主义概念或“真正”之外，而不在其中。“为了求得新人道主义的内容，必须到社会、国家等现实中去寻找。”阿尔都塞还强调，“真正”二字具有积极与消极对立着的两个方面的职能，其消极职能是指揭露了旧人道主义的理想性和抽象性，其积极职能是指确定了新人道主义从中找到其内容的外部现实。

二、“真正人道主义”的现实基础

1.现实社会是“真正人道主义”的真正基础

阿尔都塞说，要改变旧的人道主义，实现新的人道主义，就必须建立真正的基础，这一基础就是社会。而社会又是由人组成的，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是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所讲的。阿尔都塞说，马克思的这一观点，表面看起来是抽象的，甚至似乎是无意义的，但把它与社会现实联系起来，就有意义了，这就是——人是社会中现实的人。为了找到这种人，“必须走向社会并分析社会关系的总和”。

阿尔都塞还说，但我们正在追述这种现实的人的时候，发现还是未能跳出“老圈子”。这就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在马克思用以思考实在的概念中(真正人道主义指出，人道主义应面向实在)，以理论概念出现的不再是人的概念或人道主义的概念，而是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等崭新的概念”，这是一个认识上的“彻底革命”问题。

2.从抽象到现实存在一个“认识论的断裂”问题

阿尔都塞说，认识有一个过程和转移的问题，其标志就是:当旧概念消失，研究方向的概念也不再出现时，认识就需要彻底转变，转变的“总问题”就会出现，认识的主体就应发生认识上的彻底转变，前后就是断裂。例如，“实践”这一范畴，就是认识断裂的一个标志，一方面，它是旧意识、旧领域的理论参考;另一方面，它又是提供新领域的重要条件，甚至是新领域本身。在这种过渡期或过渡地带，“我们依旧停留在原来的意识形态领域里;我们靠近了它的边界，一块界碑向我们指出边界对面的方向和目的地。‘请越过边界，朝社会的方向前进，你将会找到实在’”。就从“抽象”到“具体”“实在”为例，从费尔巴哈的表现来看，他谈社会和国家，无休止地议论“实在的人”“有需求的人”“具体的人”等，但还是停留在抽象和一般概念的水平阶段，只追求他心目中的“人”，来实现“人”的形象。故而，在费尔巴哈身上，无法发生像马克思那样“认识论”断裂的事实。

阿尔都塞说，真正要发生认识论上的断裂，就应“当真越过边界，进入实在的领域”，就像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讲的那样，“认真地去研究实在”，“从此，你单独面对着你的实在对象，你不得不要制造为思考实在对象所必须的和合适的概念，你不得不看到，原来的旧概念，特别是关于实在的人和真正人道主义的概念不能使你思考人的实在，而为了达到这个尚未达到的直接目的，必须像达到所有其他认识一样走一长段的弯路。你已经抛弃了旧领域和旧概念，已经进入了新领域，新领域中的新概念将赋予你认识。这就标志着你的确已更换了立场和总问题，从此便开始一个新的事业——正在发展中的科学的事业”，“认识论的断裂”就是这样发生和完成的。

三、关于“真正人道主义”的其他问题

1.关于“纲领”和“指示”问题

“真正的人道主义”到底是什么?阿尔都塞认为，到目前为止，它作为意识形态的范畴，仍然只能是个纲领性“口号”，也可称之为指示性“信号”，指出人道主义的彼岸;使人们知道渴望实现的现实;使人们知道实现美好生活的纲领;“拒绝”“愿望”“障碍”等概念，会在其中体现和实现。

2.关于“学习”与“跨越”问题

阿尔都塞说，我们应该像马克思学习，实现“人道主义”到“科学”的跨越。他说，事实上，“区分意识形态和科学理论的界限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已被马克思所跨越;这一伟大创举和伟大发现已记录在他的著作之中，已被纳入一种认识的概念体系之中，在这种认识的作用下，世界的面目与历史的面目已逐渐有了改变”。马克思理论的作用是巨大的，我们不仅要应用马克思的这些成果，而且要发扬光大，而不是倒退，甚至退回到科学和意识形态的边界线上来。我们还要做到:“可以帮助那些靠近这条界线的人越过它，但我们自己必须先跨越过去，并在我们的概念里记下这一越界的不可逆转的结果。”

3.关于“实在”与“理解”问题

“实在”这一范畴的本质意义是什么?这是费尔巴哈最喜欢探讨的问题之一，是马克思不能回避的问题之一，也是阿尔都塞必须有一定态度的问题之一。阿尔都塞说:“‘实在’不是一个理论口号:实在是真实存在的、不受其认识制约的，但只能被其认识所确定的对象。在这方面，即从理论上看，实在与认识实在的手段是结合在一起的;实在就是已被认识和将被认识的真实结构，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对象，是以马克思和列宁的伟大理论发现为标志的对象，在这广阔、生动和不断发展着的理论领域中，人类历史的各种事件从此就能被人的实践所掌握，因为这些事件服从于人们认识事件的概念。”这就是阿尔都塞对“实在”范畴的全面理解，“实在”是人们认识的对象，是事件的结构形式，“实在”的把握是在人们实践的过程中来完成的。

4.关于“地位”与“态度”问题

阿尔都塞说，就人们赋予真正人道主义或社会主义人道主义，以什么样的地位和态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认真地研究它，要找到真正的认识，即“理性认识”。要认真和严格区分“科学”和“意识形态”。对意识形态的夸大，就可能使马克思主义发生倒退，倒退到“科学”的边沿，使马克思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就会出现障碍，这是问题的关键，这也是研究这一问题的本质和目的，即归宿。

小　结

本节或《关于“真正人道主义”的补记》这篇著作，是阿尔都塞对前面“人道主义”问题的一篇补充性文章，是在保卫马克思和阐发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的基础上，对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的再次具体论述和一定程度的发展。其方法论的最大特点，就是对人道主义的一些概念，进行了具体演绎和阐发。但阿尔都塞对“真正的人道主义”的论述和结论，还是含糊的。

在新旧“人道主义”的区别上，阿尔都塞认为，就是“理想的”与“现实的”区别，“抽象的”与“具体的”区别，“思辨的”与“实在的”区别等。

关于真正的人道主义问题。阿尔都塞说，“真正的人道主义”是现实的人道主义，是以“实在对象”为研究对象的;这种人道主义应到社会和国家中来找，绝不是抽象的和一般的“人本”观点;要实现“真正的人道主义”，就必须实现从“抽象”到“现实”的转化。实现这种转化的过程，就是“认识论断裂”的过程。这种断裂，在人道主义问题上，会实现新旧人道主义的根本转化。

真正的人道主义问题的一些范畴问题。阿尔都塞用了“纲领”“指示”“拒绝”“愿望”“障碍”“学习”“跨越”“实在”“理解”“地位”“态度”等一系列范畴，来说明和论证真正的人道主义问题。但从整个过程来看，并不是很具体和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