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提出历史发展的“意志合力论”

三、恩格斯提出历史发展的“意志合力论”

恩格斯晚年坚持理论的与时俱进，提出了关于历史发展的“意志合力论”，系统阐述了历史运动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统一的思想，科学地描述了历史的辩证运动，极大地丰富和完善了唯物史观。

1.历史发展“意志合力论”

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已经表述了历史合力的思想。在《致约·布洛赫》信中，他系统明确地提出了历史发展的“意志合力”的思想。在《致瓦·博尔吉乌斯》信中，他又一次重申了这一思想。“意志合力论”论述鞭辟入里，内涵深邃隽永，为学界所解读、高歌，但是有些论者的论述难免失去理性，把经济基础的最终决定性搁置一旁，甚至是故意遮蔽，这就容易使人们在认识历史发展动力时会犯唯意志论的唯心主义错误，笔者在此把恩格斯的这一论述概括为“意志合力论”。其内涵有三：

第一，历史发展的最终决定因素是经济基础。意志合力的实现“归根到底是经济的情况（或是他个人的，或是一般社会性的）”^[35]，恩格斯在论述创造历史“但是第二”的“意志合力论”之前，对于“第二”的基础前提“第一”进行了阐释：“我们自己创造着我们的历史，但是第一，我们是在十分明确的前提下创造的。其中经济的前提和条件归根到底是决定性的。但是政治等等的前提和条件，甚至那些萦回于人们头脑中的传统，也起着一定的作用，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作用。”^[36]他在《致瓦·博尔吉乌斯》中又重申：“我们把经济条件看做归根到底制约着历史发展的东西”，“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他们是在既定的、制约着他们的环境中，在现有的现实关系的基础上进行创造的，在这些现实关系中，经济关系不管受其他关系——政治的和意识形态的——多大影响，归根到底还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它构成一条件贯穿始终的、唯一有助于理解的红线。”^[37]

第二，历史发展的最终结果总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志。“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就产生出一个合力，即历史结果”^[38]。这一历史发展的最终结果的形成，是社会形态内部多方面、多层次、多环节、多因素矛盾运动的结果，是历史合力造就的结果。恩格斯在这里借平行四边形来说明历史合力论，非常形象、生动而贴切。

第三，最终历史结果是人的活动与历史规律、个人意志与历史合力的辩证发展、有机结合的产物。首先，“这个结果又可以看做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愿望都会受到任何另一个人的妨碍，而最后出现的结果的就是谁都没有希望过事物”^[39]。其次，各个人的意志“虽然都达不到自己的愿望，而是融合为一个总的平均数，一个总的合力，然而从这一事实中决不应作出结论说，这些意志等于零。相反地，每个意志都对合力有贡献，因而是包括在这个合力里面的”^[40]。恩格斯从创造历史的主客体的辩证关系的角度，充分肯定了历史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对于社会发展的积极意义。历史结果通过“交互作用”而成就，没有每个带着单个愿望的意志的共同参与，不经过社会结构内诸因素的交互作用、相互激荡，最终不可能形成历史合力，也就不可能有历史结果，但另一方面，历史结果又受任何个人意志的左右，任何意志的参与都会对历史结果的最终形成产生影响，这一结果是任何个人意志“交互作用”的客观反映，是每个个人意志的共同成果。

2.历史运动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有机统一

恩格斯认为唯物史观强调社会规律的必然性，并不否定偶然性的存在，认为历史运动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统一。他指出：“历史事件似乎总的说来同样是由偶然性支配着的。但是，在表面上是偶然性在起作用的地方，这种偶然性始终是受内部的隐蔽着的规律支配的。”^[41]

恩格斯在《致约·布洛赫》信中认为：“在这种相互作用中归根到底是经济运动作为必然的东西通过无穷无尽的偶然事件……向前发展。”^[42]如果否定了偶然性，历史过程就会变成神秘莫测的东西。但在偶然性的背后又总是隐藏着必然性。在《致瓦·博尔吉乌斯》的信中对此作了深入分析：“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并不是按照共同的意志，根据一个共同的计划，甚至不是在一个有明确界限的既定社会内来创造自己的历史。他们的意向是相互交错的，正因为如此，在所有这样的社会里，都是那种以偶然性为其补充和表现形式的必然性占统治地位。在这里通过各种偶然性而得到实现的必然性，归根到底仍然是经济的必然性。”接着他又以伟大人物为例来说明，“恰巧某个伟大人物在一定时间出现于某一国家，这当然纯粹是一种偶然现象。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人去掉，那时就会需要有另外一个人来代替他，并且这个代替者是会出现的，不论好一些或差一些，但是最终总是会出现的”。“假如没有拿破仑这个人，他的角色就会由另一个人来扮演。”^[43]

恩格斯进一步得出了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统一是历史领域的普遍现象的结论。他指出：“历史上所有其他的偶然现象和表面的偶然现象都是如此。我们所研究的领域越是远离经济，越是接近于纯粹抽象的意识形态，我们就越是发现它在自己的发展中表现为偶然现象，它的曲线就越是曲折。如果您划出曲线的中轴线，您就会发现，所考察的时期越长，所考察的范围越广，这个轴线就越同经济发展的轴线接近于平行。”^[44]恩格斯在批判教条主义错误倾向的同时，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向前推进。恩格斯晚年针对把唯物史观庸俗化的倾向，捍卫和发展了唯物史观关于历史运动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统一的思想，全面揭示和论证了历史辩证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