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也要在会上作检讨”
1929年10月下旬,上杭苏家坡。
马蹄声急促。前委机关的小宋和两个战士一起来到苏家坡,把马拴在大樟树旁,其中有毛泽东的黄骠马和贺子珍的小黑马。
贺子珍开门迎道:“小宋,送文件了?”
小宋应声答道:“是!毛委员呢?”说着进了上厅,把信交给毛泽东:“这是前委的信,陈主任写的。”
毛泽东惊喜地问:“仲弘回来了?好!”
小宋说:“陈主任特别交代,里边还有中央的信。”
毛泽东听了,马上要看信,说:“你们先去喝水,休息一下,吃饭,饿了吧?”
说罢,认真看起来,看完了,又看中央九月来信:“子珍,子珍,仲弘的信,你看看。”
贺子珍看信,激动得手都发抖了。
毛泽东指指信的后部:“希望你见信后,坐担架回来,就任红四军的前委书记,这是中央的意思,也是我和玉阶兄及前委的希冀。”
毛泽东激动地点火抽烟,仔细看起中央来信,看着看着,不禁猛一拍桌子,把贺子珍吓了一跳。“这下好了!中央来信,提出先有农村红军,后有城市政权。红军要发动群众,实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就是说,工农武装割据是可行的,这是马列书上没写过的事,是可行的,不是魔鬼,不是!”
他郁闷的情绪一下子散失,变得振奋了,重又把中央来信及前委来信看了一遍,他沉浸在兴奋中。
贺子珍裁好纸,卷好十几支纸烟,放在他身边桌上,并拿上一支递到他手里。
毛泽东点着了火:“子珍,你说,我现在想什么?”
贺子珍高兴地看着他,摇摇头。
毛泽东:“我不用担架抬了,我可以骑马了。”又说:“我好久没有骑马了,对了,我的黄骠马呢?”
黄骠马在昂首嘶鸣,小黑马也叫了起来。
这是毛泽东、贺子珍骑的两匹马,离开前委时留在了机关。
毛泽东闻声出门,走到黄骠马跟前,激动地拍拍马头,摸摸它的长鬃:“老伙伴,你回来了!”说着,解开缰绳,跃身上马,在田野上驰骋起来。
贺子珍走到小黑马跟前,从头到尾抚摸着,然后,把头贴在马脖子上:“小黑马,我真想你啊!”她看看纵马驰骋的毛泽东,顿时觉得天也宽了,地也阔了。她从心眼里高兴,好像有什么从心头涌出,塞住了喉咙。
几天后,毛泽东正在大厅斜靠在竹椅上,重看中央来信。
贺子珍拿出奎宁片,让他服下:“多吃两次,治疟疾像除草,要断根。以后,又在马背上过日子了,不要重患才好。”
11月,毛泽东再次接到陈毅、朱德的来信,促其速回四军主持前委工作。
28日,毛泽东在谢汉秋等陪同下来到长汀前委驻地陈毅住处。
陈毅简单介绍这回出门的情况:一路有人护送。当然,时时处处都得留心,探子多得很。在上海,见到周恩来、李立三,他们听了汇报,又让我把红四军这两年的活动写成文字。陈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好长一篇呵!恩来就要发到各个苏区去。后来,恩来口授了这封信,由我执笔记录,再由他改定。他批评了我。我陈毅在七大犯了严重错误,我要在大会上作检讨。中央认为你的意见是对的,党的权力应集中于前委指导机关,党指挥军队,红军是为建立红色政权而打仗的。中央要全军指战员维护朱毛的领导,不允许极端民主化的泛滥。”
陈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我走了以后,开了八大,每一个问题都要自下而上讨论,举手通过,结果一个问题讨论了两天还不能决定下来。这还能领导军队打仗?”又说:“到粤东打梅县,敌强我弱,损失了一千多人枪。”
毛泽东忙问:“玉阶兄看了中央来信,怎么说?”
陈毅答道:“他双手拥护,欢迎你回去。”
毛泽东又问:“刘安恭呢?”
陈毅说:“他在广东福建交界的大埔虎牺牲了。本来,中央让他回上海,另外分配工作的。”
毛泽东说:“人死了,在战场上牺牲的,对他个人就不必再说什么了。对事不对人嘛!是不是召开一次前委扩大会,按照中央来信,把思想统一一下。”
陈毅很赞成,说:“最近,蒋介石下令,三省‘会剿’,赣敌金汉鼎部进入长汀,闽敌刘和鼎部占领龙岩,粤东陈维远部从南边进入永定武平一带。我们开个会,正好研究一下如何打退他们。”
毛泽东坦诚地说:
我也要在会上作检讨,人无完人嘛!你陈毅同志的批评,我想了好几夜,我是接受的。同志们提的许多意见也是好的,值得我思之、改之、勉之。仲弘,你为人胸怀坦荡,光明磊落,我需要你的批评。今天在此,我对你郑重表示:从今以后,如果我毛泽东不听你陈毅的批评了,那我就是走到错误的边缘了;如果你陈毅都不敢对我毛泽东提意见了,那我就是跌到错误的深渊了。皇天后土,共闻此言。
说罢紧紧地握住了陈毅的手。
陈毅也是个爱动感情的人,听到毛泽东这句话,使劲握了一下毛泽东的手,激动地说:
润之兄剖心之言,我陈毅谨记心间。革命同志,事业为重,个人得失,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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