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化环境

一、城市文化环境

(一)城市文化——城市历史的积淀

从城市文化的形成来看，与城市的地理位置、气候、生产方式、经济状况以及生活方式有着直接的关系，这一点无疑属于城市文化深层次的基缘。但如果仅从城市文化本身来说，城市文化应是城市历史积淀的具体与直接的显现。

城市文化作为一个整体系统，有着丰富的内容，一是由城市历史、城市性格等所积淀的精神因素，也可称为原生文化；二是由城市规范、城市管理等所体现的精神因素，也可称为理念文化；三是由城市规划、建筑风格、园林景观等所外化的因素，也可称为具象文化。由此可见，城市文化中的“文化”主要是指精神方面的因素，即使有些是以物质的状态存在，也主要是指物化的精神。这就是说，城市文化是由城市精神、城市性格和城市气质来表现的城市生命。城市文化是城市历史积淀的具体与直接的显现。表现为精神形态和物质形态两个层面。

从精神层面来说，城市文化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至少包括了意识形态的因素（理论）和社会心理的因素（民俗）两个方面，但如果我们把城市文化的精神范畴显现归纳为城市文化的内涵或动态文化，那么这种显现在根本上就构成了城市精神。

城市精神是城市文化最本质的反映，这一点并不抽象，所谓反映也就意味着城市文化直接外化为城市管理的职能组织和领导作为、城市整体的教育方向和教育成果、城市市民的文化倾向和人文素质，甚至外化为城市的规划、建筑和园林。另外，城市精神的形成也受城市社会心理的影响，所以一定有着对城市历史、文脉和传统的继承，但同时，随着城市精神的形成，其也制约着城市传统中的糟粕并创造着新的文化元素。当然，这与城市的开放度、包容度有关。学者芒德福曾这样表述：城市是一个社会行为的剧场。这说明，无论是“剧场”的设计还是“社会行为”的演绎，均离不开城市精神的导引，这是因为，如果说城市文化是城市的生命，那么城市精神就是城市的灵魂。

城市精神有着深刻的哲学意味，而表现出的是具体的价值观，也就是说城市精神不仅充溢着原生文化生态的价值观，也活跃着新生文化生态的价值观，前者在于传承，后者则在于创造。需要指出的是，在城市精神中包括了传统与维新两种价值观，两者看似互不相融，其实并不矛盾，因为从文化生态的角度讲，也有着可持续发展的意味，新陈代谢是其规律。譬如，在当今城市及城市文化的评估体系中，商业文化作为重要机制已成为人们的共识。但是如果一味地单边推崇经济效益产出而不顾文化生态的平衡，必定会使商业文化形而上学，如此将严重破坏城市的原生态的文化价值。当然，城市精神必须剔除小生产意识的价值观，从动态文化的角度讲，城市精神中的小生产价值观念倾向是对可持续发展的反动，其最直接的反映就是在起导引作用时的“短期行为”及“短期效益”，而忽略了城市永恒价值的传承和创造。

天津市近期在两方面的大手笔动作给城市精神的传承与创新提供了范本。一是在物质层面，“天津市文化中心”的启用；二是在精神层面，确立“爱国诚信、务实创新、开放包容”为天津精神表述语。我们高兴地看到，“天津市文化中心”显然已成为展示天津城市文化形象及其天津城市精神的重要场所，而天津精神表述语则集中体现了天津城市文化的传统底蕴和创新倾向。

(二)城市性格——城市市民思维及其生活方式的人文特点

城市精神直接铸造城市性格。我们可以认为，城市性格就是城市市民思维及其生活方式的人文特点。也就是说，城市性格蕴涵着城市的人文精神和人文素养，其反映的当然是城市文化及其精神，尤其是在当今中国城市“千城一面”的改造中，城市性格无疑已成为城市异质的典型区别，譬如北京之厚重的国都气质，上海之艺术的小资情调，深圳之经济的商贾色彩和天津之务实的平民情结等。当然，对不同的城市及其性格做比较，难免会流于民俗分析，但当我们一般的如把成都看成是休闲的城市，把北京看成匆忙的城市，把天津看成务实的城市等，实际上就是在述说着城市异质的性格特征。

文化是城市的生命，也是城市建筑的魂魄，因为城市的发展过程一定伴随着城市文化的产生、传播、积淀以及与外来文化的交融，而这些肯定会在城市的建筑中表现出来。于是，也就构成了特定城市表现在外的文化特色，而这种由城市建筑表现出来的文化特色，是其地域文化与其实体建筑元素趋向完美结合的表现，从而形成城市的静态文化现象。这说明，文化是塑造城市建筑特色的主要依据，著名建筑学家阿尔居说过：“（城市建筑的）特色是生活的反映，是文化的积淀，甚至是民族的凝结。”城市文化以静态形式不仅积淀于城市建筑之中，同时城市建筑反过来又会对城市市民的思维观念和行为方式起着或有形或无形的影响，至少是美学及其审美意义上的影响，比如北京的古建筑和天津的小洋楼。不仅如此，城市建筑还影响着城市精神的铸造乃至城市性格和情操的陶冶并培育着城市的亲和力、创造力及竞争力。尤其是在当今经济竞争愈趋激烈的时代，一个有着反映特色文化的建筑的城市，至少会在旅游业中显示出其文化旅游的价值和竞争力，比如天津的近代洋楼景观及其所承载的近现代中西文化交集，已然形成了自然旅游与文化旅游相结合的特点。值得一提的是，天津文化资源极为丰富，应进一步深入发掘运河沿岸、老城厢等文化资源；还可同步深入整合海河沿岸和意式风情街、欧式风情街、五大道等历史风貌建筑；保护性开发利用工业、邮政、交通、军事等历史文化遗存；将开发历史文化名城和名镇名村保护建设与搞好历史文化街区结合起来；将历史遗址的保护和历史文化的建设工作深入到社区，促使文化引领功能更加凸显，使天津形成具有独特地域文化魅力和具有现代化港口大都市文化活力的区域文化中心。

(三)城市文化环境——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总和的外在表现

如果说城市文化是人们在城市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所创造的城市物质文化财富和精神文化财富的总和，那么，城市文化环境，就是这个总和的外在表现。当然，城市文化环境包含的范围很广，甚至还包括民俗民风等，但其并不是殿堂之上的摆设或理论意义上的学说，而是渗透在市民的生活之中，甚至看得见摸得着。在城市的发展中，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域的人们创造了不同的城市文化环境，并与外来地域文化交融从而得到传承更新。从内容上看，城市文化环境主要包括以下几个要素：

1．标志性建筑

一般来说，标志性建筑在形成建筑艺术高潮的同时，也体现了城市文化的特征。标志性建筑都有着“三优”的共性，那就是优越的选点、优秀的设计和优美的环境，三者缺一不可。当然，标志性建筑的核心，就是其所蕴含的文化意义，正如罗丹所说：“整个法国就包含在我们的大教堂中，如同整个希腊包含在帕提农神庙一样。”这里以纽约自由女神像为例，其选点在纽约湾口，面对从旧大陆到新大陆的地理航线方向，雕塑形象融圣母玛丽娅、法国大革命女战士与雕塑作者的母亲于一身，雕像挺立在海水环抱的绿岛上，环境空灵优美，不愧为“美国象征”的美誉。另外，上海的东方之珠建筑群所表现的开放胸怀，北京的故宫建筑群所蕴含的传统文脉意义，以及天津文化中心建筑群所传播的“大气洋气”气息，也不失为标志性建筑的典型范例。

2．文化设施

文化设施是营造城市文化环境必不可少的要素，属于公共设施范畴，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物质保障，与城市居民的生活息息相关，具有公共教育的功能和价值。文化设施主要包括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纪念馆、电影院、剧场、工人文化宫、青少年宫、群艺馆、文化馆站、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以及学校、城市广场、雕塑、标志性建筑物等。从职能的角度说，文化设施是精神文明建设的窗口，是科学文化普及的阵地，是国民终身教育的课堂，是地域文化传承的基地，是展示艺术成果的殿堂，是高雅文化的沙龙，是群众文化艺术和娱乐活动的乐园。文化设施作为民众开展文化活动的重要载体，应以传播文明、传递信息、传承文化为己任，为人民群众提供优质的文化服务，真正起到活跃和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提高人民群众思想道德和科学文化素质的作用；真正起到对人民群众进行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教育，以推进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建设，促进经济和社会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的作用。

文化设施建设是城市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城市文化发展的物质基础。完善的文化设施，不仅可以传播科学文化知识，陶冶人们的情操，提高人们的精神境界，还可以大大提升城市品位，展现城市特色魅力，增强城市知名度和竞争力。

3．街区特色

《北京宣言》提出：“我们要用群体的观念、城市的观念看建筑。”这就要求我们，不论是对传统的旧街区进行改造，还是建设新的现代街区，都应将城市的原生文化作为考量的重要依据，并以此作为展示城市特色文化的重要场景。也就是说，在遍及全国的城市改造中，一定要保护、保存传统历史文化街区，因为其对城市文脉的延续，对于民风民俗的展现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甚至对城市文化环境的营造都具有很大的影响。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保护历史街区就是保护城市的根基、城市的特色。这不仅不会阻碍城市的发展，反而会使城市的内涵更加丰富，特色更加突出，从而更具吸引力。著名学者冯骥才就认为，街区特色文化是历史文化的积淀，是一方水土之人的独特精神创造和历史记录。

4．名胜景观

城市的名胜景观是人们在社会活动中遗留下来的具有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遗物、遗迹等文化遗产，是人民群众智慧的结晶，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名胜景观对于城市文化环境的营造具有重要的文化、科学、教育、商业和美学价值。为此，必须做好三方面的工作，一是城市历史建筑保护；二是城市历史文物保护；三是非物质形态文化遗产的保护。值得一提的是，非物质文化形态作为城市历史文化中最具活力的因素，也应纳入名胜景观范畴，如一些或产生在天津或成长于天津的诸多民间曲艺形式，显然已成为天津这座名城的文化名片，甚至可以说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如外地人对我们天津的赞誉之一“游海河，听相声”，就非常典型地说明“听相声”已经成为天津的一个文化名片。

5．城市特色

城市特色是一个城市明显区别于其他城市的个性特征。或者说城市特色是人们对一个城市的内容和形式特点进行的形象性和艺术性的概括，上文提到的“游海河，听相声”就是如此。也可以说城市特色是城市异质的突出之点，是人们认识一个城市的起点。城市特色主要由城市特色的内涵及外在表现两方面构成，内涵是指城市的文化特质、经济特点、产业结构、城市文脉、民俗风情等；外在表现是指城市的自然环境、城市格局、文物古迹、建筑风格、及人文性格等。城市特色一方面表现在城市的规划、设计、设施、建筑、雕塑、园林等层面，称为城市自然特色。另一方面表现在市民的文化素养、气质和性格等方面，称为城市的人文特色。

6．城市自然环境与人文精神

城市自然环境是城市的背景、底色、依托和基础，特别是湖光山色、海滨河畔，往往是城市自然环境的重要源泉。如北京的宽道长街、胡同院落，上海的江畔洋楼、耸天大厦，苏州的水陆通衢、小桥流水，重庆的山道起伏、楼路相接等，都赋予了城市自然环境的含义。而城市自然环境都有其文化特色，积淀下来，也就形成了城市独特的人文精神。所谓城市的生命力，似乎并不仅指欣欣向荣的经济景象或者直插云天的高楼大厦，而更多的是指城市的人文精神。也就是说，由城市人文精神所构成的城市文脉更能说明城市的特色。尤其是当今在我国兴起的城市建设中，其走向正在趋同，同样的商务高楼，同样的世纪大道，同样的中心广场。特别是许多中心城市的CBD开发与建设，致使城市正在悄然形成“城市空心化”，这样一来，原有的空间生活模式被打破，原生的文化生态也势必会受到冲击。当然，新的肯定会战胜旧的，这是规律，文化也是如此。但是文化传统特色是割不断的，这同样也是规律。因为文化传统特色是城市发展的历史过程中联结过去和现在甚至未来的重要元素。如果我们把城市文化特色看作是一种具生命状态的现象，那么，城市文脉就是遗传密码，其始终贯穿于新与旧的交替之间。这正如鲁迅在评价新旧文化的交替时所说：“旧形式是采取，又有所删除，既有所删除，必有所增益，这结果是新形式的出现，也就是继承和创新之间的联系。”其实，城市特色也是如此。城市文脉得以传承与延续，才能使城市文化、城市精神和城市性格也即整个城市的特色更具生命力。换个角度说，如果城市因雷同的建筑而趋同已成为事实的话，那么，以城市文脉的延续为标志的城市文化的传统特色，才能展现出特定城市的特有魅力。值得一提的是，天津确立的“天津精神表述语”就较为准确的概括了这个城市的人文精神：爱国诚信概括了天津人基本的道德追求和价值取向；务实创新反映了天津人鲜明的意志品质和精神气质；开放包容体现了天津人博大的气魄和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