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的宇宙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384－322BC）出生于色雷斯的斯塔基拉，父亲是马其顿王的御医。公元前366年18岁的亚里士多德被送到雅典的柏拉图学院学习，此后20年间亚里士多德一直住在学院，直至柏拉图去世。柏拉图去世后，学院由柏拉图的外甥斯彪西波（Speusippus，约407—339BC）掌管。据说亚里士多德无法忍受学院新首脑对柏拉图哲学中数学倾向的加倍推崇，于是离开了雅典。

离开学院后，亚里士多德先是接受了学友赫米阿斯的邀请访问小亚细亚。赫米阿斯当时是小亚细亚沿岸密细亚的统治者。亚里士多德在那里还娶了赫米阿斯的侄女为妻。公元前344年，赫米阿斯在一次暴动中被谋杀，亚里士多德不得不离开小亚细亚，和家人一起到了米提利尼。3年后，被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召唤回故乡，成为当时年仅13岁的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根据普鲁塔克的记载，亚里士多德对这位未来的世界领袖灌输了道德、政治以及哲学的教育，对亚历山大大帝的思想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亚历山大大帝后来对科学事业十分关心，对知识十分尊重。然而，亚里士多德那些建筑在即将衰亡的希腊城邦制度基础上的政治观念，和亚历山大大帝向往的中央集权帝国制度相去甚远。

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被刺杀，20岁的亚历山大继承王位。次年亚里士多德回到雅典，并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学院。在此期间，亚里士多德边讲课，边撰写了多部哲学著作。亚里士多德习惯边讲课，边漫步于走廊和花园，因此，学院的哲学被称为“逍遥哲学”，后人也把亚里士多德学派称作“逍遥学派”。

亚里士多德一生著述甚丰，写下了大量著作，他的著作堪称古代的百科全书，据说有四百到一千部，保存到现在的只是其中部分，主要有《工具论》、《形而上学》、《物理学》、《伦理学》、《政治学》、《诗学》等。按照现在的学科分类，他从事的学术研究涉及逻辑学、修辞学、物理学、生物学、教育学、心理学、政治学、经济学、美学等，与天文学有关的内容主要在《物理学》中得到论述，包含了《论天》、《天象学》和《论宇宙》等篇。

作为柏拉图最杰出的学生，亚里士多德说过这样的名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确实，从对人类思想的影响程度而言，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对师徒可谓一时瑜亮。也正是因为亚里士多德没有全盘吸收柏拉图的哲学思想，他才能成为他自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哲学最根本的分歧在于，柏拉图强调他的超感世界，而亚里士多德更注重感性世界。柏拉图断言感觉不可能是真实知识的源泉，而亚里士多德却认为知识首先源自感觉。用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两分法来判断，那么柏拉图属于唯心主义，亚里士多德偏重唯物主义。

图2.4　柏拉图（左）和亚里士多德（右）
拉斐尔画作《雅典学院》局部。柏拉图手指向上，表示他对“形式”的重视，亚里士多德手伸向大地，表示他强调知识来源于经验和观察。

从亚里士多德在《物理学》中的论述中，我们确实可以时时刻刻体会到他对经验和观察的依赖。亚里士多德说所有地球上的物质都是由四种基本元素即土、水、气和火组成的，其中每种元素都代表热、冷、干、湿四种基本特性中两种特性的组合：土是干和冷的组合；水是湿和冷的组合；气是湿和热的组合；火是干和热的组合。

亚里士多德把地球上物体的运动分为自然运动和强迫运动。自然运动是由组成这些物体的物质本性引起的；强迫运动只能暂时地由外部强加。自身性质决定一些物体下落，称为重物体，如由土和水构成的物体；一些轻物体由其性质决定上升，如气和火构成的物体。

与地球上物体的上升和下落的自然运动不同，还有一种天体所特有的永恒的均匀的完美的圆周运动。天体不是由地球上的四种元素组成，而是由第五种元素构成，亚里士多德把这第五种元素称为以太，这是一种不生、不灭、永恒的完美物质。匀速圆周运动是第五元素的性质所固有的完美运动。亚里士多德把月亮所在的天层作为天地的分界，月下世界是由四元素构成的不完美世界，月上世界则是由第五元素构成的完美天界。由于天界是完美的，永恒不变的，所以也不会出现新鲜事物。因此，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彗星这种现象只能发生在月下世界的大气层里，因而不是天象。

在上述概念基础上，亚里士多德明确地导出两个推论：①宇宙结构本质上是以地球为中心，沉重的地球由于它特别的性质，正好静止于宇宙的中心。②把适用于地球上的概念和推理运用到天体上去，这在逻辑上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把地球也看作是个天体，这是荒谬的想法。

亚里士多德还探讨了地球上无生命物体运动的基础。他显然是从拉车、划船等生活经验中观察到，任何运动物体都是由与它相关联的外界物体所推动的。他由此得出：一个脱离了所有外部影响的物体处于静止状态；对每一种强迫运动，必须寻找与物体有关的运动原因。由此可以把他的动力学基本规律总结为：由外力推动的物体的运动速度与推力成正比，与反对运动的阻力成反比。

亚里士多德虽然没有对当时雅典学院提出的“拯救现象”课题给出什么解决方案，但他的天文学和宇宙学观点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运动学和动力学原理为支持地静说反对地动说提供了理论依据，直到伽利略将之推翻为止。当然，抱着“了解之同情”的态度，我们现在应该看到亚里斯多德和其他希腊思想家的最大功绩是把自然当成了科学研究的对象，亚里士多德称得上是自然最坦率的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