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雅可夫斯基自杀之谜
马雅可夫斯基的自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悲剧发生在1930年4月14日上午10时15分,坐落在莫斯科市中心的卢比扬卡大楼内各个办公室里一派忙碌景象,突然,诗人马雅可夫斯基住的那间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尖厉的枪声。枪声震惊了整个大楼。惊慌失措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推门一看,诗人已卧倒在血泊之中,旁边丢着一支手枪。致命的子弹穿透了心脏,一切抢救均告无效,才华横溢的诗人早已停止了呼吸。经多方检查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诗人是自杀的。
一位极富才气的前苏联当代诗人,曾被斯大林赞许为“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我们苏维埃时代最优秀、最有才华的诗人”自杀了,而且是生气勃勃、曾经为生活热情歌唱过的马雅可夫斯基!这一悲剧震动了前苏联文坛和社会各界,也震动了国际社会。人们在震惊之余,感到纳闷的是:像马雅可夫斯基那样平生追求进步,参加过地下斗争,坐过牢,经受过革命考验,并且在诗歌创作上取得了卓著成就的革命诗人,居然会走上自杀的绝路!为什么这颗当代诗歌的太阳正在中午当顶的时候却自己突然沉落下去了呢?马雅可夫斯基自杀的原因和动机,引起了人们尤其是中外学者、文学史家的极大关注,他们从各自的渠道、不同的角度谈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www.guayunfan.com)
有学者认为,马雅可夫斯基的自杀原因错综复杂,但爱情上的逆境、数次爱情波折是主要原因。他在其遗书《致大家》的信中,也说明他是由于个人原因而自杀的。诗人在遗书中曾提到“爱情之舟”,还多次提到莉丽亚、波朗斯卡娅。莉丽亚是勃里克之妻,勃里克同诗人关系密切。而莉丽亚同诗人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她在诗人死后曾公布过诗人从1917年9月到1930年3月给她的125封信和电报以及一些生活照片。她说:“我和马雅可夫斯基生活了15年———从1915年到他逝世。勃里克是我的第一个丈夫,我们是1912年结婚的。当我告诉他说,马雅可夫斯基和我相爱时,我们大家都决定永不分离。就这样,我和马雅可夫斯基在一起———既是精神方面在一起,更多的也是居住方面在一起———过着我们的生活。”“爱情之舟”指的是1925年去法国的俄罗斯姑娘雅可芙列娃。1928年诗人在巴黎和她结识并相恋。他曾动员她回苏联结婚,但却遭到拒绝。诗人回莫斯科后,仍不断给她写信。据公布的材料统计,从1928年12月27日至1929年10月5日之间,诗人给雅可芙列娃写了7封信和拍了25封电报。而雅可芙列娃虽然拒绝了诗人的求婚,但也给诗人写了不少信,可诗人竟没有收到。原因是勃里克夫妇与苏联国家保安机关有联系,他们奉命监视诗人,并帮助保安机关窃走了雅可芙列娃的来信。1929年,诗人决心再去巴黎向姑娘求婚,可是受到勃里克和保安部门的阻挠,未能成行。结果雅可芙列娃嫁给了一个法国人,这对诗人是个很沉重的打击。至于波朗斯卡娅,是个莫斯科艺术剧院的年轻演员,诗人死之前与她相识,并爱上了她。但她并不理解诗人的处境和心情,使诗人感到十分痛苦。在遭受了一连串的爱情波折后,终使诗人走上了绝路。
也有的学者认为,马雅可夫斯基是死于“口号之争”。人们在清理诗人的遗物时,发现了诗人留下的一份遗书,日期是1930年4月12日,即诗人自杀前两天写的。像任何一个自杀者一样,这份遗书成了探索诗人自杀原因的珍贵资料。在遗书的最后一段,诗人写道:“请你们告诉叶尔米洛夫:把那13号去掉了———实在遗憾,本来应该是对骂到底的。”这表明,对这件事诗人到死仍觉得“遗憾”。关于“口号”的争论,是由诗人为演出自己的讽刺诗剧《澡堂》而写的一组口号引起的。其中有一条指名批评了遗书中曾提到过的叶尔米洛夫。叶是苏联文学批评家和研究家,当时曾任“拉酱”(俄罗斯无产阶级作家协会)的书记。诗人那条口号是这样写的:“一下子无法把有的官僚主义者都洗清。因为澡堂和肥皂都不够用。另外还有叶尔米洛夫这类批评家的笔给官僚主义者们帮闲出主意。”这条诗人自己觉得很满意的口号,后来被“拉普”一些领导删掉了。为表示抗议,诗人便自杀而死。
不少前苏联和中国学者、专家认为,马雅可夹斯基之死,主要原因与20世纪20年代苏联文坛的斗争相关。马雅可夫斯基是位革命诗人,列宁对他十分器重;可是,在20年代复杂的苏联文坛上,诗人却遭到诽谤和攻讦。托派反对他,唯美派反对他,官僚主义者不喜欢他。对诗人攻击得最凶,对他的心灵创伤最重的是“拉普”和“瓦普”(全俄无产阶级作家同盟)中的宗派集团、托派分子。他们一方面百般挑剔和贬低诗人的作品,不断地对诗人进行公开的人身攻击,称诗人为托派分子的同路人,不是无产阶级诗人,并利用他们控制的文艺阵地,辱骂诗人是“小资产阶级的浪漫诗人,是小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者”。另一方面,他们又在诗人加入“拉普”问题上百般借故刁难和打击,不让这位富有才华的著名诗人进入“拉普”领导班子,甚至连1930年2月8日召开的“拉普”代表大会,也没有让诗人进入理事会。
1930年前后,是马雅可夫斯基一生中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刻。其时,诗人已心力交瘁,情绪低落,心境已完全失去平衡。在这关键时刻,诗人偏又连续遭到意外且又是致命的打击,成了造成诗人开枪自杀的直接导火线。以何事为准,主要有以下几种看法:
(1)诗人的“文学工作20年展览会”遭到文学界、新闻界的冷落和抵制。当时,诗人为了证明他“争取自己作为革命家和革命诗人,而不是背叛革命存在的权利”,下决心要搞一个自己工作20周年的展览,并试图用这个展览击破来自对立面的围攻和孤立他的企图。1930年2月1日,展览会正式开幕,它受到一些青年的热烈欢迎。然而,却遭到文艺界、新闻界的普遍冷落和抵制。开幕式上没有一个文学组织的代表。他过去和现在的朋友、同事,都没有一个人出席展览会。4月初,《出版与革命》杂志第2期原定准备刊登一幅诗人的肖像,另配一篇对诗人工作20周年的祝辞。可正式发表时,肖像、祝辞都根据有关“指示”从印好的刊物上去掉了。不久,报上甚至出版了点名攻击诗人的讽刺诗:“马雅可夫斯基同志,您用抑扬格调写诗吧,每一行诗再给您加上20戈比。”这种抵制和攻击。简直达到了令人不能容忍的程度,受不了的诗人即以自杀抗争。
(2)促成诗人自杀的直接导火线是朗诵会的失败。1930年4月9日,诗人逝世前的一个星期,他参加了普列汉诺夫国民经济学院举行的一个大型演讲晚会。诗人不顾咽喉病痛,参加了演讲。晚会上,诗人情绪很坏,加之嗓子不行,朗诵得很不成功。对此,台下观众反应冷漠。而那些敌视他的小集团,则乘机对其起哄、辱骂,个别人甚至挑动群众对诗人进行围攻、质同,会场秩序顿时大乱。一向以才气自负于世而且对朗诵演讲十分喜爱与看重的诗人,平生从未受过如此难堪的失败和羞辱。一时,他竟无言以对,感到再也抬不起头来。他曾说道:“由于我的好斗性格。我受到了百般的非难,招来了许多罪名。以致我觉得不如销声匿迹,幽居个三两年,免得再听辱骂。”4月11日,诗人没有再出席他原来预定要参加的一个晚会,独自在房里几乎呆了一整天。4月12日,诗人含泪写下了绝命书,随即自杀而死。
(3)有的学者指出,马雅可夫斯基的悲剧在于他在一个非抒情时代写抒情诗。在20世纪的整个20年代,前苏联国内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的形势相当复杂。当时,苏联对能不能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包围下一国建成社会主义、应当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等问题,正经历着一场大辩论。经济状况的困难,使马克思主义在指导经济建设中的威力还没有显示出来。到了1929年,前苏联国内的政治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成为“大转变”的一年,随着“反左斗争”的全面开展,在意识形态领域也开始了全面的批判运动。大力进行思想整顿和组织整顿。同时,大大小小的文学流派组织和团体,发表各自众多的宣言和纲领,彼此之间多年展开论战和指责,有时言辞甚为激烈,不免失之偏颇。20年代至30年代初,势力最大的文学团体是“拉普”,它的领导人颇有点“唯我独革”的味道,而诗人在一系列问题上与“拉普”有矛盾,因而受到“拉普”的攻击。“拉普”领导人之一的列别金斯基后来承认:“我们担心我们的破船会因为这头大象上来而遭殃。”《澡堂》发表后,批评诗人的文章接踵而来,围攻的程度相当激烈,受不了的诗人只能举枪自尽。
(4)有人还从医学角度出发,认为“由于复杂的斗争和他个人生活的痛苦,再加之咽喉痛的折磨,造成他精神错乱和精神失常,便开枪自杀了”。前苏联著名科学家若·麦德维杰夫在《谁是疯子》一书中也说:马雅可夫斯基等人是在处于心理抑郁状态期间自杀的,可以算是心理偏离常态,这在许多人身上在不同时期都会出现。
从客观上讲,促成诗人自杀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爱情、政治因素,也有艺术、健康等原因。但是,这里显然贯穿着一个世界观方面的主要因素。事实上,在诗人一生中,生与死的问题时常在他脑际徘徊。最后,诗人选择了死亡,这正是他的悲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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