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宜岛观鲸

都说茂宜岛最浪漫。虽不能感受情侣牵手的浪漫，却也能在寻找心归属的路上畅享放空自己的自由。

帕伊亚，绿色海浪，卷起白色海面，巨浪击岸，由远及近浩瀚传递，振聋发聩。一时间下起疾雨，匆匆从黑色岩石上岸，回头，天边已挂起一道彩虹。

然而下雨天，在岛上并不是好天。没有了阳光，海不蓝了，树不绿了，全是灰蒙蒙的一片，缺了层次。在城市喜雨的我，来到海岛后也变了，喜阳厌雨，尽管被晒成了深深的小麦色，却彻底改去了打伞的习惯。

海岛的天就是如此任性善变。车行到怀卢库的山顶牧场，黑牛、公路、单行道，随手一张就定格成公路大片。海岸线绵延，沿悬崖而天成的峭壁泳池，海浪击石，扑面感受来自海洋自下而上涌动的心跳。

穿着人字拖，小心翼翼专程走下黑黢黢嶙峋的火山岩，多肉树丛点缀茂盛在岩石缝中。用心去寻找那颗心形的浪孔（blow hole）。

“其实是很小的一块，并不容易找到”，从下面上来的游客说。慕名而来，遍寻心形石却不见踪影。倒是那些如兔子、乌龟、小狗形状的黑岩石，露出生动的存在。

没找到海角的“心”，在激涌海浪从海底倒灌窜升的白雾前，感受凌乱和盐滴拂面的海味。

喷潮口。汹涌的海浪穿过潜藏于岩石中的暗道，从岩礁中的小孔中喷涌而出。喷潮前，空气受到激流冲击时发出了喷涌之声。

哈纳公路，盛名在外，被吹捧到“每一个转角处都不会让人失望”。蜿蜒曲折的哈纳公路蛇行在热带山谷和参天的悬崖间。54座单行桥，桥桥有瀑布，沿小径进入水潭，雨帘如水帘洞般，透出精灵美幻，瀑布在雨中，丰韵灵动。山泉密布的洞穴，甘蔗田，双子瀑布。遗憾的是始终没能在瀑布潭游泳。温柔穿行，这里的居民有着强烈的家族观念，叔叔、阿姨地挂在嘴边。慢下脚步，体会不曾随时间褪色的淳朴。比起哈纳公路，我更爱去发现不为人知的小众美景。

茂宜岛哈里阿卡拉山

茂宜最西端，是逝者灵魂跳入未知，带到祖先故乡的地方。如今大胆的青年会列队从这里往下跳，落入小海湾中，发出响亮的一击。似乎每个岛上都有让人产生跳崖冲动的绝壁，大岛的最南端，也是美国领土的最南端，同伴几乎是大喊着“好可怕”，扑通一声就扎入海里的，欧胡岛的中国（China Wall），纵身一跃，跳入青春不羁，寻求刺激与自我突破。

早起赶上7点出海的观鲸，乘坐炫酷的红色游艇出海。鲸鱼保护区基黑，在晨曦中朦胧看到拉奈岛、莫落基尼半月形小岛和卡霍奥拉维岛的轮廓。

乘船犹如海盗船般颠簸，睁大眼睛望向海面，难分辨远处泛起的究竟是浪花，还是鲸鱼吐气。多半是在碰运气，船长讲解说，鲸鱼每年冬天从阿拉斯加来到夏威夷，交配、繁衍后代。“只是今年它们来得晚、走得早，不知是不是和全球变暖、海洋温度升高有关。”

座头鲸（网页图）

我们在茫茫大海中寻觅座头鲸的水柱，盼望有好运气。远远地，隐约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海面缓缓游动，像一座冰山一样，身体大部分沉在水下，又像是一个自由飘浮的小岛。我问船长，如果遇上座头鲸恰巧在船附近跃身出水怎么办？“哈哈，那就是你的好运气了！”

座头鲸游泳、嬉水的本领高超，先在水下快游，突然破水而出，像杂技演员的后滚翻，鼻孔喷出蔚为壮观的水柱，卷出周围海水出海面，发出洪亮声音。有时兴奋地全身跃出水面，动作优雅，那庞然大物落水溅起的水花声，几公里外都能听到，几秒后就钻水入海，消失于波浪下。船四周海浪涌起浪花朵朵，在清透的阳光中闪烁出一段段小彩虹。

茂宜岛西部外海域是座头鲸最喜欢的繁殖地。座头鲸喜欢靠近海岸边，在浅水区保护它们的新生儿。曾一度面临绝种危机的座头鲸，如今在美国国家海洋保护区得到了保护和繁衍，已经从濒危物种名单中“跳”出。

观鲸后，开车到拉海纳。这是一个捕鲸业盛行的村庄，当年曾是停靠太平洋捕鲸船的重要港口。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一棵作为传教纪念的小苗，如今已长成一片树林，16棵美国最大的榕树。捕鲸小镇也是艺术小镇，创意画廊，海洋元素的珠宝饰品，还有鲸鱼骨、鲨鱼牙齿等手工艺品，足够你打磨整个慢节奏的骄阳午后。

走着走着，来到和兴会馆，这又是一处有历史的地方。屋后的迷你电影院，放映着托马斯·爱迪生在发明摄影机后于1898年拍摄的夏威夷影片，记录了夏威夷人从前的生活景象：放牧的牛仔，甘蔗工人在田间劳作。捕鲸文化的拉海纳，贝雕，捕鲸人生活的艰辛和单调，20几名船员是如何在狭小的空间上待上数周而不发疯互相动武的，也是未解之谜。历史深处，还有一段讲述孙中山哥哥“茂宜王”的昔日辉煌，当年的地早已卖了，孙中山在夏威夷的纪念堂，却又似乎无处不在。不知是风景如画，还是画如风景，小镇在日落时分美成一幅画。

旅行，是发现自己。在路上，也是在梦里。

开车上哈雷拉卡拉国家公园看日落。岩石路，一路上的植被，从山上绕道，云雾缭绕，以为看不到海色，却在山顶3000米的高度，云开雾散。遮顶的黑云朵，全幻做脚下蒸腾游散的云气，乌云和白云交界的一丝蓝天，透出海面上的白金天光。

满是灰尘如月球表面似的的火山岩石，地貌与月球表面十分相似，宇航员在登陆月球之前都会先在这里模拟月球漫步。

日落，太阳逐渐从天际下沉，仿佛落入云层里。从蔚蓝到墨蓝，天际线交界处橙黄柔暖。抬头望向天边另一侧，一轮洁白的满月，正日月同辉地，在同一时间出现。星空稀疏地点缀着蓝夜。日落后下山，山下光影斑斓，不像是一座岛屿，而如陆地般开阔，层峦叠嶂，一时遮掩，一时明。

茂宜岛blowhole，by邢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