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峡之殇

在丽江古城眺望玉龙雪山，通常并不会想到虎虎生威的虎跳峡，其实它就在玉龙雪山背后。纳西语称虎跳峡为“乌鲁阿昌果”，视其为玉龙雪山（乌鲁）的一部分。的确，是雪山成就了虎跳峡的威名——金沙江从青藏高原一路奔流而来，穿过高山耸峙的横断山区，在丽江石鼓镇急转向东北流，从玉龙雪山与哈巴雪山之间的悬崖绝壁中夺路而出，造就了虎跳峡这一世界级大峡谷。

全长17公里的虎跳峡，江面海拔仅1800米，峡深（从江面到两岸山峰的相对高差）多在3000米以上，最深处达3900米，这是个惊人的高度——不妨设想公路上的3.9公里。虎跳峡不但深，而且狭。江面平均宽度只有60～80米，最窄处还不到30米，相传曾有猛虎借江心巨石一跃而过，由此得名“虎跳峡”。民间传说大多是些听起来就不靠谱的无稽之谈，但到了上虎跳，望着激流中的那块巨石，就会觉得猛虎过江这件事也有鼻子有眼了。

不单是上虎跳，整个虎跳峡都是礁石林立，时有突出于江面的巨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苏东坡的《浪淘沙》放在这里才恰如其分。深而狭的虎跳峡共有十八道险滩和七道超过10米的跌水陡坎，“险”是它的第三个特征。蜿蜒于峡谷西侧高山上的徒步道，是旧时密如蛛网的滇藏茶马古道之一，也是现今国内经典的徒步路线之一，走在这条马帮踏出的古道上，惟有感叹山河之壮美。

虎跳峡的虎威，只有身临其境在金沙江边才能感受到。特别是在中虎跳，湍急的江水如脱缰的野马，狂放不羁的姿态、雷霆万钧的气势、震耳欲聋的声响乃至扑鼻而来的泥沙气息都令人震撼不已，也感慨不已——迢迢万里长江，最险莫过虎跳峡。然而，20多年前，有那么一群普通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血肉之躯挑战万里长江、挑战虎跳峡。

《红楼梦》有语：“赤子之心，原不过是‘不忍’二字。”1985年春，得知一支美国漂流队正准备首漂长江，一直梦想漂流长江的西南交大电教室职工尧茂书再也坐不住了，他和哥哥尧茂江一道，于当年初夏驾橡皮舟先于美国人漂流长江，不久便折戟于长江金沙江段。尧茂书的遇难，引发了席卷全国的长江漂流热，无数热血青年“是可忍，孰不可忍”。1986年夏，洛阳长江漂流队与中国科学长江漂流队再度首漂长江，当年九月漂至虎跳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成功克服“魔鬼峡谷”。历时十余天的虎跳峡漂流过程中，洛阳队勇士孙志岭魂断中虎跳，年仅23岁的杂志记者万明也在上虎跳被落石击中头部而遇难，他是当时冒死追踪报道长江漂流的多位媒体记者之一，照片中的他，戴着茶色眼镜，有着忧郁的眼神和挂在嘴角的微笑，完全是那个年代典型的文艺青年。在1986年漂流长江的整个过程中，共有九人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当漂流队最终抵达上海吴淞口时，万人空巷、举国沸腾。又过了三年，又到了夏天，80年代最后一个夏天，伤花怒放，送别一个不乏美好的年代一去无返。

转眼间，花萎枝寂二十余载，让一个并非遥远的年代恍同隔世，赤子之心、探险精神、舍生忘死的勇气，在今天看来竟遥不可及，20多年前令国人牵肠挂肚的长江漂流，也仿佛不曾真的发生过，人人“心字头上一把刀”，异乎寻常地能忍了。逝者音容犹在，活着的人却在中产生活、绿卡身份、大富大贵、大红大紫的春梦中睡得死沉，不见得是梦有多香甜，而是因为“你永远也无法叫醒装睡的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观光客来到虎跳峡，忙忙碌碌、爬上爬下地拍摄大同小异的旅游纪念照，试问有几人会蓦然想起当年那些好男儿、那些逝去的生命？

· 虎跳峡壁立千仞、礁石林立、江水湍急，堪称“万里长江第一险”。

· 在丽江古城，也有纳西男人一身传统服饰装扮以吸引游人注意。纳西男人的传统装束有“剃发戴帽，长领布衣”的特点，可以说把藏族和汉族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 居住在丽江坝子的纳西女人，一身传统服饰也被称为“喜鹊装扮”：头裹青布或戴蓝色八角帽，身穿长过膝盖、宽腰大袖的素色皂衣，袖口向外翻起，身披俗称“披星戴月”的羊皮披肩，这种披肩用整张羊皮制成，是纳西女人服饰中最引人瞩目的部分，上有丝线绣成的日月图案和依次排列的“七星”，平时穿可以保暖，劳作时穿还有垫肩垫背的功用，说它是纳西女人勤劳的象征，毫不为过。

· 宁蒗县城，等候公共汽车的小凉山彝族妇女。宁蒗为丽江东三县之一，与四川凉山州接壤，因泸沽湖和摩梭人而闻名，但境内绝大多数人口为彝族。宁蒗彝族人称“小凉山彝族”，是相对于四川凉山彝族的俗称。彝族是云南人口最多、分布最广的少数民族，小凉山彝族最显著的特征是妇女身穿长裙，而云南其他地方的彝族妇女只穿长裤，不穿裙子。

· 它从远古顺水漂来，没有彼岸，没有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