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地方的人是不喜欢吃皮的,什么猪肉皮、鸡皮、鱼皮等等,都在剥而弃之之列。广州人则比较懂得吃皮的妙处。
比如吃烧鹅,最讲究的是皮烧烤得宜,香脆味美。又如烧乳猪,简直就是为了吃那一层红红的、酥香的皮。
鱼皮经过煎炸,泡在汤粉里吃,别有风味。
以猪肉皮制成的浮皮,是做汤的佳料,吃起来有一种肥而不腻的快意,过去很受广州人的欢迎。
至于鸡皮,现在吃鸡只吃鸡皮是很少有的事情了;而在三十多年前,很多人喜欢这样吃。鸡皮的故事是广州人饮食记忆中的插曲。在今天的肉菜市场上,鸡的各部分几乎都可以分别买到,如鸡脚、鸡翼、鸡什、鸡头等等,但独独却没有鸡皮。道理很简单,剥了皮的鸡不会有人喜欢。想吃鸡皮的人只能连鸡一起买、一起吃。
食在广州,可谓源远流长。
说来难以置信,在三十多年前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却有过一个可以随意吃鸡皮的时候。那是在大德路的一间小饭馆、一间不大不小的旧式茶楼(广州人旧称饭店为茶楼),卡式座位。当时这间茶楼就有鸡皮吃。一碟炒鸡皮是3角钱,足可以作为下酒的佳肴。还有鸡皮饭,1角9分一碟。奇怪的是,那时候哪来的这些鸡皮?
听我姥姥讲(我小时候就是跟她去过那里吃鸡皮饭),那是因为有许多鸡用来制鸡精,鸡皮没用,于是剥下来,卖给饭店。她还说,鸡精都是出口卖到外国。这我相信,那时的国人谁有能耐喝鸡精呢?我还记得,那时广州每逢春节,每户配购一只鸡,买鸡时要在户口簿上盖上一个印:——“已购鸡”。这可能也与鸡精出口有关——鸡本来就养得少,还要出口赚外钞,广州人便只好每年一只鸡了。
鸡皮虽然稀罕,价钱却是大众化的,于是让那些三轮车工友、大货车的搬运工、穿街过巷的个体手工匠(如磨刀的、补锅的、通下水道的、阉鸡的、补鞋的等等)——在我印象中,那时候上茶楼的似乎多是这些劳动人民——大快朵颐,这真是一件有点奇妙的事情。
现在广州人的口味越吃越刁了,山珍海鲜无奇不有,但有一点是共通的:价钱贵、花样多、味道鲜美。想起从前吃鸡皮的经济、快意,已是十分遥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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