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变幻似曾识,越秀山头眺四方。
沉夜湖踪何处觅?街名犹记旧池塘。
此诗是对广州越秀山南面一带沧桑变幻的感叹。远溯历史地理,这一带的湖泊颇有神秘感,还得从至今尚存的挞子大街得名说起。
挞子大街之名,源于明末清初时这里是挞子大鱼塘,后来填塘建街,遂以“挞子”为名了。有人认为“挞子”之名有“种族歧视”之嫌,故编造了一个“民间故事”来岔开话题,说是以前这里有个妈妈严格要求儿子,儿子不专心读书便鞭挞他,因打儿子出了名,连地名也称“挞子”了。其实不需编故事,因为“挞子”之名并无歧视少数民族之意。
“挞子”一名源于“鞑靼”,原指蒙古族人。至明代初期,官军中亦有鞑靼军士,即元军残部投诚归附者。这些军士并非全是蒙古人,官方文件统称为“鞑官兵”,后来简化为“达官兵”或“达人”,俗称“达子”,亦写作“挞子”。大鱼塘为挞子官员所有,便俗称为挞子大鱼塘了。明代景泰与成化年间,先后两次有千余名达官兵安置在广州,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其后代仍保留军户身份,在明末抗击清兵保卫广州的战役中亦出力不少。当时在南明永历朝任都督同知的羽凤麒以及撒之浮、马承祖率达官兵力抗清兵殉国,被誉为“教门三忠”(回族人信奉伊斯兰教,故人称“教门”),也称“回教三忠”,三人合葬在今解放北路的清真先贤古墓东侧。清初诗坛“岭南三大家”之一的陈恭尹有咏羽凤麒的诗云:
天方为教本坚刚,受命先朝卫五羊。
生死只殉城下土,姓名不愧羽林郎。
血流大地终成碧,骨化飞尘久亦香。
世禄几家能矢报,为君歌此问苍茫。
综上所说,可知“挞子”并非贬义的称呼。
明末清初,挞子大街附近的越秀山南面还有莲塘、将军大鱼塘等几个池塘,因附近一带古代时曾是湖泊,这几个池塘是古湖的残迹。
北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引南朝刘宋时沈怀远写的《南越志》记:“番禺县北有三湖:一曰沉夜,二曰蓴湖,三曰芝兰(即今流花湖一带,《广州越秀古街巷》第二集已介绍)。父老云沉夜湖者本会山连岫以永嘉之末(按:指晋代永嘉末年即313年)一夕而沉,故曰‘沉夜’。”
清初时,登上越秀山向南眺望,尚见一片辽阔的水面。这在清代的《白云粤秀二山合志》中有记载。当代广州知名地理学家、中山大学教授徐俊鸣在其著作《广州史话》(1984年10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提及:“(挞子鱼塘和将军大鱼塘等)这些鱼塘可能即古之沉夜湖与蓴湖所在。该处在地质上为断层线所在,其下又有石灰岩,由于断层的移位或石灰岩溶洞的陷落,一夜之间沉为湖泊,并不是不可能的。”
到明清时期,沉夜湖和蓴湖已经消失,所以明清古籍也没有提及一夜陆沉形成的神秘古湖了。
徐俊鸣的《广州史话》还记及:《永乐大典》附有番禺和南海县图,图中广州城北界距越秀山尚远(该图的资料乃明初三城合一之前),约在今东风路一带,城北有一条由东向西的城濠。
还有一说,挞子鱼塘、将军大池塘乃宋代羊城八景“菊湖云影”那菊湖的残迹。但是,部分古籍也有说菊湖在白云山菊坡祠边,而《永乐大典》则说“菊湖在番禺县蒲涧山之北”。当代广州两位知名地理学家对菊湖所在地也有不同看法,徐俊鸣认为在白云山,曾昭璇则认为在越秀山麓之左,即今挞子大街一带。双方均有不同古籍为据,因古籍没有统一说法致令学者有不同看法。如今徐、曾两位地理学家均已作古,一般人却认定挞子大街一带便是古菊湖所在了,只是已少有人再提及晋代时那一带有沉夜湖及蓴湖。
时光转瞬过了千百年,昔日的湖泊早已成为高楼大厦。
省府、大石街、小北路一带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