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流逝,总是匆匆忙忙,几千年的岁月,犹如白驹过隙。虽说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国家是在洛阳诞生,但时间太过久远,岁月太过悠长,而奴隶社会的文明太过粗犷,它并不是洛阳文明的精髓所在,只不过是把“炎黄文化,根在河洛”之种子在四千多年前埋在了洛阳而已。
迎着历史的风,沐着岁月的雨,文明开始长久地生根,终于在浩浩荡荡的东周统治者风尘仆仆地赶来之后,震撼破土而出,并在名为东周的这块沃土里,开始一天天地茁壮成长。
悠悠古岁月,渺渺旧山河,灿烂的青铜文明泛着耀眼的光,让我们移不开视线。以洛阳为都城存在了数百年的东周王朝,留给后世人的可见文明财富,如果也只是青铜器的话,哪怕更精致精美、规格更高,那么,我们也只能责怪历史老人对洛阳太吝啬,对东周这段历史太苛刻。
伴随着河洛文化广场的兴建,原本面对世人责怪无法用语言来辩解的历史,用多年来费心珍藏的宝物,震撼地回击了世人的责问。
这份珍贵的宝物便是“天子驾六”,洛阳人在原址上建起了天子驾六博物馆,并用“惊世巨现,天子驾六,东周瑰宝,举世无双”的宣传语来自豪地向世人宣告。
在去王城广场的路上,回想洛阳这座古都曾经的王者辉煌,这些是否都成为了千年灵气迂回流荡在空气中,久久不忍散去?
到达王城广场,首先见到的是六匹高头大马的雕塑,它们腾空而跃,仰天长嘶,淋漓尽致地再现了中国马的形象。站在它们跟前,我犹如置身于万马奔腾之境,耳边是它们长鸣呼啸的声响。
洛阳街坊间有着关于“‘驾六’应该是四平八稳的,这才符合天子的身份”的议论,他们对战马一般的雕塑充满质疑。我觉得这只是一种说法,并不代表雕塑家误读历史。
马,在中国文化中被视为民族精神的象征,著名电视编导刘郎在其所创作的《天驹》作品中感叹道:“一个被称之为龙种的精魂,奔腾于东方的大原野,嘶鸣于生命的地平线”,生动形象地诠释了象征的内涵。奔腾,带来“山河百战归民主,铲尽崎岖大道平”的太平盛世,“了却君王天下事”;嘶鸣,惆发“坎坷难挡长河志,雄风犹在大漠魂”的英雄壮志,“龙马不死壮士心”……这些都是民族精神迸发出来的生机和影响力,从而赋予马这个象征体鲜活的生命。
哪怕它们被帝王的车辇所束缚,在它们身上体现出来的仍是民族精神的象征,鲜活的生命让人怦然心动。
它们是帝王的车驾,看它们这声势,不得不让人感慨东周时期,虽然周天子的地位不比往日,但王者始终是王者,气势仍是压人的。
沿着优美的篆书所书写的“周王城天子驾六博物馆”的指示,朝地下深入,便进入博物馆展厅。
首先看到的是洛阳地区史上五大都城与当代洛阳相互位置关系的图版。看着它们错综复杂的交映,让人总免不了会去回忆、会去对比洛阳的景象,富丽皇城、街道巷陌、熙攘集市……它们所在的位置,而今又是被哪一座高楼大厦所取代,抑或还剩下点儿什么。
展厅的灯光比较幽暗,导致人的视野不够开阔,这反而更容易让人沉浸其中,能够停下脚步去细细品味那些文字的介绍,去仔细了解东周王城的整体状况与王陵探索发现的过程。
随之展出的是出土的珍贵文物——编钟和磬。由于禁止触摸,否则真想试一试历经长久岁月之后它还能发出怎样的声音。出土的那些有着温婉光泽的玉璧和玉璜,非常引人注意,特别是那几块玉龙型璜,色泽通透,线条流畅,造型堪称一绝。还有部分出土的东周车子上的金属部件,青铜列鼎,车马器,彩绘容器与生活用具……它们组合在一起,再现着东周时期王室皇族所代表的上层社会的生活面貌,揭示着那段诸侯争霸、百家争鸣的千年帝都昔日的辉煌。
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出在那个人类的物质文明尚在起步的时候,社会的上层阶级想要穷奢极欲,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何况“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周礼繁多的条款,也造就了周人的“知书达理”,他们不玩酒池肉林的享乐,不会创造残忍至极的刑罚,为博红颜一笑,也不过玩“烽火戏诸侯”的游戏而已。
馆内还有《东周拾遗》模拟动画播放,主要是关于平王东迁、盛宴、周王葬礼的情景模拟。精美的画面,生动的形象表达,完美的细节雕琢,是后人根据史料精心对在洛阳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的周天子的风采、周文明的灿烂的再现,值得静静地去感受和体验。
沿着通道走进去,便是阵容显赫,规模宏大的“天子驾六”车马坑。2700年的辉煌历史场面就在前面了,仿佛穿越时空,看到周天子磅礴恢宏的仪仗队。六匹骏马奔腾的烟尘已经扬起来了,震耳欲聋的嘶鸣声也越往前走越清晰了,我感到我的心激动得快到嗓子眼儿了。
清幽的灯光,增加了空间的延绵性,这便是置身于时空隧道之中的感觉吧。只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旧时辉煌在历史的洪流中融成的尘与土,曾经精雕细琢制作的辇车已经矿质石化,曾经有血有肉拉车的马变成堆堆骸骨,但两千多年前那生动逼真的历史场景完好地保留了下来。通过这些真实存在的遗迹,我们能更充分地了解到曾经的洛阳,领略到曾经在这里建都的东周王朝的风采。
“天子驾六”车马坑呈南北走向,车子呈纵向两列摆放。坑中共有70匹马,25辆车,7条狗,1个人。东周时已是奴隶制社会后期,奴隶陪葬的风俗基本淡化,坑中出现人,并且还是一个,恐怕这让考古学家也头疼吧。他的身份已无从考证,只能让历史成为历史,并且掩盖真相吧。
驾六前后分别有驾四、驾二,可见天子出行,少不了前呼后拥,其他人员随驾,从而出现车声辚辚、马鸣萧萧的场面。
驾六的六匹马在坑中均匀排列,骨骼健壮,体型相差无几,必然是当时精挑细选的良马,除了所用马匹的多少之外,车的大小也不同,驾六的车明显大出许多。这些都是“天子驾六”独特的规格,但它最大的价值还在于完美地给史学上的争论做了定论。
虽说有《逸礼》记载,“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但史学界却对天子乘舆制度充满了争论,有“驾六”“驾四”和“驾八”三种说法,特别是“驾四”和“驾六”之说形成了两个主流分派。当闻名海内外秦始皇陵兵马俑成功出土了两架均是配有四匹马的铜车,“天子驾四”显得证据确凿,一度让“驾四”分派认为是尘埃落定。而今“天子驾六”终于证实了史书记载的准确性,这个结论有史有据,无人再有异议。
传奇的遗迹,多少显得有些浮夸,只有能够用心去凝望历史之风华,岁月之沧桑,重见天日的“天子驾六”才能深入人心,我们从中才可能真正领略作为礼仪之邦的中国,“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的周礼产生的深远影响力。无论“天子驾六”最后留给你的感触是否会化成眉眼中的哀伤,还是变成感叹空余骸骨诉辉煌的寂寞,它已经走进了你的心中。
坑中唯一比较特殊的是其中有一辆圆形车厢的车子,车上装饰也比较繁复,应为女性所乘。这让我不由得想到帝王的宠妃,在如此声势浩大的陪葬坑中,怎么能够少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位置呢?“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即便不再有人殉之事,那就用车马的形式取而代之吧。虽然那个时代没有“天堂”之说,但陪葬的意义不也是希望自己心爱之人、心爱之物可以跟随着自己的灵魂去往另一个美好世界吗?
另外还有两个特别的方形坑,这是几百年后的新墓葬坑。由于当时的人并不知道车马坑的存在,就这么阴差阳错,有了坑中坑。这块宝地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让人选中此处而长眠呢?慢慢地绕着车马坑走一圈,真的好希望整个周王陵都被挖掘出来,好一睹其全貌,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天子驾六”已足够震撼,若窥得全貌,还不知得有多震惊,为了好奇心而劳师动众,不值得。何况留着一片可以想象的空地才是最美的状态。
这里是东周的遗迹,再现的是周文化的辉煌。但在洛阳城,总会让我无时无刻不去想象一代女皇之威仪,武后纵然万般争议,都不能否认她的气魄,以及在洛阳城的地位,所以最容易想象到的还是武后端坐于雍容华贵的马车之中,六匹同色宝马驱车而行,随从浩浩荡荡,奢华出行的阵势,景象仿若真实再现。
从博物馆出来,阳光依然温煦,我已经从2700年的时光隧道穿越回来,然而总是不能从“天子驾六”的阵容中走出来,耳边似乎仍有马蹄声声,眼前仍见车轮滚滚。忍不住又绕着外围看了看后人所做的石刻,在与遗迹的对比下,其价值无须去比较,但从内容来看,展示的一组又一组故事,经历很多年风吹雨打之后,这里也会成为历史,成为宝贵的精神财富,而“天子驾六”其实更像是一束梦幻之光,照进人的心中,带着五彩斑斓的色彩,诉说着往日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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