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有形圈无形。隔着一道海峡,中国大陆和中国台湾遥遥相对。在美国,尽管中国台湾人相互你来我往,形成了中国台湾人密切的交际圈,但是也和中国大陆人来来往往,不像隔着海峡那般。
我到了美国,便结识了不少中国台湾朋友。星条旗下的中国台湾人很多已加入了美国籍成为美国公民。
我走访这些中国台湾人的家庭。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都很不错。不过,他们也都走过了艰难的创业之路。他们说,如今大陆的“出国潮”方兴未艾,其实这浪潮在中国台湾,早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就已经开始……
曹世昌博士年过半百,发福的脸和肚子都已圆滚滚,已是美国一家电脑公司的副经理,在事业上颇有成就。他家在洛杉矶离海滨并不太远的优雅的住宅区。绿色草地簇拥着六幢小楼,内中的一幢,就是他的家。他说他本来在美国另一城市的房子比这里大好几倍,后来迁到洛杉矶,买了这幢房子。
就像“回忆对比”似的,他说起了往事:
20世纪70年代,他从中国台湾来到美国求学。他原来学的是固体物理。他敏锐地发觉新兴的电脑前途无量,到了美国后,就改学电脑。这样,他成了这一崭新领域的拓荒者。
在美国市场也有许多中国台湾产品
曹博士是中国台湾“黑桥香肠”老板之子。“黑桥”是中国台湾的名牌香肠。即便是他这样出身于殷实家庭的人,当时到美国来,也颇为艰难。他记得,当时的学生从中国台湾飞往美国求学,家中要为他们卖掉半幢房子。为了省钱,很多中国台湾学生只是从台北飞到美国西部的旧金山,再从旧金山坐“灰狗”(美国的长途汽车)到东部学校。坐长途汽车从西到东穿越美国是很累的,而中国台湾学生为的是节省一百美元!因为长途汽车票比飞机票便宜。
曹先生刚到学校时,正是傍晚时分,教授开车来接他。他为了省钱,不敢上饭馆吃晚饭。教授问他吃过晚饭没有?他却又不好意思说没有吃过,结果整整饿了一夜!由于太饿,第二天一大早就到教授家的餐厅等吃早饭,谁知教授还没有起床呢!
他刚来美国,闹过不少笑话。比如,他到美国后半个月,有一天,偶然在洗澡时,拧开另一只龙头,忽地从里面流出一股热水,使他大为吃惊,这才知道美国居然有热水龙头。那时,在中国台湾,还没有这等设备,比美国落后多了。
他的一位女同学来到美国,说美国的发蜡挺不错,有一股香味,只是有一个缺点,下雨时,雨落在头发上,怎么老冒泡?!后来,当她明白自己把美国的洗发精当成了发蜡,笑疼了肚皮!
曹先生说,那时从中国台湾到美国留学的学生,绝大部分学业都很优秀——因为那时中国台湾穷,来美国读书,要靠美国学校的奖学金,而能够考取奖学金的学生,当然成绩都不错。这诚如今日中国大陆到美国留学的学生,大都考取美国大学的奖学金,都是优秀的学生,很像当年的中国台湾留学生。
曹博士又说,现在中国台湾富了,条件好了,很多学生用不着依靠美国的奖学金,可以自费来美国读书。这么一来,学生的质量反而不如当年,也不如今日中国大陆的留学生。当然,内中学业优秀的也有,但是就总体而言,中国台湾学生不如中国大陆学生刻苦。
我不敢说我对中国台湾留美的学生有多少了解,但是我结识一位中国台湾小姐,她从中国台湾到美国留学,她父亲给了她二百万美元!
然而,年近知天命之年的李博士跟那位小姐却形成强烈反差:李博士当年从中国台湾来到美国,曾创下一项“世界吉尼斯纪录”。他竟然天天啃汉堡包,长达三个月之久!他说,那时,他实在太穷,只能啃汉堡包!
李先生是生物化学博士。他和曹先生一样,如今在美国都是事业上的佼佼者。
他们都很忙,忙于各自的事业。曹先生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敬业精神”。在公司里,他是工作时间最长的人,一早就到公司,很晚才离开。
曹博士对于中国大陆很熟悉。他致力于把汉字输入电脑的研究工作,很希望跟中国大陆合作,在中国大陆得到应用,所以他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来到中国大陆。他到中国大陆去了好多回,一说起中国大陆,他非常喜欢那里美丽的山川。他说,希望有机会到中国大陆的大学去讲学,这样可以在每一座城市住上一两个月。他还希望在中国大陆买幢房子,便于在退休之后,常来中国大陆住住。
他对于中国大陆的竹雕艺术,有着特殊的爱好。他家的客厅里,陈列着几百尊来自中国大陆的竹雕。我笑称他已成了“竹雕收藏家”。
就总体而言,在美国的中国台湾人生活水平高于中国大陆人。不过,很多人以为,中国大陆这几年到美国去的留学生,素质很不错,是百里挑一的。如今,不论你到美国哪所大学,哪个研究所,都能见到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学者。这批中国大陆留学生,在十几年、二十几年后,会成为美国科技的中坚力量。那时,中国大陆人在星条旗下,会成为很富有、很有社会地位的“少数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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