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的どん底

2010年的2月，第一次去东京，一个人。没有随时上网的3G卡，没有可以拍照带翻译软件功能强大的iPhone，没有微博微信，没有人可以问，心里没有底。即便那样，还是去了。

三分不安，七分雀跃。出发前自己搞定酒店和行程，好在这个城市不像电影里拍得那么容易迷失。偌大的新宿，错综的地下铁，我也没把自己给丢了。

那一年的年三十，在东京，临回家前夜。抱着一定要吃顿推荐美食的心，看中了攻略书中介绍的，位于新宿、有50多年历史、三岛由纪夫曾流连的小酒馆——どん底。

晚上8点多，居然要排队等位。饥肠辘辘饿到快要晕厥的自己，不死心地各种比划交流，最终成功上了二楼，坐吧台。菜单上来，彻底傻眼，无图无真相。把菜单正反看了几遍，只得转移视线，看身旁别人在吃什么。大概当时已顾不得隐藏直勾勾的目光，很快，旁边一位约50岁气质非凡的阿姨立刻用英文和我对话，问我来自哪里，并热情地为我推荐她认为的美味，好吃的匹萨、火腿，特别的鸡尾酒，虽然我已不记得那匹萨的馅料是什么，如何烹制，为什么好吃，但我牢牢记得，那是我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觉得好吃的匹萨。等待的过程中，我与阿姨聊天，得知她原来在上海从事建筑设计工作，工作室就在湖南路上。世界真的很小，是不是？

因为这是三岛由纪夫曾流连的小酒馆，我便找去了

很快我们就熟络起来，她为身旁的一位大叔做翻译，吧台后的酒保也听得津津有味，加入了我们的聊天。阿姨热情地对大叔说，当天是中国的除夕夜，于是，我桌子左边右边的人，都对我说起了Happy New Year！大叔手舞足蹈地为我唱了一段，酒保送了我一杯酒，右边的一对情侣，让我品尝他们外带的类似膨化食品的小食。我们开心地拍手、大笑，我发自内心地双手合十感谢他们。那个瞬间，那样迎接新年的方式，素不相识、语言不通的陌生人带来的温暖和感动，有生之年，都会很难忘记。

今天的现在，你和谁一起过年？愿你依旧是最初的那个你。

PS

“どん底”的意思是社会最底层，源于高尔基的一部小说，黑泽明于1956年改编拍摄了同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