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车,去“故宫”。
跟司机开玩笑,说台北“故宫”的馆藏把北京故宫都快搬空了,司机轻轻地回了一句:“谁家出远门,还不带点金银细软。”
台北“故宫”,是真让人屏气凝神的地方。这屏气凝神不为建筑轮廓的嵯峨,不为宗教仪轨的庄严,不为昙花一现的惊艳,只为这聚光灯下的种种,直接关联着我的血缘。
我该从何讲起呢?看也看不完,讲也讲不完,何况我的所知,就丰富馆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们常说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可台北“故宫”开门见山就说“上下八千年”,它有这个底气。
先说说毛公鼎吧,在这个西周礼器前,我停留了最长的时间,直到把镌刻其上的499个字,默诵完毕。乱世之际,王将朝政委任于毛公,毛公临危受命,感戴天子的恩德,铸鼎以彰后世子孙。鼎如蛋壳,是少见的浑圆形制,两耳三足,高尺许,有饕餮纹、云纹,端庄又不失秀美。铜鼎内壁上的文字有如新铸,深浅宛见,力透千钧。
象牙玲珑,耗费了工匠三代人数十年的光阴。我描摹不出它的精巧,但一眼望进去,就如同陷进了一个时空的旋涡,面对数不尽的层次纹理,双瞳顿时失去了焦距。据说,工匠把玲珑献给了皇帝,龙颜大悦,赐给工匠一项千秋难遇的恩宠——赐死,从此再不可能有第二枚玲珑。
还有那枚小小的核舟,即中学课文里的那枚核舟。要置于放大镜下,才看出船舱里面的万千气象。
汝窑、哥窑、定窑、钧窑,四大官窑的瓷器,如若客厅里的寻常摆设,在“故宫”的橱窗里稳坐。汝窑的一个盘子旁,还放了一个玉鸭子,意思是对比看看,釉色不逊玉色。
“故宫”的美,感染着千百万的膜拜者,也感染着终年浸淫其中的美学达人。在“故宫”工作的李厚灿先生,看到展出的画作常常会叹息:“这个美我讲不出来。”王壮为先生精研书法,看到王羲之、米芾、颜真卿之真迹每每赞叹:“啊,太美了,我们非喝酒不可了。”
很多人为北京故宫感慨,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敦煌文卷的流散,造就了国际显学——敦煌学,反而发扬了中华文化,而北京故宫中这些无价的中华瑰宝经过十余年战乱的颠沛流离,停泊在了台北,这之后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和重视,使得台北这个历史并不悠久的城市赫然成为中华文明的传承重镇。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故宫文物并没有流失,她们就在那里,千秋万载,一如既往,不是吗?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