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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钩的下面有一道南方细槽还有两侧有双刃刀

时间:2023-02-1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十八章 螳螂捕食南方还有一种昆虫,至少同蝉一样令人感兴趣,不过名声要小得多,因为它从不出声。人们恐怕怎么也猜不到,螳螂竟是直翅目[3]食草昆虫里的一个例外,专以活的猎物维生。休息的时候,螳螂把捕捉足折起来,举在胸前,看起来毫无伤人之意,这下它又是祈祷的昆虫了。惨剧待会儿再说,我先谈谈雌螳螂。雌螳螂食量非常大,喂养的时间又长达几个月,要喂养它们并不那么容易。
螳螂捕食_昆虫记.卷5

第十八章 螳螂捕食

南方还有一种昆虫,至少同蝉一样令人感兴趣,不过名声要小得多,因为它从不出声。如果上天赐给它一副音钹,具备深得人心的第一要素,再加上非同一般的体形和习性,那么它准会让蝉这著名男歌手[1]的声誉黯然失色。我们这里的人把它叫作“祷上帝”,它的学名叫修女螳螂。

科学术语和农民朴素的词汇是吻合的,都把这古怪的生物看成是一个传达神谕的女预言家[2],一个沉湎于神秘信仰的苦行修女。这种比喻由来已久,古希腊人早就把这昆虫称为“占卜士”、“先知”。农夫们也很容易做出这种类比,他们把从外表看到的模糊材料大大地加以补充。在烈日炙烤的草地上,他们看到这种昆虫仪态万方,庄严地半立着;它那宽大的绿色薄翼像亚麻布裙裾一样长长地拖曳在地;前足就像人的手臂一样伸向天空,活脱脱一副祷告的姿势。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就由老百姓去想象好了。就这样,自古以来,就有了住在荆棘丛中发布神谕的女预言家和向上帝祈祷的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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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螳螂

幼稚无知的人啊,你们犯了多大的错误啊!它那祈祷的神情掩盖了残酷的习性;那向天祈求的双臂是可怕的掠夺工具,它并不拨动念珠,而是灭绝任何从旁经过的猎物。人们恐怕怎么也猜不到,螳螂竟是直翅目[3]食草昆虫里的一个例外,专以活的猎物维生。它是昆虫世界里和平居民的老虎,埋伏着的吃人巨妖,把送上门来的新鲜嫩肉捉住吃掉。它的力气已经够大,再加上嗜肉的胃口,可怕而又完善的捕捉足,它的确不愧为田野里的霸王。这“祷上帝”差不多等同于穷凶极恶的吸血鬼了。

抛开它那致人死命的工具不说,螳螂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害怕。它轻盈的身体,高雅的短上衣,淡绿的体色,长长的翅膀像纱罗一样,它看起来甚至不乏优雅呢。它没有张开来像剪刀一样凶狠的大颚,相反,小嘴尖尖就像是啄食用的。它柔软的脖子从前胸里挺拔而出,头能够左右旋转,俯仰自如。在昆虫之中,只有螳螂能引导自己的视线,观察,打量,差不多还有面部表情呢。

它的整个身材,看起来这么安详,和那被贴切地形容为杀人机器的锐利前足相比,反差真是太大了。它的前胸异常长而有力,其作用在于能让它向前抛出狼夹子寻找猎物,而不是坐等送死鬼。捕捉器上有一点装饰美化,前胸内侧饰有一个美丽的黑色圆点,圆点中心有白色的斑块,同时还点缀着几行小小的珍珠。

它的前足腿节更长,像个扁平的梭子,内侧有两行尖利的钢锯。里面一行有12根长短相间的锯齿,长的黑色,短的绿色,锯齿长短交错,增加了啮合点,让这个武器更有效。外面一行就简单多了,只有四个刺齿。在双行钢锯末端还有三根巨齿,是所有刺中最长的。总之,腿节就是一把有双排平行刃口的钢锯,两行齿之间有一道小槽,胫节折叠起来就放到小槽中间。

胫节与腿节相连,非常灵活,也是一把双面锯,齿牙更多更细密。跗节上有一个硬钩,钩十分锐利,与最好的钢针不相上下。钩的下面有一道细槽,细槽两侧有双刃刀,像修枝剪。

足上的硬钩是极其完美的刺割工具,曾给我留下了火辣辣的回忆。捉螳螂的时候,好几次,我刚抓住它,就给它勾住了。我双手抓着它,腾不出手来,只好请人帮我从这个顽固的俘虏的爪子下摆脱出来。如果不把插到肉里的硬钩拔出来,就想强行挣脱,那么我准会像扎了玫瑰花刺一样被划得一道道的,没有比螳螂更难对付的昆虫了。如果你想活捉它,手指便不敢用力过度,否则就会把这只昆虫掐死,结束战争;但是,它却会用修枝剪抓你,用钩尖戳你,用老虎钳夹你,让你简直无法招架。

休息的时候,螳螂把捕捉足折起来,举在胸前,看起来毫无伤人之意,这下它又是祈祷的昆虫了。但是一旦有猎物经过,祈祷的姿势顿时消失,捕捉足的三个部分陡然张开,它把跗节的硬钩抛到远处,勾住猎物后就往回收,把猎物抓到两把钢锯之间,接着,胫节弯向腿节,就像老虎钳夹紧了;之后,一切就结束了:不管是蝗虫、蝈蝈儿,还是别的更强壮的昆虫,一旦被那四行尖刺铰住,就彻底没命了。不管它们是拼命扭动,还是尥蹶子,可怕的杀人机器都不会松开。

如果想对螳螂的习性做系统的研究,在野外螳螂不受约束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行得通的,必须在室内饲养螳螂。饲养螳螂并不困难,只要吃得好,螳螂并不怎么在乎被关在钟形罩里。我每天都给它换上美味的食物,它对草坪也不太会有相思之苦。

我准备了一打宽敞的金属钟形罩,用来关螳螂囚徒,这些网罩原本是饭桌上用来挡苍蝇的。我将网罩放在装满沙子的瓦钵上,一簇百里香,一块以后给螳螂产卵的平石头,就是螳螂的全部家当。这些小屋,就放在实验室的大桌上,白天大部分时间,太阳都能光顾那里。螳螂就关在网罩里,有的是单独囚禁,有的是成群关押。

八月下旬,我开始在枯草地上和路边的荆棘丛中看到成年的螳螂了。肚子已经很大的雌螳螂一天天地多起来,它们瘦小的伴侣却很少见,我有时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给网罩里的雌螳螂补充配偶,因为网罩里经常发生雄性小矮子被吃的悲剧。惨剧待会儿再说,我先谈谈雌螳螂。

雌螳螂食量非常大,喂养的时间又长达几个月,要喂养它们并不那么容易。差不多每天我都得给它们更换食物,可大部分食物都只是被尝了几口,就被它们不屑一顾地浪费了。我觉得,在它们出生的荆棘丛中,螳螂们要节省得多。在野外,野味并不多,每次抓到的猎物,它们都会吃个精光。可在我的网罩里,它们却挥霍无度,常常是咬了几口,就把肥美的嫩肉丢在地上,再也不去吃它。看起来,它们是以此排遣自己的囚禁之苦吧。

要应付它们的奢侈消费,我只能请求援助。附近三两个无所事事的小家伙,在面包片和西瓜块的收买下,早晚都跑到周围一带的草坪上,把芦苇秸编的小笼子装满欢蹦乱跳的蝗虫和蝈蝈儿。我呢,也手里拿着网,每天在荒石园里巡视一圈,想给我的食客们弄点高级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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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额螽斯

这些上等的野味,我是用来实验螳螂的胆量和力气能大到什么地步。在众多食物中,灰蝗虫的个头比吃它的雌螳螂大多了;白额螽斯的大颚强壮有力,我们的手指都要当心被它咬伤;古怪的长鼻蝗虫戴着金字塔样的帽子;葡萄树距螽的音钹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滚圆的肚子末端还长着一把大刀。在这群难以下咽的野味拼盘中,还要加上两个恶魔,就是我们地区最大的两种蜘蛛:一个是圆网丝蛛,它的肚子像个圆盘,边缘有彩花装饰,有一枚20苏的硬币那么大;另一种是冠冕蛛,外貌粗野,大腹便便,令人害怕。

当我看到螳螂向我放进网罩里的所有昆虫勇猛地发起进攻,我就毫不怀疑它在自由的时候,也会向这样的对手挑起战争。在金属网罩之下,它利用我慷慨提供的财富;那么,它埋伏在草丛中时,大概利用的就是偶然送上门来的肥美的意外之财了。所以,这种危机重重的猎捕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它日常的习惯。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少看到它这样捕猎,因为没有机会,这也许是螳螂的最大遗憾。

各种各样的蝗虫、蝶蛾、蜻蜓、大苍蝇、蜜蜂,还有其他中等个子的昆虫,都是它锐利的前足能抓到的猎物。在网罩里,勇猛的女猎手从来没有退缩过。灰蝗虫和螽斯,圆网蛛和长鼻蝗虫,这些昆虫迟早都会被它勾住,在它的锯齿中变得无法动弹,被津津有味地吞吃掉。螳螂猎捕还真值得大书特书。

看到网纱上的大蝗虫冒冒失失地靠近,螳螂痉挛似地惊跳起来,突然摆出可怕的姿势,即使是电流激荡也不会产生这么迅速的效果。它的转变是如此突然,架势那么吓人,经验不足的观察者肯定马上会犹豫起来,把手缩回去,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之险;即使像我这样的老手,如果心不在焉,也会不自禁地大吃一惊,好像不经意之间,在你面前突然从盒子里弹出一个可怕的小魔鬼一样。

螳螂打开前翅,斜着甩到两侧;后翅完全展开,像两片平行的船帆立起来,如同大鸡冠高耸在背上;腹部向上卷成曲棍,抬起又放下,猛然抖动,放松,发出喘气似的声音,“扑哧”“扑哧”,让人想起火鸡开屏的声音,又好像受惊的游蛇一口一口地吐着气息。

螳螂高傲地伫立在它的后面四条腿上,长长的前胸挺得差不多垂直。原来折叠起来贴在胸前的捕捉足,现在完全打开了,交叉成十字形伸出来,露出腿基下的几行装饰性珍珠粒和一个中心有白斑的黑圆点。这两个斑点,有点像孔雀尾巴上的斑点,还带着浅浅的象牙质般的凸纹。这是它打仗时的宝物,平常都收藏起来,只在战斗中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时候,才从珠宝盒子里拿出来炫耀。

螳螂就保持着这种奇特的姿势一动不动,监视着蝗虫,眼睛盯着对方,只要对手移动,它的头也跟着微微转动。它摆出这种姿势,目的很明显:螳螂想恫吓这个强大的猎物,想令它恐惧,把它吓得不能动弹;如果对手没有被这可怕的姿势挫败锐气,可能就过于危险了。

它的目的达得到吗?谁都不知道,在螽斯那光光的脑门下和蝗虫长长的面孔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它们那无动于衷的面孔上,我察觉不到任何不安的信号。但是,受到威胁的昆虫肯定是知道有危险的。它看到面前挺立着一个幽灵,铁钩举到空中,准备扑过来;它感到自己正面对着死神,现在还来得及,它却没有逃走。它大腿粗壮,是擅长蹦跳的跳远健将,本来可以轻易地从幽灵的铁爪下跳走,却傻乎乎地停在原地,甚至还慢慢地靠近。

据说小鸟会在蛇张开的大嘴前吓瘫,被这爬行动物的目光吓呆,听任自己被抓住而没法飞走。很多时候,蝗虫差不多也是这样。它现在已经落入了摄住它心魂的螳螂的势力范围之内,螳螂的两个大弯钩猛扑下来,捕捉足合拢,两把锯子闭合夹紧。可怜虫反抗也没用,它的大颚咬不到螳螂,它拼命地尥蹶子,也踢空了。它活该吃这样的苦头。螳螂收起翅膀,这是它的军旗,恢复正常的姿势,开始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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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鼻蝗虫

比起灰蝗虫和螽斯,进攻长鼻蝗虫和距螽的危险就要小得多,螳螂摆出的幽灵般的姿势没有那么吓人,时间也不长,它只要把大弯钩抛出去就够了。对待蜘蛛,它也只需要把身子横着抓过来,根本用不着担心蜘蛛的毒钩。那种普通的蝗虫,不管在网罩笼子里还是在野外,都是螳螂的家常便饭,螳螂很少恫吓它,只是把走进势力范围的冒失鬼抓住就行了。

如果猎物的反抗不可等闲视之,那么螳螂就必须摆出那个姿势,恫吓威慑住猎物,让它的钩子找到一种肯定能勾到猎物的方法;之后,它的狼夹子才把那精神不振、无法抗拒的牺牲品夹紧。螳螂就这样突然摆出幽灵般的姿势把对手吓呆。

螳螂摆出怪姿势的时候,翅膀起了很大作用。螳螂的翅膀很宽大,边缘是绿色,其余部分无色半透明。翅膀上有很多脉络,像扇子一样散开来,纵向穿过翅膀。纵向翅脉之间还有很多更纤细的横向翅脉,两者切割成直角,形成无数的网眼。螳螂摆出幽灵姿势时,翅膀就展开来,立成两个平行的平面,差不多挨在一块,就像白天蝴蝶休息时翅膀的形状一样。在两翅之间,螳螂上卷的腹部末端突然冲动似地动起来,摩擦翅膀上的翅脉网,发出喘息似的声音,我曾将它比作游蛇在防守时吐芯子的声音。我只要把指甲尖迅速地擦过螳螂张开的翅膀,就可以模仿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雄螳螂是必须要有翅膀的。这个瘦弱的小矮子为了交配,必须在荆棘丛中流浪。它的翅膀相当发达,足够让它飞跃。它飞得最远的时候,一步差不多相当于我们走四五步。这个没用的家伙吃得很少,网罩里强壮的雄螳螂很少,我看到它吃的是瘦弱的蝗虫,一个很不起眼的最没有杀伤力的猎物。雄螳螂不懂那幽灵般的姿势,这姿势对这个没什么野心的捕食家也没有用处。

与此相反,雌螳螂因为肚子里的卵成熟了而胖得出奇,有必要留下翅膀吗?雌螳螂爬、跑,但从来不飞,因为丰满的身体太重了。那么,翅膀于它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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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螳螂

如果再看看修女螳螂的近邻灰螳螂,这个问题就会变得越加迫切。灰螳螂的雄性长着翅膀,能迅速地飞跃;雌性拖着满是卵细胞的大肚子,翅膀缩得小小的,不发达,就像穿了一件奥弗涅和萨瓦[4]地区奶酪师的短燕尾服一样。对这个不需要离开干草地和碎石堆的虫子来说,短削的紧上衣比那没用的绮罗盛装更适合。那碍事的翅膀,灰螳螂只留了一点,它是正确的。

那么,雌螳螂根本不飞跃,却保留甚至扩大它的翅膀,就错了吗?一点也不,因为螳螂要捕食很大的猎物。有时,在它潜伏的地方,会出现难以驯服的猎物,直接攻击也许会送命,最好先吓唬吓唬这些不速之客,用恐惧把它们的防御能力压下去。正是出于这个目的,它才会突然展开翅膀,展现那像幽灵的白布。宽大的翅翼虽然不能飞翔,却是捕猎的工具。这个计谋对个头小的灰螳螂就不必要了,它只捕捉一些弱小的猎物,比如小飞虫、蝗虫的小若虫。尽管这两个女捕猎家习性相同,都因为太肥胖而没法飞跃,但它们的外套却是根据捕猎的难度量身定做的。一个是强悍的女战士,把翅膀张开成威风凛凛的军旗;另一个只是普通的捕鸟人,把翅膀削成窄窄的燕尾。

几天没吃饱,螳螂在极度饥饿的时候,会把体形和它一般大,甚至比它还要大的灰蝗虫,整个吃掉,只剩下太干硬的翅膀。吃这么大一个野味,两个小时就够了,这样的食肉巨妖真是罕见啦!我曾经目睹过一两次这样的情形,心里总是在想,这个贪吃之徒到哪里找地方容下这么多的食物呀,容量必小于容器的定律,怎么就为了它而颠倒了呢。它的胃的高超特性让我钦佩不已:食物只是从中经过,马上就消化,溶解,消失不见了。

在网罩里,螳螂的食物通常是蝗虫,各种各样大小和种类的蝗虫。观看螳螂用锐利的前足上的老虎钳夹住蝗虫啃咬,也是颇有兴味的。尽管螳螂小嘴尖尖,看起来并不怎么习惯大吃大喝,但那一大块野味却全被它吃掉了,只剩下翅膀;而且翅膀根有一点肉的地方也被它利用了;足、坚硬的外皮,都进入到了它的肠胃中。有时,螳螂抓住蝗虫肥大的后腿,送到嘴边,津津有味地咀嚼,露出满意的神情。也许蝗虫鼓鼓的大腿是一块上好的肉,就像我们吃的羊后腿一样吧。

螳螂从颈部开始进攻抓到的猎物,它用一只前足把猎物拦腰勾住不动,另一只足按住猎物的头,掰开后面的脖子。螳螂的尖嘴就从颈后没有护甲的地方探进去,坚忍不拔地一口一口地轻轻啃咬,就这样,它在猎物颈上打开了一个大口。尥蹶子的蝗虫安静下来,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之后,这个食肉虫行动就自由多了,可以自由选择它想吃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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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蟹蛛

对第一口先咬颈部的现象,大家可能只知道这是一贯做法,而不知其理由何在。我离题片刻,来搞清楚个中原因。六月,我常常在荒石园里的薰衣草上看到两种蟹蛛:金钱蟹蛛和满蟹蛛。一种身上白得像缎子,足上有一圈圈红色、绿色的环;另一种黑得发亮,腹部有红圈,并点缀着叶状的斑点。这两种美丽的蜘蛛,走起路来像螃蟹一样横行。它们不知道结网捕食,它们吐的那一点丝是专给卵做卵袋用的,所以它们的捕猎战术就是埋伏在花朵上,出其不意地扑向前来采蜜的猎物。

它们最喜欢的野味是蜜蜂。我多次看见它们抓住那些俘虏,不是突然咬住猎物的脖子,就是咬住身上其他任何部位,甚至是翅尖。不管是什么情况,蜜蜂都垂着足吊着舌头死了。插进脖子里的毒钩引起了我的思考,它和螳螂进攻蝗虫时的做法,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我思忖:这小小的蜘蛛,娇嫩的身上每个地方都极其容易受伤,它怎么能抓到像蜜蜂这样的猎物?蜜蜂可比它强壮敏捷得多,而且还有一根致人死命的螫针做武器呀!

在攻击者和被攻击者之间,无论是身体的强壮还是武器的强大,都很不成比例;如果进攻者不运用丝网来挡住那可怕的猎物,缚住它的手脚,这样一场搏斗看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反差如此之大,不亚于绵羊竟敢冲进狼口。然而,莽撞的进攻居然发生了,而且胜利总是在弱者一边,我看到很多蜜蜂死去就是证明,它们都是被蟹蛛吸了好几小时液体之后死去的。相对弱的一方应该有某种特殊的技艺来补偿;蟹蛛也应该有某种战略,帮它克服看起来无法战胜的困难。

如果就站在薰衣草旁窥伺,很可能长时间都徒劳无功;我还是主动给它们的决斗做些准备为好。我把一只蟹蛛、一束薰衣草罩起来,在花上滴几滴蜜,再将三四只活蜜蜂放到网罩里。

蜜蜂并不在意这个可怕的邻居,它们在金属围墙周围飞来飞去,不时到沾了蜜的花上吸一大口,有时离蜘蛛很近,几乎隔了不到半厘米。看起来它们完全不知道有危险,多年的经验丝毫没有让它们知道,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屠杀者。一旁的蟹蛛在花蕊上一动不动,就在蜜滴旁边。它那前面四只很长的足张开,稍微抬高,准备出击。

一只蜜蜂来蜜滴上饮蜜,是时候了,蟹蛛扑了上去,用毒钩抓住冒失鬼的翅尖,前足不自然地把蜜蜂勒紧。几秒钟过去了,蜜蜂竭力挣扎,但是进攻者在它的背上,它的螫针刺不到。肉搏战不会持续多久,被勒紧的蜜蜂就会挣脱。于是蟹蛛放开蜜蜂的翅膀,忽然一下咬住猎物的脖子。一旦毒钩插进去,搏斗就结束了,死亡随之而来。蜜蜂像被雷击一样,它的活力只剩下跗节微弱的颤抖,它最后抽搐几下,很快就再也不动了。蟹蛛还一直抓着猎物的颈子,美美地吮吸蜜蜂的体液,而对蜜蜂肉却碰也不碰。蜜蜂颈子上的血慢慢被吸干了以后,蟹蛛就另外随便换个部位,比如腹、前胸等等。因此,我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室外观察时,会看到蟹蛛的螫牙有时是插在蜜蜂的脖子上,有时又是其他的部位。前一种情况是这个猎物刚被捉到,蟹蛛还保持着刚开始的姿势;后一种情况是猎物已经抓住很久了,蜘蛛已经把颈部的血吸干了,就放开它的脖子,去咬另外一个汁液丰富的部位。

这个小吸血鬼慢慢地、贪婪地饱饮猎物的体液,左右移动它的毒钩,直到把猎物的体液吸干为止。我曾经见过它连续吸了七个小时,直到我去察看时不小心惊动了它,它才把猎物放开。蟹蛛将牺牲者的尸体就这么扔掉,猎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尸体上没有任何咀嚼过的痕迹,也没有明显的伤痕,蜜蜂的体液已经干涸。

死去的好伙伴猎狗布尔,喜欢运用咬对手脖子肉的技俩,因为当务之急是控制对手的毒牙。布尔的方法就是狗惯用的方法,它张大嘴低吠,口吐白沫,准备咬住对手;由于天性谨慎,它咬住对手的脖子,让它无法移动。蟹蛛在和蜜蜂的战斗中,目标和布尔的不一样。对它的猎物,蟹蛛要怕的是什么呢?是螫针,这可怕的刺刀稍微刺一下,都会让它痛苦难当,不过蟹蛛根本不在乎。它想要进攻的只是脖子后面的部位,只要猎物还没死,它就绝不会咬其他地方。尽管狗咬住敌人,让敌人头不能动的策略,危险要小一些,但蟹蛛并不打算模仿。它的抱负更高,蜜蜂像触电一样死亡就是明证。只要被咬住颈部,蜜蜂很快就会死去,它的神经中枢被毒液毒害,生命之火也就马上熄灭了。蟹蛛因此就避免了一场持久战,因为战斗拖得越久,肯定会对它这个进攻者越不利。蜜蜂拥有的是锋锐的利器和力量,而纤弱的蟹蛛则深谙杀人的技巧。

我再来说说螳螂。蜘蛛能巧妙地杀死蜜蜂,螳螂也具有小蜘蛛所擅长的迅速置敌于死地的战术。有时它会逮着强壮的蝗虫或有力的蝈蝈儿。这时它最希望能太太平平地享用,不用害怕不甘心任人宰割的猎物会突然惊跳挣扎。螳螂的对手主要的抵抗工具是后腿,它们的后腿尥起蹶子来是有力的棍棒,而且还长着锯齿,万一不幸触着了螳螂的大肚子,准会让螳螂开膛破肚。别的防御手段虽然威胁要小一些,但猎物的手脚拼起命来乱踢乱蹬,同样是不好对付的,螳螂怎样才能让这些抵抗失效呢?

把猎物一块一块地肢解开来,在紧急关头还是可行的;当然时间要长一些,而且不无风险。然而,螳螂有更好的办法,它了解颈部的解剖学秘密,它首先从后面进攻俘虏的颈部,啃咬颈部的神经节,消灭生命之源里的肌肉活力;这样,俘虏就无力挣扎,当然它不是立刻就完全停止了反抗,因为蝗虫强壮的生命力不会像蜜蜂那么纤细脆弱;但只要螳螂几口咬下去,就已经足够了。很快,俘虏不再尥蹶子,一切的反抗活动都停止了;再大的野味,螳螂都可以安然无恙地享用。

以前,我曾把那些狩猎昆虫分成麻醉猎物的和杀害猎物的两种,这两种狩猎昆虫都以深知解剖学而让敌人害怕。现在,在那些屠杀猎物的昆虫中,又要加上擅长攻击对手脖子的蟹蛛,和为了自在地吞食强大的野味,而先咬颈部神经节让其不能动弹的螳螂。

【注释】

[1]蝉的雄虫腹部有发音器,喜鸣,故蝉中只有男歌手。——校注

[2]雌螳螂善于摆出祷告的姿势捕捉猎物,故作者称其为女预言家。——校注

[3]现在的昆虫分类学已将螳螂从直翅目中划分出来,独立成螳螂目。——译注

[4]奥弗涅:法国中南部的旧省区。  萨瓦:法国东南部与意大利、瑞士接壤的边界地区。——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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