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企鹅一起冻并快乐着，南极半岛

我自怡然：遍布南极半岛的食蟹海豹躺在浮冰上“乘凉”

看到这张照片你就知道帽带企鹅的名字从何而来了

南极洲的恢宏与壮观有着强大的吸引力：20多年来我有机会便要踏上这片土地，但探索永无尽头。

体验什么？在最后一片巨大荒原上，参加野生动物的大聚会

到哪儿去体验？南极洲最容易到达的地方：南极半岛和南设得兰群岛

如何体验？一次舒适的船上探险，船体是需要特别加固的

说起南极，人们心头总是流淌着一种非常特别的思绪。曾在1914～1916年由欧内斯特·沙克尔顿（Ernest Shackleton）率领的著名的“坚忍号”探险队中担任二副的弗兰克·怀尔德（Frank Wild），被问起为什么他甘愿冒着极度严寒，在并无十足生存把握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重返南极时，他说，他无法摆脱那种“轻声细语”的召唤。这一点很难向从未到过南极的人解释，但就是这种“轻声细语”让许多人一次又一次回到这片白色大陆。

这里无处不在的纯粹之美，令人无法想象、目不暇接。试想一下：乘坐苏地亚充气橡皮艇在超脱凡尘的冰雪世界里巡游；混迹于毛皮海豹群中，荒凉的海滩是它们的领地；坐在企鹅聚集地旁，聆听它们嘈杂的叫声；观看成群的逆戟鲸沿着曲折的海岸线游弋；或只是欣赏令人惊叹的美景——冰封的水道、冰川、蓝白色的冰山和白雪皑皑的山脉，以此消磨时间。南极不仅是全球最大的野生动物聚集地，还为人类奉献了壮观的冰原生态，这里的野生动物具有难以置信的壮丽与雄浑之气。

近距离观察食蟹海豹的愿望实现了

其他因素也塑造了它的独特之处。没有任何国家拥有这块大陆的任何角落。英国、挪威、法国、阿根廷、智利、新西兰和澳大利亚，都有领土要求，但都被《南极条约》“冻结”，南极大陆不属于任何人。

已经有许多人类宝宝在这里呱呱坠地——第一位叫埃米利奥·马科斯·德帕尔玛（Emilio Marcos de Palma），1978年1月7日出生在阿根廷埃斯佩兰萨（Esperanza）科考站。每年冬天，约有1100位科学家和后勤人员在此工作、生活，到了夏天则多达5000人。但这里并无本土居民，也没有任何永久居民。

更令人满意的是，尽管这里偏僻、荒凉，但现在你能方便地拜访南极半岛，探索一大片区域，不到两周的时间便又回到家里。一个世纪以前，同样的行程至少需要两到三年时间——并且未必能活着回来。

旅程的起点和终点都在全球最靠南的城市——阿根廷火地岛省的乌斯怀亚（Ushuaia），它坐落在雄伟的、白雪皑皑的安第斯山脉与著名的比格尔海峡（Beagle Channel）之间。你可以提早一两天来这座有趣的边陲小镇游玩，看看南美毛皮海豹、南美海狮、麦哲伦企鹅、豚鸥、叫鹰和其他一些再往南就见不到的当地野生动物。

游船将在黑暗中驶过合恩角，之后继续向南，花费一天半时间穿过臭名昭著的德雷克海峡（Drake Passage）。不管你有多不情愿都不会改变严酷的现实。这片位于南美大陆最南端和南设得兰群岛（South Shetland Islands）之间，宽500英里的开阔水域，是世界上最恶劣的水体之一。但我已经多次在大风大浪中成功穿越此地，而这次穿越也是整个行程的亮点之一。不管你经受的是平静的“德雷克湖”还是激荡的“德雷克巨浪”，我的心得是：顺势而为。坚守“经历风雨方见彩虹”的信念，你会为南冰洋的广阔所震撼，遥想早期探险者的峥嵘岁月，对一路陪伴你的信天翁、海燕或其他海鸟发出由衷赞叹，同时为巨鲸喷水的壮丽场景醉心不已。

帽带企鹅可能是南极洲最常见的企鹅，在南极半岛周围便有约800万对

多年来，我在穿越德雷克海峡时见到了各种不可思议的鲸目动物：大西洋斑纹海豚、皮氏斑纹海豚、南鲸豚、逆戟鲸、长肢领航鲸、抹香鲸、座头鲸、长须鲸、鳁鲸、南极小须鲸、侏儒小须鲸和南露脊鲸，甚至还有南瓶鼻鲸。不过你能见到多少取决于天气与海况——当然在搜寻上也要下一番功夫。只须记住：如果不到那里实地考察，你什么都见不到。如果你付出了努力，你很快就会发现，在德雷克海峡度过的那两天还不够长。

行程的第一站通常就是这处由11座大岛和许多小岛组成的岛群，它绵延约335英里，与南极半岛的北端大致平行。这是南极最温暖湿润、丰富多彩的区域。在这里，你将第一次见到规模庞大的企鹅群，体验在南极毛皮海豹所主宰的海滩登陆，也有时间观察圆滚滚的象海豹。

这里有许多不错的登陆点。我曾尝试从象岛的怀尔德角（Point Wild）登陆，并对当年落难于此的22人致敬——弗兰克·怀尔德即在其中——他们在此生活了4个月，直到1916年沙克尔顿前来营救才脱险。类似的登陆点还有：企鹅岛（Penguin Island），那里像月球表面，但栖息着帽带企鹅和巨鹱；艾秋群岛（Aitcho Islands），聚集着帽带企鹅与巴布亚企鹅和圆滚滚的象海豹，还有散落的鲸骨。半月岛（Half Moon Island）是一座新月形小岛，生活着帽带企鹅、南极鸬鹚、黄蹼洋海燕、白鞘嘴鸥、亚南极贼鸥和其他海鸟；格林尼治岛（Greenwich Island）的扬基港（Yankee Harbor）是著名的巴布亚企鹅繁殖地，这里还住着大量暴躁的南极毛皮海豹；而在利文斯顿岛（Livingston Island）的汉娜角（Hannah Point），也能见到许多野生动物，这里也是最有可能见到马可罗尼企鹅的地点之一。

嘿，冰山：苏地亚橡皮艇（刚性可充气船体）是在浮冰区穿行的最佳交通工具

我喜欢坐在天堂湾（Paradise Bay）畔一块高大的岩石上。那是我最钟爱的位置之一。那天阳光明媚，景色迷人，甚至按照南极洲的标准也是如此。就在我的正下方，两头座头鲸正从一群在一块浮冰上小憩的食蟹海豹旁悠然游过。再往远处，蓝白色的巨大冰川正在崩解，裂缝闪闪发亮，雷鸣般的轰隆声在海湾里回响。我身后是真正的大山，那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风化的岩石上能看到白鞘嘴鸥、巨鹱、黑背鸥和南极鸬鹚。我记得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全部拍摄下来，我想再也不会见到如此激动人心的景象了。

你先请：三只巴布亚企鹅摇摇晃晃地在冰上行走，正准备纵身一跃

“两头座头鲸正从一群在一块浮冰上小憩的食蟹海豹旁悠然游过。”

精彩的是迪塞普逊岛（Deception Island）。岛上有一处坍塌的火山锥，可以乘船通过火山残壁上一个狭窄的豁口，叫作“海神的风箱”（Neptune Bellows）。能航行到被淹没的火山口里本就是独特的体验。除了壮观的火山地貌，这座环形岛屿上还挤满了帽带企鹅。同时它也是南极毛皮海豹的聚集地。这里有一处古老的挪威捕鲸站和一座废弃的英国南极调查局基地。你甚至能在岛上温热的水里泡个澡。

你还能参加一项活动——参观使用中的科考站，例如波兰阿尔茨托夫斯基站（Arctowski）或巴西费拉斯站（Ferraz）。南设得兰群岛正在进行很多前沿科研项目，这其中包括全球持续时间最长的企鹅项目。

离开南设得兰，游船穿过布兰斯菲尔德海峡（Bransfield Strait），驶向南极半岛的最北端。这是一片由宽阔海峡、狭窄水道、连绵曲折的海湾、山峦起伏的岛屿和高耸的厚板状冰山组成的陆地，像一只弯曲的臂膀，指向东北方。

一方面，大片荒凉的南极大陆——其面积比美国和墨西哥的面积总和还大——是生命禁区，这里的极端低温达-89℃，寒风刺骨，还有长达数周的冬季极夜；而另一方面，南极半岛却拥有丰富的野生动物和更加温和的气候。

旅途中到处是企鹅，这里是巴布亚企鹅、帽带企鹅和阿德利企鹅的聚集地，你甚至还能见到年幼的帝企鹅，能近距离观察鲸和海豹，欣赏美得令人窒息的冰原，还能参观工作中的科考站。你还有充足的机会看到南极鸬鹚、黑背鸥、南极燕鸥、南极贼鸥、亚南极贼鸥和白鞘嘴鸥，甚至雪鹱和其他特别的鸟类。

在半岛及半岛附近，你最有可能见到威德尔海豹、食蟹海豹和斑海豹。威德尔海豹是地理分布上最靠南的哺乳动物，在这里很常见，它的声音很特别，在冰面上和冰面下都能听到。据估计食蟹海豹是世界上种群数量最多的鳍足类动物（尽管估计的数量偏差较大，但可能在1000万～1500万只之间），它们主要在更靠南的南极浮冰区被发现。斑海豹有非常明显的爬行动物的头部特征，外表吓人，它是南极半岛附近另一种常见的野生动物，斑海豹通常独居，不是在冰面上休息，就是到附近的企鹅聚集地猎食。

南极半岛可谓鲸之家。这里有三种鲸较为常见——座头鲸、南极小须鲸和逆戟鲸——许多人都曾在苏地亚充气橡皮船上近距离接触过至少其中一种鲸。座头鲸在某些海域出没特别频繁，一天里看到100头甚至更多都不足为怪。

根据天气与冰情，备选登陆点有：霍普湾，全球最大的阿德利企鹅聚集地之一，这里还有友好的阿根廷埃斯佩兰萨科考站；保莱特岛（Paulet Island），这里被从拉森冰架（Larsen Ice Shell）崩解的巨大冰山包围，是另一处阿德利企鹅大规模聚集地；拉可罗港（Port Lockroy），南极洲接待游客最多的地方，这里能看到巴布亚企鹅、鲸骨、一座由英国南极遗产信托机构管理的基地和邮局（唯一能寄明信片的机构）；天堂湾，被荒凉的山脉所环绕，港湾里漂浮着数量极多的浮冰和庄严的冰山，它经常被描述为世界上最美的自然港湾之一；彼德曼岛（Petermann Island），一座被白雪覆盖的绚丽岛屿，岛上有憨态可掬的阿德利企鹅，这里还是最靠南的巴布亚企鹅繁殖地；另外一个驻足点是著名的勒梅尔海峡（Lemaire Channel），这是一条极其壮美的7英里长的水道，被包夹在布斯岛（Booth Island）和南极大陆之间，巨大的浮冰漂浮其间，还有懒洋洋的海豹和大量鸟类。

威德尔海豹是生活在地球最南端的哺乳动物

南极冰原决不枯燥乏味

霍普湾（Hope Bay）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阿德利企鹅家园之一

“世界尽头或许就是野生动物和荒野的终极之地，造访这样的地方时，让人感觉最伟大的事情恰恰是自然界的至纯至简。”

接下来，游船再次穿越德雷克海峡，视天气情况回到合恩角作短暂停留。带着惊奇的目光欣赏这处世界上最著名的地标吧！同时你还能找到皮氏斑纹海豚和种类繁多的海鸟。这些海鸟在此流连，似乎有着奇妙的规律。在你意犹未尽时，已经回到了乌斯怀亚。

马可·波罗有一个关于探险的有趣理论：“探险是悲惨且不舒服的，但它可以在安全的怀旧中再现。”遗憾的是，他从未有机会踏上去南极探险的游轮。

除了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之外，南极的冰也会浪费你很多相机存储空间

世界尽头或许就是野生动物和荒野的终极之地，造访这样的地方时，让人感觉最伟大的事情恰恰是自然界的至纯至简。大多数前往南极探险的游轮像舒适的旅馆，工作人员跟游客一样多。从极地探险到海鸟研究，成群结队的国际专家来自各领域，他们挤在舷窗前欣赏令人震撼的壮丽美景，享受精致美食，以及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剧场风格的会堂等一系列配套服务设施。

我可以把南极之旅的“典型一天”介绍给大家。它始于友好的叫醒服务和精致美味的早餐。上午可以听听讲座，或找机会观察游轮如何在南极的浮冰“路障”中穿行。接下来组织者会提醒大家做好当日首次上岸准备——穿上色彩鲜艳的南极夹克、长裤和防水长靴。

每艘游轮都配备了结实的苏地亚橡皮艇，能将探险队员和游客安全、快速地运送到野生动物聚集地、历史景点或科考站。一开始，很多人担心能否气定神闲地带着相机上下橡皮艇。但尝试过几次优雅的——通常是令人捧腹的——登陆之后，动作便会变得矫健自如。许多人愿意待在岸上越久越好——通常每天1到3小时，不过要取决于当天的行程——橡皮艇充当了水上出租的角色，可以随意将人们摆渡到想去的地方。

笑一笑：斑海豹长着一颗非常怪异的爬行动物的头

……

游轮向下一个目的地巡游时，午餐被舷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和壮观的野生动物场景频繁打断。有哪个假日你能在一顿饭的工夫饱览如此令人振奋又绚丽缤纷的景致呢？然后，另一次集合号响起。这也许是在另一处地点的第二次上岸，或是又一次精彩的橡皮艇冰面美景观光，与趴在浮冰上的海豹和企鹅擦身而过，或置身于觅食的巨鲸群中。

到了傍晚，或许会再次上岸，或许会乘橡皮艇观光，或许去会堂听讲座，或是轻松惬意地在甲板上再消磨几个小时，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在仲夏时节游历南极肯定会遇到的问题就是日照时间过长。甚至在一整天勇猛探险后，游船驶往下一处激动人心的景点，可你却不敢睡觉，生怕错过什么。你只想待在甲板上或船桥上，哪怕多瞥一眼冰山，多看几只海豹、一两头鲸，或只是多拍几张颇有气势的照片，也会非常开心。

这只是一种方案——旅行时彻夜不睡，到家后一睡不起。

南极洲适宜观光、考察的季节为每年的11月至次年的3月中旬（南半球的春季和夏季），每个月都有自己的华彩乐章。11月是欣赏浮冰、积雪和企鹅求偶的最佳月份。12月和1月更温暖一些，日照时间也更长，可以看到企鹅喂养幼崽的场景，也是比较好的观鲸时间，此时浮冰减少，会有新水道出现，更有利于探险。2月和3月初是观鲸的最佳时间段，但企鹅聚集地已经平静下来，积雪大都已融化成雪泥。在南极洲的夏季，南极半岛的温度范围在-10℃到6℃之间，但通常是在0℃上下波动。

大多数探险游轮都是从阿根廷南部的乌斯怀亚出发的，目的地为南设得兰群岛和南极半岛。行程通常持续9～14天。更长的行程还包括福克兰群岛（Falkland Islands）和南乔治亚岛（South Georgia）。大约两天的德雷克海峡横渡是最糟糕的体验，不过一进入南极大陆附近受保护的水道，你便会忘记之前的辛苦。在那里，根据游轮大小和天气状况，预计每天安排2～3次登陆或苏地亚橡皮艇巡游。

游轮越大，费用越低，但游客太多，就要执行轮换制度上岸游玩（一次上岸的人数不得超过100人），这意味着每位游客只有相当少的上岸时间。一些更大的游轮根本没有登陆安排——只安排巡游。考虑到在紧急情况下可获得的资源有限，大船也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冰面破裂，并给游客安全带来严重威胁。小游船能提供更多的上岸时间，但穿越德雷克海峡耗时更长，让你苦不堪言。载客量在100人左右的游船最为合适。

还有一个出行方案可供选择，在智利南部的彭塔阿雷纳斯（Punta Arenas）乘飞机前往南设得兰群岛的乔治王岛（King George Island）来次一日游，如果可以，加入一条已经在那儿的游轮，这样就避开了艰难的横渡之旅，但费用昂贵并且你会错过真正的探险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