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影响疫苗效果

责任编辑：廖红艳

同样是注射预防性疫苗，在贫穷街区的效果或许不如富人区。

撰文 李·赖利（Lee Riley） 翻译 红猪

人们常常把贫民区发病率高的原因归结为公共卫生服务的不足。然而这并不是造成富人区和穷人区健康水平不同的唯一原因。在富裕的地方和贫穷的地方，传染病还可能表现出基本的生物学层面上的差异，而这些差异又会削弱疫苗的功效。

在巴西的贫困地区，我和同事就在风湿性心脏病这种疾病上见识过这个现象。在高收入国家，因为抗生素普及，这种疾病已近乎绝迹，而在不那么富裕的国家，它却是心脏问题的一个主要原因，而且常常置人于死地。风湿性心脏病的原因是A族链球菌（group A streptococcal bacteria，简称GAS）引起的反复喉咙感染。当身体的免疫系统攻击这些微生物，也会殃及心脏瓣膜细胞上的一些外形和细菌蛋白相似的蛋白。

针对GAS的疫苗能够防止这样的感染。然而GAS是疫苗很难瞄准的对象。它有120多种不同的菌株。由病原体引起的常见咽喉痛可能是由这些菌株中的任意几种引起的，它们可能含有不同版本的编码M蛋白（组成GAS外膜的关键成分）的基因。为了造出实验性疫苗，研究者采用了26种常见菌株里的M蛋白，以确保免疫效果。但是当科学家观察那些来自欧洲和北美之外地区的感染者时，却发现这26个类型在他们体内十分罕见，甚至根本没有。这些菌株在开发疫苗的高收入国家里很常见，但在别处就很稀少了，因此疫苗在那些地方的效力也会下降。

甚至在同一个城市，也会出现生物学差异。在巴西萨尔瓦多市的富人区和贫民区，我的研究团队比较了儿童体内GAS菌株的不同。他们用“多样性指数”（diversity index）来评估一个社区内的全部菌株。含有不同M蛋白基因的菌株数量越多，这个指数就越大。富人家的孩子生了病就去私人诊所，家里也能负担商业保险，他们体内GAS菌株的多样性指数接近高收入国家，在0.9左右。而贫民区孩子的指数就比较高了，在0.96左右。此外，两个群体还有一点不同：两种在高收入国家最常见的菌株，在家境富裕的巴西儿童的GAS样本中占到36％，而在两个贫民区诊所的样本中只占19％。如果给萨尔瓦多的儿童注射这种实验性疫苗，那它在贫民区的效果会差许多。

贫民区的GAS菌株多样性高，可能是因为细菌之间不断交换基因，促成了变异。当人群极度拥挤，这种交换就会变得容易，因为在那种环境里，不同的细菌会频繁接触，有更多机会交换基因。菌株多样性越高，免疫系统对心脏作出恶性反应的几率也越高。

有研究者发现，病菌层面的差异也是目前广泛使用的宫颈癌疫苗的一个潜在漏洞。这类疫苗针对的是可致癌的人类乳头瘤病毒，简称HPV。有研究指出，居住在美国东南部的一部分黑人妇女体内含有与众不同的HPV。目前还不知道，病毒类型在种族和地域上的差异，是否最终会影响疫苗的效力。但是我们知道，决定哪种疗法有效的，不仅是病人能否被诊所收治，还有致病菌的不同，而这个不同是社会环境造就的。

本文作者 李·赖利是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公共卫生学院传染病和免疫学系的主任，他也是一名受过流行病学和分子生物学训练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