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物理学家对于薛定谔的论文有何反应呢?玻尔和海森堡并不认为,盒子打开之前的猫确实同时处于死的与活的两种状态。
他们并未提供这个悖论的合理解答,反而借由一个巧妙的论点回避它。他们坚称,在打开盒子并查验内容物之前,我们无法对猫下任何评断,甚至连赋予它一个独立的现实存在都不行。“猫是否真的同时既死又活”并不是一个恰当的问题。
他们所持的理由是,当箱子是封闭的,我们根本无从讨论猫的“真实”状态。我们只能检视,方程式如何预测箱子打开时我们会发现什么。量子力学无法告诉我们箱子里头发生的事,甚至无法明确告诉我们打开箱子会发现什么;它只能预测我们发现猫死亡或存活的可能性。如果真的进行这种实验并且重复多次(牺牲许多只活猫),量子力学的预测就会是正确的(就像我们得多次抛掷硬币才能确认,正反两面出现的统计概率各为50%)。这种量子概率非常准确,但唯有坚信原子处于两种态的迭加,我们才能算出以上的结果。
多年来,即便未能解释量子诡异性,许多物理学家还是尝试找出量子世界运作的方式;为了解决薛定谔的猫这个难题,有些非常奇特的建议被提出。其中一个构想称为交换理论(transactional theory),不仅牵涉到跨空间的瞬时连结(光是这点就已经够严肃了),还有跨时间的连结。根据这种观点,打开薛定谔箱子的动作会向过去传递一道讯息,通知放射性原子“决定”是否进行衰变。
有一阵子,大家甚至喜欢把意识心智加入量测,迫使量子世界转换到巨观世界,认为意识的某种独特性能够驱动“不可逆的扩大过程”,导致量子迭加消失。毕竟没有人知道,具有迭加性质的量子世界和具有确切量测结果的巨观世界之间的界线在哪里;或许等必要时,再划出一条界线即可。既然测量装置(例如侦测器、屏幕、猫)本身也是原子的集合体,其行为也应该与其他量子系统一样。不过因为它非常庞大,当我们的意识心智认知这点之后,便被迫弃用量子的描述。
在人类意识的层次上,订出被量测物与量测者的分界,此举与哲学家所谓的“唯我论”没有两样——观测者是宇宙的中心,一切事物都是他(她)凭空想象出来的。还好,这种观点已在多年前遭到扬弃。不过有趣的是(有时候也挺令人振奋),仍有许多不是物理学家的人主张,因为我们尚未完全了解量子力学本身或者意识的起源,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意想不到的关联。这种臆测虽然好玩,但在严谨的科学领域中还未能占有一席之地。
那么猫呢?它是否不具意识?它在箱子里难道无法进行“观测”?有一个显而易见的方法可以检验这个观点。如果将猫换成一位自愿受试者,并且将致命的毒药换成只会导致自愿者失去意识的药剂,情况会变得如何呢?(我们其实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猫的实验,是吧?)当箱子打开时会出现什么?显然,我们不会看到自愿者同时处于清醒态与昏迷态;在放他出来之前,我们也无法说服他正处于这两种态的迭加。如果他是清醒的,他会回报在整个过程中除了有点紧张之外,大致上觉得还不错。如果我们发现他已昏迷,在恢复意识后,他可能会告诉我们,在箱子关上后十分钟他就听到装置启动的声音,并且开始感到头昏。接下来就跳到被嗅盐唤醒的画面了。尽管单一原子能够处于量子迭加态,但自愿者显然不行。由于自愿者没什么特点(他的意识本来就具备量测的资格,不管他是否有博士学位或穿着白色实验衣),我们恐怕无法在他与猫之间找出任何其他明显的区别。因此,我们被迫得出以下的结论:在箱子打开之前,我们并没有任何理由将猫描述成既是死的又是活的,除非有其他只有猫才知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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