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三千里江山

另一半三千里江山

2008年的国庆长假期间，9月29—10月4日，我们家随中国旅行社组织的旅游团一行20人，从北京出发，取道丹东，跨过鸭绿江，到朝鲜新义州、平壤、开城等地旅游。在这之前，本人作为研究韩国问题的学者，曾到过韩国多次，对朝鲜半岛三千里江山的南半部有所了解。此番来到三千里江山的北半部，对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计划经济时代的过来人来说，是一次回顾怀旧之旅，对“80后”的儿子这代人则是体验父母辈过往生活的探秘之旅。下面是本人在朝鲜境内三夜四天的所见所闻所思。

1.陈旧落后的基础设施

我们的行程是自丹东过鸭绿江出境到朝鲜新义州，然后换乘朝鲜国内列车前往平壤，回来时按原路返程。这样我们就从新义州—平壤—新义州，两次乘坐了朝鲜境内最长的列车。新义州到平壤铁路225公里，去程算正点，开了5个小时。中途停了5次车。有3次是错车，为对面来车让道，因为朝鲜铁路是单行线。还有一次是过隧道时突然停电。还有一次更是匪夷所思：因为火车头太热，需要停车冷却。回程时竟用了7个半小时！中途停车6次，最长的一次停车一个半小时。从早上8：45（北京时间）离开平壤，下午4：15才到新义州。

到新义州出境时，还要检查行李和照相机，效率低下，车上的北京游客各个心急如焚，生怕误了晚上6：27丹东回北京的列车。加上办出入境手续，我们在朝鲜境内4天就有两天白白耗在火车上。

列车一路颠簸，这条铁路据说还是20世纪三四年代日本殖民地时期修建的。机车多数是从苏联东欧国家进口的二手车。(www.guayunfan.com)列车上谈不上有任何服务。行车期间，自始至终没有列车员报站，也没有餐车，旅客的中餐都是开车前由旅行社准备好送上车的。列车上也没有茶炉，想喝开水是不可能的。挨着厕所的几个包厢则气味难闻，最难过的停车时刻，这几个包厢的旅客都得躲到车厢中间过道上放风。

下了火车到了平壤火车站，一看，也就相当于我们地级市的老车站水平。站内只有容纳得下二三百位旅客的候车室，备有座椅，估计全是供外国游客休息用的。朝鲜旅客则全站在站前广场候车。

据导游说，朝鲜国内共有4条高速公路，4天里，我们有幸驱车走了其中的两条。第一天是我们到平壤的晚上，从平壤到妙香山酒店。90公里的高速路，开了两个小时。沿途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人烟，司机是根据经验行车。第二天白天从妙香山回平壤时，我们才知道头晚我们经过了很多城镇。第三天从平壤去开城参观板门店、三八线，168公里，走了3个小时。高速路面也是坑坑洼洼，路况连我们国内的省级公路水平都达不到。

高速路上来往车辆很少。导游解释，一是朝鲜没有私家车；二是近年国际油价猛涨，朝鲜是能源极度缺乏的国家，汽车要尽量减少出行。中国游客坐的旅游车绝大多数是从日本、韩国、中国进口的二手车。高速路上偶尔有一两部崭新的豪华旅游车开过，导游说是从韩国直接开过来的。

高速公路上连厕所也没有，男士们中途只能停车到树丛中方便，女士们就不能这样便利了。

平壤市的市政建设还算不错。光从建筑物来看，可以相当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北京的水平。市中心有一座名为“柳京大厦”的酒店，高达105层。1981年动工兴建，当时号称世界第一高楼。可惜后来资金不足，封顶后停建20年，成了烂尾楼。前几年，澳门一家公司接盘续建，就不知何日才能竣工剪彩了。

平壤有世界最深（110米）的地铁，建于1973年。有两条线，全长30公里。据说，每天客流量在4万到7万人，节假日能到30万人。地铁也年久失修，地铁站内发出一股霉腐味。

平壤市内公路上车辆也少，没看到红绿灯，指挥交通是清一色的漂亮女交警。据导游说，这些交警是从全国各地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街道干净整洁，上下班时，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公交车站上，人们非常有秩序地排队上下车。公交汽车、电车看来都非常破旧，但擦洗得非常干净。

入夜，只在市中心主要街道上才有昏暗的灯光。出了市区，则一团漆黑。连我们住的一级酒店因处郊区，周围也无路灯。

平壤酒店分特级、一级、二级、三级。有三家涉外的特级酒店，“十一”前后，中国游客特多，每天有近千人过鸭绿江，相当于平常一周的客流量。很多中国游客只能屈尊下榻一级酒店。我们这个北京团第一夜住在特级酒店妙香山酒店，第二、三夜住平壤市内的西山酒店（一级）。两家酒店造型都蛮漂亮。特级酒店客房设施比较齐全，但东西几乎全是中国产。空调是海尔的，电视机是长虹的。热水瓶是山东临沂产，卫生间的洗发膏是飘柔，牙膏是两面针牌。房间还用的是转盘拨号电话机，看不出是哪国哪年的产品。

本来我们预订了另一家涉外特级酒店羊角岛酒店。由于这几天客人太多而未能住进去。此酒店48层高，由澳门商人经营。因为设有赌场，所以外国客人趋之若鹜，但朝鲜人是不能入内参赌的。

2.计划经济的最后领地

来之前，看了不少朝鲜的宣传资料，这次导游也介绍了很多内容，知道了朝鲜基本民生情况。

吃饭穿衣都不花钱。每月依年龄和职业不同可以领到定量配给的粮食。一般来说，幼儿园孩子每天200克，小学生400克，中学生500克，参加工作后600克到700克，重体力劳动者和军人800克。不够吃的话，可以花钱买议价粮。衣服每年发两次布票，凭布票去国营商店领取款式、花色都比较单调的服装。

另外，教育、住房、医疗都免费。朝鲜全国实行11年义务教育。幼儿园1年，小学4年，中学6年。高中毕业考大学竞争非常激烈。高中毕业后男公民要服8年兵役（2004年前是10年），大学毕业后只要服3年兵役。服过兵役的年轻人考大学有加分。

我们旅游团配了两名导游，一男一女。女的负责讲解。男的坐在汽车后面，实为“安全员”。这位安全员告诉我，他17岁高中毕业后当兵10年，2004年正营级退伍，现为平壤外国语大学中文系四年级学生。大学生毕业后由国家分配工作。

参加工作后，结婚了，国家负责分配住房。农村则以合作社为单位，统一盖房并分配给社员。我们在火车上可以看到一排排依山而建的朝鲜风格的整齐小平房。平房大多数是干打垒，外面刷大白。城市市民住房人均20～30平方米，不过结婚才能分房。平壤市中心最近大兴土木，要在2012年金日成诞辰100周年前，完成10万套住宅建设。

平壤市中心有3幢外表看来很豪华的公寓楼。导游说，这分别是科学家（专家、教授）楼、著名演员楼、杰出运动员楼。另一处有幢高级公寓，是全国劳模楼。显然，住房也不是完全按统一标准分配的。除平壤外，我们还去了新义州和开城两个相当于省会的城市。那两个城市的市政建设和住宅就比平壤差远了。

我们没有机会参观他们的医院，难以得知他们免费享受的医疗水平如何。

导游还自豪地对我们这些游客说：“我们国家没有失业，没有贫富分化，确实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除了上述免费配给的生活必需品及服务以外，朝鲜人的平均月工资是三四千朝元。我们开玩笑问导游，吃饭穿衣不要钱，上学看病住房免费，那你们工资如何花？导游说：“女人爱买新衣服，男人要抽烟喝酒，工资主要花在这些方面。”

顺便说一声，按官方汇率，1元人民币兑17元朝币。但据说（消息来源如《参考消息》、国内有关网站上的文章），黑市上，1元人民币已经可以兑到400朝元。就是说，普通朝鲜人月工资只相当于10元人民币。10元钱能买到什么样的衣物呢？

我们曾被带到指定的涉外商店购物。里面出售高丽参、百岁酒、天池香烟、泡菜等朝鲜名牌土特产品。货物分别用朝元、欧元、人民币标价。东西非常贵，一个丰水梨要10元人民币，一个苹果5元。一套4张明信片要10元。涉外商店也有彩电、冰箱、电脑出售，标价都在数万乃至10万朝元，其价格之高，当地人根本不敢问津。

在平壤街头，可以看到成队的中小学生，上下班的公务员、工人，不时呼啸而过的军车上的军人。从人群中，很难看到体型超重的胖子，女性气色略好于男性。男性特别是中小学生，脸黄肌瘦、面如菜色的实在很多。看来人均每日粮食五六百克，虽不至于饿毙，但由于油水少，副食品缺乏，当地人营养不良是普遍现象。

朝鲜人衣着整洁但极其单调：女性稍好些，公务员一般都是标准的职业装。男性着装分年龄段可以看出特色：50岁以上中老年人，多穿藏青色的金日成服，有点儿像我们的中山装；三四十岁的多穿米黄色的捷克式金正日装；年轻人多西服领带。中小学生则统一穿校服。窃以为，这些色彩单调、款式统一的服装可能是配给的。

观看《阿里郎》演出。在国内早就听说，朝鲜倾举国之力，排演了反映朝鲜近百年历史的大型歌舞、史诗、革命赞歌《阿里郎》，性质有点儿像我国20世纪60年代演出的《东方红》。我们旅游团出团通知写明，如遇《阿里郎》演出，一定要观看，属自费项目，每人加400元。我们到朝鲜的第二天晚上，观看了阿里郎演出。个人的感觉是，这是此行最大的收获。2980元团费加上400元自费，4天的舟车劳顿，都抵不上看这个演出。其他团友也都有这种体会。

演出在平壤市的五一劳动体育馆举行，此馆可以容纳15万人。说实话，光从容积来讲，咱们的鸟巢还真是逊色不少。何况这是朝鲜20年前建好的。参加演出的演职人员超过10万。光一个背景方队就有2万人。演出人员中专业人员只有1万多，其他都是中小学生及社会主义青年盟盟员（相当于咱们的共青团员）志愿者。演出也是义务的，朝鲜公民能参加演出《阿里郎》是莫大的荣誉。

整个演出共90分钟，画面、动作可以用“精美绝伦”来形容。演出非常精致。20000人的背景方队整齐划一，不断变幻出各种图案，非语言可以形容。演员训练有素，每个场景结束，几千演员能在30秒内全部退场。组织有序。演出结束后，观众和演员能够在15钟内安全退场。我们的票位靠近前排正中，可以近距离看到前排演员的笑脸。

这种震撼和壮观，恐怕只有计划经济国家才能做到，纯粹的市场经济国家，经济再发达，演出场地、保安、演员出场费、广告宣传都要计入成本。而《阿里郎》的票价分为三等，一等200美元；二等100美元；三等50美元。我们显然是三等票。演出只对外国人卖票，对本国公民是发票组织观看。我听过很多韩国朋友说，他们专门绕道中国去平壤，为的是看《阿里郎》演出。这要卖出多少张票才能保本？谁说计划经济一无是处，它可以不惜工本，政治账当然比经济账更重要。

据导游说，《阿里郎》不是每年都上演的，今年是朝鲜建国60周年，所以才有，也只是从9月9日国庆日演到10月10号朝鲜劳动党建党日。这一个月，每周演出4次。下次好像要等到2012年，金日成主席诞辰100周年才又会演出。

3.泛政治化的国度

我们这次前往朝鲜，没能去到三千里江山中最秀美的金刚山（只对韩国游客开放），也没能看到许多心仪已久的名胜古迹。平壤地陪朝鲜金杯旅行社安排的全是具有教育意义的革命历史景点。

9月30日一下火车，平壤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中朝时差一小时，此时北京时间四点半），导游立即领我们去了平壤万寿台参观。万寿台正面是金日成领袖的铜像，高60米，铜像的背景是长白山（朝鲜叫白头山），铜像的两边是两面巨大的党旗。整个场面庄严肃穆。儿子代表全家买了一束鲜花（20元人民币）献上。全团在导游的指挥下向金日成铜像三鞠躬。在台上不许照相，我的儿子摆了一个左手叉腰右手挥举的领袖POSE，被导游温柔地制止了。万寿台左边矗立着千里马铜像，正前方远处是党建纪念碑，碑上的党徽图案（镰刀、斧头和毛笔）依稀可见。

10月1日，参观坐落在妙香山下的朝鲜国际友谊纪念馆，也称国宝纪念馆，实际是专门陈列各国政要及友好人士送给金氏父子的纪念品的所在。金日成馆有房间200多间，有礼品20多万件，导游说，如果每件礼品都认真看，得要一年时间。最隆重的礼品要数中国政府赠送的金日成蜡像。蜡像房大门紧闭，我们笔直地站好队，导游要求参观者扣好衣服扣子，不能敞胸，眼镜不能挂在头上。一切就绪，进门，又是三鞠躬。金正日馆也有5万多件礼品，分放在50多个房间内。

两天里，我们还参观过的景点有：平壤市中心的凯旋门，比巴黎的凯旋门还高10米，是为纪念金日成领袖七十寿辰时建的；中朝友谊塔，是为纪念中国志愿军烈士而建的；重大庆典集会阅兵用的金日成广场；屹立在大同江边高达170米的金日成主体思想塔；金日成诞生地万景台；停泊在大同江上的普韦布洛号美国间谍船（据说是1968年朝鲜人民军在朝鲜领海捕获的，曾轰动一时）；平壤地铁、平壤少年宫；开城板门店停战谈判地、三八线军事分界区。

参观上述地方，导游的解说无不感情充沛，表情虔诚，语言规范。言必称金日成领袖、金正日将军，说到动情处，眼角噙着泪花。说起朝鲜目前的经济困难，则疾言厉色谴责美帝，说都是国际反动派造成的。

平壤的街道名称多数也革命性十足。如光复大街、荣光大街、革新大街、英雄大街、凯旋大街、解放大街、统一大街、千里马大街、胜利大街、新生活大街等不一而足。

平壤地铁共有17个站，其站名也多以友谊站、凯旋、战胜、正义等命名。

无所不在的标语口号。充满革命斗争意义的标语、海报、招贴画则目光所及，无处不在。走进平壤火车站，迎面而来的是“要把朝鲜模式社会主义世世代代发展下去”。耸立在全国各地的纪念金日成主席逝世一周年时建立的永生塔上书写的是“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永远活在我们身边”。有强调“先军路线”的招贴画，上写“人民军队是保家卫国的主要力量”，“用先军的伟力建设强盛的国家”。有憎恨美帝的海报，上写“打倒美帝，大力开展反战求和平的斗争”。这些标语口号的内容都是我儿子央求导游翻译后记录下来的。

据导演说，在朝鲜只有一处广告，是南北朝鲜合作生产汽车的广告，树立在平壤火车站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朝鲜的法定节假日。春节、元旦、中秋、三八、六一、五一节都和我们一样。比较有朝鲜特色的节日有这么几个：金日成诞生日（太阳节）、金正日诞生日、战胜节、祖国解放节、建党节。

在酒店只能看到两个电视频道。晚八点至九点是新闻节目时间。其中有一夜我硬着头皮耗上一小时看了新闻节目（通过画面猜内容）。开头是朝鲜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活动，接下来是外国游客和朝鲜各单位组织群众参观平壤各个革命传统景点，接受革命历史教育的镜头，不时有朝鲜民众瞻仰金日成诞生地万景台、万寿台、主体思想塔时，热泪盈眶、泣不成声的画面。

播到国际消息时，则是一个女播音员声色俱厉地谴责美帝和他们的走狗韩国妄图颠覆社会主义朝鲜的阴谋。

接下来，就是一对男女朝鲜人民军歌手在大同江畔，深情地唱起怀念伟大领袖金日成将军的歌曲，声情并茂，婉转动人。

再接下来，似乎是一个什么政治动员会议，主持人简单开场白后，发言者一个个走上台来，声音颤抖，表情严肃，台下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号声。

社会风尚也充满了政治色彩。区别朝鲜人与中国游客的最鲜明标志是，朝鲜公民几乎是人人胸前都佩戴金日成像章。导游告诉我们，这个像章是非卖品，外国人出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政治化也渗透到了年轻人的婚恋。听导游说，朝鲜女孩子找男朋友主要看三个条件：是否朝鲜劳动党党员，是否参加过人民军，是否上过大学。我们旅游团的团友都拿那位男导游开涮，认为他的条件最好（当过10年兵，劳动党党龄不短，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应该最获女孩子青睐。但他说，自己31岁了，仍是单身。

政治色彩、意识形态过于浓厚的国家往往和社会封闭相伴相随。旅游团过鸭绿江前，一律被告知，手机先存放在海关，镜头超过150毫米的相机不要带到朝鲜。

在朝鲜，导游反复告诫，只能在指定的景点拍照，随意拍照后果自负。我们确实看到在火车上拍照而被“安全员”收缴了相机的中国游客。后来经过导游的斡旋，下车时“安全员”将相机还给了游客。另一个中国旅游团的游客在火车上遗憾地与他们团的导游说，“贵国铁路沿途风景不错，不让我们留个纪念，岂不遗憾？”那个导游无奈地说：“中国是个开放的国家，而我们国家尚未开放，只好如此。”

我们在朝鲜期间，只能到指定的涉外商店（类似于我们过去的友谊商场）购物，当游客走进普通商店时，“安全员”就会来劝阻。游客更不能去农贸市场。在朝鲜4天里，除了接触到两个导游一个司机外，我们没能与其他朝鲜人搭上话。

4.农业生产力水平低下

按理说，尚未实行分田包干，仍然坚持集体劳动，朝鲜农村的机械化、水利化、化肥化水平应该很高。其实不然。在新义州到平壤的数百公里铁路沿线，没看到什么大型农田水利设施，灌溉渠道也不多。我国农村集体化时期基本实现了的那种“八字头上一口塘，中间一条机耕道”的新村规划，在朝鲜难见踪影。

十月初，正是稻谷收割的季节。数百公里铁路沿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金色稻浪翻滚。然而，在这非常适宜康拜因操作的稻田，朝鲜还是以合作社为单位，实行人海战术，农民集体挥汗如雨，手工收割。别说联合收割机，就连我国农村20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广泛使用的脱粒机也没看到。朝鲜农民要将收割好的禾把由人工肩挑或者用没有胶皮轱辘的牛车（我们看到很多这样的老牛车），最多用拖拉机运到村里打谷场集中人工脱粒。这样搬运过程中，稻粒浪费损失难免。

再加上极度缺少化肥，朝鲜农业收成很低，稻谷亩产只有二三百斤。

几天来，我们深入了朝鲜腹地旅游，看不到有饿死数十万人的迹象，西方报纸上说的朝鲜饿蜉遍野恐怕是言过其实。但朝鲜每年要从世界银行、联合国粮农组织、中国、韩国得到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吨粮食的援助，则也证明本国粮食不能自给自足。

2003年同样的季节，笔者曾在韩国光州的朝鲜大学讲学。我在拙著《告诉你真实的韩国》中记载了亲自到当地农户观看收割稻谷的情景。三千里江山的南部农田远不如北部平坦，梯田更多。南部虽然看不到大兵团会战式的集体收割，但当地农民收割、脱粒稻谷都用上了简单便携的农业机械，效率很高。每个农户的田地中间，都有电闸，大田灌溉、耕耘、收割基本由电钮控制。

短暂的朝鲜之行结束了，不同年龄段和不同阶层的游客肯定会有各自的视角。朝鲜旅游期间，团友们见仁见智，争论可谓激烈。中老年团友赞叹朝鲜的教育、医疗和住房三免费制度，没有失业，贫富分化小，社会安定；年轻人则多对朝鲜的社会封闭、物质贫乏和基本设施陈旧感到不可思议，觉得在朝鲜看到了计划经济的“活化石”。自认为是弱势群体的团友觉得在朝鲜旅游找回了社会主义感觉，腰圆膀粗的豪华团友则庆幸自己生活在改革开放的中国。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几天，我们所见的可能是朝鲜的真实情况，但更多的真实我们还没有看到。所以难免有以偏概全之嫌，我期待有纠正本人偏差的更多朝鲜观感出现。

（2008.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