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对科学与经济融合的期望

英国对科学与经济融合的期望 ——兼与我国的初略比较

1989年9月27日是英国皇家学会创建329周年纪念日。英国皇家学会创建于1660年，是大不列颠最早的科学学会，也是欧洲最早的学会之一。每到一年一度的纪念日，英国都要举行庆祝活动，因时常会有新招，故世人翘首以待。

在英国皇家学会诞生329周年纪念日前夕，英国35名知名科学家发表《行动宪章》，呼吁社会紧急行动起来，迎接90年代的科学。这些知名科学家有英国皇家学会G.波特爵士、英国科学促进协会会长S.爱德华兹爵士、英国科学与工业委员会主席格雷格森勋爵和皇家协会主席J.托马斯教授等。他们发表《行动宪章》的目的，旨在使最高决策者认识到科学技术在现代社会里的重要性，它们在国家未来富强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其内容包括献身科学事业，提高大、中、小学教师报酬，维持基础科学研究经费，等等。

这份《行动宪章》的发表时间和内容，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关于科学技术的一次讲话。那是在1988年9月27日纪念皇家学会诞生328周年的盛大晚宴上，这位“铁娘子”向出席晚宴的180名英国著名科学家、政界要人发表了重要演说。她妙语连珠，寓意深刻，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亦引起社会舆论的普遍关注。她在演说中指出：所有成功之国都把科学和知识的普及放在非常优先的地位，这并非因为这些国家富裕，而是因为经验已证明，知识及其有效的使用对国家之繁荣是至关重要的。不重视知识分子的国家必走向灭亡。她认为：科学界应更具有工业概念，工业界应更具有科学头脑，双方都有责任认识科学思想发展后的实际价值。他们彼此之间只有互相学习，相得益彰，整个英国知识分子的能量才能够得以充分发挥。她宣布：为了使人们认识到科学技术的重要性，英国政府决定在唐宁街10号（即英国首相府）的显著位置，悬挂历史上的和当代杰出科学家的画像，以表彰他们对国家繁荣和促进人民知识水平提高，所作出的非凡贡献。作为政府的首相、国家的重要决策者，撒切尔夫人的这番话无疑是有代表性的。

从科学技术发展史来看，英国是一个具有科学传统的国家，曾有许多不朽的科学伟人为之生辉，并在18世纪成为一时的世界科学中心，一跃成为不可一世的“国旗不落之国”。英国政府参与科学事业，可回溯到1414年。但是，在1900年以前，政府参与科学的范围是非常有限的，仅仅参与了少数几个科研机构的科研活动，务实的远不如务虚的。如果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政府对科学研究重要意义的认识大大加深了，那么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经历和经验，对于转变英国政府对科学事业的态度，起到了很大的影响。在战争结束后，英国财政逐步增加了工业部门、高校的科研经费，扩充了政府所属的科研机构，促进了科研活动向前发展以及科研成果的实际应用。许多英国著名科学家都强调了科学技术的重要作用以及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关系。科学学的创始人之一J.D.贝尔纳指出：“尽管科学本身的初次滋长是经济和政治诸因素的结果，但是科学一旦被树立为巩固经济和政治力量的一种手段，科学的进步也就成为政治和社会生活的一个因素。没有科学，现代工业国家就一点也不能存在，这样一个国家若不充分利用自己的知识资源推进科学，并推广科学的使用，它就不能长久继续存在。”曾提出科学文化与人文文化冲突的C.P.斯诺告诫世人：任何人都应该明白，科学是人类智力的最高表现形式，对科学的无知就是对现代社会的无知。诸如此类说法，不胜枚举。

英国曾有一段辉煌的科学技术发展史，其基于新技术运用的产业革命载入史册。即使在现代，英国拥有的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也足以引起世界的注目。按各国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统计，英国不论在战前还是战后，都仅次于美国，若按人口平均计算甚至居于世界之首。但是，由于传统科研体制以及其他诸种原因，科学技术与经济融合的问题没解决好，不能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以致其经济发展与先进国家相形见绌，每况愈下。1950年，英国总产值仅次于美国，1966年也仍是欧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但在70年代以后，英国却逐渐落后了，甚至与西欧、北欧最穷的国家为伍。在寻觅这种事实的原因时，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技政策系教授M.吉本斯一针见血地指出：英国科研体制的弊端在于科研往往与国家经济发展的需要，特别是工业发展的需要脱节。为此，英国朝野上下呼声不绝，英国政府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撒切尔夫人1986年12月10日宣布一项投资4亿2千万英镑的新计划。这项名为“联系”的政府计划，旨在从经济上鼓励和支持科研与生产的结合，尤其是大学与企业的联系和合作。种种迹象表明，英国政府试图走出科学与经济发展不相适应的窘境。

事实上，科学与经济发展不相适应的问题，并非仅仅发生在资本主义制度的英国，只不过作为一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它更具有代表性罢了。英国朝野上下的情况，与我国目前的社会舆论和社会状况是相似的，都将科学与经济的融合作为重点任务。由此可见，重视科学技术的问题，重视知识分子的问题，解决科学与经济融合的问题，并不仅是我国的问题、第三世界国家的问题，也不只是社会主义国家的问题；它也是发达国家存在的问题，资本主义国家存在的问题。可以说，这是一种跨国度、超越社会制度的普遍问题。英国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与它相比，我们这种社会主义制度的历史短得多，我们民族的科学传统、科学基础以及综合国力，都比它差得多。因此，解决科学与经济融合的问题，我们有着自己的特殊性和更大的难度。我们应该充分看到新中国诞生以来所取得的科学技术成就，看到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潜力，决不能妄自菲薄。同时，我们也要正视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和困难，不能狂妄自大，老是自我感觉良好。

1949年新中国诞生，迄今已走过整整40年的路程。在这不算短的时间里，科学技术真正成为人民的事业、国家的事业，亦成为社会系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并有效地促进了社会、经济和文化诸方面的发展。特别是10年改革后的今天，科学发展之深度、广度以及现代化程度，都与旧中国不能同日而语。具体而言，表现为党和政府对科学技术的认识及重视、对科学技术的投入和产出、科学技术体系内在结构合乎逻辑的调整、科学的整体水平和功能，还表现在科学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态势等方面。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决定了科学技术在中国的命运和作用，也决定了我们能够更好地解决科学与经济的融合问题。

我们要在现有的科学基础和经济基础上，逐渐创造更有利于科学技术发展的氛围，创造促进科学与经济融合的社会环境，形成日趋成熟的社会心理，既要雄心勃勃、只争朝夕，又要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和长期奋斗的韧劲及耐心。通过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努力实现科学与经济融合，使我们中华民族真正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原载《科学管理研究》198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