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没有了对于波涛和大海的敬畏,现在我们非常了解它们,也深知它们与我们这些乘坐木筏的人的关系。就连鲨鱼也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了解它并且知道它的一般反上了当而又不自知的鲨鱼带着一副蠢笨而又耐心的神情游过来,朝着残渣剩饭张开大口。每次一闭嘴,食物就从嘴里蹦出来,最后鲨鱼一直游到圆木跟前,像一条饿狗一样跳起来攫取吊在鼻子上面的食物袋。这情景就像是在动物园里给一只张着大嘴的河马喂食一样。
应。我们已不想再动用鱼叉,当鲨鱼游过来时,我们也不再从木筏边往后退了。相反,当它坦然沿着木筏游过来时,我们很可能会去抓它的脊鳍,后来这种大胆的行为发展成了一种不用绳子与鲨鱼进行拔河比赛的新鲜游戏。
我们是尝试着一步一步搞起这个游戏的。先前,我们不费吹灰之力捕捉的海豚已经吃不完了,为了不至于浪费同时还能继续进行这项大伙喜欢的游戏,我们想出一种不用鱼钩钓鱼的方法,这种方法令我们和海豚皆大欢喜。我们在绳子上拴上整条飞鱼,拖着它在水面游走。海豚箭一般蹿到水面上来捕捉飞鱼,这时候我们就用力一拉,每一次都朝我们怀里拉,于是一场拔河比赛便开场了。如果一条海豚放弃不干了,另外一条就来替换它。我们从这种游戏中得到极大满足,而海豚最终也得到了鱼。
鲨鱼嘴里隐藏的利齿能把坚硬的贝壳嚼得粉碎,我们那裸露的脚趾和袒露的肚皮在它们的口中一定像面包一样可口。所以,我们丝毫不敢对它掉以轻心。
后来我们又和鲨鱼开始做这种游戏。我们在绳子末梢拴上一块鱼,或者把装在袋里的剩饭捆上绳子扔到水里去。鲨鱼不像海豚似的肚皮朝上,而是伸出它的长嘴露在水面上,张着血盆大口游上前来吞食这一小块食物。每当鲨鱼快要把嘴合上时,我们就不由自主地将绳子一拉,上了当而不自知的鲨鱼带着一副蠢笨而又耐心的神情继续游过来,朝着残滓剩饭再次张开大口,每次一闭嘴,食物就从嘴里蹦出来,最后鲨鱼一直游到圆木跟前,像一条饿狗一样跳起来攫取吊在鼻子上面的食物袋。这情景就像是在动物园里给一只张着大嘴的河马喂食一样。在木筏上生活了3个月之后,7月底的某一天,我在日记上记载了这样一段话:
今天我们与跟随看我们的鲨鱼成了朋友。午饭时我们把剩饭倒进它那张大的嘴里喂它。当它在我们旁边游水时,那副模样就似一只既凶猛又驯良的带着善意的家犬。只要我们自己不钻进它的血盆大口,单看外表鲨鱼确实颇为有趣。除了游泳的时候,我们认为四周的鲨鱼都非常有意思。
一天,我们放了一根竹竿在木筏边上,竹竿的鱼线上拴着一袋鲨鱼食准备钓鱼,却被一个海浪无情地冲到海里去了。竹竿在船尾后面漂出去近2、3百码的地方突然在水中竖了起来,自个儿朝着木筏漂过来,似乎要想回到木筏上来。鱼竿颠簸着来到木筏跟前,我们看见一条10英尺长的鲨鱼在竹竿下游动,竹竿暴露在水面上,原来是鲨鱼吞下了食物却没咬断鱼线。鱼竿没多久就追上我们,静静地从木筏旁边越过沉没在前方。
尽管我们逐渐以一种崭新的目光来看待鲨鱼,可我们对它那张大嘴里边藏匿的5、6排利齿,可从来不敢小觑。
有一次克那特被迫与鲨鱼一起游了一次泳。因为木筏的速度太快,同时也因为鲨鱼的缘故,我们一向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木筏往外游。但有一天海面出奇的平静,我们又刚刚把几条鲨鱼从水中拉了出来,因此我们特许大伙去海里泡一下。克那特跃入水中潜游了好一段,然后浮起来往回游。此时,我们从桅杆上看到海水深处有一条比他还大的黑影从后面游过来。我们怕他惊惶失措,就尽量不动声色地大声警告他,克那特一起一伏地向木筏边猛冲过来。可是水下的黑影更擅长游泳,它从深处窜过来追上了克那特,他们几乎同时到达木筏边缘。克那特往木筏上爬的时候1条6英尺长的鲨鱼从他肚皮底下滑过停在了木筏旁边。为了感谢它没有张口咬人,我们给它扔了一块味道鲜美的海啄头。
一般说来,鲨鱼并不是见到什么东西都咬,它总是在味觉受到刺激才会勾起食欲。我们曾坐着把腿伸进水里试验鲨鱼,它们游到离我们两三英尺处,却转过身去用尾巴对着我们。但是如果海水里面有一星半点腥味,比如当我们拾掇鱼的时候水里有了血腥的气味,鲨鱼的鳍就活跃起来,突然之间它们便像绿头苍蝇一样全都出现了。如果把鲨鱼内脏丢进海里,它们就跟疯了似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它们大口吞掉自己的同类,假如这时候把腿伸到水里去,它们就会箭一般冲过来,甚至用牙齿咬住圆木上原来搁腿的地方。鲨鱼完全是受自己感情所支配的,它们的情绪波动极大。
我们同鲨鱼相处到最后便开始用手抓它的尾巴了。人们普遍认为拉动物的尾巴没多大意思,这大概是由于没人拽过鲨鱼的尾巴,事实上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游戏。
要想拽住鲨鱼尾巴就得先给它一点实惠。鲨鱼为了得到可口的食物,可以把头高高地伸出水面。通常我们把食物装在袋子里吊起来喂它。假如你直接用手拿着食物喂它,哪怕就只一次,你便不会认为喂鱼有趣了。我们用手喂狗或者是驯服的熊时,它们用牙咬进肉里撕咬它,直至咬掉一块或是把整块拖走。但如果你在鲨鱼头顶上方的安全距离之内手握一条大海豚,鲨鱼就会蹿到水面上把嘴用力一合,你连轻轻拉一下的感觉都没有,半条海豚就消失了,手中就只剩下一只尾巴了。我们用刀切海豚时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可是鲨鱼把那三角形的锯齿一锉,眨眼功夫海豚就连皮带骨如同用切片机切断了一样。
当鲨鱼不动声色转身往水下钻的时候,它的尾巴会突然露出水面,这时就很容易抓住它。把鲨鱼皮攥到手里的感觉像握着砂布一样,其尾鳍的根部陷进一段,仿佛是为了方便我们攥而特意长成这个样子的。一旦我们握住此处,它就再也逃不掉了。不等鲨鱼明白过来,我们就得用力猛拉,把尾巴尽量提出水面把它使劲靠在圆木上。一两秒之内鲨鱼反应不过来,接着就开始用前半截身子无可奈何地扭动挣扎起来。没有尾巴帮忙,鲨鱼就动弹不得,它的其它鳍只是平衡和转向器官而已。当鲨鱼拼命挣扎时,我们必须紧握它的尾巴,然后受惊的鲨鱼就会变得有气无力,最后当松弛的肚皮开始从尾部向头部凹陷下去时,它就完全瘫痪了。
等到鲨鱼一动也不动时(实际上是直挺挺呆在那里静等事态发展),我们就竭尽全力把它拉上来。通常我们把沉重的鱼刚从水里拉出一半时,苏醒过来的鲨鱼就自己来完成其余的步骤,它猛一打挺把头弯过来跃上木筏,此时我们必须用力一拉,然后跳到一旁去。如果我们还想保住自己的大腿,动作就非得快速敏捷不可,因为鲨鱼在这时候是绝不留情的。它转着圈一蹦老高,尾巴像一把大锤一样摔打着竹墙。它钢筋铁骨里蕴藏着的全部力量都将使出来,张着血盆大口,一排排利齿在空中用力乱咬,碰到什么就咬什么。这场凶险的表演可能以鲨鱼跳出木筏而告终,立即就逃回海里也纯属巧合,在经历了这一番屈辱后它就永远地消失无踪了。不过更经常的是鲨鱼在舱后面的圆木上无奈地摔打着,直到我们用活绳套拴住它的尾巴根,或者待它自行停止,不再用那可怖的锯齿乱撕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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