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制”瓦解后并没有立即形成可以替代单位管理功能的新的基层社会治理体制机制,尽管政府将社区作为重点建设,但是鉴于社区自身的特点和功能,其无法与计划经济时期单位那样发挥基层社会治理作用。市场经济下的社会治理多元化发展缓慢,适应现代社会和市场经济的新型社会治理格局才刚刚出现。
中国共产党向现代型政党转型。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领导中国人民经过浴血奋战取得了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胜利,建立了新中国。新中国建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党都是用革命的思维和方式来建设社会,“抓革命、促生产”。随着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党的执政思想也开始发生转变,逐步明确党自身也需要改革。中国共产党的十六大明确提出了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任务。这实际上是提出了中国共产党自身现代化的问题。中国共产党作为国家和人民领导组织,其领导地位是人民和历史赋予的,历史证明中国共产党是唯一能够带领中国人民获得独立、建设民主富强社会的领导力量。中国共产党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型,还需要在市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中继续探索。特别是如何在全球化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超越传统社会管理方式,中国共产党需要在自身现代化的基础上推进领导和执政方式的现代化。
行政体制改革和现代政府职能转变型塑现代化政府。改革开放以来,为了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我国不断推进了行政体制改革和政府职能现代化建设。改革开放初期提出的党政分开,是改革全局中的一项重大而又具有深刻意义的举措。这可以从20世纪80年代邓小平的一系列讲话和党中央在80年代历次会议的决议内容中反映出来。1988年中央正式提出“转变政府职能是关键”的命题。[58]1992年召开的党的十四大,第一次提出了“政府对社会经济活动的管理职能,主要是统筹规划、掌握政策、组织协调、提供服务和检查监督”。[59]党的十六大将政府职能概括为: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公共服务。[60]党的十七大提出:着力转变职能、理顺关系、优化结构、提高效能。健全政府职责体系。加快推进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政事分开、政府与市场中介组织分开。[61]政府职能转变主要体现在“职责范围上,由以往的统包转变到充分发挥市场和社会的作用,政府只做市场和社会做不了或做不好的事,重在保障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公平性和可及性;职能行使方式上,由过去的以行政手段为主转变为以法律、经济手段为主,辅以必要的行政手段;职能行使性质上,要从过去的‘社会服务为主’转变为‘政府服务为主’”。[62]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将治理作为执政的新理念,提出中央政府职能是宏观调控,包括宏观经济稳定,加强和优化公共服务,保障公平竞争,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推进可持续发展,促进共同富裕,弥补市场失灵。地方政府职能是加强公共服务、市场监管、社会管理、环境保护等。[63]尽管政府职能改革不断深化,但我国现代政府职能远远没有完成,现代政府建设仍然任重而道远。
现代型社区在建设发展过程中。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国政府开始提出推进社区服务。随着“单位制”解体,“单位人”向“社会人”转变,“社会人”最终要落在社区,成为“社区人”。社区成为社会治理的重心。[64]就社区建设本身来看,人们理解为“社区共治、居委自治”,而且一般将“自治”理解为没有政府参与管理,主要是基层居委会和村委会公共事务的管理;“共治”理解为有政府和其他社会组织、社区组织共同参与解决社区内的公共事务的管理。因为在上海,“社区”主要是指在居委会和村委会之上的社会基层单元,过去是将街镇作为“社区”,当前是将大型居住社区作为“社区”。这里的“社区”是指处在街镇与居、村委中间的层级,但是不具有行政层级的社会共治组织。因而社区并不像“单位”那样具有较完善的管理功能。就社区建设背景来看,国家为应对市场化改革给城市管理带来冲击,发起了社区建设运动,并引入“社区自治”“基层民主”等概念。[65]现实中,由于居委会依赖街道办事处提供各种资源,因而不得不主要为街道办事处工作。[66]事实不仅如此,社区也不具备较完善的社会治理功能。与“单位”相比,社区只承担着“社会人”居住功能,除了老人和无保障者等弱势群体,大部分社区居民与社区没有多少利益方面的联系,社区无法像单位那样管理居住在其中的居民。有学者认为,社区建设是为了解决单位制解体后城市社会整合与社会控制问题而自上而下地建构起来的国家治理单元,而不是一个可以促进公共领域形成的地域社会生活共同体。[67]
现代社会组织发展。现代社会是高度组织化的社会,现代社会组织是现代社会的重要标志。“如果说代议制政府是18世纪的伟大社会发明,而官僚政治是19世纪的伟大发明,那么,可以说,那个有组织的私人自愿性活动也即大量的市民社会组织代表了20世纪最伟大的社会创新。”[68]亨廷顿(SamuelP.Huntington)认为“政治发达社会与政治不发达社会的分水岭就是各自拥有组织的数量、规模和效率。”[69]社会组织是现代社会区别与传统社会的重要标志,在现代社会发展中具有多方面的功能。这些功能可以概括为:可以阻止国家或任何单一民间权力中心垄断全部政治资源;可以成为新意见的来源;可以成为向大部分公民进行宣传;可以训练人们的政治技巧,从而有助于提高他们关心和参与政治的水平。[70]当然,我们还可以从更多角度来概括社会组织功能。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发展,我国也大力推进了社会组织发展。社会组织管理从改革开放初期的自由发展,到“双重登记”管理阶段和管理体制改革阶段,党和政府对社会组织管理的策略是“分类管理”。[71]在我国,基层社区给社会组织的发展和成长提供了比较适当的空间。随着商品住房和小区的增多,城市在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开始成立了大量业主委员会。业主委员会逐渐成为城市居民的利益代表。[72]当然,地区性和全国性社会组织的数量增长也非常迅速。从治理角度看,现代社会组织是社会治理重要主体,我国社会组织主要体现为协同治理功能。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国社会组织发展和功能转型还没有到位,还难以承担起现代化社会所要求应承担的社会协同功能的职责,因而推进现代社会功能仍具有艰巨的任务。
企业逐步向注重社会责任和社会功能的现代型市场组织转变。市场经济发展推动了我国市场经济主体的快速成长。近些年来,企业社会责任才逐步受到重视。现代企业是具有社会责任的市场组织,参与现代社会治理是现代企业的重要功能之一。特别是在现代社会救助和各种事故救灾中,我国社会组织提供了大量的物资的支援,发挥了重要的社会功能,但是总体上由于我国企业发展的时间都不长,传统文化对企业现代化束缚较大。因而,需要进一步发挥我国企业的社会责任和社会治理参与功能,加快推进企业现代化发展。
现代公民和公民精神逐步成长。基层社会治理的主体是基层居民,我们将社区作为本研究的对象,因而凸显了社区居民的社会治理主体功能。理论上,我国基层居委会和村委会都依托本居委会或村委会的居民来进行治理,但是由于传统文化的影响,公民意识淡薄,公民参与不足,还无法形成与现代社会相适应的公众参与。因而,推进社会治理,需要不断推进我国公民教育和公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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