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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一样的爱恨情仇

时间:2023-03-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金焰对中国的爱,是由对日本的恨激发出来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金焰参加学校的跑步比赛,在第一、第二次预赛中都跑了第一。操场上立刻掀起了不小的骚动,为此,金焰受到了勒令退学的处分。金焰就是这样,决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但他把自己的爱情先后献给了两个中国女人。金焰的第二位夫人也是位著名演员,是比金焰小十几岁的秦怡。当时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可金焰就是不向秦怡求婚。
火一样的爱恨情仇_韩国研究丛书53:韩国研究(第12辑)

金焰对中国的爱,是由对日本的恨激发出来的。他的父亲死于日本人之手,他的国家也被灭于日本人之手。据朝鲜革命家思想家金山先生回忆,在天津南开中学遇到过金焰。当时的金焰比他小5岁,是一个非常有骨气的少年。在一次赛跑中,曾因有人骂金焰是“日本走狗”,盛怒之下的金焰当场把那人打翻在地,此事还激起了朝鲜学生集体撤出学校的骚动。具体情况是这样的,金焰参加学校的跑步比赛,在第一、第二次预赛中都跑了第一。决赛就要开始了,通过两次筛选晋级的6名选手站到了起跑线上,里面只有金焰一个朝鲜学生。正在准备的时候,从跑道外的观众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三跑道肯定拿第一,他跑得太快了!”三跑道所指的就是金焰。可接下去的话语不对了:“那小子跑得快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因为他是朝鲜的。”“朝鲜怎么了?”“朝鲜人是日本的走狗,当然跑得跟狗一样快了。”金焰忍不住离开跑道向那人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挥拳砸在他的脸上。操场上立刻掀起了不小的骚动,为此,金焰受到了勒令退学的处分。国破家亡,在金焰幼小的心灵中是永远的痛,这段隐埋心中的创伤,最忌别人提及。金焰就是这样,决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后来在姑父的努力下,金焰得以继续学业。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1931年,公司经理黎民伟在家中宴客,金焰应邀参加。座中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小姐,出身豪门,又是黎经理的至亲,故而态度傲慢,显得与众不同。正当大家酒酣耳热、谈笑风生之际,那小姐自恃和金焰一向厮熟,便和他开起不怀好意的玩笑,说金焰是“亡国奴”。金焰不假思索,抬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一时满座愕然,那小姐捂着脸大哭而去。当然,该小姐不会善罢甘休,离去后立即“搬兵”前来报复。由于她有钱有势,平时交际广泛,结交了不少外国朋友,此时她便带领了一群洋人蜂拥而来,指名要金焰出来答话,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当下惹起了公司人员的公愤,大家都一拥而出,说道:“我们自己人闹点小纠纷,应由自己解决。让这些外国人跑来干啥?要打架么,大家奉陪。”对方见此阵势,自知理屈,又寡不敌众,于是意沮气馁,偃旗息鼓撤退了。[1]

1937年11月,上海成了一座“孤岛”。许多怀有抗日救国志向的演艺界人士纷纷前往延安、武汉、重庆等地。而金焰则决定观察一段时局后再作决定。就在这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刘呐鸥。刘呐鸥曾是中国新感觉派作家,写过小说、担任过编剧、导演。他来找金焰说:“日方希望你能出演日中合作影片。”金焰毫不犹豫地加以拒绝。后来,一名日本少佐又亲自找金焰谈话,这位少佐知道金焰是朝鲜人,故意用韩语跟金焰交谈,说什么金焰既然是朝鲜人,就应该带头和大日本国合作。金焰断然回答说:“你们就是把机关枪架在我面前,我也不干!”这下可惹火了日本少佐,他又跳又骂。此后,境况就迅速恶化,金焰发现住处附近,经常有形迹可疑的人在游荡。身负国恨家仇的金焰面对威胁,毫不畏惧,照常出席公共集会,并和大家调侃说:“我的人头不值钱。要取就来取我的心脏吧,至少它的血永远是火热的!”后来,几位好友劝金焰离开上海。1938年深秋,金焰采用了好友吴永刚设计的一出“移花接木”计谋,利用女明星胡笳的丈夫陈伟光作为太平洋保险公司职员经常去香港出差的便利条件,在送陈伟光、胡笳夫妇登上开往荷兰邮轮的时候,金焰与吴永刚、刘琼、章志直等同行一起,装作送他们的样子,与其握手告别,在开船的时刻,金焰与夫人王人美迅速与陈伟光、胡笳夫妇对换位置,汽笛一声长鸣,金焰夫妇终于摆脱了敌特寸步不离的跟踪,两人逃到了香港。由于当时战乱的时局,再加上不通晓当地流行的粤语方言,因此,金焰夫妇是英雄难有用武之地。[2]

金焰不满两岁就来到了中国,他其实已把自己看作了中国人。当他在银幕上大放异彩,有着众多的影迷,追求者颇不乏人。就在电影圈内,也流传过“四美追一帝”的绯闻。但他把自己的爱情先后献给了两个中国女人。1933年在拍摄《野玫瑰》的时候,金焰与王人美同坠爱河。两位都是当时最负盛名的明星演员,这桩在旁人眼里最为般配的婚姻,不料遭到王人美二哥的坚决反对。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把反对的理由直接告诉这对恋人,而是发表在了《电影周刊》上,理由就是他的妹妹绝不能跟高丽人结婚。王人美看了文章,非常生气,也直接在《电声周刊》上给二哥发表了一封针锋相对的公开信:“我告诉你,我不能因为你的种族关系而不结婚,并且我们的爱情不容许我们拖延,我们需要结婚。我不承认高丽人是不能嫁的,诚然如你说的他们是没有国籍的,他们是不被允许入中国籍的,但你总不能不承认他们是人啊!他们同样的有眼睛,有鼻子,嘴、脑子和心,他们同样的可以赚钱,(你认为最要紧的事)做事,告诉你我宁愿嫁给所谓的亡国奴,也不情愿嫁个卖国贼呢!”岁末,联华公司举办了一场辞旧迎新晚会,金焰和王人美都穿着普通的蓝布长衫和同仁一起联欢。快到12点时,金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绒牌郑重地挂在王人美的纽扣上,此时正当新年的钟声敲响,舞台上的孙瑜导演拿起话筒高声宣布:“各位注意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今天,还有一桩大喜事,就是有一对新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人生了。”大家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孙瑜导演,然后发现了并肩站在他面前的、戴着红绒牌的金焰和王人美,顿时明白了一切,会场霎时变成为两位新人的结婚庆典。田汉先生作为他们的证婚人,把王人美的手放在金焰的手背上,说: “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还有,多拍好的作品!”后来,由于生活的变故,也由于不同的追求,两人在1944年还是分了手。

金焰的第二位夫人也是位著名演员,是比金焰小十几岁的秦怡。当时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可金焰就是不向秦怡求婚。有一天秦怡去看他,他正在和别人打电话,内容是关于办理去美国好莱坞发展的事,这让秦怡感到非常意外。金焰告诉秦怡,就是因为这件事犹豫不决,才使得他下不了向她求婚的决心。当时在香港,金焰和秦怡住在万邦酒店。金焰已能讲流利的广东话,又能讲英语,在香港过得比较自在。一天老朋友吴祖光问他们为什么不结婚?两人无言以答,因为他们都结过婚,又离了婚,所以都觉得结不结婚并非那么重要,如有真情,不结婚也能白头偕老,如无真情,结婚也约束不了,人的感情是不能靠约束来维持的。虽然两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在朋友的劝说下决定结婚了。1947年12月,在香港的宇宙俱乐部,有将近五桌朋友来庆贺,特别是郭沫若先生当了证婚人,并题词“银坛双翼”四个大字以示祝贺。当香港的永华公司要与金焰订长期合同,说如果秦怡愿意也可以。但秦怡还是选择回上海,金焰也断然决定跟着回上海。也就在这个时候金焰告诉秦怡,他决定不去美国了,当时金焰身边都是些进步的文艺工作者,他们都说,中国共产党定能取得胜利,他愿意留在祖国工作。本来秦怡一直对他要去美国的事不告诉自己总有点耿耿于怀,此时倒对他产生敬意了,认识到他的一生在政治上是要求进步的,清白的。只是因为他不善于说话,不虚伪,不善于做人,而他又是个有名的人物,这就必然受到不少不应有的责难。就这样,为了秦怡,也为了中国电影,金焰还是放弃了去美国的机会。[3]

新中国成立以后,政府根据金焰在30年代和抗日题材电影上所作的贡献,授予他、赵丹和白杨“国家一级演员”的称号,同时任命他为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团长。有一次周恩来总理在中南海设宴款待了金焰和秦怡。宴会上,周恩来总理很开心,他知道金焰是朝鲜独立运动家的儿子,跟随父亲从小来到中国。说到开心处,总理握着金焰的手亲切地说:“金焰,你是我们中国的电影皇帝,也是我们中国的驸马。”驸马是指皇帝的女婿,那么,秦怡就该是中国的公主了。总理对秦怡一直评价很高,称赞她说:“她是民心、艺德和人品统一的偶像。”

金焰这种对新中国的爱,还可以在一些小事上看出来。1951年秋季,金焰被派到北京的全国劳模大会去做接待劳模的工作。据秦怡回忆,金焰与她从恋爱到结婚,从未写过一封情书,连一张字条也未写过,而秦怡是很喜欢能有书信来往的,因为她觉得书信上更能表达丰富的感情。然而这次竟接到了他一封长信,不是甜言蜜语的情书,而是一封因为参加劳模接待而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丰富的信。他在信写道:接待劳模使他取得了极大的收获,这快乐要与她分享。由于他接待劳模的工作做得出色,大会发给他一枚劳模奖章。他说他本来只是做大会的接待工作,但因他出于对那些劳模的崇敬与爱戴,心甘情愿地去为他们做一切,甚至倒痰盂等事,他感到对劳模们,应该从生活上的一切琐事到开会等等工作全都包揽下来。他在字里行间透露了对党的信仰及他自己的许多从未有过的感受。秦怡看到他的信无比高兴,从心中产生一种亲切感:因为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把心底的肺腑之言相互倾诉,“我感激他对我的信任,我想这才是夫妻。他从来都是沉默寡言,要打开他的心扉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次他能有这样开朗的心情,能和我畅叙他由衷之感,我真是喜出望外,我也立刻回了他一封长长的信,告诉他我为他的高兴而特别高兴。”而这竟然是他们从恋爱到共同生活的所有时间里的唯一的一封长信。从中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金焰对新中国、对共产党、对未来和理想的满腔热忱。[4]

可后来的一件事,无情地击碎了金焰的美好梦想。1958年他得到了一次难得遇到的机会,文化部派他去当时的民主德国拍戏。可他去了将近两个月,由于剧本一直未修改好,戏迟迟不能开拍,只得让金焰先回国。德国方面觉得不好意思,送给金焰一个录音机。金焰觉得这东西带回来可以记录演出,有利业务提高,就接受了。为此,还特地请德国朋友们吃了一顿作为答谢。可想不到,这竟成了他的罪状,不知何人给文化部打了“小报告”,而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检查交待。

第二个打击就是文化大革命。1966年 “文革”一开始,电影厂就揪斗了大批所谓“牛鬼蛇神”,金焰自然首当其冲。批斗会上,造反派审问他:“解放前是什么人封你的电影皇帝?”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是观众。”造反派大骂说:“是你的资产阶级主子封的。”他就干脆不理睬了。同关在一个小房间的难友问他的交代写好没有,他说:“一个字也写不出,我不能讲瞎话。”他两眼闪着怒光,使难友想起他在影片《大路》中所表现的那种刚毅倔强的神态,诚如田汉所言:金焰刚正不阿,有骨气,有志气[5]。在“文革”的最黑暗的日子里,田汉先生因严刑拷打最终致死。身为国家一级演员的白杨,被用布罩住脸后遭到众人殴打,以致精神失常。赵丹也被打成双目失明,但好在保住了性命。当然,金焰和秦怡最终也没有幸免于难。他们因为跟赵丹、白杨、阳翰生和田汉等人交往甚密,被处以重罪,押到距离上海两小时车程的奉贤县农村干部学校接受再教育,那里集中着电影演员和新闻记者等文艺界人士。他们虽然没有受刑,但被囚禁了两年,白天还要做搬运砖头等重体力活。金焰更是重病缠身,综合性的倾倒症,再加上肺气肿,仿佛每天随时都会死去。而更为可怕的是16岁的儿子金捷,从小就有“自闭症”的征兆,因没有及时治疗,又加上受到造反派的恐吓,加重了病情,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但金焰对中国的感情一直没变。直到“文革”结束,金焰因为身体有病难以再次复出。1982年4月间,编剧赵清阁到华东医院看望卧病在床的金焰。金焰正伏在病床边写回忆录,他说应该是留些资料的时候了。在谈到年轻时受田汉等人培养,十八九岁就担任重要角色时,感慨地说:“当时演戏有点像玩,后来才逐渐明白演戏的意义。可惜30年代以后,特别是解放了,我几乎没演什么戏,真觉得愧对党和人民!如今更谈不上了,老了,身体又长期生病……”他的话里流露出无限惆怅,无限遗憾!赵清阁安慰他:尽管如此,他对中国早期的进步电影戏剧事业已作了卓越的贡献,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他谦逊地微笑,频频摇头。[6]

是的,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他的。金焰历任上影厂艺委会副主任、中国影协理事、上海市文联委员、上海影协副主席、市人大代表、第一届市政协常委、五届政协委员。

注释

[1]吴孟庆主编:《文苑剪影》,“《世纪》笔记掌故丛书”,上海辞书出版社2006年版,第187页。

[2]刘澍编著:《艺海情侣 百年婚恋》,新华出版社2005年版,第7页。

[3]凡夫、阿亭选编:《名人的妻子忆丈夫》A卷,珠海出版社2002年版,第432页。

[4]凡夫、阿亭选编:《名人的妻子忆丈夫》A卷,珠海出版社2002年版,第438页。

[5]赵清阁:《长相忆》,学林出版社1999年版,第239页。

[6]赵清阁:《长相忆》,学林出版社1999年版,第2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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