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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经济思想

时间:2023-03-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六、“20世纪”两大“最新经济学说”之二:社会主义经济思想梁启超比较早地接触到社会主义学说,是近代中国“最早在中国刊物上系统介绍、称颂社会主义及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启蒙思想家。早期对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的介绍集中在以下几篇文章中。当然,欧洲刮起的社会主义风暴与当时经济社会的变革分不开,在一定意义上,这是英国工业革命后的产物。
社会主义经济思想_社会主义:经济思想在中国的早期传播

六、“20世纪”两大“最新经济学说”之二:社会主义经济思想

梁启超比较早地接触到社会主义学说,是近代中国“最早在中国刊物上系统介绍、称颂社会主义及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启蒙思想家。[82]而且在学理层面,他对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没有恶感。早期对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的介绍集中在以下几篇文章中。

1902年10月发表的《进化论革命者颉德之学说》一文中提及到“日耳曼”的社会主义之泰斗马克思。他借本杰明·吉德(即旧译颉德)的话介绍说:“今日之德国,最占优势之两大思想:一曰麦喀士之社会主义,二曰尼志埃之个人主义”,“麦喀士谓今日社会之弊,在多数之弱者为少数之强者所压伏;尼志埃谓今日社会之弊,在少数之优者为多数之劣者所钳制。二者虽皆持之有故,言之成理”。[83]

1902年,梁启超在《自由书·干涉与放任》一文里论述了18世纪及19世纪上半期,资本主义采取放任主义“自由竞争”,造成“富者愈富、贫者愈贫。于是近世所谓社会主义者出而代之。社会主义者,其外形若纯主放任,其内质则实主干涉者也。将合人群使如一机器然,有总机以纽结而旋掣之,而于不平等中求平等。社会主义,其必将磅礴于20世纪也明矣。故曰:20世纪为干涉主义全胜时代也”[84]

1904年梁启超在《自由书·中国之社会主义》一文,开宗明义地写道,“社会主义者,近百年来世界之特产物也,概括其最要主义,不过曰:土地归公、资本归公,专以劳力为百物价值之源泉。麦喀士曰:‘现今之经济社会,实少数人掠夺多数人土地而组成之者也’”。[85]

以上所述可以看出,梁启超把“生计界之帝国主义”即托拉斯与社会主义视为同时出现的最新经济学说。1904年他在《20世纪之巨灵托拉斯》中,进一步探讨了资本主义托拉斯与社会主义的联系。他说,“近世社会主义之盛行也”,“以保障多数劳动者之权利”,而“托拉斯者,则资本家权利之保障也。资本家与劳动者,方为两军对垒之形,作短兵相接之势,宜若两物者不能并容”。国内对梁启超的学术思想颇有研究的学者蒋广学认为,在这篇文章里,梁启超对现代社会主义运动的实质和产生作出了近乎科学的分析。他引证了梁启超关于托拉斯和社会主义产生的有关论述:“自由竞争之过度,其病国病群也。”“自机器大兴,生产力骤增,而消费力岁进之速率,不足于应之。于是生产过羡,物价下落,不知所届。小资本家纷纷倒闭,而大资本家亦綦惫矣。然其弊固不徒在资本家而已,即劳力者亦随而殃及。何以故?以竞争之故,势不能不廉其价以网顾客,然欲以廉价而购原料品,势固有所不可也,则不得不减劳力者之庸率(工资———引者注),而延长其操作之时刻,或用妇女儿童,使为过度之勤动。彼非必好为若是,而为达竞争之目的,迫之不得不尔尔也。加以小资本家,力不克任,相次倒闭,弱肉强食,兼并盛行,于是生计界之秩序破坏,劳力者往往忽失糊口之路,势亦不得不乞怜于彼之能堪剧争之大资本家,故大资本家从而垄断焉。庸率任意克减,而劳力者病;物品复趋粗恶,而消费者病;原料任其独占,而生产者亦病。此近世贫富两级之人,所以日日冲突,而社会问题所由起也。于斯时也,乃举天下倦自由,而复讴歌干涉,政于学理上而产出所谓社会主义者,于事实上而产出所谓托拉斯者。社会主义者,自由竞争反动之结果;托拉斯者,自由竞争反动之过渡也。”[86]

蒋广庆分析说,梁启超的上述言论“与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书的分析不仅思想相类,甚至连文字都十分相近”,“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书中,恩格斯正是从资本主义的自由竞争出发,分析了生产的社会性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全社会生产的无政府性与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矛盾,必然造成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从而加剧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导致社会主义的产生。不仅如此,关于垄断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前夜的思想,恩格斯生前虽有提及,但只是到了列宁的‘帝国主义论’中才完整地提出,而梁启超在1904年已经作了近乎科学的分析,其思想之深邃,不能不使后人感佩”。[87]

笔者十分赞同蒋广庆的上述分析,按照梁启超在该文中的一段话:“而观夫近今社会党人之生计学者,其论托拉斯也,不惟无贬词,且以合于麦喀士之学理,实为变私财以作公财之近阶梯,而颂扬之。”[88]从这里可以推断,梁启超至少接触过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另外,从1906年前后梁启超与革命党人有关社会革命的论战中,梁启超对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产生的背景的分析也是深刻的。其代表作《杂答某报》对此作出了集中的说明。

当然,欧洲刮起的社会主义风暴与当时经济社会的变革分不开,在一定意义上,这是英国工业革命后的产物。从经济学说的发展看,社会主义又与自由主义思想有着难以分解的联系,因为英国的工业革命毕竟从自由主义理论那里得到有利的理论支援,梁启超在当时就分析说:“及斯密亚丹兴,大攻击政府干涉主义”,表彰自由竞争,“谓社会如水然,任其自竞,则供求相剂,而自底于平”,“此论既出,披靡一世。各国政府,亦渐为所动,前此为过度之干涉者,一反而为过度之放任。其骤变之影响,既已剧矣。同时而占士·瓦特发明蒸汽(一七六九年),未几李察又缘之以发明纺绩器,于是斯密与瓦特之二杰,相提携以蹴踏旧社会,如双龙搅海,而工业革命(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之时代以届。”对于经济思想与工业革命的关系,梁启超还分析说:“前此在工业组合制度之下,其物价或以习惯或以法律羁束之,若有一人忽贬价以图垄断,则立将见摈于同行而不能自存,于其物之品质亦然,大率一律,而竞争之余地甚狭。及机器一兴,生产额忽过前此数倍,非低廉其价值,改良其品质,则将无销售之途。”社会既然呈现这样的变革,如果思想界“有新学说以为之援,则激变尚不致如是其甚”,然而,“适有自由竞争之学说出而为援,前此之习惯法律,一切摧弃,无所复用。制造家惟日孜孜,重机器以机器,加改良以改良,其势滔滔,继续无限,以迄今日;一般公众,缘此而得价廉质良之物;而社会富量,亦日以增殖,其功德固不在禹下。然欲制价廉质良之物以投社会之好,彼无资本者与有资者竞,则无资本者必败;小资本者与大资本者竞,则小资本者必败;次大资本者与更大资本者竞,则次大资本者必败。展转相竞,如斗鹑然,群鹑皆毙,一鹑独存。当其毙也,则感莫大之苦痛,牺牲无量数之资本,牺牲无量数人之劳力,然后乃造成今日所谓富者之一阶级”。“呜呼!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欧洲之经济社会当之矣。然军事上一将功成以后,处乎其下者犹得有休养生息之时;经济上一将功成以后,处乎其下者乃永沈九渊而不能以自拔。此富族专制之祸,所以烈于洪水猛兽,而社会革命论所以不能不昌也。”[89]工业革命带来了经济上的奇迹,也引发了诸多的社会问题和尖锐的阶级矛盾,理想的社会主义理论随之出现。应该说,梁启超对社会主义产生的社会背景的认识和理解基本上是正确的。

当然,“社会革命”与社会主义并不是同一的概念,此时的梁启超也分不清社会主义与社会改良主义的区别,他所赞成的“社会主义之精神”,是指社会改良主义的有关政策,“略举其概,则如铁道、市街、电车、电灯、煤灯、自来水等事业皆归诸国有或市有也,如制定工场条例也,如制定各种产业组合法也,如制定各种强制保险法也,如特置种种贮蓄机关也,如以累进率行所得税及遗产税也,诸如此类,条理甚繁,别有专书,兹不具引”。这些政策的核心是劳资调和,“夫铁道等归诸公有,则事业之带独占性质者,其利益不为少数人所专矣;制定各种产业组合法,则小资本者及无资本者,皆得自从事于生产事业矣;制定工场条例,则资本家不能虐待劳动者,而妇女、儿童,尤得相当之保护矣;制定各种强制保险法,则民之失业或老病者,皆有以为养矣;特置种种贮蓄机关,予人民以贮蓄之方便,则小资本家必日增矣;以累进率行所得税及遗产税,则泰富者常损其余量以贡于公矣。”[90]

众所周知,社会主义理论包涵着丰富的内容。梁启超则更多的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表述自己对社会主义的理解。他认为,现代社会的发展已经把各个民族国家联为一体,民族国家的发展与世界的发展息息相关。个体生命在服务于本民族国家的同时,必须研究世界发展的大趋势。而今“我国人于世界的知识之缺乏,即我国不能竞胜于世界之一大原因也”。在世界发展的问题中,“最大者宜莫如经济问题。经济问题之内容亦多矣,而今日世界各国之最苦于解决者,尤莫如其中之分配问题。坐是之故,而有所谓社会主义者兴,”“社会主义,虽不敢谓为世界唯一之大问题,要之为世界数大问题中之一而占极重要之位置者也”。梁启超坦言,社会主义者所解决的问题与“国富之膨胀为正比例”,而在“我国今当产业萎靡时代,尚未有容此问题发生之余地”。但是,并不能说明在中国研究社会主义是隔靴搔痒,因为“为国民者,不能以今日国家之现象自安,明也。但使我国家既进步而得驰骋于世界竞争之林,则夫今日世界各国之大问题,自无一不相随以移植于我国,又势所必至也”。所以,“社会主义一问题,无论以世界人类分子之资格,或以中国国民分子之资格,而皆不容以对岸火灾视之。”作为较早传播社会主义的人物,梁启超看到了社会主义理论本身具有“条理复杂,含义奥衍”的特点,所以“非稍通经济原理者,莫能深知其意。又其立论基础,在于事实,而此事实为欧美各国之现象,我国不甚经见,国人索解愈难。故各国言此之书,虽充栋汗牛,而我国人若无闻见。近则一二野心家,思假为煽动之具,即亦往往齿及,然未经研究,于其性质全不明了,益以生国人之迷惑”。“我国适用社会主义之研究”与“社会主义其物之研究”是不同的范畴,但是,“未知社会主义为何物,而欲论我国直如何以适用之,其以喻天下亦艰矣”。[91]

在五四运动前后,随着国际社会的变化,梁启超对社会主义的认识有了一定的发展。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埋头著述的梁启超走出了书斋。为了“求一点学问”,“拓一拓眼界”,也是为了开展民间外交,争回中国主权,“尽一二分国民责任”,他偕随员蒋百里、张君劢等人赴欧洲游历考察,1920年才回到上海。一年多的欧洲之行,梁启超见闻丰富,感慨万千。他凭吊了疮痍、荒凉的“一战”战场,目睹了西方议会政治的运作过程,亲身感受了巴黎和会的强盗分赃性质。欧洲之行促使他对中西文化深入反思,也对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发表了丰富见解。他对社会主义的认识集中表现在《欧游心影录》中。

在欧洲,梁启超看到社会主义运动的澎湃之势,在《欧游心影录》中,他再次肯定“社会主义,自然是现代社会最有价值的学说,国内提倡新思想的人渐渐的注意研究他,也是很好的现象”。“社会革命,恐怕是20世纪唯一的特色,没有一国能免,不过争早迟罢了”。因为社会主义是由工业革命孕育出来的,因为“工业组织发达得偏畸,愈发达愈生毒害,社会主义家想种种方法来矫正他,说得都是对症下药”。[92]在这里,梁启超通俗地说明了社会主义的合理性。“自从机器发明工业革命以还,生计组织起一大变动,从新生出个富族阶级来。科学愈昌,工厂愈多,社会遍枯亦愈甚。富者益富,贫者益贫。物价一日一日腾贵,生活一日一日困难,工人所得的工钱,够吃不够穿,够穿不够住,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受教育的时间也没有,生病几天,便要全家绑着肚子。儿女教养费不用说了,自已老来的日子还不晓得怎样过活。回头看那资本家,今日赚五万,明日赚十万,日常享用过于王侯。他们在那里想,同是上天所生人类,为什么你就应该恁么快乐,我就应该恁么可怜?再进一步想,你的钱从那里来,还不是绞着我的汗,添你的油,挖我的疮,长你的肉”。这些言论对资本家致富的本质作了近乎科学的说明。梁启超还评价了劳工斗争的合法性,“他们其始也是和中国人一般,受了苦自己怨命,后来渐渐明白,知道地位是要自己挣来。于是到处成立工团,决心要和那资本家挑战。他们的旗帜,是规定最低限的工钱和最高限的做工时刻。而且这两种限是要时时改变的,得一步便进一步”。社会的变革必然要求思想上的呼应,“还有些有学问的人推本穷源,说这种现象都是从社会组织不合理生出来,想救济他,就要根本改造。改造方法,有一派还承认现存的政治组织,说要把生产机关收归国有;有一派连现在国会咧、政府咧都主张根本打破,亲自耕田的人准他有田,在那个厂做工的人就管那个厂的事。耕田做工的人举出委员,国家大事就由他一手经理”[93]。在文章中,梁启超认识到社会主义问题已经超越欧洲本部,已经走向“国际化”了,他分析说:“稍有常识的人,总该知道劳工问题是往后全世界第一大问题。”这个问题其初在最早实现工业革命的英国,后来演为国际问题。“一方面,资本互相挹注,出品互相竞争,于是资产变成‘国际化’,一方面劳工到处迁徙,彼此联络,互相通气,更有许多头脑极冷的学者和心肠极热的慈善家,都抱着抑强扶弱的精神,替他们奔走指导,于是劳工运动也变成‘国际化’”。[94]梁启超对社会主义的理解的深入,还表现在他初步厘清了“社会主义”与“社会政策”的区别。“什么叫做社会主义呢?社会主义,是要将现在经济组织不公平之点,根本改造。改造方法,虽然种种不同,或主共产,或主集产,或主生产事业全部由能生产的人管理,或主参加一部分,或用极端急进手段,或用平和渐进手段。要之对于现在的经济组织,认为不合人道,要重新组织一番,这就是社会主义。什么叫社会政策呢?社会政策,是在现在的经济组织之下,将那不公平之处,力图救济。救济方法,或是从租税上求负担平均,或是保护劳工,不叫资本家虐待。虽然许多良法美意,却与根本改造问题无涉,这就是社会政策。”[95]不难看出,这里的“社会政策”实际上是指社会改良主义。梁启超的这种分析,试图区分社会主义与社会改良主义,这是值得肯定的。

总的看来,梁启超对社会主义进行了介绍,在学理的层面,他对社会主义是赞成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认为中国的未来也有可能发展社会主义,在1920年初所写的《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甚至断言“我国之生计社会,实为将来新学说最好之试验场”[96]。但是在现实的运用中,尤其是与中国国情的结合上,梁启超对社会主义主要还是取排斥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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