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教育误解”,说的是学校和家庭都过高地估计了对方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教育能力和教育作用。与误解相伴随的是困惑。对少年人的教育困惑萦绕在人们心头已经很多年了,而且看不出有缓解的迹象。曾经热热闹闹的素质教育口号,现在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教育培训机构覆盖,在强大的市场面前,学校干脆不再出声,只管埋头做好本职工作。学校越不出声,家长越加困惑,面对着纷繁复杂的市场信息,人们需要一个雾里看花辨明真伪的本领。
2012年5月17日,广东省妇联与广东省家庭教育研究会联合发布了“广东省十大家庭教育困惑”调查结果。调查发现广东省家长最关心的十大家庭教育困惑排名,占投票人数百分比分别是:
什么才是孩子发展的良好方式? 64.8%
怎样预防孩子染上网瘾? 57.7%
诚实的孩子会不会吃亏? 54.8%
该不该拿自家孩子与别人家孩子比较? 52.4%
怎样赏识,孩子才会进步? 49.9%
孩子为何与我们对着干? 48.3%
如何向孩子表达更多的爱? 47.7%
家庭教育到底要教育什么? 47.6%
是督促孩子完成作业,还是督促孩子按时休息? 47.1%
该不该让祖辈带孩子? 44.5%
第一个问题“什么才是孩子发展的良好方式”是个总纲性问题,最具普遍性和代表性。实际上,对这个问题的成功回答,就是家庭教育的成功。这个问题被排在第一个,说明了绝大部分家长心存顾虑,担心自己的教育方式可能会影响孩子的良好发展。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三个符合”和“三个追求”。“三个符合”是指:符合个体特质和心智发展的科学规律,符合家庭成员共同成长的良性互动,符合个体价值观与人类良知和社会主流价值观的融合;“三个追求”是指追求培养三个层次的个人能力,即把握个人幸福的能力,创造成功体验的能力,担当社会责任的能力。
1. 孩子的发展要符合个体特质和心智发展的科学规律
我们知道智力差异一半来自遗传特质,至于是怎么遗传的,是否可以通过基因技术来改变遗传让每个人更加聪明,目前还没有答案。同时我们也庆幸地看到,智力还有一半的差异来自后天环境的塑造。不同心理学研究发现人类的聪明类型很丰富,其中多元智力理论很贴近父母对子女教育的需求。
1983年,美国哈佛大学心理系教授加德纳提出了关于智力的新理论——多元智力理论。他认为,智力是一种能力或一组能力,这种能力或这组能力可以使个体顺利地解决有关问题或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中创造时尚产品。多元智力包括这样7种智力:音乐智力、身体-运动智力、逻辑-数学智力、语言智力、空间智力、人际智力和个人内省智力。除此以外,加德纳认为可能还存在其他的智力,如灵感、直觉、幽默感、创造力、烹调能力、嗅觉,以及综合其他智力的能力等,但要将它们作为独立的智力提出来,目前还缺少足够的证据。
多元智力理论的提出对于社会各界的普通老百姓具有广泛的激励作用。
首先,加德纳强调“每个人都同时拥有7种智力”。不过,这7种智力在每个人身上的结合方式并不相同。有些人可能在所有的方面或某些方面具有较高的水平,而另一些人则可能在其他方面表现杰出。当然,还有一些人可能在所有的方面都处于很低的水平。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介于中间状态。
其次,加德纳认为大多数人的智力都可以发展到相当的水平。在现实生活中,那些常常为自己在某一方面无能而感到自卑的人,可以从多元智力理论中得到鼓舞。加德纳认为,如果给予适当的训练、鼓励和指导,每个人都有能力使所有的7种智力得到一定的发展。
第三,人的各种智力是以复杂的方式协同作用的。尽管加德纳强调他所确定的7种智力是有充分的依据的,但他同时也指出,每一种智力实际上都是虚拟的,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任何一种智力是独立存在的,至少对于正常发展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即使是完成一些看起来最简单的活动,各种智力通常也总是协同作用的。
第四,每一种智力都有多种表现方式。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标准来评价人的聪明与否。这就是说,同样具有很高语言智力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可能是文学家,另一个可能是文盲,但他能生动地讲解许多故事并赢得听众的喜爱。同样,一个在操场上表现得非常笨拙的人,却可能具有很高水平的身体-运动智力,因为他(她)在工艺制作或棋类方面表现非凡。
发展心理学研究的结果表明,每一个人,每一种智力都有其独特的发展过程,而且它们发生的曲线是不一样的。换句话说就是发展规律是不一样的的。人的音乐智力可能发展得很早,像莫扎特那样的著名音乐大师4岁就开始作曲,并很快达到很高的水平。但是,身体-运动智力就不一样了。人们不能指望一个4岁的儿童成为运动健将或成为一个表演家,也很难期望著名的运动健将或表演家在他们的晚年仍处于很高的水平。同样,逻辑-数学智力的发展曲线既不像音乐智力,也不像身体-运动智力。一个数学家过了40岁可能就很难再有什么惊人的发现了,但对于小说家,40岁到50岁正是创作的黄金时机,而对于绘画,一个人甚至可以在退休之后开始学画并最终成为画家。
19世纪末,有一位喜欢小提琴的少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帕格尼尼那样伟大的小提琴演奏家,所以一有空闲他就练琴,练得心醉神痴。但遗憾的是,少年实在是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基本不见进步。
父母不希望孩子的爱好受到打击而中断,于是带着少年去请教了一位老琴师,希望他能开导或指点一下这孩子。老琴师说:“孩子,你先拉一支曲子给我听听。”少年拉了帕格尼尼24首练习曲中的第三首,简直破绽百出,不忍卒听。一曲终了,老琴师问少年:“你为什么特别喜欢拉小提琴?”少年说:“因为我想成为帕格尼尼那样伟大的小提琴演奏家。”老琴师又问道:“你快乐吗?”少年回答:“我非常快乐。”老琴师最后对少年说:“孩子,你能享受到拉小提琴的快乐,这就足够了,又何必非要成为帕格尼尼那样伟大的小提琴演奏家不可呢?”
老琴师的话让少年心头那团狂热之火从此冷静下来。后来,他仍然经常拉小提琴,但不再受困于帕格尼尼的梦想。这个少年是谁呢?他就是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虽然他未能成为专业的小提琴演奏家,但在他的一生中却从未间断过小提琴的演奏,小提琴可说是他一生最好的伴侣之一,而且他的小提琴演奏能力也得到了朋友的一致认可。
总之,多元智力理论强调每一个人都会以丰富的方式表现其特有的天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强项和弱项。父母没有必要用自己孩子的弱项去与他人的强项比较,从而无地自容;也没有必要用孩子的强项与他人的弱项比较,从而趾高气扬。每个孩子都将是平凡而又杰出的。
同时,家长们还要注意到每一个人的个体发展,既有普遍性规律,也有个体优先次序的差异。比如早期的时候,有些孩子先会走路再会讲话,有些孩子则先会讲话再会走路,这种差异有时候可以达到很惊人的程度。但是,对于这些差异家长们不要太过在意。家庭教育首先要遵从被教育者个体特质的差异,同时关注心智成长的一般规律。多元智力理论主要体现了个体的聪明类型差异,心智成长除了智力,更关注人格特质的养成,这些特质我们可以从本书第一章内容中予以考量,它们主要是思维和情感、行为和态度。
1.1 早期养育的行为陷阱
之前,我们已经了解——早期养育方式,为孩子种下了自信与否的种子,而自主性和羞愧怀疑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自我体验。中国民间有“三岁看八岁,八岁看到老”的说法,并非说说而已,而是基于长期生活观察所得到的经验。实际上比较吻合心理学的研究结果。
1980年,英国伦敦精神病学研究所卡斯比教授同伦敦国王学院的精神病学家对1000名三岁的幼儿进行了面试,根据面试结果,这些幼儿被分为充满自信、良好适应、沉默寡言、自我约束和坐立不安五大类。其中,被称为“充满自信”的幼儿占28%,他们十分活泼和热心,为外向型性格;40%的幼儿被归为“良好适应”类,他们自信、自制,不容易心烦意乱;有14%的“自我约束”类幼儿;10%的幼儿被列入“坐立不安”类,主要表现为行为消极,注意力分散等;被列入“沉默寡言”类的幼儿占8%,是比例最低的一类。
2003年,当这些孩子已满26岁时,卡斯比等精神病学家再次对他们进行了面试,并且对他们的朋友和亲戚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当年被归为“充满自信”类的幼儿,成年后开朗、坚强、果断、领导欲较强;当年被归为“良好适应”类的幼儿,到26岁时性格依然如此;当年被归为“沉默寡言”类的幼儿,如今要比一般人更倾向于隐瞒自己的感情,不愿意去影响他人,不敢从事任何可能导致自己受伤的事情;当年被归为“坐立不安”类的幼儿,如今与其他人相比,更容易对小事情作出过激反应,容易苦恼和愤怒,认识他们的人对其评价多为:不现实,心胸狭窄,容易紧张和产生对抗情绪;当年被归为“自我约束”类的幼儿,长大后的性格也和小时候一样。
卡斯比教授将此长达23年的跟踪调查发表出来,称:“3岁幼童的言行就可预示他们成年后的性格。”从心理科学来说,养育0—1岁孩子的行为陷阱是“漠视”孩子的需求。1岁半左右到3岁这一时期养育行为的陷阱,是“限制”孩子的探索和游戏。
1.2 3—6岁孩子的家庭教育
3岁以后的家庭教育面临更多选择,同时也面临更多困惑。
绝大部分孩子从3岁以后开始喜欢玩有一定挑战性的游戏,他们从中体会到完成任务的喜悦,那些具有“自主性”的孩子,这个时期开始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
这个时期孩子该上幼儿园了。前面两个阶段养育得比较成功的孩子,通常能快速适应幼儿园生活,并且表现出优异的行为来,学习能力进一步加强,同时开始体验到成功的愉悦。这份愉悦是来自家庭之外这个社会系统对于优秀的赞赏。相反,也有一部分前两个阶段没有过好,存在欠缺的孩子,不大容易适应幼儿园生活,并且表现出学习行为滞后。他们学习能力相比之下落后一些,同时开始体验到挫折感。这种挫折感同样是来自家庭之外的社会环境对于后进者的不赞赏。虽然人们表面上极力反对或内心里不愿意承认,社会是有偏见的,偏见是常态。学习行为发展滞后的孩子会受到这种偏见的不经意影响而遭遇更多挫折。
毋庸置疑,从这个时期开始,孩子的生活环境发生了一个非常重要而深刻的变化,他们已经置身于一个无法与之抗争的社会环境。这个时期有三年到四年的时间,发展良好的小孩在这个时期变得具有更强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欲望,他们的大脑得以进一步地快速发展。有很多孩子在这一时期可以迎头赶上,弥补前期的不足;当然,也有不少孩子在经历了这个时期以后,已经处于相对弱势状态。
这一时期,幼儿园生活起着很大的作用,同时“家庭养育”逐步转向“家庭教育”。这个时期是“超我”开始形成的时期,也是“自我”行使主权变得强大的起点。这个时期,孩子基本上记不住所学的知识,但是孩子能够“记住”生活、“记住”学习的体验。也就是说,学习生活给孩子带来的是愉悦还是害怕,是自由还是束缚,都会给孩子的心灵打上烙印。这比起让孩子掌握多少知识来更加重要。所以,保护和培育孩子的学习意愿和乐趣是相当重要的,千万不要为了一些看似重要的知识或技能而损失了学习的意愿和乐趣。如何帮助孩子体会到幼儿园生活是有趣味的,如何帮助孩子体会到幼儿园学习是开心的,如何帮孩子体会到被重视和欣赏的,如何在重视这些非知识领域的过程中让孩子锻炼阅读、记忆和理解能力,是这个时期摆在家长面前的主要任务。
做得不够好的家长们通常有两种表现:
一种是把孩子上幼儿园等同于学习知识,所以“考问孩子”成了他们唯一的督促方式,它的本质是学习已经变成孩子一个人的事情,孩子的学习乐趣和积极性会逐渐降低。
另一种是对“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的错误认知——过早地给孩子“加料学习”。过早地学习知识技能尤其是专业技能对孩子并没有好处。同样会演化成在孩子心里“学习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的感受。这两种情况,牺牲的就是孩子对于学习的态度,日后会显示出它的负面效应来。
之前孩子还是个婴儿,这个阶段是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童年,不要用家长的担心、顾虑和欲望去剥夺孩子的童年。很快他们将失去童年,进入学业繁重的少年时期。这是这个时期家庭教育的陷阱。恰巧这个时期是孩子最好玩的时期,也是没有学习压力的时期。所以,家长们很容易疏忽这个时期的教育行为,要么没有作为,要么作为过头。这个最容易疏忽的时期很快过去,却对孩子的一生具有重大影响。这个影响从他们的入学适应能力开始。
1.3 小学前半阶段孩子的家庭教育
从幼儿园到小学,是一次飞跃。很多小孩在这个时候摔得不轻,至少在我们国家这是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我们的义务教育阶段从小学开始,在幼儿园的课程设置中,有一部分为未来小学做准备的知识——主要是认字教学,孩子可以自己看懂文字,会写字(现在有不少幼儿园片面热衷于“培养艺术细胞”而忽略了这一块,往往造成与小学衔接出现问题)。另外一种准备就是非知识性的准备,主要就是学习的体验、做学生的行为、学习的动力;简单地说,就是进入小学的时候,一个孩子是知道怎样做个学生的。
这个阶段的个体发展任务完成得比较好的孩子,不仅储备了必要的知识基础,还非常自信地知道自己是个学生,知道学习是个怎样的过程,并且乐意为之。具备“基本的读写基础”和“学习意识”,是进入小学的两项基本准备。有一些孩子这两个都没有,也有不少孩子缺其中一个,尤其是缺第二个。
缺“基本的读写基础”的,可以在小学开始时期家长帮忙补上。补上这一点的难处在于:弄明白孩子是怎么缺的,是没有学还是以往在学习行为和体验上存在问题?如果是以前没有学,容易补上;如果是“在学习行为和体验上存在问题”,其本质仍然是缺了“学习意识”,补救显然要困难得多。在学习意识上有所欠缺的,需要父母亲花大力气予以纠正,在纠正过程中培养新的适应性行为,甚至需要请专业人士的协助。
很多家长对这两个问题都没有办法解决,寄希望于孩子自己解决。他们的家庭教育行为通常有两种:一种是一如既往的“考问式”;另一种是开始做起了“评判式”的家长。这两种方式本质上都只是家长本能地掩盖自己无能为力的“表演性行为”,它们对孩子有百害而无一利。也有家长寄希望于别人,找家教、委托老师带教等,都未必能解决上述这两个“发展缺口”。在纠结拖延中,时间并没有给孩子和家长多少机会。孩子的小学生涯在打折中被时间裹挟着向前走,又在同伴比较中逐渐形成自我认同——他们的人生开始走向一条冥冥中注定的路:成为后进生和跟随者。
在小学三年级之前,我们还可以说孩子是童年。就像一个长歪的树苗木质化程度还不高,还算容易矫正。这个时期,家长们最大的教育陷阱,就是真的把学习当成是孩子自己的事情,而忘了给孩子最重要的援助。让孩子独自面对学习的挫败,是这个阶段家长们最可悲的行为。
1.4 小学后半阶段孩子的家庭教育
大致从三年级开始,孩子越来越明显地踏入学校教育的节奏中,从中体验成功与失败。他们的个体发展也从童年时期步入少年时代,他们在整个小学阶段的学习,基本奠定了他们以后的学习成就。从我们国家目前的教育大环境来看,小学后半阶段,孩子们的两极分化开始形成。优秀的学生一路向前保持积极向上的态势,变得更加自信;后进的学生开始觉得艰难并且丢失学习的自信。这个阶段,他们的自尊也开始形成,高自尊者变得更有自尊,而在学习过程中体验失败的孩子开始寻找替代性自尊。于是低自尊孩子的“替代性行为”层出不穷:违反纪律、打破规则、游戏成瘾、打架斗闹等畸形的过早社会化行为在少年中频频出现。从家庭教育角度来说,这个时候要想扭转孩子的行为,难度更高了。
小学后半程的孩子,倘若还没有从学习中体会到成就感和满意感,家长要想方设法帮助他们从学习活动中体会到成就感。有不少家长,可能出于对孩子全面成长的期望,带领孩子到处参加各种兴趣班。其中不少孩子此类班级参加了不少,学校中的各科学习成绩却总不如意。这些孩子们在时间和精力的分配上步入更加艰难的境地。他们的学业成绩始终不能让他们体验到成功和快乐,一种心理补偿机制非常适时地发挥了作用:孩子们此处不足别处有,课外兴趣班的“成就”弥补了眼前学业的落后,挽回一些面子。主战场的失利被其他方面的成就冲淡,孩子们更加愿意去这么做。这看起来也没啥不好,问题的关键是——他们,连同他们的家长一起,形成了一种心理模式:回避必须面对的困境,从其他地方找到自我安慰。这本质上是一种逃避行为,而且这种逃避行为更加让孩子们没有机会体会到学习本身的快乐,没有机会体会到知识体系本身所包含的精神愉悦,学习变成了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变成了一件不是我要的事情。于是,转而抱怨学校教育的“应试性”。可是,每个成年人都应该明白:人生哪个阶段不在考试啊?
所以,小学阶段孩子的家庭教育,要注意这么几个基本原则:
第一,要援助孩子应对学业,提高他们的学习能力,让他们能从学习中体验到快乐和成功。
第二,是援助不是替代,小学三年级开始,要鼓励孩子开始自己为学习质量负责,不能一直由父母代为检查作业。让孩子适时体会到自我的力量和成就感。
第三,对学校外面的兴趣班要有所选择,避免替代性的满足而得不偿失。
1.5 初中前半期孩子的家庭教育
整个少年时期,因为教育体制的关系,好像被分成了小学和初中两半。从心理角度来讲,初中前半期和小学后半期是同一个时期。初中前半期是个大致的时间概念,它是步入青春期之前的一两年光景。这个时期,更多要关注的是来自社会的因素对心理所产生的影响。这些社会因素通常包括学业成绩、学校差异、社会交往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这个时期,孩子们开始形成不同的非正式群体,这些非正式群体来自他们所在的学校和社区生活。这个时候,群体性质对孩子个体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同时,在这个时期学业任务开始又加重一个能量级,老师也与以往有所不同。对于绝大部分孩子来说,他们将延续小学时候的学习能力和学业成绩位次,并且增加了进一步扩大横向比较之落差的可能。少部分孩子在这个学制变化的当口,在新的环境中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学习积极性,从中体验到进步的成就感,从而迎头赶上或超过前一批孩子。当然,还有更多自我效能感比较低的孩子,将进一步体验到学习的艰辛和苦涩,从而开始步入厌学的境地。
这个时期,仿佛是一个尘埃开始落定的特殊时期。看似安静,其实危机重重。对于家庭教育来说,最关键的是让跑在前面的孩子继续保持动力,给原本落在后面的孩子一次重新崛起的机会。这都需要家长们共同努力。这时期的关键词是“榜样”,孩子需要一个榜样,或者孩子自己是一个榜样。家长更是一个榜样——勤奋、认真、负责、严谨、追求、坚强、理解、沟通、交流、主见、良知……所有用在良好人格品质和人际关系上的词语,都可以用上。
“学习型家庭”这五个字,是这个时期家庭教育真正的良方。这个时期很短,却能比较容易地改变一个孩子的学习效能和行为习惯。为人父母者若以前有没做好的,这个时期是一个最好的补救机会。这仿佛是上帝预留给每个父母反思和救赎的机会,但它很容易被错过。经历这个短暂的时期,孩子们将带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和自我效能感,步入跌宕起伏、混沌不开或激情澎湃的青春期。
1.6 青春期子女的家庭成长
上帝轻轻在你孩子身后关上了一扇尽管虚掩却足以让你迷茫踟蹰的大门,孩子的青春期如期而至。很多家长变得一筹莫展,因为很多孩子变得“面目全非”。这是家庭教育最具危机风险的时期,把这个时期的“家庭教育”改称为“家庭成长”更加合适。这个时期需要成长的是家庭所有成员,几乎所有青春期问题案例,都存在父母自身的问题。就像一个平时上课睡觉不做作业的“差生”妄想在考试中有所成就一样,不少为人父母者在前一个时期或更早的时候作为不够,甚至没有作为或者南辕北辙盲目作为,自然难逃“青春期叛逆”的家庭教育挫折。
在这个时期,从中考到高考,是我们国家教育体制中竞争最为激烈的时期,也是孩子们青春期到青年早期的快速发展时期。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个时期最核心的心理发展是要确认自我,也就是说要有一个“我是谁”的答案。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孩子们从别人的眼睛里和集体的遭遇里寻找答案,也会从历史的痕迹和榜样的光辉里寻找答案。这个时期,家长们倘若按照原有的习以为常的指令方式来教育孩子,绝大部分会遭遇孩子的抵触甚至反抗,所以更需要家长改变以往爱的表达方式。除非以往的每一个阶段,家长和孩子都有很好的心理融合,否则孩子会“嫌弃”家长们的“操心”,因为那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沟通”成了这个时期最困难也最重要的事情,要做到沟通的有效性,在于一个基本原则——站在对方角度看问题和说话,要从孩子的情绪角度理解事物而不是从自己的情绪角度来理解事物。有效的沟通,才会有有效的教育。这对于绝大部分家长来说,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比较常见的情况是:这个阶段孩子的成长更多受社会因素的影响而不是家庭的影响,家庭的影响走向两个极端。一种是特别的好,孩子家长有完全的沟通交流,共同学习相互促进,孩子更加视父母为榜样,励志弥坚。另一种情况是特别的不好,孩子家长不能很好沟通,甚至几乎没有交流,孩子视父母为束缚;亲子关系在抗争中维持和前进,经历一个被动的身不由己的过程之后,到“青春期”这个时期结束的时候,孩子和家长才建立起新的相处模式。
那么,遭遇“青春期叛逆”的家长们该如何做呢?
到了这个时期,很多家长能做的是“补救”或者“顺其自然”。所谓补救就是意识到遭遇困惑乃至障碍,而尽力去寻求解脱的办法,寻求专业心理咨询或教育顾问的帮助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家长自我调节心情,允许事情按照它应该的路径发生,并保持对孩子的生活支持,尽可能不要冲突,也是一种选择。寻求自我适应性改变,改变以往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抓紧时间学习(包括真正理解本书相关内容),放下自己的情绪和孩子主动沟通,也是一种办法。这是一个注定要发生的父母孩子双方成长的过程。
这个时期家长的心是被悬着的,要找到落地的感觉,首先是之前做得比较好。其次,之前做得不够好的,这个时期就要注意以下几个基本原则:
一是不要妄加评判。很多家长动不动就以孩子处于青春期叛逆的借口,来逃避自我的责任。青春期的典型心理特征是如饥似渴快速成长、寻求自我认知,孩子们的心智有着跨越式的发展,家长之所以感觉到叛逆,是因为孩子不再是“孩子”。要从这个角度去理解一个试图了解和拥有成年人世界的年轻人的快速成长。
二是要多加自我反思。孩子不愿意跟你交流,是因为你这里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值得学习和效仿。所以,要想让孩子继续和你保持亲密,你自己必须有新的行为,让孩子感觉到价值的存在而不是以长辈的身份去“指挥”他们。孩子更希望你是一个心智伙伴,是为他打开通向成人世界大门的引路人之一。任何缺乏依据的没有道理的说教都将成为他们质疑的对象,更何况,很多家长自己还经常“言行不一”,家长应避免因为自己的行为不当而成为孩子质疑的对象。
三是保持学习和进步的态势。无论是在个人学习上还是工作生活中,家长自身始终保持着积极努力的进取性,孩子才更愿意继续和你保持亲密的沟通交流。这种进取性不仅仅是指自己的小小生活需求,还包括对诸如历史事件和国家大事之类社会问题的关注。否则你在孩子心目中就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成年人。有不少为人父母者自己事业顺利、官场得意,唯独孩子对他的成就“不买账”,原因多半在这里——孩子觉得你只关心自己,太俗。
1.7 青年早期子女的家庭关系
令家长诚惶诚恐的青春期之后,孩子步入青年早期。从这个时期开始,家庭教育的内容和方式都已经发生自主或不由自主的变化。教育更是变成一种相互影响的家庭关系。只要家庭两代人之间的关系相处得好,教育就在自然而然的状态下产生效果,倘若失去了这样的关系,也就失去了教育的功能。留给孩子的只能是让生活来“教育”他,而不是父母来“教导”他。
从这个时期开始,家长们曾经对于孩子的美好愿望和未来遐想,都逐渐被现实所取代。对未来不再抱有幻想的父母开始考虑很现实的生活问题;而此时的孩子尚处于对踏入社会的冲动时期,对未来有很多基于他们自身独立的憧憬。两代人的冲突往往在这个时期发生,甚至发展为矛盾。这种矛盾本质上是两代人对现实和未来的不同认知造成的;如果青春时期缺乏沟通交流,这个矛盾就更明显。在本书推荐辅助案例阅读《落地的感觉——家庭成长心理咨询手记》一书中,案例6的伶伶和父母之间就是发生了这样的矛盾冲突。
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单凭父母一方的努力已经不能解决这种矛盾。为人父母者的努力在于“放下”。所谓“放下”,一是指放下自己“指导者”的角色,只有放弃了这个自我角色感,才能真正指导孩子;二是指放下自己的担心,经历了这么多年,孩子已经具备一定社会行为能力,他们需要独立面对社会生活和自我发展的挑战,他们乐于接受挑战。父母放下自己,化身为“孩子”的“守护者”会比较好。共同商量是一个最基本的“指导”原则,也就是说父母在关于孩子任何问题上采取和孩子共同商量的策略,才会真正有效地“指导”孩子。
其实,在这个时期把“指导”理解为“指引”仿佛更加合适。显然,曾经停滞成长的父母们会遭遇缺乏能力的尴尬,这属于“中年危机”的一部分。那些自身保持成长的家长们会比较容易地完成这个转型,并获得“家庭教育”的成功。
那么,缺乏这种指导能力的家长们该怎么办呢?以下几条建议可供参考:
第一,转换角色感,做孩子的总后勤保障部。
第二,实事求是,开诚布公,邀请孩子一起参与家庭决策。
第三,针对孩子的问题,直接表达你的担心顾虑,不要隐瞒和欺骗。
第四,先说自己的现实,再说孩子的未来。
第五,邀请孩子表达对自己的期望,量力而行,实事求是。
1.8 新成年人子女的家庭关系
这个时期和前一个时期的界限并不清晰,是两个融合相续的阶段。如果要有个时间概念的话,可以这样来说:青年早期从大学三年级左右到毕业后工作一二年的时间;新成年人阶段处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结婚成家这个时期。孩子完成学业开始工作,已经步入了成年人行列。孩子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对于父母亲来说,接受一个成年的孩子也是一次自我转型。
此时的家庭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结构变化。家庭其他成员和新成年人的关系是这个结构的主干。处理好这一对关系,家庭将在后一个生命周期进一步成长。这个关系处理不好,家庭成员将遭遇心理乃至物质利益和生理上的挫折。
这个时期,也是年轻一代恋爱婚姻的特殊时期,所以很多父母会感觉到自己还没有从和孩子的关系中转型过来,又面临着孩子被别人“掳走”的困惑。他们都被恋爱对象吸引走,结婚以后更加是被配偶夺走。很多婆媳之间的矛盾,有这一方面的深层次心理原因。所以,过来人都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是的,每个孩子留给父母亲的“关心、照顾、教育”的时间是有限的,错过了的就永远过掉了。
对这个时期来说,家长们除了延续上一个时期的指引行为之外,还要注意的是:不要剥夺一个成年子女的个人生活责任。要让年轻人面对并且承担家庭责任、参与家庭决策。要相信,越早“当家”的年轻人能力越强。
2. 符合家庭成员共同成长的良性互动
家庭教育周期从孩子出生到长大成人20多年的时间,同时是父母由成年早期步入中年乃至中年后期的20年,也是祖父母由中年后期进入老年乃至晚年的20年。这个时期,家庭生命周期发生着至少三代人生命个体的转型发展。这个转型发展,可以是成长,也可以是停滞的成长,也可能是畸形的成长。
“什么才是孩子发展的良好方式?”这个命题中包含影响孩子发展方式的父母、祖父母的个体发展。很多人误以为家庭教育就是一个家长塑造孩子的过程,殊不知,家长养育孩子的过程,同时也是自己被孩子塑造的过程。心理学研究早已发现,亲子关系的影响是双向的,一方面家庭养育者在塑造着孩子,另一方面,孩子同时也在塑造着家庭养育者。这种塑造的过程来自人们互动的模式,习惯了的自己就是我们塑造的自己。父母长辈在和孩子相处互动的过程中,会形成并习惯适用于孩子的行为模式。相互之间的互动是令双方更好成长的,还是存在很多悬而未决的负面问题?这是两种不一样的家庭成长方式。
前述“庄庄案例”,它反映了家庭教育过程中负性互动的危害性。正因为他是一个“正常而聪明”的孩子,所以他必然如此。家长和老师一直试图去改造他,而不是鼓励他,所以他出现了混乱:
从很小时候开始,父母亲的吵架成了庄庄生活中重大而持续发生的事件,这令他长期处于不安全中。小学时,由于母亲专注于让庄庄学钢琴,错过了培养良好学习习惯和获得学业成就感的机会。庄庄没有在小学阶段适应好“勤奋对自卑”这对矛盾,不自信的自我防御成了一种习惯。到中学,父母亲和包括老师在内的身边人就像一面面镜子,告诉庄庄——你是一个除了读书不好,别的方面都很好的孩子;你的记忆能力是差了一点,但你的脑子很灵活;你的聪明不在学习上。所以,你将来一样会做事。所有人都以自欺欺人教会了庄庄自欺欺人。环境就像心灵的屠刀,把庄庄刻成了应该如此的人。那么,是否说明在庄庄这件事情上,父母亲和老师或其他成年人都错了呢?
他们都是“对的”。他们不是故意要这样,父母亲也不是故意要吵架。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的自己。关于这一层意思,可能用九型人格理论才会有比较好的解释。这个理论告诉我们,人类有九种最基本的人格类型。
庄庄的妈妈属于九型人格中的第一型,我们称之为“完美主义者”。她看待世界的方式是秩序和规则,她力求保证完美以获得内心的安全。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有非常多的是非对错,与其说是对世界的不满,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不满,愤怒只是一种习惯——这个不完美的世界真的令人生气。所以,妈妈是最容易动怒,并引发家庭战争的人。哪怕爸爸炖蛋时放错了酱油也会导致妈妈不停地指责:怎么可以这样,放什么样的酱油早就交代给你了,真是……指责事情的不完美,指责别人的不讲规则,也只是对自己不满意的一种习惯。
庄庄的爸爸属于第五型,我们称之为“思想家”。他保持距离来观察这个世界,他力求获得足够的资讯以确保安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要是没有足够的知识技能或其他生存工具,就面临危险。所以,学习和接近资讯通路是非常重要的,感情被放在需要而隐蔽的位置。被动是他处理感情的习惯,他难以体认当下的感情。最主要,他必须要有一个自由的空间不受侵袭,以确保安放高度警惕和自尊的强大自我,最忌讳空间被侵犯。
可想而知,妻子的概念是:“我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有个夫妻的标准样——你犯了放错酱油的错,你就应该有个犯错误的样。”丈夫的概念是:“你是我老婆,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我的空间你总是随意践踏。你根本不懂得尊重人,还争论什么对错?难道放这个酱油不放那种酱油就错啦?简直无理取闹!”那么,这场战争是旷日持久的。
庄庄自小处于这样的爱情斗争中,可他不懂爱情,只懂得吵架的可怕。在一个可怕的世界中陷入持续受伤的困境,通过他的想象力,创造出能让他和痛苦保持距离的愉悦选择。当情况变得痛苦时,他学会只投入不多不少的注意力,以免陷入麻烦之中,几乎完全专注于对美好可能性的内在展望。庄庄是个第七型——享乐主义者。通常第七型都有这样的早期经历,生活教会他:快乐最重要,我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不快乐。他往往沉迷于当下的爱好,并且选择性地记忆过去。第七型的人很少表示有不快乐的童年,但往往事实正好相反。不知道是生活让庄庄成为了第七型,还是天生第七型的庄庄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前面所有关于他的行为表现都符合这个基本型:第七型的人相对来说活得比较浅,看不到他们为自己担忧和痛苦,仿佛天天活在无知的快乐中,即使别人看来根本不值得快乐——马大哈。他们喜欢新点子,富有创意往往又不敢深入,除非有权威带着他又欣赏他。可惜那个思想家爸爸和完美主义妈妈,除了自己吵架外,最容易做的事就是打他——希望由此带来庄庄的懂事。其结果是:庄庄更多地回避痛苦,活在自己的快乐图像中。所有这些,必须通过家庭咨询,让庄庄父母亲理解并愿意配合调整。
(参见相旭东《落地的感觉——家庭成长心理咨询手记》)。
庄庄和父母的互动一直处于相互纠结的状态中,这个状态让家庭每一个成员都表现出自身特质的负面效应,从而也在不断地被塑造着。所有这些,若想有所改变,必须通过家庭咨询让庄庄父母亲理解并愿意配合调整来寻求解决,它需要一个家庭成员自省和重新建立互动方式并不断体验收获的过程。
3. 符合个体价值观与人类良知和社会主流价值观的融合
2008年,南京,初三某班的学生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地走出校门。4名男生突然被人从身后分别架住双臂,强行带到龙蟠路边的花卉广场。到此之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4名学生大吃一惊,身边“护驾”的人由原先不到10人,一下激增近50人。对方简短几句谩骂之后,毫不顾忌广场上众多市民在场,蜂拥而上轮番对他们狂殴暴打。
随着施暴程度的不断升级,4名无辜学生被这伙人从花卉广场一直拖打进情侣园的树林中。面对40多名轮番上阵的施暴者,4名学生在书包、木棒及拳脚的蹂躏下,相继被打倒在地。其中一名姓徐的男生,被打得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后,仍未被这伙丧心病狂的恶徒放过。施暴者疯狂地将其当作足球,轮流助跑后“发射”这个“点球”。另一名身材较胖的男生,遭重创的头部肿得像只皮球。当施暴者散去后,2名伤势较轻的男生,将昏死过去的徐某扶起后送回家。后经医院诊断,徐某的左肾破裂需手术摘除。
警方查明参与施暴的40多名暴徒和帮手,都是在校的中学生,分别来自南京市第××中学、××湖职业中学、××桥中学。3月12日,南京市玄武警方将19名涉案嫌疑人擒获。
引发这场聚众斗殴的事由,竟是两名学生在网上的对骂。
春节前,南京市第××中学高一的一名学生上网聊天,与一网友发生“口水战”。对骂中,他了解到对方是××村中学的学生。“口水战”中败北的他,回校后便将此“不幸屈辱”向同年级的司某和张某倾诉。在校内混得有点名气的司某和张某听后大怒,同时表示帮其摆平对方。3月7日,司、张两人通过各自的初中同学等关系,从三所中学纠集近50名帮手,杀气腾腾来到××村中学附近设伏。至于被打4人中,哪一个是和第××中学高一某学生网上“对骂”的学生,他们对骂了些什么,参加这起群殴的大多数学生都不知道。
3月15日,南京市玄武警方宣布,对参与这起群殴行凶的11名嫌疑人依法刑事拘留。警方向11名涉案学生家长宣布决定时,当场就有3位家长昏倒在地。
类似这样的青少年违法犯罪事件,人们已经不感到新鲜。案件事情起因之小暂且不论,就殴打来说,这么多人殴打四个同龄人,面对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受害者,当足球狂踢,可以用“人性泯灭”四个字来形容。我们很难去估测这样的年轻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他们要的是什么?他们每一天问父母拿了钱在做什么?他们对于社会甚至只是对于家庭的意义是什么?是什么造就了这样一批青少年?
人性在短短十几岁的生命中是怎样被泯灭的?或者根本就没有被开化出来?家庭教育首当其冲,尽管人们寻找各种社会因素——诸如影视片暴力场面、网络信息危害、社会普遍性的人际竞争和利己主义等等,都不能以此为借口来逃避最根本的原因,即家庭教育(包括家庭养育和家庭成长在内)出了问题。在这个社会经济发生快速变化的历史时期,很多成年人对社会主流价值观产生了迷失,他们对自己、对社会,对生活、对工作,对经济、对政治,对道德、对良知,都产生了片面的认知。尽管他们可能嘴上不说或者嘴上说的另一套观念理论,但是,他们的行为已经是隐藏的最具影响力的教育,影响和塑造着孩子们变成对人类良知失去了敏感、对世界观失去了方向的迷茫的野蛮人。
所以,要想让孩子的世界观与人类良知和主流价值观相融合,家长们首先自己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拥有最起码的人类良知。中国传统文化自古以来十分重视“怎样做人”的教育,可惜在一段时期内不被重视,甚至被诋毁。当今的不少成年人错过了受熏陶的机会,现在是到了应该重新学一学的时候了。
4. 孩子的良好发展要有三个追求层次
4.1 把握个人幸福的能力
无论孩子未来从事什么工作,有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和活动能力,是名人大师还是普通群众,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我们都希望孩子未来是个幸福的人。实际上,“孩子未来是否是个幸福的人”是个假命题,不如更确切地说此刻他幸福吗?人们喜欢教育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观念未必正确,未来阻碍孩子获得幸福感的可能就是“为人上人”的片面追求。从心理学来看,以现在的痛苦来换取未来的幸福,大多只是口号而不是现实。
心理学研究幸福,发现人们的幸福感是比较恒定的,有些人天生比较开心,有些人天生比较不开心。这些研究成果有点出人意料。我们假定你今天中了彩票大奖,你肯定感到非常幸福,但这个幸福不长久,一段时间,最多半年一年的,你的幸福感还是回到中奖前一样。生活事件让你的幸福波动,但终究趋于均线,那是你的幸福感恒定值。没法证明它哪里来,是谁把你放在了这个点上。但是还是可以找到一些幸福感因素的,那就是你对自己的满意程度,对你自己现状的满意与否决定着你的幸福感。
心理学研究世界各地42个国家的人群幸福感,发现它和富裕程度没有关系,贫穷国家的人们幸福感并不比富裕国家低。人们的不幸福倒是跟人们相互比较有很大关系,当人们在横向比较中满意度高的时候,幸福感就相对高一些。那么“跟谁比”“比什么”就显得很重要,有些人永远把自己比下去,总是感觉命运不公,他们的幸福感就低;有些人永远感觉到生活的恩惠,他们的幸福感就高。也就是说,倘若我们从小就具备感恩的心态,我们的个人幸福感肯定要高于一般人。
你想让你的孩子以后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吗?从让他学会感恩开始。只是,感恩不是可以传授的知识,而是“会传染”的态度。培养孩子把握幸福的能力,先把你的感恩之心传给他——你自己有吗?
4.2 创造成功体验的能力
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这只是俗话,不是科学。科学地说,失败不仅不是成功之母,而且是成功的“克星”。这句俗话之所以有道理,是有“说话人”的前提条件的——它是成功者的自谦说辞。这哪能当成科学规律?科学地讲,一个长期经受失败挫折的人,是缺乏成功的信念和相应行为的,至少他会避开这个失败的领域,另辟蹊径去找回自尊和信心。
孩子成长过程中面临很多成功失败的体验,家庭教育有一个很重要的使命就是让你的孩子尝到成功的滋味。成功体验会极大刺激孩子的自信心、成就感、荣誉感、社会愉悦感和学习欲望。所以,家庭教育不是“失败乃成功之母”,而是“成功乃成功之母”。
4.3 担当社会责任的能力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心不是等人大了以后才大起来的,而是随着人一起长大的,甚至比个子还长得快。所谓心大,不是野心大、贪欲大,而是负责任的范围大。一个人能在多大的视野范围和高度负责任,他的社会贡献就在哪个位置。
为人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那就得先让孩子具备“龙凤之心”。它首先是一个社会责任心。古人说,“格物致知诚意正其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龙凤之心就是“治国平天下”之心,就是为这个时代负责任的担当之心。那就先要“修身齐家”,它的方法是“诚意正其心”。所以,家庭教育不仅仅要让孩子好好学习“格物致知”,还要端正态度“诚意正心”,培养责任“修身齐家”,这是从中国传统文化来说的。时下很多人热衷于“积极心理学”这个外来概念,带着一定的时尚色彩。实际上,积极心理学所研究的理念和中国传统文化有很多共同之处。积极心理学认为,心理积极主要是取决于个人有没有积极的“使命感、目的和意义”。“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就是人生使命、目的和意义吗?
扫得了一屋,才有可能扫天下。家庭教育要培养孩子担当社会责任的能力,就从这“一屋”开始做起。所以,养育孩子应当包含让孩子养成为家庭负责任的意识和能力,一个愿意为家庭负责,能够替父母着想的孩子,不会是一个不负责任没有志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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