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清了语言与言语的概念之后,为了加深对它们的理解,下面将对两者作进一步的比较。
1.语言与言语的比较
语言是系统,是规则,故具有唯一性。而言语是信文,是遵循规则的创造,故具有创造者的个性。
(1) 语言的唯一性 如上所述,任何一种语言,它所具有的最大特点都是唯一性、不变性。就像汉语,它绝不会因使用它的某个人的不同,决不会因所要表达的内容的不同而就有不同的汉语。也就是说,不论是谁在使用汉语,作为一个汉语系统还是那个原来的、唯一不变的汉语,决不会你有你的汉语,我有我的汉语。不论是利用汉语表达怎样的内容,作为汉语的词汇、汉语的语法都还是原来的词汇、原来的语法。所以作为一种语言的汉语就是使用汉语的社会人群的一个共同的社会性规约,具有唯一性与不变性。不论任何人,不论要传达任何信息,凡使用汉语来进行信文构成的话,都毫无例外地必须遵循这种唯一不变的汉语的规则来进行。除了汉语之外的其他一切自然语言也无例外地具有唯一性与不变性。
对照上述特点,在任何一个符号系统,即所谓的符号“语言”,其最大特点在于唯一性与不变性。也就是一个符号系统的符号语义学与符号语构学规则决不会因发信人的不同而不同,也绝不会因所承载的信息不同而不同。
(2) 言语的多样性 综上所述,任何一种语言的言语,其最大的特点是丰富性、多样性。其丰富性与多样性首先就表现在它能构成形式丰富多样的信文,来恰到好处地承载丰富多样的信息。就像作为语言的汉语,尽管它有唯一的、不变的汉语法则,但是遵循这个唯一不变的汉语规则所进行的言语活动或遣词造句时,所生成的恰到好处地表达内容的话语则是极其丰富的、多样的。其次,这种丰富性与多样性还表现在即使承载完全相同的信息,也会因话者的不同而有其个人的风格与特征的不同,从而有丰富多样的信文。除了汉语之外,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其他自然语言也都如此,都可用丰富多样的表达方式,来表达丰富、多彩的内容,来反映话者个人丰富、多样的风格与特征。
对照上述特点,在任何一个符号系统中都不例外,“言语”的最大特点也在于它具有丰富性与多样性。尽管它有唯一的、不变的符号语义学规则,有唯一的、不变的符号语构学规则,而用这个符号系统所进行的信文构成行为则是对语言规则的个人化选择,所以是丰富多彩的,所构成的信文也是丰富多彩的。它不仅因要表达的信息的不同而可以构成丰富、多样的信文形式,还因发信人个人的风格、特征的不同,可以构成丰富、多样的风格与样式,从而有丰富多样的信文形式。
2.言语丰富性的保证
(1) 对发信人而言 谁都知道在生活,学习中,要使自己的言语能力提高,要使自己的言语活动中能更富于创造性地构成更加丰富、更加多样的话语,唯一的途径就是要更多、更牢靠地掌握该语言的词汇学规则与语法学规则。为了使自己的言语活动中能更自由自在地构成更加丰富,更加多样的话语,唯一的途径就是在遣词造句时对语言的词汇学规则与语法学规则在下意识的选择中能够中规中矩。只有这样,在这种语言的言语活动中对词汇学规则、对语法学规则的选择性才更多样,更自由自在,言语创造也才更能随心所欲不逾矩,更加自由自在,更加丰富多彩,表现能力也就越强。
所谓对语言规则的更好、更牢靠、更自由自在地掌握,换言之,也可说已进入下意识地被这种语言的规则牢牢制约的境地,对语言规则的运用已达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境地。这时,人们的言语能力也就越强,他的表现也就越丰富多彩。一个人一生的语言学习的经验不就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特点吗?如果有人说,若被这么多的规则所死死“束缚”,还会有言语的创造吗?这只表示他对什么是语言,什么又是言语可说还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
君不见一位从未学过汉语的外国人,他根本还未掌握任何汉语的词汇规则与语法规则,也就是还没有任何汉语的规则能供他选择,没有任何汉语规则可以规范他的言说活动,这时他会有汉语的表达能力,会有言语的创造吗?当然没有!他只能像一位哑巴一样,胡乱发声、胡乱比划,不知所云。一位初学汉语的外国人,他能掌握的汉语词汇为数不多,他能掌握的汉语语法更少,也就是可供他遵循与选择的汉语词汇为数不多,可供他遵循与选择的汉语语法规则更少,也就是能规范他汉语言说的规则太少,这时他会有丰富多彩的遣词造句能力,会有很强的汉语的表达能力吗?当然也没有!他只能结结巴巴、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地蹦出几个只言片语而已,不是连猜带蒙的话还真不知所云。而随着他所掌握的汉语单词越来越多,他所掌握的汉语语法现象也越来越复杂时,反过来说也就是他能被更多的汉语语义学与语法学规则所规范,所“束缚”时,他的汉语能力就显得大幅度地提高。当他不比一般的中国人掌握得更少的词汇,更少的语法时,那他就有可能像相声演员那样口若悬河。不少外籍的相声演员的汉语学习经历,难道不就是这样一个毋庸争辩的例证吗?
不仅自然语言是如此,一般的符号系统也是一样道理。为了让发信人能获得更充分、更自由、更得心应手的信文构成能力,就必须让他更充分、更牢靠地掌握该符号系统的语义学规则与语构学规则并能更加严格地遵循这一符号系统的语义学规则与语构学规则,也就是能下意识地受该符号系统的语义学规则与语构学规则的束缚,之后也就能随心所欲不逾矩,那么在该符号系统中,他对信文的创造能力也就越强,他也就能创造出更加丰富、更加多彩的,并能表达各种各样的信息,乃至各种不同风格与特点的信文。
(2) 对系统本身而言 反之,对一种语言本身而言,当它在发展的初期,它的词汇还较少,它的语法系统还不完备,它在语言的传达上的能力也就非常有限,表达较为暧昧,它能构成的传达信文也就较少、较单调。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人们所接触的社会也就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变,人们所要表达的内容也就越丰富,语言系统也就有必要随之发展。只要看一下汉字词汇量的变化就可见一斑。我国最早的辞典《说文解字》中就只登录了9353个汉字,而到了清初的《康熙字典》,就已达到47035个汉字了。也就是规定汉字语义学规则的条数增加到了5倍。而到了20世纪,已出版的字数最多的《中华字海》,竟收录了85000个汉字。在语法方面也是如此,至少可见在古汉语中所没有的被动态在现代汉语中也出现了。这一切说明有更多的词汇学规则与语法学规则让人们去遵循,供人们去选择,而表达能力也毋庸置疑地更加提高。可见,只有当一个语言系统发展更加完善、有更完善的词汇学与语法学的规则可供遵循时,应用这种语言进行传达的话语才更富于创造力与表达力。
(3) 语用学可能的存在 但是,当一种语言在客观上发展未臻完善,也就是语言的规则体系尚未完备,或者发信人在主观上没有实施忠实传达的意愿,也就是没有严格遵循规则体系进行信文编码,两者都会在相应的程度上表现出信文编码偏离规则的现象,其结果都表现为信文暧昧性蔓延。为了在这种信文中“读取”它的内容,除了必须尽一切可能遵循语言的词汇学与语法学规则之外,对于规则不完善的部分,还不得不在相应程度上利用信文的语境,从而免不了还在语言中有语用学领域的存在。
在一般的符号系统中当然也不例外,为了信息传达能力的提高,就必然地要大幅度发展系统本身。也就必然地要在大量新的符号过程中对更多新的符号形式进行赋义、赋值,形成更多的新的符号。同时,还要研究该系统自立的或非自立的语构学规则,完善符号系统。在符号系统的完善过程中,除了必须尽一切可能遵循符号语义学与语构学规则之外,对于规则不完善的部分为了“读取”信文内容,还不得不在相应程度上利用信文的语境,从而免不了还在符号系统中有语用学领域的存在。
思考与练习
(1) 以自然语言系统为例,究竟什么是“语言”?这时所谓的语言究竟是指的什么?为什么说决不会你有你的汉语,我有我的汉语的现象,决不会你用你的汉语说话,我用我的汉语说话?
(2) 所称的语言究竟指的什么?它具有怎样的性质?
(3) 所指的自然语言,如汉语一般它由哪些领域构成?
(4) 一般一个符号系统,它指的究竟是什么?它又具有怎样的性质?
(5) 一种符号系统的语言,它由哪些领域构成?为什么?
(6) 一种符号系统的语言,它具有哪些特点?
(7) 什么是符号语义学?它究竟是研究什么的领域?什么是符号语义学规则,符号语义学规则究竟有哪两类规定?为什么说,凡符号系统必定存在语义学规则?
(8) 符号的语义究竟有哪两类所指?为什么说所指是指示物的话,会使系统走向封闭,所指是意义的话,会使系统走向开放?
(9) 凡符号系统,是否必定存在语构学规则?什么是自立型语构学规则?什么是非自立型规则?符号语构学规则一般有哪两类规定?
(10)语构学规则具有什么作用?语构学规则因时空排列的不同,有哪三种类型?
(11)什么是符号语用学?它究竟是研究什么的领域?它与符号语义学的研究有什么不同?
(12)按符号系统编码规则发展的状况不同,符号系统存在哪三种编码性质?该三种编码性质,编码发展的状况如何?它们有什么应用?
(13)什么是言语?为什么说言语才是个人化的创造?在一种符号系统中,言语会因什么而异?
(14)符号信文因目的不同,因编码性质不同,因发信人不同,信文有哪两类构成方式?
(15)实施信文目的构成必须具备哪些条件?
(16)为什么说语言具有唯一性,而言语则具有丰富性?
(17)有人责问:“设计中如果要有那么多的规则来束缚的话,我们还可能有所创造吗?”你以为此说正确与否,试举例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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