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情都要追问其意义,这是人的一种天性。对于大学制度价值研究来说,亦不例外。应该承认,大学制度是近年来我国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中的核心主题之一。对此,虽然不同论者基于各自的理论视角进行了研究和阐发,取得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但是,这些研究成果似乎在很大程度上忽视甚至无视这样一些基本前提:大学制度是否有价值,大学制度有什么样的价值,大学制度应当追求何种价值。正是因为前提不明确或不够清晰,致使诸多有关大学制度的研究成果理论上不能自圆其说,实践上指导乏力。所以,对大学制度价值展开专门研究,不仅具有突出的理论价值,而且具有重要的实践指导意义。
一、 有助于丰富和加深对大学制度价值的认识
制度不是天然中立的,它本身承载着人们的价值诉求。大学制度同样如此。马克思主义认为,价值是“现实的人同满足其某种需要的客体的属性之间的一种关系” [11]。也就是说,它体现的是主体需要与客体属性之间的关系。按照马克思主义对价值的理解,大学制度价值就是主体需要同大学制度属性之间的一种特定关系。毫无疑问,不同主体的需要及其程度是有差别的,大学制度的属性也是多种多样的,所以,大学制度的多重价值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冲突。此外,大学制度的价值体系不是静止不变的,而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不同主体力量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的。尽管如此,但大学制度价值的演化并非毫无规律可言,从总体上讲,历史与现实中的大学制度的价值定向或价值样态,是不同办学主体之利益(价值)诉求相互竞争、博弈和妥协的产物,单一、绝对的大学制度价值取向是难以持存的。应该说,对大学制度价值进行系统研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丰富和加深人们对大学制度价值的认识。
二、 有助于重新认识和理解现代大学的本质
探讨大学制度价值,一个重要的前提是必须明确大学的本质内涵。其实,在大学发展史上,不少高等教育研究者已或浓或淡地表达了他们对“大学是什么”的看法。例如,纽曼(John Henry Newman)在《大学的理想》中写道:大学乃是“一个传授普遍知识的地方。这意味着,一方面,大学的目的是理智的而非道德的;另一方面,它以传播和推广知识而非增扩知识为目的” [12]。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Abraham Flexner)在《现代大学论》一书中认为:“大学……是时代的表现,是对现在和未来都会产生影响的一种力量。” [13]克拉克·克尔(Clark Kerr)在《大学的功用》中则指出:“无论是古代经典和神学,还是德国哲学家和科学家都不能为真正的现代大学—多元化巨型大学定调。” [14]然而,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及高等教育的变迁,大学的内涵与外延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可以说,过去的大学概念再也无法囊括今天大学的全部。当然,现在我们对大学制度价值展开研究,并非要给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大学定义来。再者,这种思维路径委实很难深刻把握和完整刻画当代大学的无限丰富性、极端复杂性和动态生成性。基于此,我们尝试从大学组织本性这样一个侧面来重识大学,认为大学本质上是一个学术组织或学术系统,学术性是大学的根本属性。通过这样的探索和研究,或许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深化人们对现代大学本质的认识和理解。
三、 有助于拓展和深化大学制度理论研究
应该承认,大学制度是近年来我国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中的核心主题之一。所以,有关大学制度的研究不可谓不多。研究者们不仅对大学制度的内涵、实践困境、建设方略等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而且从多学科视角聚焦大学制度,从中得出了诸多新颖的研究结论。但是,从现有的研究状况来看,论者们多从本体论、认识论和实践论层面对大学制度展开研究,鲜少从价值论层面对大学制度进行分析和探讨。然而,从理论上讲,大学制度的价值问题是大学制度研究的基本问题之一,也是推进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核心问题之一。有鉴于此,本书旨在从价值论角度追问和揭示大学制度的本质,进而探寻大学制度建设的价值逻辑。通过这种探索,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深化和拓展大学制度理论研究。
四、 能够为我国大学制度改革发展提供价值依据和价值导向
理论与实践是相互依存、协同共进的。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是盲动的实践,没有实践滋养的理论注定是主观呓语。事实上,大学制度价值研究并非一种纯粹的理论推演,因为它首先来源于对大学制度实践困顿的深入考察和理性反思。也就是说,尽管大学制度价值研究主要是一种理论研究,但同时也是一种立足大学制度实践的研究,并力求做到米尔斯所说的:“使思想和事实紧密联系在一块,而不是使思想脱离事实。” [15]其实,对大学制度价值展开深入研究,旨在从某种程度上探明大学制度有没有价值、有什么样的价值、应当追求何种价值以及如何追求这种价值等问题。毫无疑问,由此取得的理论成果能够为我国大学制度的改革和发展提供一定的价值依据和价值导向。这是因为,从逻辑上看,大学制度如何改革,首先要明确为什么改革。换言之,实践中的大学制度改革应当是在一定的价值依据和价值导向下进行的。没有科学的价值依据和适切的价值定向,大学制度改革不会取得最后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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