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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苦读书乐

时间:2023-06-2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回顾自己在数学教育的五十多年期间,一直以刻苦学习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教导学生,要多读书,要精读,学了就用,用中再学,使学生尽快超过我。提起作文、写诗,便会涉及修辞学。我在中学一年级读书时,曾用《左传》笔法写成一篇作文,老师把它列为全班第一。从读书自识字起。

苏步青(1902—2003),浙江平阳人,著名数 学家、教育家,中国科学院院士。

我以为,读书不能光靠趣味,更主要的必须有其目的性。说穿了,读书是为了求知。很多事实表明,一个人的知识多寡,与能否实现崇高理想关系十分密切,知识是通向理想的阶梯。当然,除了读书外,还要多实践,使理性认识与感性认识相结合,不然的话,死读书,会变成书呆子。回顾自己在数学教育的五十多年期间,一直以刻苦学习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教导学生,要多读书,要精读,学了就用,用中再学,使学生尽快超过我。这些年来,一批又一批的人才被培养了出来,人家说“名师出高徒”,不,是“严师出高徒”。高徒多起来了,把我这个老头奉为“名师”,那就是“高徒出名师”。

我虽然成了数学专家,但仍然爱好语文。我经常吟诵唐宋诗词,特别是在抗战期间,连清朝《二十四家词集》在没有标点的情况下也通读了一遍。当时,自己写了不少诗,填了一些词,目的在于:通过它,表达对日本侵略者的愤怒和流离失所的痛苦,对抗战必胜的信心。新中国成立后,把吟诵唐宋诗词作为调剂脑力之用,还写了一些歌颂祖国秀丽河山的诗篇。

在中秋节的今天,让我把四十年前接收台湾大学之后将归大陆时的七律诗一首录写于下,作为对台胞的怀念吧。

蜀云黔雨久离居,草席纸窗三月余。

望隔层楼青椰子,潮香淡水赤鲷鱼。

心悲形役聊从俗,老被人嘲尚读书。

惟有归欤新赋好,宁忘安步可当车。

1986年中秋

学一点修辞

苏步青

我从事数学教育和研究已六十多年,数学成了我毕生为之奋斗的专业。但是我深知,一个人如果整天埋头于业务,很容易变成索然无味的学者。因此,我选择了作文、写诗、书法、种花作为自己的业余爱好,钻研一阵子数学,再念念诗句,写写条幅,生活过得丰富多彩些。

提起作文、写诗,便会涉及修辞学。我不懂修辞学,但在长期的写作中感受到学习修辞的必要性。我认为,掌握了修辞学的基础知识,不仅能使语言的应用具有规范性和艺术性,在文体、风格、技法上还可以反映出自己的特色,以提高文章的质量。以往,我在指导学生毕业论文时发现,有的学生论文内容不错,却写不出一段好的“导言”;有的论文语句不通,缺乏规范,更谈不上什么艺术性。近几年入学的大学生,基础写作水平虽然有所提高,但是词汇比较贫乏,文字不生动,有的甚至词不达意。青年学生写作上存在的这些问题,都与修辞水平有关。

从我的实践看,要掌握修辞技巧,应从熟读名著入手。中学时代,我就会背《左传》,《史记》中不少文章也会背诵。“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我欣赏极了。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对仗非常工整;温庭筠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把名词作动词用,写得何等漂亮啊!名著为我们提供了修辞范例,读多了对写作很有帮助。我在中学一年级读书时,曾用《左传》笔法写成一篇作文,老师把它列为全班第一。由于此后的继续努力,我逐渐掌握了修辞的一些基本知识,对作文、写诗都起了作用。

要真正把修辞学到手,我以为还要靠平时刻苦的练习,反复锤炼。我们都知道,王安石有句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作者在写作时注意推敲,“绿”字就曾改动过四次,“到”“过”“入”“满”,都不如意,最后确定“绿”字,可见作者态度之认真,修辞水平之高超。最近,我为《竺可桢诞辰百周年纪念文集》写序,初稿记叙平淡,缺乏文采。在修改时,我运用了一些修辞手法,如序的头上有一段话:“人的一生确是短暂的、有限的,但是一生中,为国家、为人民献身于科学、教育事业,这一光辉业绩则是永恒的、无限的,将永远留在人民心中。竺可桢先生就是这样一位伟大人物。”我将原用的“永久”改为“永恒”,“深远”改为“无限”,“一位故人”改为“一位伟大人物”。这样一改,使语言似乎更加规范化,也增添了一点文采。序言的末尾,初稿有突然刹车之感,言犹未尽,我又从篇章结构入手,增加了一段话:“《文集》的问世,无疑地对于推动今后的教育改革和发展将起着巨大的作用。我怀着对竺老深切缅怀、万分崇敬的心情,回忆往事,勉草此序,聊以表达景仰之情于万一云耳。颂曰:教育立国,患难兴邦。先生之德,万古流芳。”我想,这一百字,也许能把写序的意义和自己的感情表达得更清楚一点。

读书苦?读书乐?

梁实秋

从开蒙说起

读书苦?读书乐?一言难尽。

从读书自识字起。开蒙时首先是念字号,方块纸上写大字,一天读三五个,慢慢增加到十来个,先是由父母手写,后来书局也有印制成盒的,背面还往往有图画,名曰看图识字。小孩子淘气,谁肯沉下心来一遍一遍地认识那几个单字?若不是靠父母的抚慰,甚至糖果的奖诱,我想孩子开始识字时不会有多大的乐趣。

光是认字还不够,需要练习写字,于是以描红模子开始,“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再不就是“一夫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或是“王子去求仙,丹成上九天,洞中才一日,世上几千年”。手搦毛笔管,硬是不听使唤,若不是先由父母把着小手写,多半就会描出一串串的大墨猪。事实上,没有一次写字不曾打翻墨盒砚台,弄得满手乌黑,狼藉不堪。稍后写小楷,白折子乌丝栏,写上三五行就觉得很吃力。大致说来,写字还算是愉快的事。

进过私塾或从“人,手,足,刀,尺”读过初小教科书的人,对于体罚一事大概不觉陌生。念、背、打三部曲,是我们传统的教学法,一目十行而能牢记于心,那是天才的行径。普通智商的儿童,非打是很难背诵如流的。英国18世纪的约翰孙博士就赞成体罚,他说那是最直截了当的教学法,颇合于我们所谓“扑作教刑”之意。私塾老师大概都爱抽旱烟,一二尺长的旱烟袋总是随时不离手的,那烟袋锅子最可怕,白铜制,如果孩子背书疙疙瘩瘩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心那烟袋锅子敲在脑袋壳上,砰的一声就是一个大疱。谁疼谁知道。小学教室讲台桌子抽屉里通常藏有戒尺一条,古所谓榎檚,也就是竹板一块,打在手掌上其声清脆,感觉是又热又辣又麻又疼。早年的孩子没尝过打手板的滋味的大概不太多。如今体罚悬为禁例,偶一为之便会成为新闻,现代的孩子比较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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