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劳务贡献为主

2.2.1　乡城移民的贡献方式：以劳务贡献为主

移民的异质性Ⅰ指的是特定移民群体对经济发展贡献方式的与众不同。在乡城人口迁移中，农民工对经济发展的贡献方式是以劳务贡献为主的，这一点既可以通过他们的受教育程度看出，也可以从他们的职业分布略见一二。

首先，农民工的学历普遍不高。季文和应瑞瑶(2006)对南京市来自乡村的流动人口进行的问卷抽样调查显示，在1001个有效样本中，文盲与半文盲占据的百分比为1.4％，小学文化为15.6％，初中文化为25.1％，高中文化为29.1％，中专文化为24.2％，中专以上文化为4.6％。胡同泽和文莉(2006)对重庆市9个主城区的农民工展开的一项问卷调查显示，在1083个有效样本中，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农民工比例为21.5％，初中文化程度的为43.2％，高中和中专文化程度的为25.3％，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为9.7％。熊彩云(2007)于武汉市部分农民工聚集的市区街道展开了农民工问卷调查，在收回的430份问卷样本中，文盲和半文盲所占的比例为6.0％，小学为19.8％，初中为49.8％，高中为23.3％，中专及以上为2.8％。2006年国家统计局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城市农民工生活质量状况的专项调查显示，在涉及全国31个省份各级城市中的29425名农民工中，文盲的比例为2.57％，小学文化程度的比例为12.74％，初中文化程度的比例为52.04％，高中文化程度的比例为26.67％，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比例为5.98％。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几乎在所有地方，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农民工都超过了半数，在这样的学历结构下，农民工不太可能从事技术型工作。

当然，在理论上还存在一种可能——虽然农民工的学历不高，但如果他们受到了较好的非学历教育(上述统计数据没有反映这一点)，他们仍能借此获得技术型工作，但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并没有出现。根据武汉大学人口·资源·环境经济研究中心2005年3月对武汉市进城农民工进行的问卷抽样调查，在回答了“到目前为止你是否参加过职业培训”这一问题的425个样本中，仅有32.7％的人表示“有”。不仅如此，在回答了“有”的139个样本中，超过80％的人其职业培训次数不超过两次，这说明与学历教育一样，绝大多数农民工所受的非学历教育也不足，这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依旧逃脱不了在城市从事劳务型工作的命运。

接下来对农民工的职业分布进行分析以进一步验证上述观点。根据李强(1999)对中国内地城市农民工职业流动的研究，在从全国抽样的271个有效样本中，城市农民工初次职业流动后的职业分布情况是：农林牧渔劳动者的百分比为12.4％，非技术工人(体力劳动)为27.9％，技术工人(体力劳动)为21.4％，商业、服务业人员为26.9％，一般办公室职员为2.0％，高级管理人员或单位负责人为0.5％，一般或初级专业技术人员为0.5％，个体户为6.5％，私营企业主为0.5％，警察为0.5％，其他职业为1.0％。

如果直接从这些数据上看，则农民工从事劳务型工作的似乎较少。按照李强(1999)的分类，似乎只应将他们中的农林牧渔劳动者和非技术工人(体力劳动)计算在纯劳务型农民工之内，那么其比例就仅为40.3％，这和本书之前的分析“绝大多数农民工从事的是劳务型工作”有较大出入。

但是，当仔细考察李强(1999)对农民工职业进行的分类，就会发现除了农林牧渔劳动者和非技术工人(体力劳动)以外，在其他的职业分类中还存在着大量可能从事纯劳务型工作的人。首先，他将“一般或初级专业技术人员”单列，表明之前的“技术工人(体力劳动)”中并不包含这一群体，但如果一个技术工人连“一般或初级”的专业技术都不具备，则很有可能他从事的工作虽有技术之名却无技术之实，至多是专业性较强的熟练劳动而已，所以这些农民工中的一部分应仍被划归为劳务型；其次，在商业、服务人员中，一般的销售和服务类职业也应划归劳务型。经过这样的处理，上述调查样本中劳务型农民工的比例就会大幅上升，这和本书之前的结论便是相符的了。

需要再次强调的是，本书对技术型工作的界定较为严格，这主要是参考了国际人口迁移中政府对移民技术等级分类的实践。在加拿大的移民技术评定等级中，D等(最末一等)的界定是：“elemental sales and service occupations and labourers in construction； primary industries；and processing，manufacturing and utilities。”本书对农民工职业的分类正是借鉴了这种思想。

通过上述分析可得出结论，中国乡城迁移者的主体即农民工对经济发展的贡献方式是以劳务型为主的，这决定了他们的异质性Ⅰ。由于移民不仅会对迁入地的经济发展产生影响，还会对迁出地的经济发展同样产生影响，故下文将从这两个方面对农民工异质性Ⅰ给经济发展带来的影响进行详细分析，而之后的章节也将采取同样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