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条军规》

作者简介

约瑟夫·海勒（1923—1999），美国当代著名作家，“黑色幽默”小说流派的重要代表。他出生于纽约市一个犹太移民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参加空军部队，战后进纽约大学主修文学。1961年他的长篇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发表，一举成名。当年他就放弃职务，专门从事写作。其他代表作有小说《出了毛病》、剧本《我们轰炸纽黑文》等。1999年12月，海勒因心脏病突发在纽约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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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条军规》是海勒的代表作，也是“黑色幽默”小说流派的奠基之作，被西方文学评论界誉为“60年代的史诗”，是美国中学生必读的经典代表作之一。

内容摘要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在意大利厄尔尼尔巴岛以南8英里的皮亚诺萨岛上，有一个美国空军基地。投弹手约瑟连上尉一心只想逃避飞行，以保全性命。为了躲避一次飞行，他在食堂的饭菜里下了药，使得大伙儿都腹泻，无法飞行。约瑟连还经常谎称有病，躲到医院逃避飞行。他总是千方百计想从医院里搞到有病的证明，以便一劳永逸。

最使他烦恼的是，他老是觉得部队里的司令官卡思卡特上校专门和他作对。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凡飞满32架次的飞行员可不再飞行，但第二十二条军规的解释权在司令官那里，也就是说，司令官能随意增加飞行的次数，任何人想停止飞行的想法无疑是痴心妄想。第二十二条军规还规定，疯子可以不再飞行，但需要你自己提出申请。如果你自己可以提出申请，就证明你精神还正常，你还不是疯子，你就得再继续飞行，永远别想停止。

有一次，完成飞行任务的约瑟连去罗马消遣，认识了妓女荷西安娜。在无意中约瑟连发现荷西安娜身上有美国人给她带来的伤害，突如其来的怜悯心使约瑟连有了想娶荷西安娜为妻的念头。冲动的结果是遭到荷西安娜的愤怒拒绝，他被误认为是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娶一个妓女当老婆，这让约瑟连感到十分意外和难堪。

卡思卡特上校圆滑自负、城府很深，企图把他手下的所有飞行员都当作自己晋升的垫脚石。他多次任意增加飞行次数，只为给自己的升迁铺平道路。有一次他突然宣告丹尼尔医生死了，这不过是他又想增加飞行次数的一个借口而已。在所有人中，卡思卡特上校最恨约瑟连，因为约瑟连老是对抗他的飞行指令，并为此绞尽脑汁地逃避他任意增加的每一次飞行任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与约瑟连一起飞行的同伴被打死，鲜血溅了约瑟连一身。回基地后约瑟连发誓此后不再穿任何衣服，这让整个空军基地的长官们十分尴尬，也让卡思卡特上校十分恼火，对约瑟连恨之入骨。

有一天，在另外一次飞行任务中，约瑟连在飞行途中改变航向，驾驶着飞机飞往罗马，结果发现美丽的罗马已被炸为废墟。当约瑟连被押回空军基地时，上司们考虑到他以前有类似的前科，不仅没有惩罚他，反而准备遣他回国，但条件是在他回国后，要在大众媒体面前宣传空军的英勇业绩。更为重要的是，约瑟连走了之后，其他飞行员就不受他影响，就能安分守己地执行飞行任务。

最受卡思卡特上校信任的食堂管理员米洛，表面上十分老实，实际上最会阿谀奉承，在战争中大发战争财。卡思卡特上校规定每个中队派一架飞机一名飞行员随米洛去各地采购新鲜食品。在此过程中，米洛利用机会四处搞投机贩卖，大发横财，并暗中成立了M&M果蔬产品联合公司。他伪称每个飞行员在这家公司里都有自己的股份，以此来收买人心为他卖命。此外米洛还和德军做生意，甚至把石油等军需品卖给德国。米洛还和德军签了合同，合同规定德军每击落一架美军飞机便付给米洛一万美元。同时米洛又和美军签合同，帮助美军轰炸德军防守的桥梁。此事被揭发后，米洛竟然没受到任何处分。为了能够在各地做生意，他还在纳粹德军飞机上涂上自己公司的名称。这样，米洛凭自己与各地的生意关系而成了世界各地的大人物，就连那些落后地区也把他奉为神灵。米洛的生意原则是：只要有生意可做，只要能获得最大利润，即便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

正准备返回美国的约瑟连一出房间便被一个妓女刺伤送进医院。对这个事件，上级谎称约瑟连为保护受暗算的长官而被纳粹刺客刺伤。在医院中约瑟连向随军神甫希普曼坦白了此事的真相。这个随军神甫一心想着要回家和妻子相聚，因为他的信仰在军队和战争中被彻底动摇。有一次他在约瑟连的感召下向卡思卡特上校请求减少飞行次数，结果遭到卡思卡特上校严厉拒绝。其间哈里德将军发现他的存在有动摇军心的危险，扬言要枪毙他。这一系列信仰的破灭更加剧了他想和家人团聚的愿望，最后在良心的指引下，他和丹比少校共同帮助约瑟连逃到中立国——瑞典去了，最终帮助约瑟连摆脱了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无理纠缠和摆布。

解读引导

所谓黑色幽默，是指把悲剧性的事件置于一种喜剧的背景中来加以冷嘲热讽，以一种反讽的艺术手法来加强整体的不和谐，以揭示人物的荒诞处境和悲剧性宿命。黑色幽默艺术手法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悲剧喜剧化”。

作为“黑色幽默”小说的代表作，《第二十二条军规》缺乏传统长篇小说的固有艺术特征或构成要素，整部作品既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线索和次线索，也缺乏典型的人物形象和核心人物，更没有前后联系十分紧密、逻辑性较强的故事情节。全书共42章，每一章只关注一个人物，组成一系列人物画卷，有的人物反复出现，比如约瑟连和米洛，但前后事件没有必要的情节关联，有的人物只出现一次作为点缀。而统治所有这一切的是那条无处不在、却又无比神秘的“第二十二条军规”，所有人物无不受它摆布。它还有无数条规定，规定和规定之间似乎相互矛盾，却又环环相扣。“第二十二条军规”永远是对的，有理的，人在它面前是如此微不足道。它似乎无所不包，又处处适用，无论你有多大能耐，你也逃不过它的约束和控制。

《第二十二条军规》描绘的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混乱世界，其中的每一个人看似可笑无辜，实则无比疯狂和恐惧。主人公约瑟连过着朝不保夕的恐惧生活，死亡的威胁时时逼迫他做出滑稽可笑的反常举动。为了逃避“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控制，他费尽心机；为了活命，他不惜丢弃一切人格和尊严；为了寻找战争的荒谬所在，他不惜公开和权力作对。尽管如此，他还是像他的那些无辜战友一样，受尽捉弄和凌辱。厄运像死亡的使者提前给他们每一个人送来了恐惧和不安。这种“有组织的混乱”和“制度化了的疯狂”，实是对现代人所置身的尴尬处境的影射和概括。

小说无情地揭露了“正义、真理、博爱、荣誉、爱国”等种种宣传口号的欺骗性，暴露出现代战争的自私和疯狂。所谓的战争，只是那些官僚集团升官发财的手段或途径，其性质也就失去了正义和非正义的区别。所有的政治野心家、官僚集团和投机商等无不利用战争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大发战争财以及制造轰动效应，却置他人的生死于不顾。上至卡斯卡特上校、德里德尔将军和佩克姆等人，下到少尉谢司科普夫、指挥官梅杰和情报官布莱克等人，没有一个不是利用士兵和他人的过失、无知和盲从来达到自己的卑鄙目的的。更无耻的还是那个食堂管理员米洛，这是个浑水摸鱼的投机商，为了赚钱，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表面看似懦弱、可怜，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这是一部严肃的、讽刺性极强的小说。海勒将他眼中的美国社会展现在读者面前，“第二十二条军规”的荒诞逻辑左右着整个社会。这样一种荒诞的、病态的社会在海勒眼中是如此不可理喻，可它又牵涉到整个社会的官僚体制和战争机器的运转，人不过是这架庞大机器上任人操纵的各个分散的零件而已。这足以让人思考究竟是第二十二条军规重要，还是人重要的永恒问题了。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人为的，人反而成了它的牺牲品，这本身就是莫大的讽刺。

名言警句

1.约瑟连，我们是生活在一个互不信任、精神准则越来越低的时代里，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2.在这个世界里，想顺顺当当地过日子，就得圆滑一点。左手帮右手，右手帮左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给我搔背，我也给你挠痒。

3.它并不存在，这一点可以肯定，但这也无济于事。问题是每个人都认为它存在。这就更加糟糕，因为这样就没有具体的对象和条文，可以任人对它嘲弄、驳斥、控制、批判、攻击、修正、憎恨、辱骂、唾弃、撕毁、践踏或者烧掉。

名家点评

1.《第二十二条军规》在有的评论家眼里是一部“拉伯雷式的讽刺小说”，有的视其为“令人毛骨悚然的喜剧”，还有人认为它是“残酷而又明智健全的”杰作。

2.美国作家诺曼·梅勒说：“我要是一个第一流的评论家，我会感到十分荣幸地撰写一篇关于《第二十二条军规》的重头评论。写它个千把字，或许再多些。因为海勒比他之前的任何一位作家都更切实地带领读者游历了地狱。”

艺术赏析

《第二十二条军规》具有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表现如下：

首先，它一反传统的小说模式。撇开传统小说叙事模式，故事不连贯，情节松散零乱，没有中心情节统率全书，大量的情节毫无任何关联，甚至是颠来倒去、支离破碎。场面转换十分突然，交叉的线索相对繁多，各自在混乱的零散中延伸、交错、重合。对同一事件，从不同角度、不同观点来加以反复阐述和解释。粗读之下给人以凌乱不堪、重复拖沓的感觉，仔细读来却又感到说不出的巧妙。

其次，它运用了荒诞不经的反讽式小说语言。用故作庄重的语调描述滑稽怪诞的事件，用插科打诨的文字表达深邃的思想或哲理，用幽默嘲讽的语言诉说绝望的悲惨经历，用冷漠戏谑的口气讲述无可奈何的事件。读来令人妙趣横生，却又不失辛辣的讽刺！初次接触这种小说语言，既令人感到离奇、滑稽，却又不能不佩服作者的机智和聪慧。它使人从荒谬中看到严肃，如军医丹尼卡的冷嘲热讽；从不可能中看到可能，如米洛的老道深沉。

最后，此书塑造了一系列“反英雄”的人物形象，最典型的要数约瑟连和米洛。约瑟连是个清醒的做噩梦的人，“活下去”是他的唯一目的和“最高准则”。在和第二十二条军规周旋一番之后，约瑟连却发现自己和同伴们都不过是它的玩物。在死亡的追逐下，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失败者，能够活下去是他唯一的期盼。而米洛是个战争暴发户，他假公济私，利用职权大发战争横财，却满口仁义，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这个表里不一的暴发户在上司面前溜须拍马、卑躬屈膝，可在世界其他地方他却由于自己的生意而成为不可一世的大人物。类似的还有那个置他人死活于不顾、一心只想向上爬的卡思卡特上校，战争狂人谢司科普夫中尉以及那些醉生梦死、麻木不仁的飞行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