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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自己的葬礼

时间:2023-07-1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现在汤姆已经离开了,贝奇很后悔,后悔没有接受汤姆送的铜把手。现在,自己连一件用来纪念汤姆的东西都没有。还有一个孩子,他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可与大家分享,不过,他却想起了一件往事,十分自豪地说:“哦,我曾经被汤姆·索亚打过一顿。”打头的是汤姆,接着是乔和哈克。波莉姨妈对哈克的关怀反而让哈克感觉更加不自在。礼拜一的早上,波莉姨妈和玛丽对汤姆异常亲热。“唉!汤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放在心上。”

这个星期六的下午,镇子上也像以前一样安静。但是人们的心情却非常沉重,特别是对于哈帕一家和波莉姨妈一家来说,更是悲伤得难以形容,全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时不时传出号啕大哭的声音。镇子本来就很安静,因为这件事情,如今变得更加安静了。村民们干活的时候都心不在焉,不像以前那样边干活边聊天了,个个都长吁短叹的。

对于孩子们来说,周六本来是快乐的日子。但是这个周六好像变成了孩子们的负担,做游戏的时候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致来,他们干脆散开了。

这天下午,贝奇在空空荡荡的操场上来来回回地走着,脸上写满了苦恼,心里也觉得很凄凉。现在汤姆已经离开了,贝奇很后悔,后悔没有接受汤姆送的铜把手。现在,自己连一件用来纪念汤姆的东西都没有。

贝奇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眼泪。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没错,就是在这个地方……要是汤姆能再送我一次那个铜把手的话,我肯定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回应他了。但是现在汤姆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贝奇想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这时候,走来了一大群男孩和女孩,这些都是乔和汤姆的好朋友,他们站在栅栏旁边,用怀念的口吻讲述着他们之前一起做过的事情,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回忆最后一次见到汤姆和乔时的情景。

接下来,他们就针对到底是谁最后见到失踪的孩子的问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这些孩子都争着抢着立头功,说的时候还不忘记添油加醋。最后公布结果的时候,那些被认定为最后见到三个人的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剩下的孩子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他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可与大家分享,不过,他却想起了一件往事,十分自豪地说:“哦,我曾经被汤姆·索亚打过一顿。”

但是,这个孩子的话并没有引得大家的羡慕,因为很多孩子都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们继续谈论着,用敬畏的语气讲述着几个死去的英雄生前的事迹。

第二天上午,主日学校下课了。教堂里传来的是报丧的钟声。这个礼拜日,村子里显得十分寂静,报丧的钟声和村子里安静、肃穆的气氛很是协调。村民们逐渐聚集了起来,在走廊里扎堆儿讨论着孩子们遭遇的不幸。教堂里面除了女人走路时衣服发出的沙沙声,没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小小的教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座无虚席。后来,波莉姨妈走了进来,陪伴在她左右的是希德和玛丽;不一会儿,哈帕一家也走了进来,他们身上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这时候,教堂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就连上了年纪的老牧师也不例外,等他们坐到教堂最前面一排的时候,人们才纷纷落座。紧接着,又是一阵默哀,间歇传来阵阵抽泣声。牧师摊开双手,开始进行祷告。人们则齐声唱着圣歌。

在葬礼上,牧师描述死者的美好品质和他们被人称赞的行为,又谈了他们美好的前途。在座的人连称他们做得对,并且后悔自己当初对几个死者的横加指责,后悔没有看到孩子们身上的优点,反而对他们犯下的错误紧紧抓着不放。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人们的心中就难过不已。

葬礼上,牧师还向在座的人讲了几个孩子生前的一些感人事迹。现在看来,这几个孩子身上具备天真、慷慨、善良的好品质,在人们眼中,他们的行为是那么高尚、那么值得学习。但是,在当时,他们却认为几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全是流氓行为,人们恨不得用鞭子打这几个孩子。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无比难过。牧师说得越来越动情,把在场的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开始跟着呜咽。牧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布道台上哭了起来。

教堂的走廊上响起一阵沙沙声,但是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声音。不久,教堂的大门被“嘎吱”一声打开了,牧师拿起手绢,擦拭着自己的泪眼,抬起头一看,眼前的场景简直把他惊呆了!

一双双眼睛顺着牧师的目光向刚打开的大门看去,接着所有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三个孩子,他们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打头的是汤姆,接着是乔和哈克。原来刚才他们一直躲在长廊中,悄悄听人们念颂词呢!

哈帕一家和波莉姨妈、玛丽等人向着三个孩子扑了过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个孩子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都亲热地吻着孩子,几乎快把孩子们吻得透不过来气了,一边吻还一边说着感谢上帝的话。哈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知道应该到哪里躲避这些不欢迎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但是汤姆一伸手牢牢地把他抓住了。

“姨妈,不应该只有我和乔受到欢迎,哈克也应该受到欢迎的。”

“你说得对,他没有母亲,本来就够可怜的了,我们欢迎他!”

波莉姨妈对哈克的关怀反而让哈克感觉更加不自在。这时候,牧师喊着:“大家一起来感谢上帝吧!保佑众生——唱!”

然后,大家都热情地唱起了歌。人们面带笑容地唱着颂歌,歌声回荡在整个教堂中,汤姆看向周围,很多伙伴都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呢!他感觉,这肯定是他生平最开心的时刻了!

成群结队出现在教堂里的人开始散去,要是还有机会一起在教堂这么热情地唱颂歌,他们都说再被“欺骗”一次也值得呢!

这一天,汤姆除了收到亲吻就是被扇耳光,决定权全部在波莉姨妈的手中,过去一年的时间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他今天这一天承受的多,无论是爱还是惩罚!

这就是汤姆和另外两个小伙伴一起策划的绝密计划,三个人一起回到镇子上参加自己的葬礼。

礼拜六的晚上,几个孩子一起坐在一块大木头上,他们顺流而下,一直漂到了密苏里河的另一边,他们在距离小镇大概5英里的地方上了岸。上岸之后,躲在镇子外面的树林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们偷偷摸摸地穿过了僻静的小巷和胡同,跑进了教堂的长廊。那里堆着一大堆没用的板凳,他们又在上面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太阳升起来。

礼拜一的早上,波莉姨妈和玛丽对汤姆异常亲热。不管汤姆要什么东西,都会满足他的要求,吃早餐的时候,大家的话题似乎也比平常要多很多。

聊天的时候,波莉姨妈说:“汤姆啊,你这个玩笑开得很好,你们几个到小岛上逍遥快活去了,让我们这些人在家里受了一个星期的罪!你真是太狠心了!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为什么不在之前给我点暗示,告诉我你只是出去玩儿,而不是遇难了呢?”

“就是啊,姨妈说得对,”玛丽接着说,“我敢肯定,要是你能想到这一点的话,一定会给我们留下暗示的,对吧?”

“汤姆,你会这样做吗?”波莉姨妈也在向汤姆确认,一脸渴望的神情,“你说说,你会不会这样做呢?”

“这个……不好说啊……我要是那样做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唉!汤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放在心上。”波莉姨妈的言语中流露出无尽的伤感,但是她尽量不让汤姆听出她的情绪,尽管如此,波莉姨妈的话还是让汤姆感到深深的不安,“之前你想到这一点我就开心了,即便你并没有做到,我也很开心。”

“不要这样想,姨妈,没什么关系。”玛丽安慰波莉姨妈说,“您还不知道汤姆这孩子嘛,做事情顾前不顾后,马马虎虎的,更不会考虑什么后果。”

“唉……要是换成希德,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可不像汤姆。”波莉姨妈把身体转到汤姆的方向,接着说,“汤姆啊,等你长大的时候,回头想想现在这件事情,你一定会感到后悔的。后悔不该这么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后悔你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姨妈。”汤姆对波莉姨妈说。

“要是你能把口头上的承诺落实到实际行动上就好了,相信那时候我会更爱你的。”

“姨妈,我真希望自己之前这样想过,”汤姆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些后悔了,“我睡觉的时候梦到过你,这样总行吧?”

“这算什么,要是这样也能算的话,猫也会梦见我呢!不过,反过来想想,在梦中想过也比不想好多了……汤姆,来和姨妈说说,你梦见什么了?”

“在礼拜三的晚上,我梦见你坐在床边,希德就在木箱上坐着。玛丽和你们的距离也不太远。”

“好吧,汤姆,当时我们是这样坐着的,我们也习惯了这样坐,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做梦时能为我们担心。”

“哦,对了,我还梦见哈帕夫人也在这里。”

“哎哟!没错,当时她是在这里!你还梦见什么了,汤姆?”

“还有好多呢,但是都是模模糊糊的,我也记不清楚了。”

“那你尽量回忆一下,看看能想起些什么来?”

“我记得当天风很大,好像吹灭了……吹灭了……”

“汤姆,你仔细回忆一下,风把什么吹灭了?”

汤姆把手放在前额上,看起来像是正在进行思考,他想了好久,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想起来了,风把蜡烛吹灭了!”

“哦!我的上帝啊!汤姆,你简直太神了,你接着想想,你还梦见了什么?”

“姨妈,我记得你当时好像说:‘哎,这门……’”

“汤姆,再接着说。”

“再让我想想……对了,你说这门怎么没关好。”

“太对了,玛丽,当时我就是坐在这里!并且我也是这么说的,对不对?汤姆,你接着说下去。”波莉姨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向一旁的玛丽确认。

“再后来……后来,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就不能肯定了,对了!我恍恍惚惚地记得,好像姨妈你让希德做什么来着……”

“你倒是说啊,汤姆,快说,我让希德干什么了?”

“姨妈你,你……你好像是让……他关门。”

“啊,简直是太神奇了!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看来,有时候做梦梦见的东西也不见得全是假的呀!我这就去告诉哈帕夫人,让她解释解释这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她听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怎么想呢?汤姆,你再说说看,还记得什么?”

“好,现在我已经回忆起了全部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说我事实上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就是太淘气了,做事不踏实,你还说我没有坏心眼之类的话。”

“哦!简直就是一字不差啊!你还记得什么,汤姆,都告诉我好了!”

“然后你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对啊,当时我就是哭了。接下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哈帕夫人也哭了,她说她之前错怪了乔,还动手打了他,她觉得非常后悔!”

“汤姆啊,你简直太神了,做的梦就像预言一样!”

“我还记得一些关于希德的事情,希德说……”

希德听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汤姆,嘿,我记得我当时并没说什么话啊?”

“不,希德,你真的说过。”玛丽接过了话茬。

“你们两个先别议论了,把嘴闭上,听听汤姆是怎么说的。”波莉姨妈向两个人发号施令。

“希德说:‘要是汤姆能在另外的世界,过得更快活,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要是汤姆以前再表现好点……’”

“喂,你们快听听,希德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对了,姨妈,当时你还让希德闭嘴!”

“汤姆,这下我能确定了,在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个高人在协助你啊,一定是这样的!”

“你还向哈帕夫人说了止痛药和彼得的事情,哈帕夫人和你说了放爆竹的事情……”

“简直是丝毫不差!”

“接下来,你们又说了很多事情,说到河里打捞尸体什么的,还安排礼拜日的葬礼……”

“没错,事情就是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一点儿都不差!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接下来,汤姆又将剩下的事情对波莉姨妈说了一遍。波莉姨妈听完之后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说着说着,上学的时间已经到了,汤姆和希德动身去了学校。

波莉姨妈看着两个孩子走出了家门,自己则动身到哈帕太太那里,波莉姨妈想用汤姆所说的话向哈帕太太证明梦有时候也是可以成为现实的。可是刚刚离开家的希德,却不是像波莉姨妈这样想,他对汤姆所说的话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在汤姆对波莉姨妈说这件事的时候,希德就有一句话一直想说,但是却没说出口:“我一点儿都不相信,你做了这么长的梦,居然一点儿差错都没有!”

再看看现在的汤姆,已经成为响当当的大英雄了。以前走路的时候他总是蹦蹦跳跳的,再看看现在,腰挺得笔直笔直的,俨然一副功成名就的海盗。没错,汤姆从同学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别人和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好多人都跟在汤姆身后,并且以跟着他为荣耀。汤姆倒也觉得没什么,反正都是给自己增光添彩的事情。

在学校,汤姆和乔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那么多,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们一直翘着尾巴,时间一长,其他人就觉得难以忍受了。于是,他们向身边那些迫不及待要听冒险故事的“听众”们说起了他们的经历。

刚刚开头,他们就不继续讲了,而是一直利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添油加醋。试想一下,这样的故事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讲着讲着,他们就拿出了烟斗,悠然自在地抽起了烟,一边抽一边踱着步子,在“听众”中间走来走去。别提有多神气了!

讲故事的时候,汤姆注意到了一直待在一旁的贝奇,但是汤姆什么也没和贝奇说,他已经铁了心不再和贝奇有任何来往了。不过,汤姆想,现在自己已经是名人了,不知道贝奇会不会有和自己重归于好的冲动呢?再一想,和好与否,都是贝奇的事情,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过了一会儿,贝奇果然向着汤姆走了过来。汤姆假装没有看见,跑到一群人中间说着话。汤姆偷偷回头看了贝奇一眼,她的脸羞得通红,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走着,不一会儿又开始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同学。但是汤姆没有注意到,贝奇总是在自己的周围抓人,每当抓到一个人,她就悄悄向着汤姆的方向看过来。现在,汤姆的虚荣心终于满足了。这下,他知道自己终于成了一个人物。所以,贝奇已经不能对汤姆视而不见了。

到了下课时间,汤姆和艾美嬉闹着,很是满足和得意。汤姆想找到贝奇,好在贝奇面前走来走去,为的是刺激她的心。可是,当汤姆找到贝奇的时候,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原来,当汤姆在教室的角落中发现贝奇的时候,她正在和阿费雷德·邓波坐在一条小板凳上看漫画书,一边看还一边开心地指指点点。看书的时候,他们的头凑得很近,看得也是全神贯注,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这一瞬间,汤姆全身的怒火都被点燃了,他开始后悔了,并且埋怨自己,是自己放弃了和贝奇重归于好的机会。现在的汤姆,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他不停地骂着自己的自以为是。

一旁的艾美却丝毫没有发现汤姆的异样,她依然开心地笑着,叽叽喳喳地对汤姆说话。但是汤姆连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顾着低着头往前走。艾美也向前走着,但是会偶尔停下来,好像在等着汤姆回话,而汤姆干脆不走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都听不进去。汤姆显得很尴尬,回答艾美的话也是驴唇不对马嘴,不管艾美问什么,汤姆总是回答“是的”。汤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次次走到教室后面,想看看贝奇,但是看到的总是那让人气恼的一幕。更让汤姆感到生气的是,现在的贝奇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事实上,贝奇已经发现汤姆来了。她看到汤姆那副样子别提多开心了。她知道这场较量最终还是她赢了。

在汤姆身边的艾美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汤姆已经快忍受不了了。他对艾美说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现在马上要去完成。但是艾美压根就没有明白汤姆话里的含义,还在不停地说着话。汤姆心中暗暗地想:“真该死,她怎么缠着我不放。”到后来,艾美还是不明白汤姆的意思,还对汤姆说要等他。

汤姆气愤地想着:“为什么贝奇偏偏喜欢那个来自圣路易斯的花花公子呢?他和贝奇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刚来的时候还不是被我揍了一顿!要是再让我碰见他,我肯定还要狠狠地扁他一顿……”

汤姆的手脚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就好像那个敌人存在于他面前一般。“我揍你!揍扁你!看你求饶不求饶,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个教训。”这场想象中的战斗,最终以对方的失败而告终,汤姆的心情好像在这瞬间变得好起来。

中午的时候,汤姆偷溜回了家中。今天,有两件事情让他感到非常不痛快,首先是他在教室后面看见的那一幕,让他备受打击;另外就是艾美无休止的纠缠,也让他喘不过气来。贝奇总是和阿费雷德看漫画,她想看汤姆的笑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汤姆却没有再出现在贝奇面前,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扬扬得意,心情好像蒙上了几朵乌云,开始变得低沉起来,甚至已经转成了忧郁。贝奇期待汤姆的出现,但是汤姆始终没有来。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把事情做得太过了。但是,在贝奇身边的阿费雷德却没有发现贝奇的异样,他还在兴奋地大叫着:“你看这张图画多么逗乐啊!”

这次,贝奇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对一旁的阿费雷德说道:“我压根就不喜欢这些东西!”说完之后,贝奇站起来,哭着跑了出去。

阿费雷德赶紧跟着贝奇跑出去,想安慰她,但是贝奇却哭着对阿费雷德说:“走开!我不用你管,我根本不喜欢你!”

听完贝奇的话,阿费雷德顿时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对。明明已经约好了中午放学之后一起看书,但是现在贝奇一个人哭着跑开了。他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坐着,越想心里越是恼火,便开始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成了贝奇报复汤姆·索亚的工具。当阿费雷德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就更加恼火了。他想报复汤姆,他希望找到一个既能报复汤姆又不暴露自己的办法。很快,阿费雷德看见了汤姆书桌上面的拼音课本,他将课本打开到今天要学的那一课,将墨水洒在了上面。

阿费雷德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窗外的贝奇看在了眼里,随后她马上不动声色地走开了。现在贝奇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要是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汤姆的话,汤姆一定会对她感激不尽,这样他们便有了重归于好的机会。走在路上的时候,贝奇不禁想起了在野餐时汤姆那副得意的神情,贝奇又改变了主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灼烧感。她下定决心,不仅要让汤姆永远受到谴责,自己也永远不会原谅汤姆。

汤姆闷不吭声地回到家中。姨妈一看见他,就劈头盖脸地把他数落了一通。这让汤姆觉得,即便是回到家中,也不一定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汤姆啊,我真想把你的皮扒了!”

“姨妈,我又犯什么错误了?”

“都是你做的好事。上午我还傻乎乎地跑去找哈帕太太,我还指望着让她也相信你做的那个鬼梦。但是,她早就从乔那里得知,你那天晚上悄悄回过家,听见了我们说的一切。汤姆啊,真不知道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都是你,让我在哈帕太太面前丢尽了脸。每次想到这里,我就难受极了!”

汤姆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耍耍小聪明,不过在波莉姨妈的眼中,这种行为肯定是既卑劣又可耻的。他垂头丧气地站在波莉姨妈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之后,他说:“姨妈,我很希望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从来没设想过……”

“对呀,孩子,你做事的时候从来不认真考虑,你只会半夜里从杰克逊岛跑回来幸灾乐祸,你只会编造梦来欺骗我。你不想来告诉我你没有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姨妈,我现在知道错了,我非常后悔。那天夜里我回来也不是为了看笑话的。”

“那你回来做什么?”

“我本来想告诉你,我没死,请你不要担心……”

“汤姆,要是你真能这么替别人着想,我就感谢上帝了。但是,你了解你自己,我更了解你啊!”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姨妈,当时我真是这么计划的,我要是撒谎就被天打雷劈!”

“算了吧,汤姆,你不要再说谎了,不然事情就到了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姨妈,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千万别为我伤心,真的。”

“汤姆,要是真的是如你所说的这样,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

“我听见你和哈帕太太说要为我们举行葬礼,我满心的好奇,就不愿意出来给你报平安了。我心里想象的都是教堂里的事情,我就又把树皮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树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哦,就是给你写的,树皮上写我要去当海盗。那天我吻你的时候你能醒就好了。姨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汤姆说到这里的时候,波莉姨妈脸上严肃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慈祥的目光。

“你还吻了我?”

“对,我吻你了。”

“你确定吗,汤姆?”

“我对天发誓!”

“那你为什么吻我?”

“我看见你都睡着了还在哭,很难过,我最爱的姨妈居然这么难过……”

汤姆好像并没有说假话。波莉姨妈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有些哽咽地说道:“汤姆,再吻我一次就去上学,不要在家里烦我了。”

汤姆刚刚走出家门,波莉姨妈就从柜子里拿出了汤姆做海盗的时候穿的那件破旧的夹克,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我不敢看,我不想拆穿汤姆这个善意的谎言。我相信上帝也会原谅这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的。他是怕我担心,才说了这个谎,我宁愿相信他是在说谎……”

波莉姨妈拿着夹克,在柜子前面站了好久,中间有两次她想把手伸进去,但是还是缩回来了。最后,她下定了决心,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心里想着:“即便是谎言,我也喜欢……”

波莉姨妈翻着夹克的上衣口袋,并且摸到了汤姆口中说的那块树皮,看见了写在上面的字,波莉姨妈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大哭了起来,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即便这孩子有再大的错误,我也不会责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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