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西克鲁泽兰的古尔代森林通常是一个静谧、平静之地。太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落在每一个喜爱阳光的人身上。有时候,迷路的游侠或者躲避土匪的可怜人会在这里避难。然而,四双脚同时踩踏在草丛上——就像现在发生的一样——在这片森林中还是不太常见的一景。
乌尔唐和盖里杨并肩而行。古尔林跟在这两个老人后面,离他们有几步远。列奥弗德迈着小碎步走在最后面,小心翼翼地仔细环顾四周。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海盗一定已经停止了搜寻。然而,武士的直觉使列奥弗德更加谨慎。而且,他无法再靠别人,只能靠自己。假如盖里杨不是沉浸在越来越接近“彼岸之地”的事实带来的喜悦之中,或许他也会表现得像列奥弗德一样小心翼翼。但此刻,这个老巫师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般无忧无虑、精神放松。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乌尔唐突然在一片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树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古尔林差点撞到他身上,他顺着这位老者所注视的方向好奇地望去,只看到一个小木屋。小木屋造型普通,与列奥弗德在卡迪拥有的那个极其相似。它完全是由木头建造而成的,上方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屋顶。当然,它比列奥弗德的木屋多一个门。追上朋友们后,列奥弗德问乌尔唐:“老先生,我们真的到达目的地了吗?”
从他的口吻判断,他期望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们真是费尽周折,一路奔波才来到了这里。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穿过去到达“彼岸之地”。
乌尔唐望着列奥弗德。他还没习惯眼前这个长得像野兽的人,他还带有一丝恐惧。“离目的地不远了,”他疲惫地说,“只有几步路远了。跟我来。”
乌尔唐朝着连两个人都装不下的小木屋走去。盖里杨跟在他后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真奇怪,他丝毫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魔力。他不想怀疑乌尔唐记错了方位。假如果真如此,他们的一切努力就付诸东流了。当乌尔唐打开小木屋的门时,盖里杨透过这位老者的肩膀向里面望去。映入眼帘的场景既让他大吃一惊,又令他深感欣慰。
他回过头,对着正兴冲冲地等待解释的古尔林和古瓦德说:“里面有一个洞。我们需要顺着洞向下爬。我们最好是一个接一个地向下爬。”
“又用一根绳子?”古尔林抱怨着。他都记不清最近爬过多少次绳子了。
乌尔唐走进小木屋,钻进了洞口。没想到,他顺着绳子向下爬的动作极其敏捷,与他的年纪很不相称。盖里杨和古尔林满脸狐疑,尾随其后。列奥弗德走在最后。由于爪子的缘故,他向下爬实在不易。在他开始这个艰巨任务之前,他回头尽情地观赏着翠绿的佩格森林和富饶的土地。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它们了。想到由于自己长相丑陋,无人会再牵挂自己了,他微微一笑,也走进了小木屋。
当除乌尔唐以外的三人双脚着地时,他们都有一样的想法,这无疑是个相当壮观的地方。只有畏惧无懈可击的敌军或者带有狂热宗教感情的人才会在地下建造一个如此广阔的地方。一尊巨大的雕像站立在远处的角落中,墙上用古文写成的句子说明后一种猜测是正确的。
“我得承认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巫师说。
古尔林咬着下嘴唇,回答道:“你意思是说自己很失望吧……”
等到列奥弗德靠近了他们,乌尔唐敬畏地解释道:“这是希维尔神灵的庙宇。希维尔常常指点我。假如不是怀着对睿智的崇拜之情,或许我忍受不了与一个女祭司共同生活。我过去常来这里祷告。我正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怪人和那本书。”
盖里杨朝房间的中心走去。他可以感觉到周围深厚魔力的存在。此地的建设者一定是一些法力无边的巫师。四周墙上的火把很可能好多年都没有添过油了。火把依旧在燃烧,似乎是最近刚被点燃的,这说明它们被一股强大的魔法保护着。也许厄尔萨盖希望找到的古老魔法并不是痴人说梦。那个神秘的陌生人企图杀死乌尔唐的用意显而易见。他不希望乌尔唐向他人提起这个地方,因为只有这样,这座庙宇才可以免遭破坏。只要稍微懂点巫术的人绝对不敢破坏此地。
“但门在哪里呢?”古尔林的问题打破了沉默,但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毫无道理。其实他不喜欢在庙宇中停留太长时间。
受到周围魔力的影响,盖里杨无法回答这个年轻人的问题。他思考了片刻,对乌尔唐说:“老朋友,你还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吗?”
“我记得很清楚,”乌尔唐说,“那是我一生中最有趣的一天。”
“那人躺在什么地方?”
乌尔唐眯起眼睛,拼命整理思绪。几秒钟过后,他说:“他头朝一根绳子。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地上有血。一条殷红的血线延至希维尔。我刚到这儿不久,那人就死了。希望希维尔能够为我作证,我无力救这人的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扛起他,埋葬他的尸体。”
列奥弗德将一只爪子放在了这个悲伤的老者身上。“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做这些。好朋友,不必自责。”
盖里杨半信半疑地瞅了蔚为壮观的希维尔雕像一眼。雕像紧靠墙,中间没有任何空隙,这说明秘密通道不可能在这里。一时之间,他觉着这位智慧之神看起来如此的朴素和睿智。他形体高大,两条粗壮的胳膊抱在胸前,两腿盘坐,大腹便便,沉思的双眼深邃无比,宽大额头上的皱纹诉说着丰富的阅历与成熟,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拢向脑后,看起来凝重庄严。还有一点引起了巫师的注意。跟周围其他的东西相比,这座雕像是无色的。“乌尔唐,你曾经摸过希维尔吗?”他这样问, 目光仍旧注视着雕像。
那位老者兴奋地回答:“摸智慧之神?没有。如果我有这样的想法,我情愿不得好死!”
盖里杨笑了笑。想到尽管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宗教信仰者,但就连无神论者也会将自己下一步的举动视作大不敬。
他抖了抖斗篷的一根袖子,掉出了一个铁饼。他深呼一口气,将铁饼冲着智慧之神的脸扔去。铁饼在空中飞了几秒钟,碰到雕像后,像石子落水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天啊!”乌尔唐惊叫。接着他用微弱的声音说:“你都做了些什么?我们会遭到天谴的!”
“我们会安然无恙的,”巫师嘟嚷着。他似乎已经完全将乌尔唐抛到了脑后,转身对其他两个人说:“我们已经找到门了!我们已经找到那扇从来都不关闭的门了!”自从三个人相遇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兴奋。望望两个朋友,他慈爱地微笑着。“我的朋友们,不用担心。这次我不打算让你们单独去那里。我没理由再等在外面了。我们可以返回时再走这扇门。当然,如果我们能安然无恙返回的话……但是我们现在先别绝望。我坚信我们会成功的。只要有你们在,我们就会一直成功。加油!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
在乌尔唐困惑目光的注视下,这三个伙伴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列奥弗德摩拳擦掌,古尔林紧握戈尔巴剑柄,盖里杨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匕首。
“乌尔唐,回到你妻子身边去吧,”巫师轻声说道,“她一定盼望着再见到你。如果有一个女人如此深爱着我,我会寸步不离。带她到一个远离克鲁泽兰的地方,去过安定的生活吧。”他朝雕像方向向前迈了一步。他不安地补充道:“请在那里为我们祈祷。因为一旦我们失手,佩格将不会再剩一寸人类的安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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