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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利究竟是狼还是狗

时间:2023-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巴利像条狗一样发出了哀号声,不断地在地上打着滚。现在巴利不会明白死意味着什么,它还太年轻,并不知道被枪打中后可能会死,好在它只是前腿被打中,且并没有伤到骨头。从另一方面来说巴利的这次遭遇也是一种收获,这让它知道受了伤是不能耽搁的,不要因为受伤而停滞不前。这时,这只猫头鹰已经飞到巴利的头顶上空了。巴利没有发出惊恐的叫声,印第安人说得对,狼是不服输的动物。今晚欧胡米修攻击的不是一条狗,而

当尼碧丝扣下扳机时,巴利也同时跳了起来。子弹击中了巴利的一条腿,那种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就像被人闷了一棍子一样。巴利像条狗一样发出了哀号声,不断地在地上打着滚。

皮埃罗和尼碧丝随后从他们躲藏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尼碧丝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好像在说自己打得真准,走出来时手里还紧握着那把枪,而皮埃罗在听到巴利发出的那声哀叫声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是条狗!”尼碧丝边喘着气边用克里族语说道。

皮埃罗从尼碧丝手中拿过枪。

“该死!是条狗!我们打中的原来是条狗!”他叫道。

说完他便向巴利跑去,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巴利在他们快到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它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新观念——森林里还有新的对自己有威胁的动物!在发出最后一声哀叫后巴利使尽全力站起来,猛逃进前面的那片森林里。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仅有一丝余辉映在天边,这是巴利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险,而且这个危险还正在它身后紧紧追赶。它能听到自己身后追逐它的两条腿“动物”的脚步声,还有他们不断地大叫声。突然,它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个洞里。

当脚底突然踏空时,巴利着实吓了一跳,但它并没有发出惊叫声,它表现得像只狼,在它坠入洞里后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就只剩呼吸。之前追逐它的那些脚步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盘旋在洞口上方的喊叫声。它看到了上面的人的脚跨过了这个洞。而巴利在抬头向洞口望去时,它还看到了刚刚开枪射它的那个人。只见她正站在洞口边缘,似乎没发现这个洞的存在。夕阳的最后一抹霞光映射在她脸上,巴利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抛开它受伤的腿不说,现在它体内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它着迷。洞口上面的女孩正把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发出温柔哀怜的呼喊声。这种声音在巴利听来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只听她喊道:

“狗狗——狗狗——狗狗!”

之后它又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也和女孩发出的声音一样并不让人觉得可怕,同样也是那么温柔。这和巴利在森林中听到的其他动物的声音不一样。

“我们是找不到它的,尼碧丝,”那个男的说道,“它可能受伤后躲到了某个地方。走吧,别找了。”

他们回到巴利被打中的地方,皮埃罗脚步停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小桦树。原来这棵小桦树当时帮巴利挡了一下子弹的威力,减弱了子弹的冲击力。小桦树上有个小洞,很显然这是尼碧丝开枪击中巴利时擦了树边留下的,尼碧丝也明白了。小桦树的主干还没有尼碧丝的拇指粗,但正是这棵小桦树苗先挨了一下子弹巴利才得以捡回一条命。这时尼碧丝又转身向森林深处喊了声:

“狗狗——”

她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开枪时的兴奋。

“它是听不懂你的关心的,”皮埃罗边在前面领路边说道,“它也许就是只狼,也许是去年冬天那个狼群里走失的单独觅食的狼。”

“它受伤了,会死的……”

“没错,它会死的。”

现在巴利不会明白死意味着什么,它还太年轻,并不知道被枪打中后可能会死,好在它只是前腿被打中,且并没有伤到骨头。腿上的疼痛是它目前唯一所知的,它想等天空中月亮出来时再慢慢地爬出这个洞。

那条伤腿每次移动都会感到剧烈的疼痛,它和帕帕其修打斗时都没这么痛过,但好在已经不流血了。尽管现在仍然感到不舒服,它还是本能地告诉自己要尽早逃离这个洞,早一点出来就会少一点危险。果然,在巴利努力爬出洞穴过后不久就有一只豪猪闹哄哄地跑了过去,豪猪最终傻里傻气地掉进了洞里。巴利如果不早点爬出来,现在就已经被豪猪身上的刺给刺穿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巴利的这次遭遇也是一种收获,这让它知道受了伤是不能耽搁的,不要因为受伤而停滞不前。就如皮埃罗所说,不管在现实中受了多大的挫折和伤痛也别忘了向前的脚步。最初的一百码巴利是跛着脚走完的,到了后面它开始学会有效地顺着受伤的脚去走路,之后走起来就不那么吃力了。它沿着小河走了半英里,每当它受伤的脚无意间碰到些灌木枝条而被刺痛时,它便会警惕地朝那些枝条吠咬,它已经不再是以前只会呜咽害怕的巴利了。自从它爬出那个洞之后,它被尼碧丝击中的不断流血的腿使他的内心产生了憎恶和仇意,这仇意不是针对某个人或事,也不是和帕帕其修打斗时的那种仇意,而是针对周围所有的事物和人的仇意。这些天一连串的不幸使得巴利身上那些狗的影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巴利内心中那份正在苏醒的狼性,它开始变得富有攻击性。

巴利今晚孤身在森林中穿行。这一次,他不再害怕什么,它的内心里一直存在两股力量在相互抗衡,一股是狗的特性,一股是狼的特性,而今晚巴利体内那股狼性占绝对上风。它时不时会用舌头去舔舐自己受伤的腿,每次舔舐时都会发出低吼来表现它的愤怒。皮埃罗如果此时看到巴利,一定会说:“去死吧!这该死的狼!用棍子打也是驯服不了它的。”

巴利带着这种愤怒的情绪穿过这片森林。一小时后,它来到一片空地,空地前方便是山脚。这片空地一直是欧胡米修的捕猎领地。欧胡米修,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那只大型雪猫头鹰。它是这一带所有猫头鹰们的领袖。不过因为它的年龄太大了,它的双眼几近失明,也正因如此它不能像其他的猫头鹰那样去捕食。它不能像它们一样躲在云杉枝叶里静静地等候猎物出现然后扑向猎物。它如果伫立在云杉枝顶的话甚至会看不清一只野兔跑过,还可能会把一只狐狸看错成是一只老鼠。

所以欧胡米修只能凭借自己多年以来的捕食经验来设埋伏捕食。它会蹲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安静地蹲在那里,靠自己的耐心取胜。不过它偶尔也会失误,它曾两次把山猫当成野兔来抓,而且在第二次时反而被山猫咬掉了一只脚,所以白天它只能靠一只脚立在栖木上睡觉。即便如此,它依旧拥有着庞大的身躯和壮硕的体格。

它连续三个晚上的捕食都不走运,今晚更是如此。曾有两只野兔出现,它想用翅膀一边捕一个。但第一个逃脱了,第二个跟着也逃脱了,它只吃到了一嘴兔毛。

也许巴利走过来时看到了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影子,也许它也知道这是个捕食埋伏,但它似乎并不想逃避。相反,它身体里那股好斗的狼性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它也和欧胡米修一样,已经有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欧胡米修模糊地看着巴利穿过那片空地,此时它蹲伏得更低了,身上的羽毛膨胀起来,看上去就像个皮球一样。它那双视力很差的眼睛此刻正露着凶光。在它和巴利距离仅十码时,巴利突然停下了脚步去舔了舔自己的伤腿。与此同时欧胡米修也继续沉住气保持着警惕。然后巴利继续向前走,在走到离欧胡米修不到六码的距离时,它耳边突然响起了翅膀扑腾的声音。这时,这只猫头鹰已经飞到巴利的头顶上空了。

巴利没有发出惊恐的叫声,印第安人说得对,狼是不服输的动物。没有一个猎人听到一只狼被捕或被枪击中后发出哀叫的,狼最终会死,它们只是随着自己的爪牙不再锋利而渐渐死去。今晚欧胡米修攻击的不是一条狗,而是全身充满着狼性的幼狼巴利。欧胡米修的突袭让巴利翻了几个跟头,然后巴利便处在了欧胡米修那双宽大的翅膀下,欧胡米修不停地用它的独脚刺向巴利,同时也用喙猛烈地向巴利进攻。

换作野兔的话,欧胡米修那喙的猛烈攻击也许会奏效,但当发现对方不是野兔时欧胡米修脑海里开始出现自己被山猫反攻而失去一只脚的情景。对方也许会撤退,但巴利已不是曾和帕帕其修打斗时的那个巴利。经验和挫折让巴利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它也已经走过了那段自怨自艾的年龄,现在的它是只会主动攻击对手的幼狼。而就在欧胡米修打算逃跑时,巴利用它那锋利的牙齿对准对方那唯一剩下的脚猛咬了一口。

与这寂静的夜晚相对应的是欧胡米修那双巨大翅膀扇出的响声,巴利为了避免翅膀打到自己眼睛便一直闭着眼。但它的牙齿死死咬住对方的那只脚不松口。当它的牙齿咬进了欧胡米修的脚时,欧胡米修能听到那来自巴利口里的阵阵低吼声。巴利知道要想打赢对方就要坚持咬住对方的脚不松开。老猫头鹰已经没有第二只脚来帮自己挣脱了,自己也同样不可能头朝下去咬巴利。所以它只能用自己那双有力的翅膀一刻不停地拍击对方。

翅膀的拍击在巴利耳边造成了不小的噪音,但这却伤不到它。它反而死咬对方更紧了,当它牙齿触到了对方脚内流淌的血时,它变得更加亢奋好斗了。巴利心里想的是,今晚一定要将这只怪物拿下!就好像只要自己杀死对方就能报之前它所遭受的挫折和苦难的仇似的。

直到这时欧胡米修才开始感到了巨大的恐慌。山猫曾经让自己失去了一只脚,但山猫攻击完后会自行离开而不会死抓不放。山猫也不会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声。以前欧胡米修曾无数次听到过狼嚎,本能告诉它那些嚎叫声意味着什么。它也无数次看到狼群快速地穿梭于夜晚的森林中,每次遇到这种场景他都会躲在黑暗里不出来。对它来说,狼所发出的嚎叫就意味着死亡。而现在,它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份死亡的恐惧。一直以来它那迟钝的大脑慢慢地才搞清楚狼嚎声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和狼较量这件事突然发生在它身上让它根本毫无准备,它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能听见来自巴利的狼嚎声。

忽然,欧胡米修停止了拍击,开始试图向上飞行,它威力强大的翅膀挥舞着搅动着周围的气流,与此同时巴利也感觉到自己正在离地升起。但它依然死死地咬住对方的脚不放。之后“砰”的一声,巴利和欧胡米修一起重重地跌回了地上。

欧胡米修再次尝试向上飞。这次比上次成功,它带着巴利足足飞了六英尺高。然而它们又再一次地掉到了地上。之后的欧胡米修又做了第三次尝试,它想摆脱巴利那死咬不放的嘴。但最后它精疲力尽,一对翅膀无力地摊在地上,嘴里只能发出气喘般的嘶嘶声。

之前巴利在被欧胡米修用翅膀攻击时脑子里想的只是怎样杀死对方,但现在它不那么想了,它松开紧咬的尖牙,向欧胡米修的身上咬去,但它只咬到些羽毛,咬得也不深。欧胡米修利用巴利松嘴的这一空档迅速地飞了起来,也就是在巴利咬得不深只咬到一些羽毛的时候它飞了起来。巴利现在正单独地留在地面上——因为欧胡米修已经飞走了。

巴利没能杀死对方,但它已经取得了胜利。这是它取得胜利的第一天或者说第一个晚上。这个世界对巴利来说重新充满了希望。没过多久,它开始蹲坐地上并朝着远处欧胡米修逃走的方向用鼻子在空中嗅着,之后像是在等对手可能回来再打一场的样子向前伸出自己的嘴巴,并向夜空中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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