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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富翁做了畜牧主

时间:2023-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东经一百四十六度十五分的地方,旅客们安静地度过了黑夜,1月6日早晨七点钟,他们又继续穿过那广阔的地区。因此巴加内尔不知不觉地沉入了玄妙的幻想中。第二天,意外的犬吠声把那一行人惊醒了。巴加内尔向那青年绅士伸出手来,那青年绅士十分文雅地握了握。在开化的英国乡村地带,新来的外乡人要告知当地的主人他的来处和去向。一万英亩的土地,得到了极好的轮作和治理,本地土产和异国作

在东经一百四十六度十五分的地方,旅客们安静地度过了黑夜,1月6日早晨七点钟,他们又继续穿过那广阔的地区。他们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他们的足迹在平原上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有两次他们曾横断向北去的“坐地人”的足迹,如果不是格里那凡的那匹马在尘埃上留下了三叶形马蹄铁的痕迹(黑点站的标记),旅行队的足迹就会和那些“坐地人”的足迹混在一起辨认不清了。

平原上有时遇到一些曲折的河流,河边都是黄杨树,河水有时是满的,有时是干涸的。这些河都发源于野牛山,这野牛山是一连串不很高的山岭,在地平线上像波浪一样起伏着,景色十分秀丽。

旅行队决定当晚到这个山脚下宿营。艾尔通赶着牛,加紧脚步,一天走了三十五英里,牛很有些疲乏,但终于按照计划到达了。帐篷就支在大树底下,天黑了,晚饭草草了事。这样紧张地赶了一天,大家需要睡眠比需要吃饭还迫切些。

该轮到巴加内尔值头班守夜,他没有睡,扛着马枪在帐篷的周围巡视,他为了不打瞌睡,大踏步地走来走去。

虽然没有月亮,在南半球星光的照耀下,夜色几乎是明朗的。那学者欣赏着空中的星群;太空仿佛是一本经常翻开着的大书,谁懂得阅读,谁就会感到十分有趣。沉睡了的大自然是默默无声的,只有马脚上的绊索不时地响着,冲破这一片沉寂。

因此巴加内尔不知不觉地沉入了玄妙的幻想中。他的心神正在天上,不在人间,这时忽然远远地传来了一种声音,才把他从梦想中拉回来。

他仔细听着,觉得是钢琴的声音,因此非常惊诧;有几个节奏弹得很高,颤动而洪亮的音波震动了他的耳膜。

他不会听错呀。

“这样荒僻的区域会有钢琴!”他自言自语地说,“我一辈子也不肯相信。”

果然,这事也太离奇了。巴加内尔心里想,是不是澳大利亚有种怪鸟能学卜勒耶尔或厄拉尔[1]钢琴的音调,就像有些鸟能学敲钟和磨刀的声音一样呢?

但是,就在这时候,空中又传来了清脆的歌声。一个钢琴手再加上一个歌手!巴加内尔只是听着,还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怪事。然而,又过了一会儿,他竟无法否认震动他的耳膜的是一支著名的曲子。那是歌剧《唐璜》[2]里的一段。

“真怪啊!”那地理学家想,“即便澳大利亚的鸟儿再特别些,就算它们是全世界最会唱歌的鹦鹉,也唱不出莫扎特的名歌呀!”

巴加内尔扛着马枪在帐篷周围巡视。

他把那大作曲家的那篇登峰造极的杰作一直听到底。这种美妙的音乐在这爽朗的深夜里演奏起来,效果之好,真是无法形容。巴加内尔久久地陶醉在那种难以描绘的仙境里。一会儿,歌声停止了,一切又回到沉寂里。

当威尔逊前来接班时,巴加内尔还是一副如醉如痴的神情。巴加内尔一点也没有告诉这水手,他只准备等明天把这件怪事说给格里那凡听,因此,他交了班就跑到帐篷里去睡觉了。

第二天,意外的犬吠声把那一行人惊醒了。格里那凡立刻爬起来。有两只漂亮而身材特高的猎犬——这是英国最好的品种——在一丛小树的旁边跳着蹦着。旅客们一走近,它们又钻回树丛里去了,叫得更厉害。

“这荒漠的地方难道还有牧站吗?”格里那凡说,“既然有猎犬,自然也会有猎人了。”

巴加内尔正要开口叙述昨天夜里的事情,这时有两个青年骑着两匹极漂亮的纯种猎马出现了。

这两个青年,绅士模样,穿着雅致的猎装,一看见那支和流浪人一样露营的小旅行队,就停下了。看样子,他们在思考这地方怎么会来了这些武装的人,正在这时,女客们从车上下来了。

这两个青年,立刻也下马了,脱下帽子拿在手里,向女客们走来。

格里那凡爵士也迎了上去。因为他是外路来的生人,便先报了姓名和身份。那两个青年鞠躬致敬,其中年纪大一点的说:

“爵士,这两位女士、您的旅伴和您自己肯到舍下去休息休息吗?”

“您二位是……”格里那凡问。

“米歇尔·派特逊,桑迪·派特逊,我们是霍坦站的站主,诸位已经是在本站的地界上了,不到半英里路就到舍下了。”

“您二位太客气了,我实在不敢过分打扰……”

“爵士,”米歇尔·派特逊说,“如果您肯接受邀请,我们就太感激您了,因为我们都是些可怜的飘零者,诸位能光临我们这荒僻的地方,我们太荣幸了。”

格里那凡只好点头应允。

“先生,”于是巴加内尔向米歇尔·派特逊说,“如果您不嫌冒昧的话,我倒想请问一下,昨天唱那天才作曲家莫扎特歌曲的是不是您?”

“是我,先生,”那绅士回答,“伴奏的就是我的堂弟桑迪。”

“那么,先生,”巴加内尔又说,“请接受我,法国人,这支乐曲的爱好者,对您的衷心的赞美。”

巴加内尔向那青年绅士伸出手来,那青年绅士十分文雅地握了握。然后,米歇尔·派特逊指着右边的那条路,请大家动身。这时马匹都已经交给艾尔通和水手们照料了。

因此,那一行旅客,在那两位青年的引导下,一面谈着,一面看着风景,向霍坦站走去。

那是一片美丽的庄园,布置得和英国的公园一样整齐。一望无边的草场,用灰色的栅栏围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上万头的牛、上百万只的羊在里面吃草。许多牧人和无数的牧犬守护着这支嘈杂的牛羊大军:牛吼声、羊咩声、犬吠声和鞭策声响成了一片。

向东望去是一带“米亚尔”树和橡胶树混成的树林,树林那边耸立着巍峨的、高达七千五百英尺的霍坦山。常绿树排成漫长的行列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到处是一丛一丛的“草树”,这种“草树”是一种六英尺高的灌木,样子很像矮棵棕榈,整个树身隐没在和头发一样的细长的叶子里。空气里充满了薄荷桂的香味,因为这些树正开着成串的白花,发散着清雅的香气。

在这些当地出产的花木丛中还点缀着许多欧洲移来的果树:桃树、梨树、苹果树、无花果树、橘树,甚至橡栎树都有,旅客们看见了都欢呼起来。他们走在这些故乡的果树下还不感到过分的惊奇,真正使他们惊奇的倒是那些在枝头上飞舞着的鸟雀:有羽毛和绸缎一般的“缎鸟”,有羽毛一半是金黄色、一半像鸟绒的“丝光鸟”。

“麦尼儿”鸟,又叫琴鸟。

在那许多鸟儿中间,他们第一次看到的是“麦尼儿”鸟。这种鸟又叫琴鸟,尾巴像奥尔斐[3]弹的那种雅致的古琴。它在木本凤尾草中穿来穿去;当它的尾巴触动树枝时,人们倒奇怪为什么听不到安飞翁[4]为重建色白城而演奏的那种悦耳的音律。巴加内尔恨不得把那鸟尾上的那只古琴拿来亲手弹一弹。

然而,格里那凡爵士并不满足于欣赏这片澳洲沙漠绿洲中仙境般的奇观,他仔细聆听着两位年轻绅士的讲述。在开化的英国乡村地带,新来的外乡人要告知当地的主人他的来处和去向。但在这里却略微有些不同,米歇尔和桑迪认为应该先向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自我介绍以示友好。因此他们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这是聪明灵光的英国年轻人们所共有的经历,他们始终相信财富源自劳动。米歇尔和桑迪是一位伦敦银行家的儿子。在他们二十岁那年,他们的父亲说:“年轻人,这里有数百万英镑,到远方的殖民地去吧,在那里建处实用的居所,学着从劳动中汲取对生活的认知。如果你们成功了,那自然很好。如果失败了,那也无妨。不用心疼这数百万英镑的开销,正是这些钱助你们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 两个小伙子听从了父亲的话。他们选择去到了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利用父亲给与的钱财购下了位于东经一百四十六度四十八分和一百四十七度之间的一片广袤的土地,纵横各有十二三英里,就在津巴布韦和霍坦山之间。在这片宽广的四边形土地的西北角耸立着阿伯丁山,东北角则屹立着高拔文峰。奥文斯河一路向北注入穆理河,它的支流流经此地,因而这里不乏清澈蜿蜒的溪水。因此,这里既适合养殖牲畜,也适合种植作物。一万英亩的土地,得到了极好的轮作和治理,本地土产和异国作物兼收,于此同时,上百万的牲畜在这片广袤的绿土上生长。所以,霍坦站的产物在卡斯尔梅恩和墨尔本的市场上价格居高不下。

当米歇尔和桑迪讲述完他们的传奇经历时,庄屋在一条两边栽着“卡苏琳娜”树的甬道尽头出现了。

那是一座用木材和砖石建造起来的漂亮的房子,它深藏在“爱尔莫菲拉”树丛里。外形秀丽,像一座瑞士式的别墅,墙外环绕着一带回廊,廊檐下挂着中国式的灯笼,就像罗马古代建筑的前庭。窗外装着五颜六色仿佛是开满鲜花的篷罩。没有比这座建筑物更美丽、更漂亮的了,而且也没有比它更舒适的了。在草坪上,在四周的树丛中,隔不多远就有一根铜灯柱,柱顶上装有雅致的灯球;夜里,整个花园被煤气灯的白光照得雪亮,原来在“米亚尔”树和凤尾草树的荫棚下藏着一座小型煤气机,煤气就是从那里输送出来的。

而且,住宅四周看不见脚屋、马房和厂棚,没有任何迹象说明这是一座农庄。所有这类的房屋——约有二十来所住房和茅屋——都在半英里路以外的一个山谷里,聚成一个小小的村落。村落和住宅之间装着电话线,随时可以通话。这所住宅仿佛是隐藏在一片异国风光的丛林里,听不到一点尘世的喧嚣。

不一会儿,那条长着两排“卡苏琳娜”树的林荫甬道走完了;接着是一座无比秀丽的小铁桥,跨过一条潺潺的小溪,接连着住宅外边的花园。过了小桥,一位红光满面的管家先生走来迎接;住宅的门都开了,霍坦站的来宾走进了华丽的内屋,这时,那包藏在花木和砖石中间的秘密都呈现在宾客们的眼前。

那是一座用木材和砖石建造起来的漂亮房子。

主人们的艺术生活和时髦生活,来宾们一看就知道是十分丰富。先是一个前厅,厅里挂满各种取材于骑马射猎的美术品;对着这前厅的是一间开着五个窗子的大客堂。客堂里,有一架钢琴,钢琴上摆着一堆乐谱,有古代的也有近代的;几只画架,架上摊着画稿,有几个像座,座上安着大理石的人像;墙上挂着几幅西欧名画家的名画,脚下铺着柔软得和深草一般的华贵的地毯,壁毯上绣着美丽的神话故事,天花板上悬着一个古铜的吊灯;此外还有许多珍奇的陶器,贵重而高雅的古玩和无数值钱的精致的小玩意儿;一所澳洲的住宅居然有这些名贵的物品,任何人见了都不免要感到惊奇,而这一切充分说明了主人是会欣赏艺术和懂得享乐的人。总之,凡是在飘零生活中足以消愁解闷的东西,凡是足以使人回忆欧洲习俗的东西都布置在这仙宫一般的客堂里了。人们到了这里,简直就像是到了法国或英国的华贵的府第。

五个窗子让细软的光线穿过轻纱的篷罩透进了客堂,由于窗外是半明半暗的回廊,所以客堂里的光度显得格外柔和。海伦夫人一走近窗口,就连声赞赏。原来住宅的这一面俯临着一片宽广的谷地,一直展延到东边的那带山脚下。连续不断的草场和树林,疏疏落落的空地,高低起伏的冈峦,崎岖不平的地势,这一切构成了一片非笔墨所能描绘的景色。世界上没有一个风景区能和这里相比,甚至就连挪威边境特勒玛克地方那人人称赏的天堂谷也抵不上它。整个这幅用一大片光与影雕刻成的画面,随着太阳的偏爱而时刻起着变化。人们的想象力决不能想出比这里更美妙的境界了,这片明媚的风光任何人看了都会感到满足。

这时,桑迪·派特逊早已吩咐站里的厨师把早饭准备好了。客人到了不过一刻钟,就坐在一张摆满酒菜的餐桌上了。酒菜之佳那是不用说了,但是在这无比豪华的招待中,最能使来宾受用的还是那两个青年“坐地人”的喜悦心情,他们认为能在自己家里款待一次嘉宾,这是非常荣幸的。

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一行人探险的目的,他们对格里那凡的寻访十分感动。他们对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也说了一番乐观的话。

“哈利·格兰特,”米歇尔说,“既然他不曾在沿海各垦殖区里露过面,一定是落到土人手里去了。文件证明他是准确知道他所在的方位的,他既没有跑到英国的任何一个殖民地里来,必然是在刚一着陆的时候就被土人掳去了。”

“他的水手艾尔通的遭遇正是这样。”约翰·孟格尔回答。

“但是你们二位先生就从来没有听到过不列颠尼亚号失事的消息吗?”海伦夫人问。

“从来没有听到过,夫人。”米歇尔说。

“照你们看来,格兰特船长做了澳洲土人的俘虏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呢?”

“澳洲土人并不残酷,夫人,”那年轻的“坐地人”回答,“这一点,格兰特小姐尽管放心。有不少的例子都可以说明他们的性情是温和的。有很多欧洲人和他们在一起生活过很久,从来没有受过他们的虐待。”

“其中如柏克探险队里那唯一生还的金格就是一个例子。”巴加内尔说。

“不仅是那位大胆的探险家呀,”桑迪接着说,“还有一个英国兵叫作布克莱,在1803年脱险逃到菲利普港,被土人收容了,和土人一起生活了三十三年。”

“还有,最近以来,”米歇尔·派特逊也说,“据《澳大利西亚》杂志最近一期上登载,有个人叫毛利尔,过了十六年的奴隶生活,日前终于回到他的故乡了。格兰特船长的经历应该也和毛利尔的一样,因为毛利尔也正是在1846年秘鲁号失事后被土人掳去带到内陆去的。因此,我想,你们完全是有希望的。”

那青年“坐地人”的这番话,大家听了都极端喜悦。这番话更证实了过去巴加内尔和艾尔通说过的那些话。

后来,在女客们离席以后,大家又谈到流犯。两个“坐地人”也听到了康登桥惨案的消息,但是这一群逃犯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丝毫不安。垦殖站有一百多人,这班匪徒是绝对不敢下手的。而且,大家可以想到,在墨累河这带荒凉的地区,抢无可抢,他们是不会跑来冒险的,至于在新南威尔士的殖民地那边,公路上都戒备得很严,他们也不会来。艾尔通的看法也是如此。

两位主人太殷勤了,格里那凡爵士不好意思不在霍坦站住上一整天。这十二小时的耽搁,也就变成了十二小时的休息;而且牛和马也正好趁此在站上的舒适的厩棚里好好地恢复一下体力。

因此,主客双方说好了,两位青年人就向客人提出了一个消磨这一天时间的计划,客人很兴奋地接受了。

中午,七匹雄壮的猎马在住宅的门前腾跃着。给两位女客准备的是一辆漂亮的轻快马车,这种马车可以使马车夫显一显“四辔在手”[5]的绝技。随从打猎的仆人先出发了,骑马的猎人背着标准猎枪,跨上马鞍,在马车的两侧奔跑,同时,一群猎犬穿过矮树林,快乐地狂吠着。

四小时中,猎人打马跑遍了那片林园的大路和小径。那片林园大得像德意志的一个小公国:要是把罗伊斯·施莱茨或萨克森-科堡-哥达公国搬到这里来尽可以装得下。在这林园里,居民尽管比一个土邦少,但是山羊却多极了。至于可供打猎的鸟兽,就是有一支大军从四面八方围赶,也不会有这样多窜到猎人的枪口上来。所以,不一会儿猎枪连珠般地响起来了,使那些安居在树林里和平原里的动物都不安起来。小罗伯尔在麦克那布斯身边如生龙活虎一般,不管他姐姐怎样嘱咐他小心,那孩子总是匹马当先,第一个开枪射击。好在有约翰·孟格尔负责照顾他,玛丽·格兰特也就放心了。

这场围猎打到了一些本地特产的动物,这些动物,就连巴加内尔也只知道名字,从来还没有看见过呢,其中特别是袋熊和袋鼬。

袋熊是一种食草兽,和猪獾一样会在地里打洞,有羊那么大小,肉的味道很好。

袋鼬是袋兽的一种,其狡猾超过欧洲的狐狸,偷起鸡来可以做狐狸的师傅。这种兽的样子很难看,有十五英寸长,是巴加内尔一枪打到的;由于猎人的自尊心,他觉得这种兽十分可爱。“好个漂亮的小兽啊!”他说。

罗伯尔也灵巧地打到了不少猎物,其中有一只袋狐,这是一种小狐,黑毛,有白色斑点,皮和貂皮一样宝贵;此外他还打到了一对藏在林荫深外的负鼠。

但是,这次围猎最有趣的当然要数追捕大袋鼠的那一幕。快到下午四点钟,猎狗惊起了一大群这种稀奇的袋兽。幼鼠赶快钻到母亲的腹袋里藏起来,大袋鼠一个接一个地结队奔逃。它们跳起来真是惊人,后腿比前腿长两倍,一屈一伸跳得很远,像装了弹簧一般。带头逃的是一只雄的大袋鼠,有五英尺高,是大袋鼠的一个最美的典型,当地人叫它“老头子”。

紧张地追了四五英里路,那群大袋鼠毫不疲乏,而猎犬又不敢逼近它们,因为它们的后脚长着利爪,实在可怕。但是追到最后,它们终于跑得精疲力竭,停下来了,那“老头子”倚着一棵树,准备自卫。有一只猎犬追得太急,直滚到它的身边。一眨眼,那猎犬被踢到空中,掉下来,肚子裂开了。很显然,这一群猎犬就是一齐上去,也对付不了那些强有力的袋兽。非开枪不可了,只有子弹能结果那些庞大的动物。

就在这时候,罗伯尔太不小心,几乎送了命。他想把枪打得更准,便向那只大袋鼠走近一些,不料那孽畜一蹦而起,冲了上来。

罗伯尔大叫一声,倒下了。玛丽·格兰特在马车上吓慌了,吓得目瞪口呆,只向她的弟弟伸着两只手。谁也不敢开枪打那袋兽,因为怕伤了孩子。

大袋鼠跳起来真是惊人。

但是约翰·孟格尔已经拔出猎刀,冒着被踢破肚皮的危险,猛地直向那大袋鼠奔去,给它当胸一刀。那孽畜被打死了,罗伯尔爬起来,还好,没有受伤。不一会儿他们姐弟两个拥抱在一起了。

“谢谢您,约翰先生!谢谢您!”玛丽·格兰特说着向那青年船长伸出手来。

“我原是答应负责保护他的呀。”约翰·孟格尔握着那少女的颤抖的手,说。

这一意外事件结束了这场围猎。那群袋兽,一死了头目,都散掉了。那只被打死的大袋鼠被带了回来。下午六点钟的时候,一席丰盛的晚饭在等候着猎人。菜肴之中,那按照土法做的大袋鼠尾汤最受大家欢迎。

饭后吃了冰淇淋和果子露,主客都聚到大客堂里来。晚上的时间都消磨在音乐上。海伦夫人是个很好的钢琴手,特为那两位“坐地人”演奏。米歇尔和桑迪都善于唱歌,他们唱了法国作曲家古诺、马色、达维德的名曲中的一些片段,还唱了那位天才的德国作曲家瓦格纳的名曲。

十一点钟吃夜茶;茶做得太好了,只有英国人才能做得出,别的任何民族都比不上。但是巴加内尔要尝尝澳洲土茶,人家就给他一杯黑得像墨水一样的饮料——那是一升水放了半斤茶叶,熬了四小时的结果。巴加内尔虽然喝得龇牙皱脸的,却还说是绝妙的好茶。

半夜,客人被引到清凉而舒适的卧房里,这一天的快乐在好梦中延续着。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辞别了那两位青年“坐地人”。彼此说了许多客套话,并且相约到欧洲在玛考姆府里再见。之后,牛车滚动了,绕过霍坦山的山麓,一会儿,那座住宅就和幻影一般,在旅客们的眼中消失了。走了五英里路,马蹄还没有踏出霍坦站的地界。

到了九点钟,才走过那垦殖站的最后一道栅栏,这小队人又钻进维多利亚省那片几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地区了。

【注释】

[1]卜勒耶尔和厄拉尔都是巴黎的著名钢琴制造家。

[2]奥地利著名作曲家莫扎特(1756-1791)的杰作。

[3]希腊神话中的乐圣。

[4]希腊神话中的乐神,曾以琴声驱遣砖石,建成了色白城。

[5]“四辔在手”,意指驾驭四匹马拉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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