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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房街云龙荤事

时间:2024-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她在想念情人马锅头云龙。马房街在自流井湖广庙下面,是自流井和云南来往马帮的马店。马房街几家马店,数徐二嫂的生意最好。徐二嫂每天都在马房里唱着《赶马调》,思念着马棒云龙。云龙的马帮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算起来应该回自流井了。她腾地坐起,双手紧紧将云龙抱住。

DISIZHANG

一记清脆的马鞭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盐马帮缓缓地行进在陡峭的山崖和茂密的草木之间。马儿们坚硕的铁蹄掌踏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发出一串杂乱的声响。云龙吹着口哨,引来一只苍鹰在头上盘旋。他带领马帮从云南回来了。这时候,他的心情无比激动。他知道,马房街有个女人在等待他。

马帮哥呀,马帮哥

喊一声马帮哥

大雁又南飞

一去半年多

半夜听见马铃声

醒来又是梦……

半夜三更,一首《赶马调》从沉寂的马房街传出来。这歌声哀婉凄美,缓慢悠长,诉说着淡淡的思念,淡淡的忧伤。这是马房老板娘徐二嫂徐寡妇在唱。她在想念情人马锅头云龙。

马房街在自流井湖广庙下面,是自流井和云南来往马帮的马店。马房街是一条柳条形的小街,街中间是由一块块不规则的青石板铺成的路,被马儿踏得坑坑洼洼,光光滑滑。房子依坎而建。靠山的一排房是青瓦木结构,一楼一底。临街的第一层是茶馆和饮食店。从木楼梯爬上二层有几间木楼板房,是马帮们住的地方,也是老板住的地方。未靠山的一排房子则在坎下面多一层吊脚楼,那是专门喂马的。

寡妇徐二嫂的马房就在这街外面一排的中央。早前,她是“征属”。男人徐二被征去缅甸参加远征军抗战,第二年就战死了。政府送来一张纸,她便成了“抗属”。这个马房就她一人打理。好在她脑壳灵光,嘴巴甜,身体又壮实,马房的营生搞得溜溜转。

徐二嫂平时身穿一件蓝花花上衣,梳了个分分头,脑后挽了个像柿子的发髻,别了一根银簪子,弯豆角的眼睛,笑起来一条缝,十分讨人喜欢。然而,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的龙门阵,街坊茶肆有所传闻。

云龙一伙马帮运盐巴去云南的马儿,一回自流井就放在徐二嫂这儿,再去把运回的茶叶桐油和其他山货卖掉,或去联系运云南的盐巴。马帮们喜欢把马放在她那儿,是因为她待人热情,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兄弟地喊。她还是男娃儿性格,喜欢伸脚动手。她用手去拍一下男人的肩膀,用帕子去擦一下男人额上的汗,男人显得很不好意思,口头上说“好生点”,心头却痒酥酥的,巴不得抱住她亲一下,甚至去摸一把她隆起的颤巍巍的奶。当然,她十分爱马儿,对马儿也特别用心,不但白天喂得好,更注重晚上喂好,喂饱。这些,让马帮的哥儿们很是欢喜。

一天半夜时分,徐二嫂提着一木桶饲料,从楼梯一步一步来到吊脚楼楼下给马儿喂夜草。她把桶儿放下,用一根小竹签拨了拨快熄的亮壶,马厩里便亮了起来。马儿是要吃夜草的。俗话说的“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就是从这儿来的。马厩里一匹匹马儿睡了,不是躺下睡,而是站着闭着眼睛睡。

马站着睡觉继承了野马的生活习性。野马生活在一望无际的沙漠、草原地区,在远古时期既是人类的狩猎对象,又是豺、狼等肉食动物的美味佳肴。它不像牛羊可以用角与敌害作斗争,唯一的办法,只能靠奔跑来逃避敌害。而豺、狼等食肉动物都是夜行的,它们白天在隐蔽的灌木草丛或土岩洞穴中休息,夜间出来捕食。野马为了迅速而及时地逃避敌害,在夜间不敢高枕无忧地卧地而睡。即使在白天,它也只好站着打盹,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家马虽然不像野马那样会遇到天敌和人为的伤害,但它们是由野马驯化而来的,因此野马站着睡觉的习性,至今仍被延续下来。

马儿们被徐二嫂惊醒,闻到了饲料的气味,急得“呼呼”喷着鼻息。徐二嫂除给马槽里添干草、麦秸等粗饲料之外,还得给马们喂精饲料,就是胡豆、豌豆、麦子和麦麸。马儿去云南,驮着货物来回几千里,消耗太大,已是精疲力竭,应该补充营养,这样才有体力再踏征程。

马房街几家马店,数徐二嫂的生意最好。究其原因,一是她爱马儿,马儿吃得饱吃得好,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徐二嫂这个女人,一句话说起来,就是:性感。她胖乎乎的,腹部微微隆起,两只大奶颤巍巍,挺得像是要把衣服撑开。男人们总爱瞟她的胸部,巴不得把目光从红肚兜的乳沟里钻进去。每当她走过来走过去,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男人们的头转过来转过去,贪婪地盯着她一扭一扭的南瓜般丰满的臀部。

徐二嫂人长得好看,是马房街的盖面菜,不少小伙都想贴上去沾点腥,但不得行。

因为,徐二嫂心里只看得起云龙。

云龙长得高高大大,黑墩墩的,宽眉大眼,胸部结结实实,两个膀子肌肉起鼓鼓,尤其是两道关刀眉,又黑又浓,很有男人味道。徐二嫂相信,眉毛黑,是骚客。平时,她总爱和云龙套近乎。云龙的马儿回来了,她跑上前去牵,喂马的饲料又特别好。

一日,徐二嫂缩着一双手,烤着烘笼,在店门口翘首张望。她见云龙从外面回马房来了,忙从烘笼里刨出一个黑糊糊的红苕,用手拍了拍,从这个手换到那个手,吹了吹烫着的手,笑眯眯地递给云龙。云龙掰开红苕吃了一大口,烫得差点吐出来。徐二嫂在一旁“嘻嘻”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徐二嫂平时还帮云龙洗衣物,端茶送水,但云龙就是不来烟烟。徐二嫂在云龙胸前击了一拳,嗔道:“一身死肉,豆腐脑!”

云龙撇嘴一笑,没当回事。

真是无巧不成书,有一天,徐寡妇和云龙出事了。

那晚上半夜,徐二嫂提着马灯到马厩喂夜草。马儿见她来了,昂头“嘘嘘”叫个不停。她把马灯挂在梁上,提起一桶马食往马槽里倒。突然,眼前的情景让她惊呆了。只见,一匹公马伸出奇长的物件,硬硬地翘起。这是一只发情的公马。它的前蹄乱蹬,耳朵向后竖立,显得焦躁不安,用力地挣扎着,套在身上的缰绳都快绷断了。她用眼睛看着,开始心慌意乱,脸上热辣辣的,布满了红晕,痴痴地盯着,血液开始沸腾,心咚咚跳得急促起来,胸脯上下起伏,手中的桶儿掉在了地上。她无法自持了,人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回不过神来。少顷,她不经意地回过头,见来马房看马的云龙站在身后,一副高大伟岸的身躯。她愣了一下,旋即猛扑上去,将他厚实的肩膀抱住,过后用手一把抓住他的下身。

云龙感到了她那对丰乳软绵中的张力,嗅到了她急促的热呼呼的鼻息,领受了她逮着他下身的那只手制造出来的兴奋。一道电流传遍他全身,心颤抖不已。他猛地将她按倒在地。

完事后,徐二嫂就像一摊泥瘫软在地上。她抓住云龙下面的阳物不放,说:“你这和马棒一样!”

从此,徐二嫂私下总把云龙喊成“马棒”。

徐二嫂每天都在马房里唱着《赶马调》,思念着马棒云龙。云龙的马帮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算起来应该回自流井了。她在期盼着马棒归来。

四更过了,没听见马铃声,没见人影,徐二嫂上楼睡了。朦胧中,她感到有一个人掀开那青花布的门帘,轻轻地走到她床前,用手撩开白麻布蚊帐。过后,那人从自己衣内掏出一个玉佩,解开她胸前的衣扣,放进她深深的乳沟。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云龙。她腾地坐起,双手紧紧将云龙抱住。

干柴遇烈火,顿时,扎实的樟木床也不断地叽嘎叽嘎响,两具光生生的身体,翻云覆雨着,尽情快乐,呼儿那个咳哟……

酣战过后,二人仰躺,望着悠悠闪着洋油灯亮光的房梁,气喘吁吁,却一脸满足后的快意。

“你咋个恁久才回来哩?”徐二嫂依在马棒怀里问。

云龙侧过身,说:“你是不晓得哩,云南保山、松山、滕冲一带打起来了,漫山遍野的死尸。”

“喔?!是不是少数民族打冤家呀?”

“不是。是日本鬼子从缅甸打进来了。”

“日本鬼子不是从东北打进来吗?咋又从缅甸打进来呀?”

“因为,美国人的抗战物资从缅甸进云南,再从云南到四川叙府,又通过长江运往重庆。所以,日本人要截断这个通道。”

“那有啥了不起?不走这通道就是。”

“麻球烦,跟你这婆娘说不清楚!你的通道只晓得我这马棒,嘿嘿。”

“喔、喔、喔——”不知谁家的公鸡打起鸣来。

天渐渐亮了,徐二嫂屋顶的两匹玻璃亮瓦透进两道白光,照得屋里清清楚楚的。正对门靠墙是一张柏木案台,中间放有一个摆动的座钟,东边放着一个青花瓷瓶,西边放了一面紫檀木框的镜子。这是川南居室典型的民风民俗,“钟声瓶瓶镜镜”,也就是“终生平平静静”的谐音,吉祥之意。屋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四根长板凳,旁边一张大床,床边有一个大箱子,一对大铜扣闪闪发亮

徐二嫂起床后坐在镜前梳好头,拿出一个小小的装雪花膏的白玻璃瓶子,打开后用右手中指撬了点白生生的雪花膏抹在左手心里,用双手轻轻搓了几下,双掌在杏子脸上不停地擦。完了,又睁开眼睛照照镜子。她觉得,自己的脸立时显得白净了许多。

云龙轻脚轻手地走过去,从后面把一块观音玉佩给徐二嫂戴在脖子上,说:“这是你喜欢的观音菩萨,缅甸的真货,一点不假。”

“不管它真货假货,只要是你买的,就是石头我也喜欢。嘻嘻。”徐二嫂把观音玉佩摊在手中看了看。

“我要出去了,得到井灶上打个招呼。这次要多运点盐巴去云南。那边急需盐巴,人吃的,伤员用的,都需要。”

“马棒,不行,不行。那边在打仗,危险得很,不能去哩!”徐二嫂用双手拉着云龙的手膀。

“你这婆娘球事不懂!这个时候,盐巴贵如金,能救很多人的命哩!我到井灶上去了。”云龙甩脱二嫂的手,折身急匆匆跨出屋子。

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徐二嫂马房热闹非凡。

徐二嫂一楼茶馆是马帮们喝茶、饮酒、赌钱、吹牛的地方。木架的房子,木料的板板门,堂内四方立有四根圆木柱,上面挂了四个亮壶,发出昏暗的灯光和清油烟的气味。大堂中间吊了一盏马灯,使屋内光线更亮些。堂内六张八仙桌和二十多张高板凳,三三两两的马帮光着上身,拖着“二片鞋”,有的坐着,有的蹲在板凳上,有的站着,有的一只脚在地上,一只臭脚放在板凳上,嘴里含着叶子烟,在喝茶、饮酒、赌钱、吹牛,叫声、骂声、吼声,酒气、臭气、骚气,一片乌烟瘴气。

只见一伙马帮围在屋中间马灯下的桌边赌钱,玩的是摇骰子。桌子四方坐满了人,围观者站在后面看热闹。庄家手中拿着装有骰子的筒筒一边由下向上,高举起左右摇晃,一边大喊:

“快下注呀!快下注呀!”

大家纷纷叫喊:

“三个二!”

“四个六!”

“开骰!”

“啊!……中了……倒霉……又来……”

一片乱吼叫。

“买掌盘牛肉!买掌盘牛肉!”店门外有一人,身材矮胖,光头,头上有一个布条缠绕的布圈,布圈上顶了一个掌盘。这掌盘系木制,长三尺五寸,宽一尺三寸,边高四寸。他一只手掌着盘的边沿,一肩挎个掌盘架子,另一肩挎小秤,走起来四平八稳活像一个杂技演员,有点滑稽可笑。为了使顶盘不因在头上晃动而倾覆,人们要用手掌着,所以叫掌盘。装在盘里卖的是牛肉,人们习惯叫它“掌盘牛肉”。

云龙、莽娃、冬瓜、铁公鸡几个人,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喝茶,听见屋外在喊“买掌盘牛肉”,云龙急忙叫:“卖掌盘牛肉的不要走,买点牛肉。”

四人来到门口。只见卖牛肉的人,打开随身准备的折叠木架,将掌盘置于上面,便是一个方便实用的凉菜摊子。掌盘内装有熟牛肉、作料以及盘、碟、碗、筷、菜刀、砧板等用具。他左手抓起一坨牛肉,右手拿起菜刀飞快地切起,边切边问:“伙计买多少?”

“一斤。”云龙答道。

“哎,你这牛肉煮没有?”铁公鸡一边问。

了的,不信你尝嘛。”掌盘师傅边切牛肉边大方地说。

铁公鸡用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了的了的。”

自流井井多牛肉也就多。牛肉的吃法花样繁多,扇子坝烧牛肉,牛屎山的火边子,火井沱的豇豆牛肉,庙沟井的冷吃牛肉,天花井的牛肉粑,洞口井的汤锅牛肉,等等。

云龙等四人,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喝酒,桌上摆了一大盘蘸水牛肉,一个卤鸭子和一大壶酒。每个人面前一个大粗碗盛满了酒,像梁山好汉一样,大碗酒大碗肉,好不痛快。

“哎,听说自流井来了几个洋人,到处拿起电棒探宝,很多坟他们都用电棒伸进去探,如有宝贝就悄悄盗走。听说在鸡公寺有一群金鸡,经常天亮前在鸡公寺大门口池塘里玩耍。有一个人在天蒙蒙亮时,悄悄跑到池塘边捉了一只小金鸡。这时被大公鸡发现,飞起来啄了这人手膀一口,这人手上开始生疮,直到把卖金鸡儿的钱用完了,手上的疮才治好。”铁公鸡头戴瓜皮帽,一副金丝眼镜,有半边用绳子套着,挂在小耳朵上,身材瘦高,穿一件旧长布大衫,手头拿根鸭腿,边啃边说。

冬瓜好奇地问:“真的有这事?”

“当然是真的。这就叫世上的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会失去。俗话说,未富先富终不富,未穷先穷终不穷。”铁公鸡摇头晃脑卖弄着见识。

“洋人没发现?”云龙呷了口酒,头也不抬。

“洋人听说这个龙门阵后,用电棒把这群金鸡儿电死了,把金鸡儿全部偷走了。”铁公鸡吐出一块骨头

“洋人硬是凶!我听说福音堂里的洋人吃小娃儿。”冬瓜显得很私密地说。

“你咋个晓得的?”云龙问。

冬瓜打了个酒嗝,“听人家讲,有天早上,一个挑粪的农民去福音堂粪池里掏粪,发现一个东西。他先以为是死兔,掏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死了的小娃儿,把他的尿都吓出来了。”

铁公鸡抹了一把油嘴,乜冬瓜一眼,说:“你日白(吹牛)!人家福音堂办了个幼稚园,专门收留孤儿。可能是那娃儿得病死了。”

“球!这些洋人表面上行善,办幼稚园专门收留孤儿是假,他们把娃儿的心脏、肝子、脑花儿挖出来做实验才是真的。”冬瓜打了个响屁。

“难怪不得,到处都发生过砸教堂的事件。”莽娃自言自语道。

几个扯南山道北海地把玄龙门阵摆得风风吼。

“哎,玄……玄龙门阵不,不摆啰。”云龙左手端起一碗酒,已有几分醉意。“兄弟们,明天我们又要去……去云南了,事情重……重大哩!你们是晓……晓得的。狗日的日……日本鬼子已经从缅甸打……打进云南腾冲、龙陵了,狗日的见东西就……就抢,见人就杀……杀,见房子就……就烧,见花姑娘就……就奸……”

莽娃接过话说:“你们是晓得的,前方打战很需要盐巴,饭菜没有盐,吃下去人是的,没力气,不能够打仗。还有,伤员洗伤口也要用盐消毒,不然伤口要生蛆。”

冬瓜附和:“就是。我们应该快点多运点盐巴过去支援抗日。”

“前几天,我跑了几趟,但是井灶上的人说自流井的盐巴主要用去济楚。你们没看见王爷庙河坝头好多盐船摆起等着要盐,都是说支援抗日。好不容易去大安寨找到王大善人,就是抗日献金捐了一千多万那个王家大盐商,他一句话就给我摆平了。”云龙说。

铁公鸡半斤酒下肚,已是开始醉了,酒话连篇:“喂、喂,我说呀,抗日关我们屁事?你们没看见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吗?自流井王家堂那一条街的妓院,每天晚上红灯高挂,还不是那些高官贵人进进出出,醉生梦死?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哎,听说王家堂香雪海来了个叫啥子醉海棠的女人,又漂亮又风骚,找她的男人排起队……所以呀,云南这趟,老子不跑。老子要好好享受享受,择日把醉海棠米西米西了。嘿嘿。”

莽娃一拍桌子,“滚你妈的蛋!现在大家都在关心抗战,只有你在说屁话。前天,在培德女子学堂大操场,召开抗日献金大会,人才多哟。冯玉祥将军身材高大,穿一身灰布军装,脚上和士兵一样的绑腿,亲自上台讲话。他说:‘日本帝国主义是要消灭我们国家,消灭我们的民族,我们大家必须携起手来,能出力的出力,不能出力的可以出钱。这样齐心协力,我们才能打走日本鬼子,才能救我们的国家。’现场的所有人大受鼓舞,献金的盐工、农民、老师、学生多如牛毛。还有,妓女醉海棠带头把自己卖身的钱都捐了,叫花子把讨来的碎票子也全捐了。西场大盐商余述怀捐了一千万,东场王德谦老爷捐了一千五百万。你们都晓得现在抗战期间,盐巴紧张,这次运滇西的盐巴,好在王德谦大善人在大坟堡扇子坝盐场调拨。那天开会,当场报名参军抗战的年轻人就有一百多。老子都把身上唯一的十元钱捐了,哪个像你铁公鸡一毛不拔,屁股没眼眼儿,只进不出。”

铁公鸡强辩道:“老子咋只进不出了?老子出了力气。前几次跑云南,不就是支持了抗日?老子休整休整还不行?”

“老子今朝毛你!”只见莽娃抓起一碗酒给铁公鸡泼去,泼得脸上、头上都是酒。

“我日死你先人!”铁公鸡腾起,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抓起长板凳欲砸向莽娃。

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闹个锤子!”

周围几张赌桌的人惊愣了,停止酣战时的吆喝,齐刷刷盯着屋子中央的八仙桌。

云龙冲那几张赌桌挥挥手,“看啥?该干啥干啥!”

立马,几张赌桌酣战声继续。

云龙轻轻呷了一口酒,盯一眼铁公鸡。

铁公鸡怏怏地放下板凳,屁股塌其上面。

云龙冷冷的目光直射铁公鸡,“你要畏缩不前保狗命,可以。你要醉生梦死玩妓女,也可以。不过,恐怕你想逍遥自在,没恁容易。这,你自己明白。”

铁公鸡怯怯地垂下眼皮。

莽娃说:“就是,你自己心里明白。留在自流井,过不了两天,你他娘就找不到嘴巴喝酒了。为啥呢?你多次去贵州、西藏走私盐,已被九峰舵爷了如指掌。若不是龙哥出面担保,你那麻雀儿脑袋怕早就搬家球咯,至少,比当年虎哥还惨。”

“这……这……”铁公鸡一脸涨红,“我……我说不去,是开玩笑的。抗日打鬼子,人人有责嘛。”

莽娃“嘁”了一声,“你狗日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云龙双手往下按按,“都别多嘴了。抗战时间,国人不能内讧,我们兄弟更不能内讧。不然,日本人没打跑,我们自己倒把自己打趴咯。时候不早了,都歇息去吧,明天还要起早哩!”

过后,四个人站起,端起碗伸到中央一碰,皆咕咕灌下碗中酒。

云龙拿手伸进汗衫的内兜,掏出一叠纸票,甩在桌上,苦笑道:“明天这一去,前景难卜。你们要是还有精力,今晚就去玩个够,不管他妈红月季黄玫瑰醉海棠。”过后起身,摇晃着走向那边挂着布帘的门。

莽娃、冬瓜、铁公鸡相互看看,一脸杂陈。

云龙让徐二嫂抹净身子,倒到床上,酒嗝翻天地说:“二嫂,来,我给……给你马棒。嘿嘿。”

徐二嫂笑笑,“灌了恁多侯三儿尿,歇息吧,今晚不来。”

云龙说:“歇,歇个球!明天一早,我又要赶,赶马儿去云南了。”

“喔?!”徐二嫂心里一怔,问:“明天你又要走了?!那边仗打得凶,危险哩!”

“不……怕。那边需……需要盐。我拿到了官……官盐,又弄,弄到了私盐,明天……得走……来,我,我给你马棒……”云龙一脸涨红地扒下徐二嫂的衣裤,再三刨两爪弄光自己,饿狼一样扑上去。

可是,刚刚徐二嫂开始呻吟,云龙便身子一软,从她身上滚下来,仰面朝天,呼呼地睡过去了。

徐二嫂坐起,拿棉布枕帕轻轻地擦着云龙浑身的汗水。完了,她直直地盯着这赤条条的男人,不知他们这一分别,还能不能再相见,说不定是生离死别哩。她轻轻伏在他身上,泪水涟涟。

“阿……阿花……”云龙在梦中轻声呼唤着,显得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深情。

徐二嫂她抬头向四周望了望,什么也没有,感到迷茫。

“阿花,阿花是哪个?”徐二嫂在心里问。

“阿花,你等等我!阿花,你不要走!”忽然,又听睡梦中的云龙急冲冲地喊叫。

徐二嫂忙用双手摇他的身子,“云龙你咋了?你醒醒,醒醒呀!”

云龙睡得很死,怎么也摇不醒。

“阿花到底是哪个呀?难道他心中爱着另外的女人?”徐二嫂哀愁地蹙着眉,茫然地看着云龙。

头顶上的玻璃亮瓦又发白了,天下着毛毛雨,一沟沟的雨水从亮瓦沟里流过。滴答滴答的屋檐水中,徐二嫂想着想着,心里不由得一酸,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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