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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企业鬼女怪男各指引有美同车窃脂腻友占情关

时间:2023-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刚才路过大厅中央时,周易看见指示牌上似乎只有稀稀拉拉十几家公司,这样一栋黄金地段的大厦租客这么少,有些说不过去。周易听得头皮发麻,咧着嘴和女郎挥手作别,小步又上了楼梯。周易放轻脚步,侧身藏在楼梯拐角处,全神戒备。池玫说他是严式轩嫡系,被一手从上海茅台店店经理提拔到上海分公司经理的位置。刘明瑾边说边走过来,热情地和周易握手。这刘明瑾是江苏分公司的经理,在餐饮业也是传奇人物,不过,名声多是负面的。

第五章  超凡企业 鬼女怪男各指引 有美同车 窃脂腻友占情关

“超凡企业特殊事务顾问公司”离蓝村路并不远,就在东方路的华天大厦内,大厦入口没什么人,周易进去,门卫室一个老头打开窗户探出头,问:“找哪家公司的?”周易报上公司名,老头说:“电梯坏了,你走楼梯吧,十楼C座。”

周易十分郁闷,只好忍着饥肠辘辘,一步一步向上爬。刚才路过大厅中央时,周易看见指示牌上似乎只有稀稀拉拉十几家公司,这样一栋黄金地段的大厦租客这么少,有些说不过去。爬到第三层时,周易忽然听到类似电梯升降的声音,推开楼梯口的门,果不其然看见一个妙龄女郎从电梯上下来。周易上前一步,问:“小姐你好,电梯修好了么?”

那女郎一愣,旋即上下打量了周易两眼,说:“电梯没坏啊,我早上就一直坐呢。”

周易气不打一处来:“那刚才下面的门卫告诉我电梯坏了让我爬楼梯!”

女郎眼珠一转,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到十楼去找超凡公司的对吧?”见周易点头,女郎笑着说:“看门的大爷和那公司的叶老板有仇,再说,三楼以上只有超凡公司一家,电梯设置不开到那里的。”

周易深感蹊跷,又觉得萍水相逢不好深入打听,挠挠头说:“那我还是继续爬楼梯吧。”

女郎点头,说:“你去那种公司做什么?那里的人都神神秘秘的,每天不知搞些什么东西,越到晚上越热闹,白天几乎没人的。”

周易听得头皮发麻,咧着嘴和女郎挥手作别,小步又上了楼梯。走着走着,忽听身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楼道光线昏暗,身后空洞单调的脚步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周易放轻脚步,侧身藏在楼梯拐角处,全神戒备。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周易就模模糊糊看到一头长发、一身红衣。周易心一缩,左手捻个“镇鬼诀”,重重咳嗽了一声。长发红衣惊叫一声,连退数步。就在她一仰脸的瞬间,周易失声道:“成碧!怎么是你?”

朱成碧好不容易才最终确认站在上面的的确是周易,抚着胸口,怒冲冲道:“师父你要吓死我呀!”

周易很委屈地说:“是你先吓我的,一身红衣,一头长发,典型的女鬼行头!”

朱成碧扑哧笑了,款款走上台阶,双手勾住周易脖子,娇媚地道:“我看你是盼着有个女鬼,好让你风流快活一番又不用负责。”

周易捧着她的脸,说:“哪个女鬼长得能比小小漂亮,我才不想呢。”

二人吻在一起,缠绵许久,朱成碧方问:“你怎么也会在这个鬼地方?连个电梯都没有,楼梯又没有墙壁灯,好瘆人呀,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周易用鼻子轻轻顶了她鼻子一下,说:“我们小小是屠龙术的传人,怎么会怕那些魑魅魍魉。”

朱成碧噘嘴道:“人家只会屠龙,除了龙什么都怕。”

周易哈哈大笑,把刚才在三楼遇见的那个女郎的话转述了一遍。朱成碧见鬼般看着周易的脸,问:“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周易愣住:“什么开玩笑?句句是真的啊!就刚才。”

朱成碧缓缓回头,向身后黑洞洞的楼梯口瞄了一眼,把头缓缓靠近周易耳边,颤声说:“这栋楼的电梯停了一年了,除了一楼,就只有十楼有一家公司……”

周易的脊背开始冒凉气,小声问:“那你是说——我刚才遇到的那个女的……不会啊,我爸爸说我八字纯阳,想见都见不到鬼的。”

朱成碧抱紧周易,说:“别说了,怎么办,我怕死了!”

美人在怀,周易只好拿出男子汉气概,挺腰道:“没事,我毕竟还会个一招半式,一般的鬼怪不在话下……你在前面走,我殿后。”

朱成碧看了眼同样黑黢黢的楼上,说:“不,要是那东西从上面冲下来呢……”

周易犯难,说:“那……我们并排走吧。”

朱成碧想了想,只好点头。

两人并肩慢慢上楼。周易转移话题,问:“你到十楼不是也去取什么咨询材料吧?”

朱成碧道:“高岛先生说是一份很重要的餐饮行业研究报告。”

周易说:“好像到了,这里应该是十楼。”说完试着去推楼梯口的门,门没开。周易能感觉出,门是在里面反锁的。二人对视了一眼,朱成碧问:“你确定——这里是十楼?”

周易气得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门,说:“什么鬼公司!”

门开了。

但,不是周易踹开的。

周易的脚几乎踹到了一个人胸口,那个人二十上下年纪,一身马褂,不高,也就一米六,一头干枯的黄发,两只无神的小眼睛,五官几乎缩在一起。他打量着周易的脚,说:“好脚法,以前在国足混过吧?足以踢断一般的锁。不过我们不是‘鬼公司’,我们是抓鬼的公司。”

周易瞄了一眼他的左手,发现他指尖上捏着一道符,一看符的内容,周易收脚,说:“玉女闭关符?还真郑重其事,我看老虎来了也撞不开这道门。谢谢你替我们开门。”

那人短粗的眉毛动了动,说:“吆呵,行家呀兄弟,哪派道家的?”

周易笑而不答。

那人抽抽嘴角,没再问,说:“让看门的老李头给耍了吧?你们应该走左边的楼梯,有灯,门是正门。这条右边的楼梯,不干净。”说着,他凑过头,在周易脸上仔细看看,又在朱成碧脸上仔细看看,点着头说:“这位先生,不知自爱,看看你把自己搞的,现在气数这么低,连鬼都能看见了……这位姑娘真是高啊,实在是高!能遇见这位先生运气好得不得了。”

周易暗暗心惊,知道此人有些本事,嘴里却不服输:“我就愿意走夜路,右边的楼梯正对我胃口。”

那人又抽抽嘴角,说:“兄弟,煮熟的鸭子嘴硬,哪天你单独来一趟,我给你解解灾,给你打八折如何?”

周易撇嘴道:“谈正事吧,你是这儿的老板么?我是朵颐公司的。”

朱成碧说:“我是海日餐饮集团的。”

那人变戏法般一晃手,手中多了两个档案袋,都是用火漆封口的,向周易手中一塞,说:“支票。”

周易和朱成碧都掏出支票,周易这才注意到支票的数额,居然是十万元,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报告这么值钱。

周易看看两个档案袋,发现外表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写,赶紧叫住那人,问:“哪个是海日的?”

那人头也不回,说:“随便,内容都是一样的。”

周易和朱成碧面面相觑,周易问朱成碧:“你那张支票数额多少?”

朱成碧答:“十五万。这家公司老板真够黑的。”

周易哼道:“早知道就让我们严总和你们高岛合作买这份报告了,一人五万。”

“如果是一家买,就要卖三十万!”

那人毫无征兆地去而复返,把周易和朱成碧都吓了一跳。刚才明明他已经在十步开外,就算是轻功也没这么邪门。

那人嘟囔了一句:“你们以为‘非典’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么?你们以为预测‘非典’走势那么容易?我师叔花了整整五天五夜,加起来才二十五万,真便宜你们了。回去问问你们老板值不值!”说完他又背着手向前溜达,嘴里说:“下楼时走正门左边的楼梯吧,毕竟你们是顾客,出点什么事情不好。”

周易对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非常反感,冷冷道:“我很喜欢右边楼梯的氛围。”说完拉起朱成碧,大踏步出门下楼梯。

朱成碧问:“那人刚才说什么意思?我遇见你是运气好,那你遇见我岂不——”

周易停步,郑重地说:“我遇见你,是运气更好。今天要不是你在,我非和刚才那家伙比划比划!——会点道家‘缩地法’的雕虫小技,就敢如此嚣张!”

朱成碧奇道:“缩地法?现在还有人会?”

周易道:“我猜是的。刚才我起脚踹门之前,还感觉不到门那边有人;我们后来说价钱,他又是在瞬间从十米开外来到我们面前,这只能是道家缩地法。很多道士穷其一生也练不成,看不出这人小小年纪,资质惊人,不过太爱炫耀,难免惹火烧身。”

朱成碧笑道:“不能说这种人坏话哦,他可能随时在你左右出现。”

周易朗声大笑,笑声在楼道内回荡。

在楼下胡乱吃了个面包,周易上楼把档案交给苏窃脂,苏窃脂匆匆道谢后就起身去了严式轩那。坐下后,周易才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想想刚才的事和人,颇有些虚幻。

第二天一早,苏窃脂不在办公室。大概九点时,她匆匆进来,拿了点什么,又匆匆出去了。

苏窃脂刚出去不久,办公室就晃进了一个穿白色风衣、戴窄边墨镜、胖乎乎矮墩墩的家伙,在池玫面前摘下墨镜,服装模特般摆了个Pose,自我感觉良好地问:“玫玫,洪哥我今天的造型怎么样?”

池玫很配合地尖叫了一声,说:“偶像,酷毙了!”

来人是上海分公司的经理洪钧宝。池玫说他是严式轩嫡系,被一手从上海茅台店店经理提拔到上海分公司经理的位置。此人原本就敢说敢做,再加上严式轩的欣赏和纵容,可谓“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愈加骄矜,总部的几个大员根本不在其眼中,颇有一人之下、俯瞰众生的姿态。

洪钧宝又戴上墨镜,咂咂嘴,说:“海上风大,我特让后宫连夜缝制了一件风衣御寒,免得到了舟山龙体欠安,还怎么大会各路诸侯。老刘来了么?”

“再过半小时到,今天上海市内塞车厉害。”池玫答道。

洪钧宝挥手将池玫赶走,在她的电脑上专心致志地玩起联众四国军棋来。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玻璃门“吱”的一声开了,陈剑锋蹿了进来,看见洪钧宝,满脸堆笑:“阿宝经理好,这么早就来了!”

洪钧宝眼皮都没抬,继续下棋。

陈剑锋讪笑着敲王朋的门去了。

玻璃门再一开,周易失笑,只见进来了一个酷似李金斗的中年人,风尘仆仆,满头的自然卷,浑身上下透着拘谨,看见洪钧宝,忙连声笑着打招呼。

洪钧宝抬眼看了看他,又低头下棋,嘴里说:“老刘,江苏分公司被你折腾了五个月都没倒闭,成绩不错嘛。”

这刻薄的话也并未丝毫改变“老刘”脸上的谦恭随和的笑容。“托洪经理的福,这个月各店的生意好多了,这次还要向洪经理取经,学习上海分公司的先进经验。”

洪钧宝又不说话了。

老刘抬头环顾,眼光放在了周易身上,扬声说:“这位就是周助理吧?一看这风度就不一般。我是江苏分公司的刘明瑾,咱们通过几次电话的。”

刘明瑾边说边走过来,热情地和周易握手。这刘明瑾是江苏分公司的经理,在餐饮业也是传奇人物,不过,名声多是负面的。据上次一起吃饭时池玫说,此人原本有些家底,自己在西北搞中式拉面快餐连锁,红火两年后,败了,血本无归;后又被一家北京大型快餐连锁公司聘为总经理,风光了三年,公司也亏损倒闭了;蛰伏两年后,到了广州,受聘做快餐盒饭配送连锁公司的经理,四年后,公司几乎要在香港创业板上市了,结果一个副经理携款潜逃……从此餐饮业内人士将刘明瑾视为“天煞孤星”,避之唯恐不及。刘明瑾也淡出了餐饮业,不知所终。谁知,两年后,他竟突然成了严式轩麾下一员。餐饮业内人士茶余饭后,都在赌刘明瑾何时能把朵颐江苏分公司搞垮,有的甚至说,凭他的“本事”,恐怕连朵颐总公司也会被他干倒闭。

周易也热情地跟他寒暄着。周易还是很佩服这个人的坚毅的。你佩服的应该是一个人的坚忍不拔,而不是运气。现在更多的人崇拜的是别人的运气,而不是品行。

刘明瑾开口就道谢:“哎呀周助理,你一来就替我解决了大问题,这个公司宿舍制度的建立太好了,替我留住了老服务员,招到了新服务员,直接让店里的服务档次上了个台阶,我深表感谢啊!”

周易谦虚地道:“哪里,这都是严总高瞻远瞩,作了个正确决策,走在了很多快餐店的前面。不过,在宿舍管理上,刘经理要留心,毕竟宿舍太分散,难以控制。”

刘明瑾连连点头,说:“从周助理制定的宿舍管理细则就看得出,周助理是餐饮业的行家,每一条都是有的放矢,具体量化,没有假大空的东西。我会亲自监督执行情况。哦,我还要到杜总监那报报上个月的账,咱一会儿再聊。”

周易想,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两个分公司经理都来了?听洪钧宝的意思是要到舟山开会?

苏窃脂开门进来,洪钧宝站起:“脂脂,你刚才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苏窃脂不易察觉地厌恶地皱了皱娥眉,勉强笑了笑,说:“我去送严总了,严总坐飞机先过去。”

洪钧宝夸张地“哇”了一声,说:“那这次到舟山,是不是我们两个可以同行了?我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苏窃脂没接他的话茬,匆匆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翻箱倒柜收拾东西,一边对周易说:“周助理,你也收拾一下,马上到舟山开会。”

周易很是意外:“开会?我也去?”

苏窃脂拿出一个大皮包,向里面塞着文件,说:“是的,严总刚刚决定的,让你代表人力资源部去开这个会。”

周易实在没什么需要带的,只把手机充电器和一本《历代笔记小品》放到包里,以备旅途消磨。

苏窃脂忽然放低了声音说:“周助理,麻烦你打车先去徐家汇长途客车站,买两张去宁波的票,我随后就到。”

周易也不多问,拎着自己的包出了门。不到二十分钟,苏窃脂也赶到了客车站,手里还提着两袋肯德基标志的小方便袋。

坐在车上吃着牛肉汉堡、啃着鸡腿、喝着可乐,周易赞叹道:“苏助理想得真周到,不然中午我们要饿肚子坐车了。”

苏窃脂慢条斯理地吃着,长声说:“谁让我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这些还是想得到的……你以后还是叫我小苏吧,别一口一个‘助理’,我讨厌死这个称谓了,能少听到一次都是好的。”

周易笑道:“总部的人可都很羡慕你呢,每天跟着严总吃香喝辣,出入各种大场合。”

苏窃脂却苦笑着,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周易半侧过身,说:“小苏,你很讨厌洪钧宝吧?”

苏窃脂嘴里满是鸡肉,瞪大眼睛点头。

周易说:“我也是。这家伙简直比严总都嚣张。”

苏窃脂恨恨道:“‘脂脂’也是他叫的?这种寡廉鲜耻的男人真是绿头苍蝇,挥之不去,要不是顾及严总的面子,我早骂他一顿了!”

果然,在背后臧否同一人物后,两个人就像是有了共同的秘密和默契,关系无形中就又近了一层。

苏窃脂说:“小周啊,我上次看到你发在咱们内刊上那首《菊》,中间两联我过目不忘:‘自古清高辞帝令,如今孤傲谢霜姻。有情不悯春时客,无意却怜秋后人。’简直就是对我所爱的这种花的‘总结陈词’,真真是直追古人,比之元稹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和《红楼梦》中的‘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来毫不逊色。我这才信严总说你是‘大才子’的论调。”

周易微笑道:“过奖了,也就是业余爱好,闲来无事涂鸦几句。看你桌上的书,你对文学也很喜爱啊。”

苏窃脂点头,说:“我父亲是南开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他也喜欢作格律诗词,不过太中规中矩,没有灵气,比起你的差远了。我还在网上搜到了你的诗集《双厌集》呢,几乎都是余音绕梁的佳作。嗳,对了,一直想问你,‘双厌’典出何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易得意一笑,说:“不知道是正常的。诗集之所以取这么个名字,和我作诗的态度和风格有关,因为我喜欢化用俗语、成语,旧意翻新。这‘双厌’,一取《论语》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取李白《独坐敬亭山》中‘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两句各有厌,两句又成‘双’,故称‘双厌集’。”

苏窃脂听得张大了小嘴,说:“哇!果然像你的诗一样出人意表、曲折回环。不过真够巧妙的!你那些缠绵悱恻要死要活的情诗佳作,都是写给谁的啊?不像是给我上次见的那个方小姐的……”

周易脸一红,说:“大都是初中和高中时写给梦中情人的。”

苏窃脂眯眼笑道:“大才子果然都是风流种子,早恋呀。”

周易反戈一击:“小苏你这么漂亮,我就不信你初中高中没谈过恋爱。”

一提到这事,苏窃脂忽然满脸怅然,仰靠回坐椅,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她方才叹息着说:“我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听我父亲的是对还是错。高一时,我的同桌疯狂地爱上了我,我也很喜欢他。可是,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他怕耽误我考大学,把我转到了另一所高中。似乎从那一刻起,我的爱就死去了,我似乎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包括昨天打电话找你的那位龚先生?”周易接上一句。

苏窃脂诧异地看着周易,说:“严总夸你能掐会算,看来是真的!”

周易笑道:“随便猜的,不是算的。”

苏窃脂又叹了口气,说:“他叫龚伟麟,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长得挺帅的,人也不错,别人都说我们很般配。我父母见了他,也十分满意。毕业后,我们一起到上海来打拼,租了套房子,住在一起。本来两人也挺好,可自从我做了严总的助理,收入比他高了许多,还要不时陪严总到处出差,他就经常摆脸色给我看,还经常旁敲侧击我跟严总出去都干了些什么,我在外面时,他半夜还会突然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他是想查探我是不是和严总分开住的……前两个月,他突然要我和他去领结婚证。我说我们都住一起了,着急领那个干什么,又不办婚礼,等再过两年,攒足了钱,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再说。他就恼了,说我有外心,想甩了他嫁给严总……你说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就这么吵吵闹闹了几次,我一怒之下,搬出来自己租房住了。他就不断给我打电话……”

周易也陪着叹气,说:“你也要稍微体谅他一下,他一个大男人,赚得比你少,买房子又没钱,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天天陪大老板在外面应酬,难免心理失衡,我想他还是爱你的。”

苏窃脂嘟嘴:“你们男人就知道替男人说话……我不是不理解他,他工作也很努力,但收入就是饿不死撑不着的,买了房就要省吃俭用还一辈子贷款,想想以后的生活,真让人胆寒。”

周易忽然问:“严总还没结婚吧?”

苏窃脂歪头,警觉地问:“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周易笑笑,说:“你不跟龚伟麟领结婚证,在潜意识里,或许有其他想法。”

苏窃脂咬唇,说:“看不出你还懂心理分析……我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当然也会羡慕别的女孩子有洋房、汽车、钻戒、数不清的新衣服……严总给我买了好多名贵的衣服和首饰,他说是让我给他撑面子。可能这也是龚伟麟受不了的原因。每天看着严总花天酒地、一掷千金,再想想自己的男朋友——说没想法,那是自欺欺人。不过严总这人,心是真正的海底针,我怎敢奢望能抓住他的心……”

有美女为伴,到宁波几个小时的车程转瞬即至。下车上船,海风凛冽,让人身心为之一爽。两人站在甲板上,看船尾翻起的巨大浪花。

苏窃脂拢着被风吹乱的鬓发,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说说知心话,感觉真好。还是你幸福,你女朋友多美丽啊,还那么有明星气质,在镜头前一站,眉眼都活了。”

一提方锦骊,轮到周易怅然了:“唉!她真的就去跟邹离非拍戏去了。”

“真的?也是,我是导演也不会放过她的,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埋没了,那就太可惜了……看你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怕人家成了大明星,就不跟你了?放心吧,我看方小姐相貌周正,举止端庄,是个从一而终的。”

周易问:“你也懂相学?”

苏窃脂点头,说:“跟父亲学过一点点。他可喜欢鼓捣易经八字这些东西了,还有上古神话考证,你看我这名字,就是《山海经》中的一种神鸟。”

周易笑道:“八字火五行偏旺。”

苏窃脂点头:“果然行家。小周,你替我算算命吧。”

周易也不推脱,问:“你要算什么?”

苏窃脂满面憧憬,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怯怯地问:“能算两件事么?”

得到周易首肯后,苏窃脂说:“那就先算算我和龚伟麟将来能怎样吧!”

周易有些为难地说:“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你和龚伟麟现在这种情况,要是算出什么不好的,我真不好直说……”

苏窃脂凄然一笑:“我们现在的情况,和分手也差不多了。你尽管根据你的预测直说,我做个参考。”

苏窃脂有些感伤,说:“看来是注定了。我和龚伟麟,今生无缘。”说着话,想起二人过往种种情事,鼻子一酸,吧嗒吧嗒落下泪来。周易低声安慰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结果,苏窃脂伏到周易肩膀上,大声哭起来。周易僵直着身子,无所适从。好在马达轰鸣,海风呼啸,甲板上并无多少客人。几个看到的,也只以为小情侣在亲热或闹别扭而已。

苏窃脂哭了一阵,才抽抽噎噎抬起头来,看着周易肩膀上的西装被自己的泪水溻湿了一大片,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小周,不知怎么,我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周易宽和地一笑,说:“你这女强人啊,平时绷得太紧,难得有机会舒缓一下压力。有机会借肩膀给苏大美女用,周某荣幸之至。”

苏窃脂破涕一笑,随即忸怩地转过身去,掏出手帕擦眼睛。

傍晚时分,船到舟山。两人上岸后,又坐了一段车,才来到沈家门。看着码头上大大小小无数渔船,周易目不暇接,叹为观止。换了辆出租车,过了跨海大桥,至朱家尖,到了一座背山面海、毗邻金色沙滩、环境绝雅的宾馆——此次住宿兼会议召开地,海天台宾馆。夜晚黑黢黢的,也看不到什么景色,只在下车时隐隐听到海浪声声。苏窃脂似乎对这里颇为熟稔,一路和管理人员、服务员打着招呼,径直到前台,要了两间海景房,拿了房卡,也不坐电梯,领着周易,走上三楼。和周易一起进了316房间,苏窃脂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报了一串菜名,又要了一壶绍兴花雕,然后仰躺在床上,说:“好累啊!”

经过这一番车马劳顿,别说苏窃脂,就连周易这体格,也很是疲惫。周易调笑道:“小的替娘娘周身按摩一番,定能消除疲劳。”

苏窃脂不说话,忽闪着一双极具韵致的眼睛,轻瞟着周易。周易反倒怯场了,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床头。苏窃脂忽然满腹幽怨地叹息一声,说:“难道我就那么可怕?真的没有女人味?”

周易坐到对面床上,说:“还真别说,哪个见色起意的歹徒,被你刚才那么盯上一眼,都得落荒而逃。不过这种眼神啊,可以吓死人,也可以迷死人。”

苏窃脂踢落了一只高跟鞋,长声道:“你别安慰我了,我这样的女人,只能给男人压力。都怪我从小就处处要强,从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在经济上也坚持独立。你知道么,除了情人节,我都不许龚伟麟给我买东西的,房租和生活费,也是一半一半。”

周易不可理解地说:“你别骂我大男子主义啊,我觉得,男女在一起,男方给女方经济和生活上的帮助是天经地义,如果这都搞得泾渭分明,那也太——”

“这样,我和龚伟麟分开,才不会觉得纠缠不清,也没有亏欠他什么……”苏窃脂似乎是在对周易说,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周易听出来了,摇头道:“说到底,你其实还是放不下他。”

苏窃脂不出声了。

周易怕她想下去再哭出来,就转移她的注意力,问:“严总和赵副总也住进来了么?”

苏窃脂坐起,惊异地说:“你倒聪明,‘赵副总’都叫上了!他们两个肯定下午就到了,晚上,一定是去了一个不方便带我这女孩子去的地方逍遥,否则也不会支开我。哼!男人啊……”

周易一呆,说:“看不出啊,咱们严总也好这个?”

苏窃脂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们男人不好这个才怪。严总还通过邹离非,和几个什么影视明星勾勾搭搭……别往外说啊,我是信得着你。”

周易立刻表示绝不外泄。

四个海鲜是韭菜蛏子、浓汤大黄鱼、清蒸海怪、盐水大虾。

苏窃脂道:“这家山庄的老板和严总是把兄弟,严总也参股了的。我们平时来这里消费,都是记账。你这几天也别客气了,随便拿用。”

周易精神大振,问:“洪钧宝和刘经理他们也该到了吧,你不用去安排安排?”

苏窃脂懒懒道:“他们的房间早安排好了。浙江分公司的与会人员明天才过来。”正在这时,苏窃脂的手机响了,她对着手机道:“我正在周助理房间和他研究明天会议日程安排的事情,要不您一起过来帮帮忙?”挂断手机,苏窃脂掩口笑道:“洪钧宝。被我一句话挡驾了。”

拉开乳白色的窗帘,打开玻璃拉门,阳台很大,有一个木质小方桌和四把配套的木椅子。月明星稀,海风习习。

苏窃脂抬起纤纤玉手,动作优雅地用很古典的白瓷细嘴酒壶给周易的白瓷小杯内斟酒。看着这情景,周易忽然就有了些感动,伸手扶住酒壶,正按在苏窃脂的手背上,两人的手僵住,周易抽过酒壶,苏窃脂缓缓缩回双手。周易替她的杯内也斟满酒,然后举杯。两人先是目光相碰,后是酒杯相碰,各饮了一小口。

慢慢品着菜,互相斟着酒,虽不说一句话,却有一种默契的心灵交流。周易记得蒲松龄在《娇娜》一文后曾感叹:“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苏窃脂的气质学识,真是一个绝佳的“腻友”。本来,朱成碧也应该是这样的“腻友”,奈何已越雷池,万难回头,还不知今后会如何发展呢。周易不由感慨万千。

虽然二人想的是各自的情事,目光偶一相碰时,还是会心一笑。

苏窃脂无声地提了自己的包,用目光告别,推门离去。一会儿,有服务员敲门来收拾餐具,周易想一定是苏窃脂回房后通知的,暗赞她细心体贴。

重新坐到阳台的木椅上,对面的苏窃脂、桌上的佳肴,仿佛从未存在过。梦幻空花。

此刻,忽然强烈思念起方锦骊,怀着极忐忑复杂的心情掏出手机拨过去,手机是开的,响了六声后,有人接了电话,却是邬凡凡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得罪我锦骊妹妹了?她昨晚回来一直哭,今天又不吃饭也不说话。”

周易心痛、心乱,说:“凡凡妹妹,你替我劝劝锦骊。”

邬凡凡声音一冷:“我当然一直在劝了。哥哥,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自己过来一趟?”

周易急道:“我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去,可是我正在舟山开会呢……这样,我一回上海就去鹭岛找锦骊好不好?”

邬凡凡数落他道:“你昨晚为什么不来?是干了什么坏事心虚了吧!我们锦骊在鹭岛可是公主,多少顾客和同事在追,你不是不知道。死心塌地为你守身如玉的,你却伤她的心!”

周易被说得哑口无言,结结巴巴道:“凡凡妹妹,你现在,真、真像我的亲妹妹在教训我,你说得都对,现在没船了,我这就从舟山下海,泅渡到浦东码头上岸,然后打车到鹭岛宿舍给锦骊请罪!”

手机那头好一会儿没声音,周易猜想一定是邬凡凡捂住话筒,在和方锦骊转述。果然,邬凡凡用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锦骊妹妹命令你不许胡闹,老老实实开会,回上海后,交份检查,如果深刻,就饶了你这回。”

周易千恩万谢,又千叮万嘱邬凡凡好好照顾方锦骊,这才放心。

周易猜,方锦骊只是怀疑自己和什么女孩子出去旅游了一趟吧。周易不想骗她,但也不能和盘托出,如果望着她清澈深情的双眸,真是无言以对。想到方锦骊,又想起朱成碧,把手机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后,还是没有拨号码,而是给朱成碧发了一条短信:“退烧了么?”

很快,那边回:“都好了,不用牵挂。”

周易稍稍心安。

这一觉睡得好沉。

醒来时,发现有一条短信,是苏窃脂七点半发过来的,通知他去吃早饭。再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周易也不着急,慢悠悠洗漱完毕,拉开窗帘,惊喜地叫了一声。这毕竟是周易第一次住所谓的“海景房”,当碧海、青天、沙滩、清风一股脑涌过来时,周易几乎被击倒。

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什么,仔细一听,听清了后半句:“大懒虫!”

是苏窃脂的声音从左边隔壁阳台传过来。周易很惊喜,凑近阳台的隔断,说:“窃脂你也在啊。”

那边的苏窃脂哼道:“瞧瞧瞧瞧,男人都这么得寸进尺的吗?从‘苏助理’改‘小苏’才一天,现在就变‘窃脂’了!”

周易听出那语气只有娇嗔,哪有恼火,便嘻嘻道:“你又没说不许叫,那就是说可以叫啦?正如法律,基本只告诉我们不能做什么。是吧窃脂?”

隔断那边无语。周易正等苏窃脂说话,忽见眼前多了一只白嫩的小手,手上,是两个玲珑可爱的包子。

“一只是鲍汁香菇包,一只是金枪鱼肉包,这里的特色,中午晚上都吃不到的,我从自助餐那里偷出来给你的。”

周易心中一热,说:“窃脂你待人真好。”一手拿了包子,一手握住她细细的手腕,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她的手心纹理。

苏窃脂急了:“哎呀小周,你别胡闹,让别人看见!”

周易一边继续观察,一边逗她说:“叫声好听的就放了你。”

“那就叫哥吧,不过有我这么个妹妹,你以后麻烦大了,可别叫苦,都是自找的!”苏窃脂用略带威胁、很不情愿的语气说。

周易笑了,说:“义务和权利,从来都是对等的……我是想帮窃脂妹妹看看感情线和婚姻线罢了。”

苏窃脂连声催问:“都看出什么玄机了?快都说说。”

周易松开了苏窃脂的手腕,说:“你一生会有五次以上的恋爱机会,两次婚姻。不过,要是三十以后结婚,极有希望避开一次婚姻。”

苏窃脂细细叹息:“我父亲给我批八字,也说我早婚会不吉,感情生活上波动也大。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想从一而终的女人……我昨晚哭了一夜——我打电话给龚伟麟了,可能他已经睡了,我对他说,我想他了,我问他能不能马上过来看我,他很高兴说能,这就到我的出租屋。原来他早已知道我住哪里。我说我现在在舟山,你能马上过来么?他说你开什么玩笑,大半夜的,哪有车和船,飞机也没有。我说你就不能从浦东下海,游到舟山来么?他说我神经病,让我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清醒了他再打给我,他明天还要起早挤公交车上班呢,然后就挂了……小周你知道么,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放不下他。打电话前我想,可能是以前我太强势了,脾气也不好,没有适当给他留做男人的尊严,这次,我主动打给他,只要他肯答应我马上去浦东下海向舟山游,我回去就跟他领结婚证,甚至可以辞掉这份助理的工作——我并不是要他做什么,只要他口头答应,哄哄我,可他连这都不肯……”

周易知道,昨晚给方锦骊打电话时的内容,苏窃脂应该都听去了。周易听到那边的苏窃脂在低低地啜泣。周易陪着叹息,说:“可能龚伟麟属于那种很实在的男人,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喜,但将来却是个好丈夫。”

苏窃脂呜咽道:“我现在也知道了我们不合适的原因,是气质上的差异。可能我天生就是个爱浪漫的人,受不了他的刻板和计较……对不起,我昨晚无意中听到你给方小姐打电话,你的话深深吸引了我——方小姐好幸福,男朋友这样跟她赔罪,你说要从舟山游到浦东,我听得出,你不是在说一句玩笑,如果方小姐让你游,你真的会跳进海里——对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当时连我都感动了。如果我是方小姐,我什么都肯原谅你的——不过龚伟麟一辈子也不会懂这些,他只会是个蝇营狗苟、死板苍白的小职员。”

周易摇头,说:“小苏,外表越刚强的人内心越柔弱,不管是作为同事还是朋友,我都是想帮你,让你尽快调整过来。”

苏窃脂止住悲声:“谢谢你周易,我体会得到,现在我正常多了。不知怎么,在你面前我就很放松,能说心里话,能哭得出来。在别人面前,甚至是我父母和龚伟麟面前,我都会死撑着,竭力表现自己刚强独立的一面给他们看。能找到你这样一个温柔贴心的朋友真好。”

周易心中也很温暖,说:“快去洗把脸,上好妆,我们苏大美女的打扮可是从来都一丝不苟光彩照人的。我也要去就着热水吃你好不容易偷来的包子了。”

苏窃脂轻笑了一声:“十一点半在餐厅吃午饭,会有许多你不认识的同事,你就只管低头吃菜,下午开会时就有介绍了。”

中午的十六道光怪陆离的菜堆满了一大桌子,虽不外乎鱼鳖虾蟹之流,但周易能确切叫出原料名称的,不超过五道。

周易跟总部的王朋、杜鸣等人在一桌,另一桌是洪钧宝和浙江、江苏分公司的人。严式轩和那位“赵副总”并未出现。

可能因为下午要开会,桌上只有几种饮料,并无酒类。周易听苏窃脂的,除了跟程剑勋寒暄几句,不和任何人多话,只低了头,一门心思对付桌上的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舟山特色海鲜,大快朵颐,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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