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龌龊的人龌龊的事
一
杨振东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他的后院起了火。这是他做梦也没料到的事。
梯田修好了劳教队也就解散了,杨振东去找焦志杰问他如何安排。焦志杰说公社各个单位的茅坑都有屁股,暂时没有空位,让他忍一忍先回去继续当他的大队支书、革委会主任。他虽然心里有十二个不痛快,可说不出口,还笑着脸说不急不急。
爱珍客气地挽留:“大兄弟,吃了饭再走吧。”
爱珍返身要进厨房,被男人叫住了:“给我收拾一下铺盖。”
“还带铺盖呀?”
“会要开七天哩。公社也真穷得恓惶,开得起会,却安排不起住宿。”杨振东不满地嘟哝着。
“几时走?”
“下午就报到。”
“咋这么急呀?”
杨振东不耐烦了:“你罗嗦个啥,还不赶紧收拾铺盖去。”
爱珍见男人不高兴了,有点怯火,赶紧去收拾铺盖。
饭后,杨振东消消停停吸了一根烟。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这是他的生活习惯。罢了,他推出自行车,在衣架上绑好铺盖,就去公社。
公社不远,不到十里地,骑着车子半个小时也就到了。报了到,杨振东就去焦书记的住处想套套近乎,问问他“农转非”的事几时能办成。谁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吱声,他有点丧气,便去找其他熟人谝闲传。
时辰不大,开晚饭了。晚饭不错,有菜有肉。开会的都是公社干部、社办企业的头头脑脑和各大队的支书、主任,全是熟人。大伙说笑着就把桌上的肉菜全打发进肚里。
吃罢饭,大伙谝了一阵闲传天就黑了。有人就托辞回家去睡觉。此时杨振东已经明了,不是啥重要会议,而是个学习会,无非是念念文件读读报纸。
住宿的地方在公社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很简陋,一个大客房,支着两排床板,铺上自带的被褥就可以睡觉休息。
杨振东来到招待所,里边已经住进了十来个人。张店的支书正在说一个笑话,见他进来点头打招呼。大家刚才都在一块吃过饭,不再讲客套,都催着张支书快往下说。他便把铺盖卷往一个空床板上一扔,斜倚着一边抽烟一边听张支书说笑话。
张支书是个热闹人,肚里的故事多,每次开会大家都要他讲几个笑话活跃活跃气氛。
张支书给嘴上叼了一支烟,有人急忙替他点着。他吸了几口,缓缓吐了口烟,提出一个问题:“大王公社的罗主任大家都知道吧,串脸胡,胡子比头发旺。”
众人点头,表示知道。
张支书又提出一个问题:“大王公社的妇女主任认得么?”
有人问:“是不是胸脯子很高,尻蛋子很圆的那个?”
张支书笑着说:“胸脯子高尻蛋子圆的女人多得很,不知你说的是谁。”
众人都笑。那人说:“是不是银盆大脸,一笑脸上有两个酒涡?”
张支书说:“就是她。”
那人问:“他俩闹出了啥故事?”
张支书说:“一次开现场会,他俩讲话。先是罗主任讲,他说,我没文化,是个粗人,至于咋么粗咋么细,咱们的妇女主任知道。下来是妇女主任讲话,她说,我文化水平浅,到底咋么浅咋么深,咱们的罗主任知道。”
大家都笑了。有人就说:“他俩的讲话还真有点水平哩,也不怕惹出麻达(麻烦)。”
张支书说:“还真就惹出了麻达。这话不知咋的传到了罗主任老婆的耳朵眼。那婆娘不是个省油的灯,认定自己男人跟妇女主任有一腿,三天两头去公社闹,后来闹到了县上。县委便派人来查此事。查来查去倒没查出罗主任的男女问题,反而查出罗主任的老婆跟公社的一个副主任有麻达。罗主任气懵了,当下就跟老婆离了婚。你们猜猜,罗主任现在的老婆是谁?——猜不出来吧,告诉各位,就是那个妇女主任。”
大家都有点惊讶。有人有点不平地说:“罗主任那头老牛倒啃上了嫩草!”
另一个说:“那妇女主任也不嫌老罗的串脸胡子扎!”
又一个说:“只要有钱花,不怕胡子扎。”
众人大笑。
杨振东的心头被张支书的故事煽起了一股欲望,他有点躺不住了,悄悄溜下床,出了门。在这里听老张耍嘴皮子,不如去干点真格的,反正这个会也只是个学习会。他来到存放车子的地方,取出自行车,骑上往回就赶。
夜幕早已拉开,一轮明月挂在青蓝的天空,照得大地如同白昼。晚风轻轻地吹,把杨振东心头的欲火撩拨得更旺。他骑着车子,满脑子尽是女人的胸脯大腿。大王公社的妇女主任他见过,的确有几分墨水(姿色),那个罗主任是个黑脸大个子,又长着满脸的毛胡子。妇女主任给他做床铺实在有点亏,他打心眼为那妇女主任抱不平。
心里胡乱想着,就有点走神,忽然车轮被啥碰了一下,他没把住龙头,车头一拐闯进了路沟,把他栽在了地上。半晌,他爬起身来,一看是块半截砖,恨恨地骂了句:“日你妈!”捡起砖头,朝一棵大树掷去,树被砸掉了一块皮。
车子没出毛病,膝盖只擦破了一块皮,无大碍。他骑上车子,放缓了速度。
时辰不大,进了村。他没有回家,径直来到隔墙的侄儿根娃家。自从被满仓老汉撞见了那码事,他很少再和菊凤在一起玩耍了。前些时日,根娃上了水利工地,家里只剩下了菊凤和一个吃奶娃娃。今夜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呀。他不愿去压那张硬床板,赶了七八里夜路来会佳人。
菊凤的家他熟得不能再熟。穿靴戴帽的门楼子在月光下静静地耸立着,黑漆红边门紧紧地关闭着,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可这拦不住他,这个门楼子是他亲自修的(他有泥瓦匠手艺),门关的机关他自然了如指掌。他踮起脚尖从门上方伸进手去打开门闩,推进车子,又轻轻关住门。
来到菊凤的窗口跟前,他轻轻敲了三下窗棂,里边传出菊凤的惊问:“谁?”
“我。”
“你是谁?”
“连我的声都听不出来!”
“呀,老鬼,是你呀!”一声惊喜的叫声。
屋门开了。月光下,菊凤一丝不挂地站在门口,嗔声说道:“我当你把我忘了。”
“我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呀。”他扑过去一把抱住那渴望已极的肉体。菊凤也搂紧了他。他心头本来就起了火,女人给火上又浇上油,当下两人如漆似胶地粘在一起……
二
杨振东的侄儿根娃是个憨憨。杨老二病故,妻子改嫁,根娃是杨振东一手抚养大的。为给憨侄儿说媳妇,他费尽了周折。一次去公社开会,他听人说北岭公社的一个村子有个女娃跟驻队干部私通,被人捉住了,驻队干部被削职为民,那女娃也被搞得声名狼藉,嫁不出去。他当下去北岭找到那女娃家,给侄儿提亲。见到那女娃他暗暗吃惊,自己的憨侄儿如何能配上人家一枝花。那女娃的父亲也是大队干部,在县上开会时他们见过面拉过话,算是熟人。女娃的父亲因女儿伤了他的脸,正在恼怒,发愁女儿嫁不出去,一听他给侄儿提亲,啥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了。
女娃就是菊凤。菊凤嫁过来才知道男人是个憨憨,可这会说啥都晚了。时间不长,菊凤和村里一个叫新龙的小伙搞到了一起,闹得满城风雨。杨振东知道后十分恼怒,他找上侄儿门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菊凤。进了侄儿门,杨振东黑着脸大口抽烟,寻思着如何开口教训侄儿媳妇。菊凤却不怕他,而且恼恨他,恼恨他把她嫁给了一个憨憨,连坐也不让,水也不倒一杯。
杨振东见菊凤如此对待他更加恼火,甩掉烟头一脚踩灭,黑丧着脸问:“你跟新龙是咋回事?”
菊凤斜了他一眼,反问一句:“啥咋回事?”
杨振东勃然:“你装啥糊涂?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娘家把你爸的人没丢够,又跑来伤我杨振东的脸!真不是个东西!”
菊凤毫不畏惧,也发了火:“伤你脸的人不是我,是你杨家的憨憨!我来到你杨家,受的啥罪你知道么?都是你害了我!”
杨振东觉得有点理亏,语气柔和了些:“你受啥罪了?”
“二三月没啥吃,我用麸皮蒸馍,你知道么?”
“你给我说嘛,我给你粮食,咋地也不能让你挨饿。”
“没油我拿醋泼辣子,没灯我摸着黑上炕,你知道么?”
“给你。”杨振东从衣袋掏出二十元钱给菊凤。
菊凤没有接,噙着泪水说:“我是嫁男人来的,不是嫁畜牲的!”一把撕开衫子,两只肥白诱人的乳房上布满了牙印,雪白的膀子发青发紫,留下指甲的痕迹。
杨振东一惊,当下傻了眼,干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杨振东把憨侄儿狠揍了一顿,吓得憨憨再也不敢碰媳妇了。往后的日子杨振东隔三岔五地给菊凤送点粮,给点钱。一天吃罢晚饭,他又送去半袋粮食,出门时被菊凤叫住了。菊凤说:“三爸,你看看去,我家的老母猪咋不吃食,是不是耍了毛病。”
杨振东随着菊凤来到后院,后院养着一头母猪,槽里的食满满的,可老母猪就是不吃,一边乱拱一边哼哼。他仔细看了看,说:“好着哩,它是发情哩,明儿个赶去配个种就好了。”说罢,打算走。
“哦,发情哩,好食水吃着还发啥情?”菊凤说。
“越是食水好越是肯发情。”杨振东说着转过眼,不由一愣。菊凤今晚一身好打扮,花的良半截袖,裸露的双臂如同白藕,领口的纽子没有扣,露出一片酥胸和半个奶子。他觉得舌根有水沁出,赶紧咽了一口。他的心旌开始飘摇,有点把握不住自己。
菊凤全然瞧在眼里,又浪语疯言地乱说,问他谁家的种猪好,为啥好。他看出菊凤是挑逗他,越发把握不住自己。后来干脆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骚货不安分守己,与其让别人占她的身子,不如自己享用了她。心里这么想着,就往屋里走去。菊凤跟在他的屁股后边。他眼睛看着炕问:“根娃呢?”
菊凤说:“去工地了。”
“这么说炕闲着。”杨振东转过脸,一双带火的目光紧盯着侄媳妇。
“可不闲着。”菊凤迎着他的目光浪笑着。
杨振东笑了笑,两只胳膊箍子似的箍住了侄媳妇的软腰,随后把她放倒在炕上……
事毕,菊凤问:“往后我咋叫你哩?”
杨振东说:“该叫啥就叫啥。”
菊凤说:“我都跟你睡在了一搭,那么叫还不乱了辈分。”
杨振东说:“下面没辈分,嘴上咱还得有辈分。”
菊凤说:“上炕我叫你老鬼,下炕叫你三爸。”
杨振东说:“老鬼我不爱听,叫老杨吧。”
菊凤说:“老鬼亲热,老杨生分。”
杨振东说:“你爱咋叫就咋叫。”
再后来,杨振东把新龙打发去当兵,断了菊凤的其他念想,让菊凤一心一意给自己做床板做被褥……
三
杨振东把菊凤抱上了炕,菊凤被他压得直喘粗气,双手撑住他的身子,埋怨道:“你轻点……当心把娃娃吵醒了……”
杨振东却不管不顾,似一头饥饿已极的野猪闯进一块白菜地里,贪婪地大吃特吃起来……
惊涛骇浪终于平息了。菊凤问道:“你又吃肉喝酒了?”
“到公社去开会,能不吃点喝点。”杨振东点着一根烟,歇息着刚刚劳累过的身子。菊凤却爬在他的胸脯上,娇嗔地说:“还说记着我哩,咋不把那肉呀菜呀给我带些回来。”
杨振东在菊凤脸上捏了—把:“明儿个晚夕给你带些。”
“开几天会?”
“七天哩。我天天晚夕回来陪你,高兴么?”
“你就不怕她?”
“她以为我在开会哩。”杨振东得意地笑了起来。
菊凤一撇嘴:“你先甭笑。我给你说个事,你怕要哭哩。”
杨振东以为女人跟他耍笑,不以为然地说:“有啥事能让我哭!”
“跟你说,你的窝叫旁人占了!”
杨振东一时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愣怔地看着女人。女人用手指戳一下隔墙:“她跟旁人好上了。”
杨振东忽地坐起身,甩了手中的烟,一把捏住了女人的乳房,低吼道:“你胡说八道!”
女人疼得叫了一声,打开他的手:“不信你回去看看嘛。我早就发觉他俩不对劲,你不在家时他老来。今下午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了家门,天黑了也没听见他走。”
“是谁?”
杨振东浑身一颤,穿上衣服跳下炕就要出屋。女人精着身子溜下炕一把拉住他,说:“你又不喜欢她,随她去吧……好好陪着我吧,我还没尽兴哩……”
杨振东恼恨地一把甩开女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屋。他没想到自己打了一辈子雁,竟然叫雁鵮瞎了眼!他读过《三国演义》,最欣赏曹操的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容不得别人侵占他的利益,更别说他的女人了,尽管他对他的女人早已没了兴趣。
杨振东的家门和菊凤的家门都是他请来的木匠一同做的。他如法炮制开了门,走到院中收住了脚。他不是毛头小伙,凭着一时的冲动去办事。他对着夜空长嘘了一口气,竭力抑制住心头的怒火。他的一双儿女在县城中学住宿读高中,都不在家。他的住屋黑着灯,没有一点声息。他疑惑起 来,会不会是菊凤在说谎挑逗他?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不管咋的,既然进了家门就一定要查看个究竟。
他仰起脸看天,满天星斗眨巴眼在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他咬了咬牙,从裤带上卸下一串钥匙,认清屋门暗锁的钥匙,紧捏在手中。
爱珍猛然惊醒,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当她终于看清脚地站着的男人时,吓得尖叫了一声,缩到了炕角瑟瑟发抖。
王大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杨支书饶我一回,饶我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杨振东狠吸了一口烟,说:“你说,叫我咋饶你!”
“日你妈!”杨振东扬手又打了他一个撇儿子(耳光) :“你以为我要卖老婆么!”
“走!”杨振东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下炕来,“到公社民兵小分队去!”
公社民兵小分队是个熟人皮的地方。王大 一听就慌了:“好我的振东爷哩,看在我姐夫焦书记的脸上,你就饶我一回吧。”
杨振东松开了手。“焦书记”这张王牌打出来,真还让他有所顾忌。他嘴里骂道:“你个驴不日的!我看在焦书记的脸上提拔你当副主任,你就这么报答我!”神色却有所缓和。王大 瞧在眼里,急忙说:“杨支书我知道错了,给你五百元做赔偿行不。”
杨振东狰狞地一笑:“你打发叫化子?”
“你这次去四川带回了四个女人,赚的不止这些吧。”
杨振东不再说啥,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杨振东催促道:“写呀,磨蹭啥!”
杨振东骂道:“哼!没本事写字据就钻别人的被窝,羞你先人哩!”
杨振东恨声说:“狗日的我怕你哩?我谅你也不敢耍赖!给我滚!”随手把裤子甩在了王大的脸上。
四
杨振东不是守财奴,手中有了这笔钱就把生活提高到一个崭新的水平,他顿顿吃肉天天喝酒,喝多了酒就在老婆爱珍的身上练练拳头。爱珍的短处攥在他的手里,挨了打也不敢吭声,只是以泪洗面,还得炒菜斟酒伺候男人。生活提高了,身上便滋养出过剩的精力。每到晚上,他就提着酒肉去菊凤的屋里发泄剩余精力,竟连老婆也不避。爱珍早已发觉男人和侄媳妇有一腿,却一直抓不着把柄,这一阵男人竟毫不知羞耻地把这事向她挑明了,气得她干瞪眼。
这天下午,杨振东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玉兔东升。老婆爱珍端来晚饭,有酒有肉有菜。他没动筷子,抽了一根烟。罢了,他扔了烟头,从桌上拿过两张报纸,把肉、花生米等物扣在了报纸上,兜住裹紧,提起酒瓶要出屋。
爱珍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又要到她屋里去?
杨振东瞪起了眼珠子:“你还敢管老子!”
爱珍还嘴道:“你跟她干那事也不怕羞先人的脸!”
杨振东破口大骂:“日你妈!你还有脸说这话!”
爱珍说:“我再没脸,也没干扒灰的事。”
杨振东扬手一巴掌扇在老婆脸上:“老子是淫而不乱,专做给你看的!”
爱珍捂着腮帮,呆望着男人,她知道男人心狠,却没想到竟狠到了如此程度,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欲哭无泪欲喊无声。
杨振东扬长而去。轻车熟路,他进了菊凤的屋,一屁股坐炕沿上。菊凤看着他的脸色问道:“她不让你出门?”
杨振东骂道:“她是个啥球东西,敢拦我!”把手中的东西往柜盖上一放,“你取碗筷来,咱俩先喂喂肚子。”
菊凤麻利地取来碗筷,把报纸里的肉、花生米等分开倒在碗里,摆在炕上。俩人就吃喝起来。”
菊凤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咽下,嘻嘻笑道:“她炒菜的手艺还不错哩。”
杨振东“嗯”的点了一下头,把酒瓶对着嘴灌了一下。
菊凤又吃了口花生米,问道:“你把咱俩的事给她说了?”
“说了。”
“她咋说?”
“她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呀,做得也太损了。”
“我损?我的脸皮都叫她揭光咧!”
“那我的脸皮叫谁揭光了?你们男人只许自个寻欢作乐,就不许女人有点私情。”
“你向着她说话?”杨振东瞪起了眼睛。
“不是向着她说话,是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甭把事做得太绝。”
“哼,谁要惹犯了我,我不会叫谁有好下场的!梁满仓算条汉子吧,他曾空手打死过一只狼,可他在我手里连只老鼠也不敢打!他早先臊过我面皮,我就送了他的丧!”
“我就知道你爱撒歪”
“算了。咱说点高兴的。”杨振东把菊凤拉到怀里,把酒瓶举起:“你也喝一口吧。”
菊凤挡住酒瓶:“不不,我嫌辣……”
杨振东笑道:“真是骒马上不了阵。”仰脖咕咚咚灌了一大口酒。
“少喝点.喝多了又在我身上撒酒疯,我可受不了……”
“跟女人睡觉不喝酒我提不起精神.”杨振东喝光了瓶中的酒,就去扒菊凤的衣服。
“看你猴急的,让我把碗筷收拾了。“
“就搁在柜盖上,我等不及了……”
俩人脱光了衣服,做到了一处。正在得意之处,屋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杨振东大惊,急忙爬起身。菊凤尖叫一声,用被子蒙头盖脸地裹住了精身子,把杨振东赤条条地晾在炕上。他想拿衣服穿上,衣服却已经被进来的人抢在了手中。
焦明理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惊愕地一时不知说啥才好。王大 佯做痛心疾首的样子:“杨支书,你咋做出这样的事来?就是做,也该关上门拉灭灯嘛,咋这么粗心!幸好是我和明理碰上,倘若其他人碰上,那可就 好说不好听了!”
杨振东完全清醒过来,今晚夕才真正叫雁鵮了眼睛。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低估了王大 的本事。王大 若要没有心眼,这些年干的那么多不伶俐的勾当会平安无事?他也明白今晚夕是在劫难逃,便摆出一副死娃不怕狼吃的嘴脸,抓起菊凤的花衫子披在身上,从容地坐在炕沿上。
杨振东穿上衣服,说:“明理,今晚夕你放我一马,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焦明理不吭声,点燃了一支烟。刚才舅舅说杨振东前天说玉秀回心转意了,一同再去问问情况。他闻言大喜,急忙跟着舅舅来找杨振东。到了杨振东家门口舅舅竟不入,而走到隔壁一家。他满腹狐疑跟在舅舅身后,走进这个陌生的家。当捉奸成双时,他心里明白了,舅舅今晚夕是有预谋的。不过,他不想把事做得太绝,容人一步自己宽,况且杨振东以前待他也不薄,日后也许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再者,他对玉秀还没有死心,倘若他和玉秀结了婚,杨振东好歹还是他的叔岳父哩。
焦明理急忙拦住舅舅:“舅,放杨支书一马吧,他是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事。”
焦明理莫名其妙,问道:“你俩说的都是啥嘛?”
杨振东见事情已经摆平,恢复了精气神:“我杨振东吐摊唾沫砸个坑,说出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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