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给鉴证科的同事打了电话,要他们到市长家会合,寻找可疑的药物和各种有可能摄入市长体内的物质。这些物质,很可能就是市长变化的重要原因。
丁野说:“李大队长,你怎么不走?”
李队长说:“我想再问一下缑医生几个问题,另外,我听说还有一位少女怎么着突然就怀孕了,同样也是案子,听你们说这案子还很可能有联系,我想看看那少女在哪里。”
缑鹰说:“既然会发生这种怪事,而我这里是州医院的怪病研究中心,把那位少女也请来,我来看看!”
李队长说:“对,这样就太好了。”
缑鹰说:“我已经打了个电话给妇产科,通知他们,将那位突然怀孕的少女送过来了。”
李大队长问:“缑先生,依你所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从孩子身上查出了些什么问题没有,市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变异,还是遭到辐射,还是……”
缑鹰先生说:“李队长,我现在同样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病症。这个孩子看上去很是普通,与刚出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也没看到什么病变。我刚给他做了血液抽样,进行了DNA检测,他与市长的DNA是一样,但就像是四十几年前的市长婴儿状态的时候……”
丁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时空漩涡,时空漩涡把市长的时空扭曲到了过去么?”
缑鹰骂道:“你给我闭嘴,什么时空漩涡,胡说八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正在想,正在看。你们两个小孩,要么就别说话,在旁边看,要么就给我出去。”
东方奇说:“缑先生,你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什么,人体变异的事情时有发生,辐射与污染也会如此,甚至说外星人恶作剧也有可能,市长变成这样,其他人也可能这样,如果突然间,整个城市的人都……”
缑鹰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样子,丁野却哇哇大叫:“哇!不会吧,照你这么说也太恐怖了,要是这样,这个城市不会也变成婴儿城吧!”
东方奇古怪一笑,说:“嘿嘿,很有可能哦!”
李队长说:“你们俩胡说什么,听缑医生说。”
缑鹰想了想,说道:“这个孩子,我怀疑是感染了某种目前难以测定出来的病毒,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感染的,现在,我已将他安放在这个隔离的摇篮中,收集他的各项指标,你们看!”
他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遥控器,对着对面的大幅白墙一按,墙上就出现了摇篮中的大幅度投影,旁边则是各项数据和指标。这摇篮乃用高科技产品制成,既通气,又能测试孩子的生理指标。一些遇到疑难杂症的小婴儿也时常使用这个东西,它的底座和襁褓都有数据线,测试孩子的体温和动态,四面还有透射镜,能够看“穿”婴儿的骨骼和躯体,并且将数据传导到缑鹰的电脑上,通过电脑投影,显示在墙面上,以便做最透彻的分析,同时也会让实习生之类的,跟着来学习。
丁野啧啧称奇,说道:“这个东西,看来挺贵吧!”
东方奇家中同样也有各类古怪的高科技产品,但是像这样的智能多功能摇篮,倒还从未见过。过去见过一些可以调节温度湿度的摇篮,与这个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丁野看着墙面上的巨幅投影,婴儿在沉睡中,旁边有婴儿的三维透明图,显示了他的体内血液流动、心脏跳动、内脏蠕动、体液分泌的状态,花花绿绿,红白相间,看都看不懂,就像是看动画片似的。只听缑鹰说:“就目前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我等我的助理们过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他的两个助理,推着一张担架床进来了,一个男助理,一个女助理,男的长着大胡子,女的梳着小辫子,均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慢悠悠,稳当当。担架床上,淡蓝色的被单下,盖着一个少女,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是一个篮球。
少女自然就是火玫。
她现在已经不太惊恐了,接受了现实之后,她也冷静下来,只是微闭着眼睛,等待医生们进行检查。
经过了几个医生的简单检查之后,却来了两个年轻的医生,将她放到担架床上,推了过来。她好奇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东方奇、丁野、李队长。李队长经常来他们班上调查一些怪案,因此她也认识,可是当她看到那个鹰钩鼻的医生时,却差点叫了出来。这个医生,长得好怪哦!
缑鹰见助理们来了,说道:“哦,来了啊,很好!把病人放到检查舱内,进行全方位检验扫描!”
缑鹰的两个助理便将火玫往内屋推去,内里排排隐蔽的屋子,都不知道有几重,她们推到第一间屋子的时候,那屋的门就自动开了,像是早已知晓缑鹰的指令。
丁野也跟着过去,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东方奇比较小心,先看了缑鹰一眼,见他并无异状,也跟着过去了,缑鹰还是没说什么,似乎就是要让他们看个清楚明白。李队长自然也不例外,他同样很好奇,想看看这个少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到了第一间屋子,屋内门打开了。里面雪白如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尘不染,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类似炮弹发射器的装置,同样是白色圆柱体。下面则是一张放着滚动胶皮的机床,其后则是一个空洞的圆柱形管筒,有点像CT机,但是却又有透明的舱室。CT机,又叫做“计算机X线断层摄影机”,一般来说,是封闭式的,这种圆柱状的医疗检测仪倒是从未见过。
李队长同样也感到惊奇,这东西感觉有点像外太空的东西,仿佛火箭发射器似的,颇有点古怪。他想问一下情况时,缑鹰就说话了:“把孕妇放到床上!”
两个助理将少女孕妇抬起,一个托头,一个托脚,在丁野和东方奇想帮忙但还没来得及的时候,已将少女孕妇从担架车上抬到了检测床上。
缑鹰解释道:“这台机床,能全方位检测病人,包括现在的孕妇,它能够‘透彻’地拍摄到她身体内部的一系列状态值,其实,这机器只不过是大号的婴儿摇篮而已。”
丁野若有所思地说:“哦,原来如此,这样,我们就能透视到火玫的内部,看看她怀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啰?”
李队长惊道:“什么,是东西?难道不是人么?”
丁野说:“很有可能,如果是人,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快?”
李队长的表情就像看了恐怖片。他自然也破过不少怪案,可是听说少女腹中藏有怪物,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东方奇笑道:“李大队长,你就放心吧,哪有什么怪物,小婴儿长得快一些而已,既然允许大人变小,难道不允许小孩变大,这其中的奥秘,就要看火玫和市长身上的异同之处,才可以找到其中的关键所在了。”他瞧向缑鹰。
缑鹰长长尖尖的鹰钩鼻翘了一翘,说道:“开始吧!”
大胡子男助理站到了巨大的机器螺旋臂处,准备动手拉下闸门,而女助理则拉开了火玫身上的覆盖着腹部的那块蓝色被单,火玫光溜溜的肚子暴露无余,像是一个大肉球。
男助理拉下闸门。
火玫的身体在传送带的带动下,往幽深的舱室内缓缓移去。
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有无数的感应装置,扫描射线、光亮的金属迷茫了眼睛,像是进入了一个太空舱,又仿佛被抬进了棺材。火玫深深地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不敢再看了。
东方奇从外面封闭的透明舷窗口上,看到火玫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连忙道:“停!”
但没有人听他的,一切照旧,舱壁正从舱檐上往下折叠,像一个大锅盖似的,垂直于地面,盖住了整个舱室。
东方奇道:“别,你们要干什么?”
丁野拉着东方奇,说道:“你发什么神经,他们不是要检测火玫吗?瞧你急成这个样子!”
东方奇说:“不,不……”他跑到缑鹰面前,厉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面有什么,是不是毁灭装置?”
缑鹰不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东方奇。
东方奇忙叫道:“快,停下来!”说着,就冲过去,要将闸门关闭。
男女助理挡在跟前。
丁野见状,不能不帮,他高大魁梧的身体像小山包般冲了过去。
这时,只听缑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付她的。”
东方奇又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装置?”
缑鹰说:“你猜得不错,这里面确实有毁灭装置,研制这个机器最早的初衷,就是为了研究那些怪异的病毒和防范奇异未知生物入侵的,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可将带着怪种病毒的生物当场杀死!”
丁野说:“杀人的机器?”
缑鹰说:“这也是救人的机器,你想想,未知生物如果带来的是毁灭性灾难的话,那其他人还怎么活?”
东方奇说:“你说的未知生物,难道就是外星人不成?”
缑鹰说:“并非只是外星人,还有各种变异的、此前未曾见到的各种恐怖生物,在这里可以测定它们生理性能,以及各个器官的一切指标,当然,也能用激光射线毁灭它们。”
东方奇说:“你将火玫放进去,难道也怀疑她体内的婴儿不正常?”
缑鹰说:“如果是在极短时间之内,她就孕育了这个婴儿的话,那她腹内的生命有可能非常危险,说不定是什么外星异种之类的,为了防止它伤害火玫,我可以随时毁灭它!”
东方奇说:“这样的机器有很多吗?”
缑鹰说:“也不是太多,国内不超过十台,是专门研究疑难杂症病患者的。”
东方奇说:“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就会用电击?”
缑鹰说:“那也只是为了他们好。”
东方奇冷笑一声,说:“如果火玫有什么不测,你等着瞧。”
缑鹰倒是不愠,冷淡地说:“小朋友,你没资格威胁我。我是在救人,你激动什么?”
东方奇不说话。
丁野问东方奇:“你怎么看出这机器有毁灭装置?”
东方奇说:“是缑鹰,他盯着火玫的小腹,一副恶毒的眼神,我就感到事情有问题,再看火玫,她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如果是诊断和治疗机器,是会让人有安静祥和的感觉的,这台机器最早的目的,不是治疗,而是伤害。”
丁野说:“我们这么多人在,李大队长也在这,他不敢乱来的!”
东方奇说:“先看看火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缑鹰懒得听两个小子在这儿议论,继续指挥两个助理调整测试。
随着两位助理在电脑控制台前的操纵,一道道光波和射线照到了火玫的身上,她的躯体在屏幕上,就像成了透明人似的,能够清晰地看到骨骼、血管、筋络,也能看到内部体液的流动,肌肉的颤动,心脏的跳动,肺部的抽动等。
更重要的是,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还不止这些,她腹中的胎儿,也完整地显露出来。一个半闭着眼睛的小儿,他时而蜷缩,时而游动,时而翻身,时而又一动不动。脐带从胎盘中延伸出来,连接在他的腹部,营养物质舒缓地传送到他的体内,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相当正常。
大家看了置放在机器左侧的电脑屏幕显示图,都松了一口气:火玫怀的孩子,是一个很正常的孩子。
缑鹰问道:“看来,这女孩怀的孩子,很正常,而且,确实像九个月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东方奇说:“可是,这不可能啊!”
丁野问道:“不可能?难道,她的孩子,是你……”
东方奇有点火了:“什么,连你都怀疑我?”
丁野说:“不是你的又是谁的,我上班级QQ群看了一下,微博和QQ群上都在说你这事啊,火玫很早就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你们是什么时候……”
东方奇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和火玫没什么,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火玫的肚子并不是在这九个月期间逐渐大起来的,而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大起来的,明白了吗,这不是一般的变异。”
缑鹰说:“你等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给妇产科医生打个电话,问一点事情!”说完,他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缑鹰平静地走了进来。东方奇看了一眼医疗检测舱内的火玫,她似乎正在沉睡,睡得很熟,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正在遭受全方位的检测。他又去看缑鹰,缑鹰说:“她还很好,这件事情确实十分古怪!”
东方奇问:“妇产科医生也给她做过检查,同样说没事。他们也不知道她是瞬间怀孕的。”
缑鹰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沉默下去,并不说话。
丁野急躁地问:“到底问的是什么啊?”
李大队长会察言观色,哪怕缑鹰这人本身面容就死板,他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问题,说道:“莫非你说的是,她,她,并没有……”
丁野更是急了,说道:“你们到底说些什么啊,乱糟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东方奇笑道:“你别急,我想,他们说的是,那个事儿!”
缑鹰说:“你猜的不错,我问的就是‘那个事儿’,确实,她还存在,没有问题,可是这样都能突然怀孕,还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就太过古怪了。”
丁野一拍脑门,道:“我的天啊,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呢!”
东方奇笑着说:“因为,少儿不宜哦!”
丁野说:“什么啊,说清楚!”
缑鹰说道:“说白了,她还是……”
李队长插嘴道:“会不会修补过?”
缑鹰说:“没有痕迹!”
东方奇问丁野:“现在,你明白了吗?”
丁野更是听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似的,说:“你们说什么啊,说清楚啊!”
东方奇、缑鹰、李队长都快要晕了,他们三人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孩,竟异口同声地说:“孩子,回去好好看《生理卫生》吧!”
丁野这回彻底怒了,就像小孩子猜谜一样,说:“你们快告诉我答案,答案啊,我需要答案!”
最后,还是东方奇委婉地说了一句:“也就是说,火玫还是一位黄花大闺女!”
想不到,最叫人崩溃的事情来了,丁野竟然不知道“黄花大闺女”的含义,他叫道:“什么是‘黄花大闺女’,她没戴什么花啊!”
缑鹰实在忍不住了,抓狂道:“这个女孩,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她还是一位处女,你懂了吗,白痴小孩!”
这回,轮到丁野发呆了,他喃喃说道:“什么,火玫,她,她,她自己怀孕的?”
缑鹰说:“没错!”
丁野连忙看电脑上的图像,问道:“难道,火玫,是双性人,自己能让自己怀孕?”
缑鹰说:“错了,火玫确实是一位正常健康的女孩,可是,她突然怀孕了,而且几分钟内,胎儿就成长、成熟,快要出生!”
李队长说:“这件事果然匪夷所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界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么?”
缑鹰居然说:“发生过!当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还家喻户晓呢!”
李队长说:“什么?”
东方奇盯着缑鹰,说道:“你说的,难道是……”
缑鹰说:“你也猜出来了!”
丁野又急了:“你们说什么,能不能不打哑谜?”
东方奇说:“耶稣!”
丁野说:“什么耶稣?他怎么了?”
东方奇解释道:“圣母玛利亚,就是在未曾与男性发生关系的时候,突然怀孕,产下耶稣的!”
丁野听得眼睛都鼓起来了,眼球凌空瞪着医疗检测舱,舱内的火玫虽然大着肚子,却似圣洁无比,光环罩头。
丁野叫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新的圣母玛利亚,新的耶稣就要诞生了吗?”
东方奇道:“你还真信啊你?”
丁野说:“那到底怎么样啊!”
东方奇说:“这件事情太过古怪,而且与市长变婴儿也太过巧合,看样子,要么是有什么变异病毒,要么是遭遇到了什么神秘的攻击,我看,这件事大家都要小心了!”
李队长说:“现在先让警方把这里保护起来,以防不测。”
缑鹰突然冷冰冰地说道:“这里会有什么不测?这里是医学治疗的静地。麻烦你们出去,等我检测完毕,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们。我得提取他们身上的细胞,进行医学检验,你们先出去吧,不送了!”他说话的语气相当重,相当沉,和原先随意让大伙儿参观的感觉不大一样,对于他这种突发性的转变,大伙儿一时都难以接受,均愕然了,都用不自在的表情看着他。
缑鹰仍旧粗暴地说:“出去!出去!统统都出去吧,这里很安全!”
东方奇说:“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出去,有什么情况的话,请缑医生再通知我们,现在,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干,走!”
丁野还不想走哩,东方奇一抓他的后领子,他差点仰跌。他骂骂咧咧地跟着东方奇走了。
李队长对缑鹰说:“缑先生,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给我。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也转身走了,他相信缑鹰医生,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两个“病人”的,如果他们在这里干扰,反而不好。
于是,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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