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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猪”双桅船

时间:2023-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迪文玫瑰”号上的老船员都觉得在海上聚餐豪饮并不是件安全的事情,可是那些老海盗却不以为然,相反他们还在庆祝能够有一个体谅下属的船长。铺好桌,摆好菜,人们一拥而入冲进了大船舱。幸运的是,恰到好处的微风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负担。正是他接连两刀刺死了“迪文玫瑰”号上的舵手。刹那间,热烈的欢呼声、喊叫声响彻整个船舱。在“迪文玫瑰”号的船员中,有些人表现得很高兴,有些人则还保持着沉默。

此时老大正站在后甲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从船舱中爬到上面来晒太阳的厨师—他喜欢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晒一晒自己的头和脸,清一清自己的烟灰。“厨师,给你一项任务。去打开仓库,把里面的大米、葡萄干、肉桂和最好的小麦粉拿出来。哦!说不定还有些杏仁糖呢!你们以前的那位船长在饮食方面有很高的要求。此外还有奶酪、葡萄酒。如果有这些一定不要忘记告诉我!总之你要拿出最好的食物,给我们安排一顿豪华的盛宴!快去吧,看看你们,那脸色都快和绿生姜有一拼了。”老大吩咐着厨师。

听到这样的安排,厨师开始觉得惶恐了,他认为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不过这又让他有些兴奋,因为他垂涎以前坎德船长的专享食物已经很久了。“好的,船长!”他高声回答,“是为您和大副两人准备的吧?”

“滚一边去,你这个小气鬼。你难道以为自己还在以前的那条破船上服务吗?时代变了!虽然我是船长,但是我不会让自己高人一等,船上所有人都可以和我平起平坐。”

这一番话让厨师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了。看着厨师的胖脸,老大哈哈大笑。旁边的小侍从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服侍所有的人,就感到由衷的恐惧,以至于吓得开始浑身发抖了。那些海盗都喜欢敲他的脑袋取乐。厨师下到储藏室里,对着他的助手大喊大叫要求他一起去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

菲利普和威尔·坎特慢慢“碰”到了一起,他们互相提防地看了对方一眼。“迪文玫瑰”号上的老船员都觉得在海上聚餐豪饮并不是件安全的事情,可是那些老海盗却不以为然,相反他们还在庆祝能够有一个体谅下属的船长。对于这一点,两方人马都没有兴趣与对方进行争论。

厨房忙起来了,炊烟浓起来了,很快,烧烤食物的香味就飘满了全船。馋鬼们舔着嘴唇,低声讨论着今天将吃到的美味。小侍从疯狂地忙碌着,他在大船舱的餐桌上铺了一块亚麻布,厨师的助手则流水一般把食物从厨房端出,摆在餐桌上。厨师叫人来帮忙,吊出了一个巨大的酒桶,里面装满了那些穷水手从未尝过的美酒。人们纷纷上前应募,最后帮忙的人手远远超出了搬酒桶所需要的人力。

在船尾楼上,老大依着栏杆笑着观察下面的一切。亨利·马科姆走到他的身边,也同样笑容满面地看着下面。他们深切地知道这些海盗水手的心理和需求,所以做任何事情都目标明确。

铺好桌,摆好菜,人们一拥而入冲进了大船舱。舵舱里只剩下舵手一个人。幸运的是,恰到好处的微风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负担。在后甲板上,零零散散站着6个人,除了值班和闲聊的人以外,亨利·马科姆还在那里,继续围着他的一架轻型枪炮转圈忙完了的厨师和助手是最先酒足饭饱的人,他们边干边吃,既偷吃了美食,又偷喝了美酒。除了他们以外,其他人都挤进了大船舱,那里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再也没有地方可留给后面赶来的人了,于是他们只能蹲坐在门外的甲板上。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能够够到桌上的酒菜。就在人们吃饱喝足以后,小侍从爬到桌子下面,捡食那些掉在地上的肉块。

就在一天以前,这块甲板还是杀害弗朗西斯·坎德船长的凶恶之地,可是现在,人们已经把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了。这些海盗们兴高采烈地大吃大喝。可以说,他们天生就是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因为做了恶事而在内心产生悔恨。

老大坐在桌首,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下众人大吃大喝。在他的右边坐着木匠,他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他及时用厚木板修好了被海浪冲破的大洞,这是一种奖励。在老大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一个叫作鲍尔·格雷的水手。这个强壮的大块头是跟着老大从失事船只上逃命过来的。正是他接连两刀刺死了“迪文玫瑰”号上的舵手。此刻,他正埋首于食物堆,头都不抬地狼吞虎咽着。他作为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人,一向以撑得不能再吃为吃饱饭的标准。

在人群中,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叫约瑟夫·科克。他没有固定的座位,总是笑着一会儿坐在这个人身边,一会儿又笑着坐到另一个人旁边。他总是轮换着和别人干杯,一直喝到自己抬不起头为止。

长着鹰钩鼻子的加克比是个神秘的人。加克比是他的教名,除此之外人们对他了解很少。他年龄比船舱中大多数人都大,但从他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人们一点也找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在他的眼睛深处,时常闪现着鹰隼一样凶悍的光芒。说他神秘,是因为他很少开口说话,总是喜欢待在角落里。我们知道,坐在角落时,两边是墙,后面无人,这样一来看到的范围比别人要大很多。不仅不爱说话,就算是开口,他的嗓音也显得含混不清。有些人喜欢把他戏称为雅克比,而他对此也欣然接受,甚至有时还会为此做个鬼脸。但是,针对他的玩笑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有人敢做得更进一步。沉默寡言背后,往往意味着更强大的震慑力。

老大并没有喝多,从他站起身时,手里托着的酒杯丝毫没有倾洒出来的迹象就能知道。他停顿了一会儿,环视了一圈在大船舱里和在舱外狂欢的水手,举杯大喊:“祝贺国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人们忍不住莫名惊诧,于是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此时此刻,发出这样的祝贺有什么原因或者意义吗?他们看了看老大闪烁的眼神,又转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加克比,期待从那里获得答案。于是,老加克比带着人们熟悉的微笑站了起来,同样高举酒杯扫视人群,用他那带有浓厚外国口音的英语回应老大:“祝贺国王舰队灭亡!”

刹那间,热烈的欢呼声、喊叫声响彻整个船舱。这种欢呼如此猛烈,以至于让人感觉船都摇晃起来了。在众多水手中,独眼龙木匠第一个跳起来,接着就是那些老海盗们。在“迪文玫瑰”号的船员中,有些人表现得很高兴,有些人则还保持着沉默。他们知道,此时的欢呼只是为了表达对老大这个海盗头领的归顺罢了!

老大一个又一个地扫视着手下的水手。突然,他冷漠的声音划破了哄然大笑的热闹气氛:“在大家共同举杯拿国王的生死存亡开玩笑的时候,威尔·坎特,这个勇敢的人,却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威尔·坎特的脸上已经因为醉酒飘起了两朵红晕,他冷静地回答:“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在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杯里的酒干掉了。我才不是那种憎恨国王的,只会唠叨的清教徒。”

“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那种只会多嘴的宗教信徒?”在吵嚷的说话声中,老大的声音显得很特别。

“我的朋友,除了多嘴的清教徒以外,我们还有许多特别的,值得我们祝酒的东西!”加克比大声说。

老大微笑着看着几个下属插科打诨。他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不过却爱憎分明。虽然他的表情变化丰富,别人很难从中窥探他的真实想法,但在他隐藏的很好的内心世界里,却对事情有着非常鲜明的爱憎情绪。所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能品味出这种爱憎所带来的后果—受宠者欣喜得势,受厌恶者则会遭到沉重打击。“好了,到此为止吧!威尔是个好小伙子。我相信在危急时刻,面对爆炸的炮火他会毫不犹豫冲锋在前。威尔,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冒犯而心生怨恨。其实,我们现在的这条船就曾经是国王舰队的一员,而且比它以往的同伴还要厉害。我们这三十个人其实就是国王,是为自己而战的国王!我们要把自己的旗帜插遍世界,要随心所欲去掠夺财富,我们每个人都将像国王那样富有,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和美女。勇士们,让我们把财富带到泰勒大妈那里去,以洗清我们在科威尔和迪文留下的污点。威尔·坎特会和我们一起享受这一过程的!”

“好!”海盗们激动地猛捶着桌子,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和敲击声。老大面带笑容地巡视着手下,但是这种笑容夹带着根本无法掩饰的虚伪。“过来,小侍从,给大家斟酒,把每一个杯子都斟满。快点!不要让大家因为等待而不耐烦。哦!不要忘了,你还要把威尔的酒杯倒满。”他回头吩咐着小侍从。一边说,他一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手在胡子上狠狠地擦拭了一下,接着说,“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去哪里。我们目前距离新大陆还有300英里,我们是应该到新大陆后再掉头返回,沿途打劫一些肥羊以获得财富,还是应该留在那里尝尝美味的龙虾和鳕鱼?这个事情值得我们认真讨论一下。安角、瑙姆基格、朴次茅斯……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呢?”

“我提议去安角。”约瑟夫·科克抬起醉意朦胧的大脑袋叫嚷着发表意见,“我有一个兄弟曾到过那里—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是多查斯特商队的一员,他告诉了我关于那里有肥美的大鱼的故事,那种味道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停嘴吧!你和你的兄弟都是一模一样的醉鬼!”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约瑟夫顿时火冒三丈,但是面对众人吵闹的声音,他又无力反驳,只好低头蔫在一边。此时的他又变得呆头呆脑起来。

这种环境下,马丁那种自我表现,喜欢逞能的性格又作怪起来,他嚷道:“我认为我们可以去朴次茅斯,去揍那里的清教徒。想想他们藏起来的那些金子,我就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只要有金子可以掠夺,就是一个笨蛋无赖也敢跟美洲狮相搏斗,难道不是吗?”

“你就是那样一个笨蛋无赖!”老大毫不客气地斥责他说,“记不记得,你多少次把我们全船的人都叫醒,只是为了陪你去看那诱人入海的美人鱼。可是当人们都冲上甲板的时候,海里除了普通的海鱼外什么都没有?至于美洲狮,我倒是听过它的吼叫。可是美洲狮不是生活在非洲吗?怎么会到美国的?你是不是见钱眼开,已经到了头晕的地步?”

这时候,约瑟夫昏昏沉沉地接过了话头:“我兄弟曾经看到过狮子。额,那是在开普·安的农场……”他忽地拔出一把刀,毫无章法而又野蛮地挥舞着,随后哈哈大笑,头一歪就向后醉倒过去。

遭到质疑的马丁勃然大怒,他正想要跳起来发作,却发现老大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你难道从没见过人被绞死时的情景吗?那会让你感觉喘不上气来,肚子里也空空如也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老大正歪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他的语调低沉而又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这种说话的方式会让周围的人都对其提高重视,哪怕是在嘈杂的环境中也同样如此。对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菲利普抬头看了看老大的眼睛,此时那双带着冷酷神情的蓝色眼睛正紧紧盯着马丁不放。马丁恐惧地咽了口口水,就像他刚刚吃鱼被鱼刺卡住一样,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他试图做出勇敢的样子说些什么,可是舔舔嘴唇,发现嘴唇干得需要润滑一下。

“你呢?加克比,你来说说,我们下一步该去哪里?”

“加克比,加克比……”水手们有节奏地喊着,“起立,加克比!”

加克比从舱房的角落里站了起来,把长头发掠到后面,露出高高凸起的前额。他那拧着的鼻子、厚嘴唇和小下巴显得格外刺眼。在场的人们都安静下来,恭敬地等待他开口发言。

“这么混乱的争吵怎么可能制定出一个好的前进目标?是继续前行还是原地返回,是北上还是南下,这些都需要仔细考量。我告诉你们答案吧!首先是继续前行,那样我们会遇到一些小渔船,但是得不到钱币。你们吃鱼还没有吃够吗?坐着这条得来不易的船返回港口的结果就是我们统统被送上绞刑架,除非我们换一条船再去泰勒大妈那里。

“如果我们继续前行去新英格兰,会有好的结果等待我们吗?不会有的!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新英格兰现在就是一个蛮荒之地,人们还都住在小草棚子里,时刻面临野蛮人的屠杀。我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有狮子,但是那里的野蛮人我倒是很熟悉—丑陋、凶残。到了冬天,新英格兰的农场简直就是冰冷的地狱!

“下一个选择就是去南方。那里,就是西班牙。西班牙啊!有明媚阳光、温暖的气候、香甜的水果和宝贵的香料。那里的人富有多金,黄金、白银和宝石遍地都是。英格兰人像贫穷的乞丐,西班牙人就是奢华的皇帝!在新英格兰,我们只能吃咸鳕鱼,甚至挨饿,可是如果越过西班牙再继续向南—我们也许能够俘获一条‘宝船’!”

说完这些,加克比就自信地坐了下来,他在等候人们的赞同。

“太棒了!加克比。好啊!加克比。”大船舱里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人们站起来,有节奏地喊着加克比的名字。而鲍尔·格雷那个贪吃的胖子,更是兴致高昂地吹起了笛子。

“好!加克比。”老大咧嘴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加克比是跟随他多次出海的老伙计,所以他深知加克比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旁边的菲利普和威尔·坎特听加克比说起西班牙大宝船的时候,心里一阵不舒服。的确,对于这些狂野而毫无约束的英格兰海盗来说,西班牙大宝船确实是最好的猎物。

海盗们有了新的话题,他们坐在那里议论纷纷,但所有的话题都有一个中心:向南,向南,远离贫瘠的北海岸,去南方寻找财富的天堂。就在讨论越来越热闹的时候,一个从甲板上传来的犹犹豫豫的喊叫打断了他们的话:“船!船!那是一条船!”

老大马上跳了起来,挥手让大家保持安静:“我们现在发现了一条船。一条船!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加克比第一个回答:“那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财富!”他的话坚定而有力。

“对!加克比说得对!”

“大家赶快上来准备!那是一条大船。一条巨舰!”这时,上面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听到这个,海盗们一窝蜂地向外冲去。一个喝醉的水手趴在了桌子边上,还有一个睡在了门槛上。向外冲时,一个海盗被狠狠地绊倒了。

“起来!醉鬼。啊,那条船在哪儿呢?”人们潮水般涌上甲板,四处张望。

“它在下风处!”

“转舵!占据上风。快过去一个人帮舵手一把。快!”老大咆哮着,他眯起眼睛向远处那条船眺望过去,“亨利,快辨认一下,那是不是一条双桅船?对,就是它。现在它又跌进海浪的浪底了!这会是一场激烈的追逐战。不要犹豫了,我们快开始吧!

听了老大的吩咐,小个子亨利飞快地爬上了梯子,一边向远处观察一边发令:“舵手,让船贴风行驶。”他说的声音太小,舵手没有听清,也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于是他马上愤怒起来,“舵手!你聋了吗?贴风行驶!海浪盖住它了,看啊,它又浮起来了。是的,老大,那是一条双桅船!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如果我们向它的船头开过去,紧盯不放,那么天黑前我们就能并排行驶了—那将是个好机会!”亨利说话时并不像老大那样喜欢咆哮,他的话轻声而又尖锐,这种说话方式也隐含着一种魔力,一种甚至能够影响到老大的魔力。在一个团队中,一个人要想站住脚,只要掌握了做事的技巧,不被其他外物所干扰,那就可以了。就像大副的命令,虽然平静,但是很容易就能激发全体船员的兴奋,让他们乖乖听命。这就像一根普通的火柴就能点燃一门大炮一样。

在大副安静的命令中,老大的咆哮又一次响起:“伙计们,快,解开前面的前帆和主顶帆。”

“不,先不要那样。”亨利马上表示反对,他紧张地竭尽全力喊,“你已经急得失去理智了!就像一个傻瓜。你那样做会害死全船人的。你想想看,如果对方发现我们顺风升起了满帆,那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的意图,然后提前准备好枪炮等武器—每个枪炮手都会就位,拉好炮索,准备好火绳……相比之下,还是让我们像一只无害的瘸腿母鸡那样慢慢向他们靠拢比较好。”

“你说得对。枪炮手都隐藏在自己负责的炮位的旁边,不能让他们发现。等到了攻击距离再打开炮门。”加克比一边赞同着亨利的意见,一边爬上梯子,站在亨利的身边。

这时候,老大却在关注着下面另外两个人的动向,他碰了碰大副的胳膊。大副向下看去:“那两个年轻小伙子凑到一起了,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看起来,我们的新水手长很喜欢那个小伙子。”老大说。

“他们互相欣赏。”

“那岂不是很好?”

加克比突然加了进来:“如果你说‘很好’,那意思往往是相反的。就像你祝酒时诅咒国王一样。”

在高大的船尾楼上,三个罪恶的脑袋凑在一起,满怀恶意地看着下面甲板上的两个少年。此时他们正看着远处的那条船。在太阳的映衬下,那条船通体都变成了黑色。

天色渐晚,那条船上点起了灯火。这时候,仿佛他们已经发现了“迪文玫瑰”号的险恶用心,因为他们开始改变航向了。看到这一幕,海盗们哄笑起来。冰冷的海水已经完全驱散了他们的醉意。那些被淋湿的人不高兴地咒骂着。在船尾楼上,三个罪恶的脑袋又凑在了一起。

“我亲爱的水手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不是可以做一些在你职责以外的事情?比如,请你去检查一下火药、炮弹、炮索枪刷和冲撞锤是否准备齐备了。”亨利大副弓着身子从船尾楼上下来,从武器库里拿出了步枪和手枪。

这时候,老大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伙计们,全体都有,打开火炮炮门。”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轻柔,语速很快,这一点很像亨利的发令。

黑暗中,甲板上的人都小心的移动着,一个又一个命令接踵而来:“所有武器做好准备,全体人员待命。等听到号令以后,立刻开始射击。每个人都要严守自己的岗位。伙计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吧!我们会顺利俘获这艘双桅船的,让它成为我们伟大的“迪文玫瑰”号的僚舰。”

作为枪炮长,亨利沿着甲板匆忙地跑着,一边跑他一边检查着备战情况:“这是谁的炮?这门炮又归谁管?你们人不要扎堆待在一起。伙计,你去那边,你,你去那边!那边的人不许玩炮门,难道你想让炮弹把自己炸死吗?这是在执行任务!对,那样做很好。”他飞快地在甲板上巡视了一圈。所有不完善的准备都不能逃脱他的眼睛。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海盗。准备战斗的人只能听到他的吩咐声和快速跑过的脚步声,而看不到他沿着战线移动的身影。

两艘船离得越来越近了,双方好像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或者攻击对方,或者遭到对方的攻击。菲利普站在后甲板的梯子旁边,黑暗中,一个身影突然蹿出来,跑到他身边,把他吓了一跳。看到菲利普,那个人也同样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跟我来,我们一起走。”菲利普连忙跟上去—那是威尔·坎特。

两个人猫着腰在一片阴影中从后甲板走到船腰部位,那里有一个破洞,木匠已经用木板补好了。两个人在这里抬起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捆东西。此时船上没有谁关注他们,因为人们都隐藏好准备即将来到的战斗。就在他们想行动的时候,一串脚步声从上层甲板向他们靠近过来,那个沉重缓慢的脚步声是加克比的。加克比在这里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去。之后,菲利普两人就把那捆东西扔进了大海,扔得远远的。

在后甲板阴影的掩护下,他们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东西一出手,两个人就急忙离开了这里,溜回了各自的岗位。东西落入大海时激起了一片水花,有很大的落水声。这引来了亨利和加克比的注意,他们从船头和船尾赶过来查看,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你之前说的事情,真的干了?”菲利普喘着粗气问威尔·坎特。

“是的,不过那是我们一起干的。”对方回答。

“那么我们两个就都可能被绞死。你个子比我高一点,我喜欢你,也信任你。”

就在这时,海面上传来了一声叫喊:“你们的船来自哪里?

关键时刻到了,亨利用仅甲板上的人听清的音量警告:“各就各位,不许多嘴!”对于对方问话的回答,是由站在后甲板上的老大应付的:“我们来自英格兰,你们呢?”

对方沉默了,并没有予以回答。在沉默中,两条船逐渐靠近在紧张的空气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海盗们心脏紧张跳动的声音。

“你们呢?来自哪里?”老大第二次出声问道。

这次对方船上回答的是一个粗鲁的声音:“你们是商人还是打仗的人?”

“我们是海盗!”老大突然发出咆哮一般的吼叫声。在场的人都无法相信,这个声音是出自这样一个消瘦的人的嘴里,“射击!勇士们,开火。迫击炮开火,迫击炮……”

“舵轮向上,保持航向!现在准备射击,好,开火!”

就在海盗们纷纷开火的时候,对方船上也传来了粗暴的喊声,这个喊声穿破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传到了“迪文玫瑰”号上:“我们的船可是‘豪猪’双桅船!把豪猪的刺全都竖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两船之间,黑色的海浪汹涌翻滚,船在波涛中起起伏伏,只能间或地看到对方。水面反射着来自天空的最后一丝亮光,形成两条类似喷气式飞机喷射后留下的气流那样的黑色光影,它是那么的精细,以至于比最好的匠人的雕刻还要清晰。

“豪猪”双桅船上的火炮也毫不畏惧地开火了,紧接着响起的是密集而清脆的步枪声。

战斗越来越激烈,老大大声咆哮着鼓舞着海盗们的士气:“勇士们,开火啊!猛烈开火,我们要打一个漂亮的胜仗。开火!”

“迪文玫瑰”号甲板上的一门炮轰然打响,接着是另一门炮也跟着轰鸣起来。虽然这很振奋人心,但是因为操炮的水手并不是专业的海军,所以不免有些操作不当。等到第三门炮也打响的时候,最宝贵的战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

枪炮长亨利在甲板上大声斥责着,老大则在下一层喝骂督战。这时候,他们再一次听到了对方船上船长召唤水手开枪还击的喊声。这些都让“迪文玫瑰”号上的海盗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原以为对方会很容易击败,可事实却并非如此。现在看来,“豪猪”双桅船上至少有十二门火炮在不停地发射。炮声隆隆,在海面上不停回荡。炮弹在两艘船之间穿梭,有一发炮弹准确地击中了“迪文玫瑰”号的船首楼,击毁了舱室间的隔离板。

一轮射击以后,“豪猪”双桅船开始转向,想利用安放在另一侧甲板的火炮继续轰击。就在它突然灵巧后转,而老大和大副还没有搞清对方意图的时候,双桅船甲板上有一个声音又高喊道:“坚持,逼近对方,瞄准后甲板,准备射击!”

听了这番话,大吃一惊的老加克比怒吼起来:“快转向躲避我们的射击没有击中目标。对手很难缠,的确称得上是豪猪船。

老大也很快反应过来,高声命令着下属:“一旦我们遭到撞击负伤,就马上扔掉所有重物,让船减轻负重提高航速。舵轮,舵轮向下转。打开风帆,解开气象风帆和支架。那边再高一点,把主帆挂好,休整。刚才一发炮弹击中它了!好!水手长,好样的!”就在老大高喊的这一瞬间,菲利普勇敢地爬到高高的风帆顶端,用腰间的短剑砍断了正在急剧晃动的绳子—它已经被炮弹打坏,不再起好的作用了。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两条船列成并排的队形,菲利普一眼就看到对方船的桅杆旁站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

老大继续指挥自己的船强占上风,希望发挥自己的火力与敌人对战。对于“迪文玫瑰”号这艘护卫舰来说,进行这种强度的战斗是在所难免的。而它的对手“豪猪”双桅船也不是弱手。虽然它并不如“迪文玫瑰”号大,但是上面的人员并不少,而且战斗人员经验丰富。菲利普看到,对方船上的战士始终在熟练地射击着。这艘“豪猪”双桅船简直就是一个在海上游荡的嗜血者,他们很可能也是海盗,而在茫茫大海上,海盗之间是不存在什么兄弟友谊的。

两条船离得很近了,当海浪把船高高卷起的时候,“迪文玫瑰”号的主帆桁横到了对方桅杆那里,那个大胡子就抓住时机,攀着“迪文玫瑰”号的一条帆索爬上了船帆。此时,两艘船已经缠在了一起,肩并肩地航行着。

大胡子爬过来了,菲利普勇敢地拔出挂在腰间的科林·山姆森为他打造的短剑,借着海浪的摇摆向大胡子的胸脯刺去。大胡子赶紧晃荡着躲开,然后又借势荡回向菲利普刺来,菲利普不幸被刺中了,大胡子忍住不狂呼起来。菲利普没有气馁,而是选择了顽强的回击。

这场吊在半空中的战斗激烈而艰难,交战的双方就像搏斗的蜘蛛一样在黑色的夜空中盘旋、摇摆、攻击和防守。虽然菲利普战斗经验没有对方丰富,但他胜在年轻力壮,手脚灵活,所以找了个机会把锋利的短剑刺进了对方的大腿。大胡子受伤后紧紧抓住帆索,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无心战斗。这时候,一个“迪文玫瑰”号上的人爬上来支援菲利普作战,菲利普也抓住时机砍断了帆桁上的绳索。

“我们终于轻松了一点。”老大心怀庆幸地喊叫着。就在这时,“迪文玫瑰”号左舷的三门火炮也都相继开火,击中并且摧毁了对方的一些设施,尤其是最大的一张前帆被击落,扬帆绳四处飞舞,他们的船上乱成一团。趁此机会,“迪文玫瑰”号逃了出来。

“迪文玫瑰”号鼓足风帆向前冲去,“豪猪”双桅船试图尽快修好船帆追赶上来,可是他们混乱的局面却挡住了其脚步。终于,古老的“迪文玫瑰”号摆脱了对手的阻挡,趁着夜色逃远了为了防止对方追击,船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船帆都升了起来这让它再也没有被对方找到。整艘船上都弥漫着失望的情绪,船头船尾不满的嘀咕声一直不断。在此期间,还有一名被打死的船员的尸体被扔进了大海。

菲利普和凶猛敌人在帆桁顶展开的惊心动魄的厮杀得到了老大的赞赏。即使有夜色遮盖,老大还是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是个喜怒无常、脾气古怪的人,但是对于出色的、值得信任的手下他还是不会吝啬赞赏的。

菲利普在一边擦拭着自己短剑上的鲜血,这时候他无比感激苏格兰铁匠科林·山姆森。他接着又想起了后来在旅途上遇到的祖父和奈尔·艾丁克、约翰爵士。啊,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离开这条“迪文玫瑰”号啊!可是现在,他的命运已经和船连在了一起。尽管他一点也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极度反对老大等人正在从事的非法行为,但是在这个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没有谁能够顺利逃脱。

这是漫长的一夜。“迪文玫瑰”号上的人没有谁能够睡着,他们都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太阳升起了,“豪猪”双桅船彻底消失了踪影。直到这时,老大才松了一口气,回到船舱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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