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

外贸这一行的痛苦，在于圈子小，关系复杂，日夜颠倒，时差是个恼人的东西。外贸人夜里的时间，不是用来陪本地的客户吃饭喝酒，就是用来陪国外的客户打诨唠嗑。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续经营的，所以获得良性自我运转的资产类项目，自己半脱身去年轻退休，在60岁以前，没有暴毙、疾病和重大业务挫折，靠个人觉悟是不可能的。这始终是个梦想。就像销售对客户关于超级产品的谎话说到一千遍，老板对员工关于企业愿景的谎话说到一千遍，自己有时在忙碌的一恍惚间，都以为这是真的了。

纵贯线的一首叫《亡命之徒》的歌里，张震宇有几句很有趣的歌词：当我扣扳机的瞬间，灵魂早已卖给魔鬼，可笑的是，我好想求主帮我赎回……我的兄弟离我远去，我还傻乎乎的相信道义，所谓的人性莫非要用血和泪来换取教训……每次听到都很有感触。

一个男人到了中年，为什么还会在乎自己的事业受阻，为什么会在乎兄弟的背叛或因为事业观不同而离开，为什么会在乎家人对自己过度的要求和索取，为什么还会在乎自己女人无休无止的任性……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了，我想，在乎和动容于这些事情，是因为没有人真正懂得他内心的孤独，更不要谈去抚慰。事业不顺，生活疲惫，或两者皆有的时候，男人的内心，总是孤独的。

有时候，一个男人为这些事情发火，或喝得酩酊大醉，我相信，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并不是为自己的客户或合作伙伴有多么讨厌，一起做事的兄弟有多么让人失望，家人有多么的不理解不体谅自己，自己的女人有多么地自我中心，而是突然为一种没有人懂得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的孤独。也许这时有个女人骗他说，“我懂，真的”，然后保持沉默，也好过以为事事都可以讨论，事事都可以理顺的知心大姐。女人，也许该为男人保持一个精神上觉得可以退到的地方，给孙悟空一片花果山，给猪八戒一个高老庄，给沙师弟一湾流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