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的猜测没错，飞马馆有三面玻璃墙。
三面玻璃墙都被人潮包围着。保安人员怕发生推挤事故，不得不限制进入飞马馆的人数，在飞马馆外拉起绳索，入馆的观众必须排队。
那条长龙，曲曲折折排了二十余米长。靖雯、风起和豆白随着人潮前进，排了一个小时队后才能入馆参观。
馆内的人齐声地呐喊：“飞！飞！飞……”
白马不飞，让他们抱憾离去。
风起抬头观察。那个玻璃馆不足十米高，比风起家里的室内天空还小，叫白马怎么飞？
风起说：“白马不高兴。它不喜欢被人看。”
靖雯在后面问：“你怎么知道？”
风起说：“它脸孔朝内，以屁股示人。”
靖雯无言。她在后面保护风起的背包。她担心别人推挤，压痛了他的翅膀。
豆白在风起前面。豆白也背着一个同样款式的背包。两个背包都是靖雯亲手缝制的，鸽灰色，看起来不显眼。靖雯用心良苦，让豆白也背一个背包，那么风起的背包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保安人员吹着哨子，对观众喊道：“向前走，向前走，不要停下来。”
观众不听他的指挥，依然走走停停。停下来的都是为了拍照，而一停下来就造成阻塞。
风起他们没有想过要拍照，他们只是关心白马，想看看白马在这里快乐不快乐。他们沿着三面玻璃墙走。透过第一面玻璃墙，看见白马左侧；透过第二面玻璃墙，看见白马屁股；透过第三面玻璃墙，看见白马右侧。
白马不飞，低头吃马槽里的干草，抬头咀嚼，一边咀嚼一边睡觉，或者一边吃草一边大便。白马虽然不飞，可做什么事都让观众兴奋。它大便，观众也咔嚓咔嚓地拍照。
风起知道，白马一向活泼，小小事情都可以令它高兴不已，它一高兴就跳舞，一生气就蹬腿，没有事情时它就东奔西跑。风起从来没有看过白马这么蔫头耷脑。
风起说：“白马感到忧郁。”
靖雯又回一句：“你怎么知道？”
豆白听了觉得，他们母子都一样，喜欢还嘴。
他们走到第三面玻璃墙边，要离开之际，白马转过头来，望着他们。
白马低头吃草时，并不只是低头吃草。它的眼睛也在看着观众。它的视角有350°，不需要转头都可以看见所有人。它很注意来参观的人们。它在等待它的朋友们。等了几天，朋友们都没有来。
这几天里，有好几次，白马眼角的余光都好像看见风起了，可等回过头去看清楚时，它却失望了。观众群中也有好几个人长得像豆白的，但她们都不是豆白。
这次它又发现一个像风起的人，转过头去，那人简直像极了风起。可是，风起怎么没有大翅膀？它看见那人的大背包，猜想大翅膀应该藏在背包里面。接着，它又看见豆白和靖雯，确定就是他们三人无疑！
它惊喜万分，抬起翅膀扑棱扑棱飞过去。
观众一阵哗然：“飞了！飞了！飞了！”
白马直勾勾盯着风起他们，忘了有一层玻璃墙挡在前面，糊里糊涂撞上去，踉跄一下跌在地上。
观众又呼喊：“哎哟！好痛啊！”
白马不觉得痛，它再爬起来，站稳了，瞅着风起。它看见风起眼睛含泪，自己的眼泪就抢先簌簌地流下来。
“哭了！哭了！”众人叫嚷。
相机“咔嚓咔嚓”，镁光灯不停闪烁。
只有风起、豆白和靖雯不拍照。
风起和豆白忍不住，都抬手揩眼泪。
“飞马找到主人了！”一个小朋友尖声喊道。
靖雯怕泄露身份，赶快拽着风起和豆白离开。
他们走远后，还听见观众喊道：“飞起来了！又飞起来了！”
接着，传来白马揪心的嘶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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