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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苏联老大哥学习的日子里(下)

时间:2023-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尤苏波夫则哈哈大笑。组织派毕学文和黄天智两个见习员到我所在的观测小组实习。他俩在学习中所提出来的一些技术问题,都由我解答。苏联老大哥中老婆迷不少。最终经领导周密思考,提出来一个夏季给苏测队官兵一个月探亲假的折中方案,苏方才与我们最终签约。当地官员设宴举行舞会主要是表达对苏联专家的感谢,目的是使专家劳逸结合,更好地带中国徒弟。观测组的警卫班是从

1955年,区队部迁到广州市中山六路惠吉西路惠吉三坊6号,但作业区上半年都在鄱阳湖、南昌、景德镇一带,下半年才转场到广东地区。

这一年春,我被提拔为尤苏波夫少校的助手。众多的见习员中,百里挑一,提拔了两个给专家当助手,另一个是刘汉武。尤苏波夫身高1.8米左右,作风稳健,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男子汉,说他性格内向吧,但时不时冒出来一句玩笑,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如他晚上吹灭蜡烛后,用汉语问我:“你吃饭了没有?”“都睡觉了,还吃什么饭!”尤苏波夫则哈哈大笑。这一年,没有再配翻译,我身兼助手和翻译两职。

组织派毕学文和黄天智两个见习员到我所在的观测小组实习。我与毕学文、黄天智既是校友也是同龄人,在一起生活得很愉快。他俩在学习中所提出来的一些技术问题,都由我解答。尤苏波夫没有给他俩授过一次课,但尤苏波夫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待人诚恳的老大哥风范,对我们仨影响都很深,我们都很敬重他。

原先该观测组由切尔钦克说了算,该迁站了,他告诉翻译,通知行政组长雇工搬家;有关司光员、投影员的调遣,则通过翻译告诉我调遣。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省去了翻译,在我与尤少校商量后,就由我直接发号施令了。由于我全面掌握进度和其他动态,有些事我就可以提前安排,所以小组工作井井有条,进展特别快。区队长或参谋长每次下来检查工作,我们小组都受到表扬。

从左至右:前排尤苏波夫、中校区队长、区队上尉保卫助理后排黄天智、毕学文、邵世坤、区队长随身蒋翻译

1955年摄于广州

观测小组在南昌市整理成果,在阳明路交际处住了几天。江西省省委书记邵式平宴请了大家一次。宴会开始前的祝酒词和答谢词由我翻译,双方每句话的意思我虽然都懂,但整句相互间又直译不出来,好在祝酒词和答谢词的套路我懂,我就按着套路采取两边“哄”的办法,或减或加,尽拣好话传达。如此一来,我就变成不打绊子的“高级”翻译了,把邵书记和尤少校都“哄”得很高兴。我坐在邵书记与尤少校的中间就餐,尤少校指着一道十分有特色的菜问我:“这叫什么菜呀?”我用俄语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就好好吃吧。”尤少校就再也不敢问了。今天,我依稀记得那道菜叫“菠萝蜜”,蟹膏、蟹肉和大肉做的馅儿,用植物叶裹紧,再用细绳捆扎,极像菠萝。大家都不知道如何下筷子。我琢磨着,既然用绳捆扎,里面肯定装有好东西,就把细绳割断,天哪,包衣散开,香气扑鼻,大家纷纷下筷子,都说好吃好吃。尤少校不会用筷子,就用勺子一勺一勺吃起来,比筷子还过瘾。邵书记劝尤少校多吃菜,我都给尤少校翻译过去了;邵书记又问了一些工作情况,我都一一答复。省委书记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恭恭敬敬地予以回答。

“啊,咱们是一家子。”

“我还得叫你大哥呢。”

接下来,越说越近乎。邵书记最后说:“测绘对建设新中国很重要,一定要团结好专家。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走出宴会厅,尤少校对我大加赞赏:“你小子还真行!”

在交际处吃饭期间,我数次与京剧大师周信芳同桌共餐,跟他学会了吃甲鱼。一只拳头大小的甲鱼0.20元,我一顿能吃4只,外加2两老白干,还是满“小资”的呢。

搬离了交际处,我们立即感受到了省委书记宴请的种种好处。邵式平是井冈山根据地的开拓者之一,在江西群众中颇有威望。他礼贤下士,请小小的观测组吃饭,使观测小组更加得到当地干部群众的支持,给后来的工作带来了很多便利。

我把包括警卫班在内的20多人的观测组管理得井井有条,尤少校很欣赏,因此更放心让我做“领导”了。除了迁站跟我商量如何走好外,他主要的任务就是观测。阴雨天尤少校常常看书,看的是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高尔基的作品,以及翻译的《西游记》等。一天,他向我逗乐子说:“孙悟空怎么能耐那么大,在大山底下压了500年,还没压死。那他吃什么?”我答:“那不是神话嘛!”“啊,原来如此!”尤少校眼睛睁得大大地夸张地来了这么一句,接着就绷不住笑了起来。平时无事,尤少校也会闲聊,他特别欣赏中国菜,说中国菜不但花样多,也好吃。他最念念不忘的是“菠萝蜜”这道菜。尤苏波夫少校是个美食家,一顿能吃8个鸡蛋、1只烧鸡,外加面包师小王给他烤的3片面包。

观测组到县或县以上的大地方,有的地方官员为了欢迎苏联专家会组织宴请或歌舞会等活动。有一次观测组迁站,从鄱阳湖的西岸乘机动船5个多小时到达鄱阳县码头,县委书记就在码头等着。县一把手迎接,仅此一例,再加上辽阔的鄱阳湖,此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到招待所之后,书记说准备了简单的午餐,让来客先吃点垫垫,下午有宴会和舞会,寒暄几句就走了。

1955年6月,在鄱阳湖畔陈冒尖点为尤少校记簿

舞厅设在县文化馆,宽敞、大气。舞池周围的桌子和台子上摆着水果和茶杯。书记陪同我们步入舞厅,周围站满了人鼓掌欢迎。书记和尤少校落座后,我站在二人后面当翻译。书记与尤少校寒暄了几句,说:“咱们开始吧。”就听“嘭嚓”“嘭嚓”响起了乐曲。我不会跳舞,只能干坐着看热闹。但见尤少校站起来,端直邀请了迎上来的姑娘跳起来。紧随其后,全场20多对男女翩翩起舞。大家都很文气,只有尤少校这一对比较放得开,引人注目。

舞会举办得很成功。这场舞会之后,二人工作配合得越发好,相互关心,心情愉快又舒畅,已经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了。

苏联老大哥中老婆迷不少。按苏联政府有关规定,出国一年以上就可以带家属,可是我们与苏测队签约是两年,随军家属怎么带呢?这是个棘手问题。最终经领导周密思考,提出来一个夏季给苏测队官兵一个月探亲假的折中方案,苏方才与我们最终签约。当地官员设宴举行舞会主要是表达对苏联专家的感谢,目的是使专家劳逸结合,更好地带中国徒弟。从实际情况看,这一安排效果很好,可谓把好钢用在了刀刃上。打我个人感情说,这样做也是对的,免得老大哥说我们“小抠”,先镇他们一下,看我们中国人多么大度和好客呀。待客归待客,我们的各级干部都艰苦惯了,节约每一个铜板用在革命事业上的观念是牢固的,也自然而然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

工作进行到景德镇片区,我建议给尤少校全家烧一幅全家福8吋瓷片像。大家一致赞同,凑了40元钱把瓷片像烧出来了。瓷片像与相片相比,不但丝毫不差,而且很有立体感,尤少校大吃一惊,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他连连说:“你们中国人真聪明、真伟大!”我说:“能体现我们中国人聪明的地方多得很,你回国路过北京,到故宫博物院参观一次,就知道了。”尤少校说:“一定去,一定去。”我们这位尤少校是位老婆迷,没事就拿出瓷片像欣赏全家福。他老婆的确长得很漂亮,两个女儿也非常惹人喜欢。

观测组的警卫班是从朝鲜战场才回国的。11个河南人、1个广东人。12个人都爱打篮球,报到时就背了一个篮球呢,每到一地,但见篮球架,见缝插针也要投它几个,山野间,传传球更是家常便饭。我也爱打篮球,尤少校更厉害,是整个苏测队的篮球代表。于是,观测组组织了一个篮球队,沿途一有机会就和地方比赛。洋人是稀罕物,洋人打篮球更稀罕。记得在景德镇,尤少校在场上大显身手,观众围成厚墙,掌声雷动。战士们场下也沾洋人的光,赛后洗澡吧,进入烧瓷装修豪华的澡堂,像是置身王母娘娘的瑶池,个个惊叹不已。从鄱阳湖一路打来,测量人员与战士、专家与战士,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去年,测量人员的活,战士们遇上了也帮着干;今年不同了,战士们热情高,不仅主动帮测量人员上山下山搬东西,而且不值岗期间,也帮测量人员干其他繁重活。虽然是两个灶吃饭,但亲如一家人。

在江西作业一路顺风,观测组很快就移师广东英德县,和兄弟组在一起分片观测。由英德县(今为英德市)至广州是一等三角锁,我所在的组由英德县至惠州展开工作,9月月底完成观测任务收测。

雇工迁站,雇来的挑夫都是妇女,光着脚,有的已经50多岁了,我惊呆了。一副挑担30来公斤,日行约30公里的崎岖羊肠小道,每天才拿0.6元的脚力钱。我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几乎掉下来。其实,没有这0.6元,她们也能活下去,她们是为支援国家建设而来的。她们都期盼着国家富强,早日过上好日子呀!大嫂大妈赢得了大家的尊重。我对行政小组长老王说:“以后雇工要多雇几个,每人挑重不宜超过25公斤。”老王应声答道:“知道了。”自那以后,同志们都自觉地向挑夫学习,迁站搬家也背些东西,以减少国家开支,风里雨里如此,三九伏天亦如此;平地丘陵如此,高山荒漠亦如此;年轻如此,人到中年亦如此。

我所在的观测组虽然提前完成了任务,但其他组尚未收测,我就和毕文学、黄天智看电影,游越秀山,到文化公园听红线女的粤语演唱……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邵世坤已到了耄耋之年,回忆向苏联老大哥学习的日子,心里依旧暖乎乎的。

陡峭的云罗山全景

1957年8月1日,邵世坤在四川江油龙日坝—广元一等三角点所在云罗山负重拽绳、拄拐攀登

[1] 1公里=1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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