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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肉疗伤学关公

时间:2023-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急了,双手抓住索命者的两只前爪,将其当木棒挥舞起来,犹如《三国演义》中的典韦封堵寨门,双手倒提两军汉,水车般挥舞御敌,最后呼呼旋转了两圈,打退了群狗的疯狂进攻。此处离驻地较远,我人生地不熟,看来脱险疗伤只能靠自己了。我想到了《三国演义》一书中的华佗为关公刮骨疗伤的故事,我决心仿效。20多天后伤口痊愈,落了一块伤疤。

新疆巴音布鲁克草原的牧民多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善骑,肩上套着20多米长的套马绳卷,套马术天下第一。草原上到处是成群的马匹,每一群至少在500匹以上,多者上千。极目望天舒,草原中间有一条小河,滋润着大地,所以,这里是天然的放牧场。

蓝天白云,远眺峻山白雪皑皑,风吹草低见牛羊;中看蒙古包像盛开的白莲花,引人入胜;近看被蜂蝶花香包裹着的牧民,欢快豪放。

邵世坤1959年在新疆巴音布鲁克草原

1959年,我们观测组在那里做一等三角观测工作。记得是4月吧,我到巴音布鲁克区办事,在从回来的必经之路穿越蒙古包时,遇到了一件终生难忘的事。

马在小跑着……

突然有一群蒙犬,大约10只,将我与坐骑团团围住,马当下裹足不前。其中一只猛扑过来,在我左小腿踝子骨的上方狠咬一口,且咬住不放,硬是将我拽下马来。幸好我还站立着,要是倒在地上,必被撕成碎片!群狗围上来撕咬我,混战开始。我少年时,就跟随爷爷一同深入长白山狩猎,自己在家门口也时常独自捕捉野蛇玩,不经意间就有了手疾眼快、出脚稳准狠的功底。及至15岁,新中国诞生的第二个年头,暑假助力父亲淘金,一顿能吃6张(约1斤)娘烙的煎饼,我就立在灶头,熟1张,吃1张,1条大葱伴酱这么一卷,吃得饱饱的;吃饱力不亏,约75公斤的沙石担子在肩,有点吃不消,但也常常快步超过父亲呢。1957年,提升至观测员作业组长,被视为干部,于是在刚刚过去的1958年,23岁的我在陕西省镇巴县新房坪“下放劳动”,用大背篓背约75公斤的刚收割的谷子走山路,原本是忠于党、忠于人民的踏踏实实的“劳动改造”,没想到竟练成了铁腰板和稳如磐石般的脚跟。如此这般,我眼下才能与这一大群锈犁头也要咬一口的蒙犬在荒无人烟的大草原玩“过家家”!正玩得嗨,也不知怎么搞的,一只恶犬两爪就搭到了我的胸脯上,快要咬到我的鼻子了。我急了,双手抓住索命者的两只前爪,将其当木棒挥舞起来,犹如《三国演义》中的典韦封堵寨门,双手倒提两军汉,水车般挥舞御敌,最后呼呼旋转了两圈,打退了群狗的疯狂进攻。我一气之下,顺势将索命者扔出去5米多远。“狗木棒”可能被摔痛了吧,直叫唤,爬起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两眼晕三倒四地看着我。其余的狗也傻傻地看着我,愣在原地。

清一色的黑家伙,个头中等,不辨眼睛,但见一闪一亮处杀机流泻一地。

平静最多不超过10秒钟,其中一只又叫着扑上来咬,结果是群狗蜂拥而上。我左推右挡、拳打脚踢,再次与群狗厮杀起来!毡房离战场30多米,就在我即将招架不住时,狗的主人闻声出来,用蒙语只喊了两声,也可能是两个短句,群狗就停止了进攻,耷拉下尾巴乖乖地撤了,主人随即钻入毡房。

马避开了十几米,站在那里,仍有余悸……

我被咬处正下方隔着内外踝骨就是脚后跟,鲜血直流,伤口1厘米见方多一点,有粒被犬牙带出来的略大于高粱米的肉吊着。好悬呀,差点就把左脚筋腱咬断了!再看全身,幸亏巴音布鲁克的晚春还有些冷,我穿着皮裤、皮衣,否则不知会被咬成什么样。此处离驻地较远,我人生地不熟,看来脱险疗伤只能靠自己了。

我儿时知道,有的人被狗咬了,两三天就死了;有的人被狗咬伤后没死,但因毒气太重,伤口溃烂,直到有毒部分烂完,才慢慢长出肉芽来,这一折腾,二三个月后,才能下田劳动;有的人被咬伤了并无大碍,瘸几天就好了。这三种情形我只能从坏处着想,即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死掉的。我觉得自己很年轻,正是为国家出力的时候,死了甚为可惜。不想死,就得及时治疗,但最近的县城是和静县,再就是焉耆回族自治县(队部所在地),但两地往返至少都得六七天。可是我想到自己身为观测员、作业组长,如果这么一走,全组20多人就得停工。我舍不得时间,不忍心停工影响生产。既不想停工影响工作,又怕死,这不是矛盾吗?这个矛盾该如何解决呢?我想到了《三国演义》一书中的华佗为关公刮骨疗伤的故事,我决心仿效。

我端详了一下伤口,只要把刀尖刺进5毫米,把1厘米见方的中毒部分的肉全部剜去,就能把毒菌完全清除。我不久前在焉耆买了一把小匕首,随身带着,准备吃手抓羊肉时用。我爱刀,把它磨得很快,基本上可以刮胡须了。谁料想,这时派上了用场,“先吃我的肉吧”。我先向悬吊肉下手,忍着疼痛,将之割下来。接着,又咬了咬牙,猛力向伤口刺去,没想到一家伙就达到5毫米!天哪,剧烈的疼痛逼出了汗,手腕瞬间就软了,再也无力剜肉了。我心里想,还学关老爷呢,还没开始剜就受不了啦,这哪像个男子汉呢?于是,我定了定神,想,剜不下去就轻轻地刮吧。

刮的滋味比剜的滋味要好受些,基本上像烟头烧着再加上一点盐末的感觉。刮了有3毫米深,浑身冒汗。我停下来休息了约两分钟,继续刮,但匕首刚触到伤口就痛得受不了,再也没有勇气刮下去了。我想决不能半途而废,要想活,必须刮。于是,又狠下心来继续刮,且速度在加快,不知不觉间,豪气冲天,竟至超过关老爷,大有夏侯惇拔矢啖睛之气概!最后可能是刮得太厉害临近极点了吧,感觉有点麻木,不是很痛了,这就好,这就好,刮刮刮,总算把伤口清理干净了。我松了一口气,高兴得很,肯定死不了啦。我朝马走去,一心想上马继续行程。但旋即又遇到了困难:狗咬的是支撑上马的左腿,吃上劲痛得厉害;不上又不行,狠下心来,经过两次试登,总算跨上了马背。

慢悠悠地行进了约两个小时,才到达营地。血淋淋的小腿和脚,把记簿员武海宽惊呆了,问我怎么啦。我简要回答,武就赶紧烧了一锅热水,给我擦洗干净伤口,从保健箱中取出酒精消毒,最后撒了像味精颗粒似的刀伤药,用纱布包裹起来。记簿员就这样当了护士,我非常感激他——生死与共的亲密战友!

第二天,我就拄着拐棍,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爬山下山围着仪器转,坚持工作了。20多天后伤口痊愈,落了一块伤疤。我老来身体发福,但这一块伤疤仍像碎碗瓷片一样,凹着,硬硬的、凉凉的,看来当年刮过头了。

邵世坤1959年在巴音布鲁克一等基线网基南三角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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