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影/阿兹猫
我在黄昏到来之前登上了山顶,坐在巨大的十字架下面等待着太阳从老城的另一侧落下,看着远处St. Anne教堂的尖顶,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红房顶,还有陶醉在暮色中的一对年轻恋人……维尔纽斯,一座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空之城。
欧洲最大的巴洛克古城
维尔纽斯就像一首温文尔雅的田园诗,而“天空之城”的名字又给它增添了几分荡气回肠的味道。市中有座古代立陶宛大公的雕像。他身披盔甲,手持利剑,胯下一匹铁狼。温润和刚劲在维尔纽斯并存,成为这个城市最真实的写照。然而,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却只因为这里被誉为“欧洲最大的巴洛克古城”。这座Neris河与Vilnia河交界山谷中的历史文化名城,也是2009年的“欧洲文化之都”。
很久以前,维尔纽斯城还被大片的森林覆盖。一次,立陶宛大公盖迪米纳斯巡猎至此。夜里,他梦见一只身穿铁甲的狼在山丘上高声嗥叫,声震四方,胜过上百只狼的齐声吼叫。第二天早上,术士为其解梦说,这是上帝建议大公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堡和一个城市,铁狼预示着国家的强盛。于是大公听从上帝的旨意,在高高的山冈上筑起城堡(盖迪米纳斯城堡),并在城堡周围建起了城市。“维尔纽斯”就是从立陶宛语“维尔卡斯”(狼)一词演变而来。公元1323年,维尔纽斯成为立陶宛大公国的首都,而大公梦中的铁狼便成了维尔纽斯市的象征。
16世纪初,维尔纽斯的影响扩展到整个欧洲,1579年大学的建成,使维尔纽斯成为东欧犹太人主要的文化中心。维尔纽斯曾被波兰人征服、被沙俄并入版图、遭到法国拿破仑军队的破坏、被德国人占领、被划归苏联管辖……作为立陶宛的首都,这里的人民饱受战乱之苦,虽号称“铁狼”,却总是沦为他人嘴里的一块肉。
历史上的维尔纽斯,曾经是欧洲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直到现在,城里的古堡和教堂依然鳞次栉比。为了不破坏城市的古老意蕴,维尔纽斯人在老城区以外建设新城区,而且全部用白砖修葺,建成后的新城区拱卫着老城区,远远望去老城区就像大海中的一颗明珠,让整个维尔纽斯熠熠生辉。维尔纽斯城沿着Neris河及其支流Vilnia河展开。我走在桥上,似乎能听到桥下那些被历史的浪花洗涤后的古老故事,如同波罗的海阵阵的涛声,浅吟低唱。
维尔纽斯被誉为“欧洲最大的巴洛克古城”。
这里的老街巷没有太多塔林和里加那种被游客裹挟而躁动不安的感觉,我喜欢钻进那些盘根错节的小街道,甚至迷失在与喧嚣仅一街之隔的静谧巷子里,期待发现旅游手册上没有记录的一些小小的惊喜。无论是一户人家阳台上那一盆小花,还是路边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幅怪异的猫咪绘画,抑或一间游人鲜有涉足的小酒吧,都是一场美丽的邂逅。这样一座收藏过故事的城市,市中心布满巴洛克风格的建筑,过百年的比比皆是,单是教堂就有40多座。据说苏联解体后,民众信仰出现真空,加上改换体制带来的种种阵痛,人们开始拥向教堂,试图慰藉那多灾多难的心灵。
教堂故事
我们锁定了城中几处著名的教堂,首先是城中的标志性建筑——维尔纽斯大教堂。相比欧洲那些繁复沉重的教堂,我更喜欢眼前这座建于1387年的简洁美丽的白色建筑。教堂曾多次改建,逐渐融合了哥特式、文艺复兴和巴洛克风格,几个世纪来一直都是立陶宛天主教徒心目中最重要的教堂,立陶宛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都与之相关。
维尔纽斯大教堂正举行一场弥撒。
早在立陶宛人信奉基督教前,这里就是当地人供奉雷神Perkunas的神殿,基督教传入立陶宛后,第一座木造教堂大约于14世纪末在此建造,到了15世纪,大公爵维陶塔斯下令修建了一栋更雄伟的哥特式教堂取而代之。教堂正面的山墙上立着三尊塑像,中间手举十字架的是圣安娜,右边是圣卡济米拉斯,左边是圣斯塔尼斯拉夫。塑像原本是雕塑家Karolis Jelskis创作的,不过当年的木雕已经被毁了,现在的是1993年重修的。
夜幕下的维尔纽斯大堂教庄重迷人。
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教堂前面的路口人流不断,熙熙攘攘,不少年轻人在圣安娜的注视下在广场上玩起了滑板或者自行车。旁边就是52米高的钟楼,这座13世纪至17世纪被用作古城堡的瞭望塔,里面还保留了17座钟表,不过钟楼上方的那座大钟显然是全城人的标准计时器,也理所当然成了下班后人们相约见面的地方。有人手拿鲜花等待恋人,也有三五成群的年轻姑娘说笑着等候友人。
这个时间教堂还没有关门,我们走了进去。空旷的教堂里面保留了14世纪末的哥特式水彩壁画,还有许多14世纪至20世纪初的教堂用品。据说下面的地宫内安葬着维陶塔斯大公和他妻子,以及国王日吉蒙塔斯的两个妻子,甚至还保存着国王弗拉基斯拉夫的心脏。大教堂内小礼拜堂的祭坛上有立陶宛唯一的圣徒卡济米拉斯的棺木。教堂在苏联时期被改为美术馆,立陶宛独立后才恢复了原貌。此刻圣卡锡米尔礼拜堂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弥撒,最后一缕阳光从巴洛克式的圆顶投射进来。
第二天,我们来到连拿破仑都恋恋不舍,想把它当宠物一样拎回法国的最漂亮的圣安娜教堂。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雨中,一座红砖砌成的教堂矗立在马路旁边,小巧典雅,这便是建于1581年的立陶宛著名的晚期哥特式建筑。走进教堂的庭院里,细看才发现教堂外墙用了不同形状的砖(据说有33种之多),上面还有线条和角塔构成的图案,顶端有主塔,有若干个小捧护,如众星捧月。当年拿破仑东征时路过此地,被圣安娜教堂的精美所吸引,曾想将它“放在手掌中带回巴黎”。由于内部在修葺,部分老墙尚未完工,和旁边新补修的部分对比起来,更能让人联想起它曾经历过的沧桑。
接下来我们去寻找著名的“黑面圣母”。之前我看到过一张照片,圣母竟然有张漆黑的脸,觉得很怪异,没想到这个教堂的位置也与众不同,竟然建在维尔纽斯古城门之上,而且是半开放式的。城门便是黎明门,又称日出门,建于1522年,是维尔纽斯原来的9座城门中仅存的一座。从黎明之门到市政厅广场只有不到500米的路程,两边除了教堂还是教堂。快到城门旁时,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座1671年天主教士在城门上修建的圣母玛利亚礼拜堂。找到通往上面的楼梯,看到虔诚的信徒跪在黑面圣母前祈祷,传说中黑面圣母具有非凡的圣力。朝拜者有来自立陶宛的、波兰的,也有来自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天主教徒和东正教徒。
天空之城的黄昏
白天里,被游人裹挟而躁动不安的老街区,随着黄昏的来临逐渐安静下来,两边的餐馆却开始热闹起来,原来这里是维尔纽斯著名的“食街”。于是我们加入其中,找到了一家名叫“DVARAS”的立陶宛传统风味餐厅,里面无论是装饰还是菜肴都很有当地特色。在昏黄暖人的灯光下用餐,很有在当地人家做客的感觉,只是吃完后出来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无奈我们只好回到餐厅里面等雨停,无聊之际和身旁餐桌边的一对德国夫妇聊了起来。他们在这里已经3天了,还给我们建议去哪里玩儿好。正说着,一抬眼,看到街道对面建筑檐下挤满了避雨的人,看样子也是游客,于是拿起相机,冲他们做了个手势。避雨的人立刻很配合地面对我的镜头,好像照集体照的样子,看来大雨并没有破坏我们这些异乡人的兴致。
德国夫妇第二天就要离开了,把他们的维尔纽斯城市指南留给了我们。他们的旅行很有意思,也是自驾,不过一路上走村串巷,看的都是自然风光。据他们讲,这里乡下很多地方依然保持着上个世纪德国田园式的生活方式,很让人怀念,而这些在现在的德国已经很少见了。
雨终于停了,出来的时候,街道两边霓虹灯闪烁,维尔纽斯的夜生活开始了,到处是匆匆而过打扮入时的年轻人。远处,雨后的天空堆着浓密的云层,在晚霞照耀下,炫出斑斓诡异的色彩,似乎整个维尔纽斯市都腾空而起,成为了一座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空之城。
自由女神注视着这座“天空之城”。
晚霞照耀下的天空之城
维尔纽斯的风格与布拉格相似,只是前者多了几分东欧城市的气息。这里比爱沙尼亚稍微温暖一些,没有塔林老城那么多的外国游客,更多了一份真实生活的亲近感。生活在维尔纽斯的人是幸运的,当我们厌倦了现代都市的喧嚣、高楼大厦水泥围城里的噪乱和繁杂时,他们却已在不经意间挣脱了这一切。走在皮利斯大街上,生活空间如同一道道飘浮在空中的美丽霓虹,充满了唯美的诗意。看着悠闲地喝着咖啡的人们、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单车上的学生们,我们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快,开心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享受着投向这个城市的每一瞥。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我来到酒店最高的观光层,在高处俯瞰那片布满红色屋顶的老城区。残阳如血的天空下,红色屋顶上升起胭脂般的紫色,云也慢慢变成深蓝,天地间都沉寂下来。想着两天间对维尔纽斯的印象,仿佛看到了20年前一个个普通人平静地组成人链,从爱沙尼亚首都塔林一直延续到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的场面。那块著名的地砖还在维尔纽斯大教堂前的地面上,见证着一个命运多舛的国家,而立陶宛人对那段光辉历史既有追忆和缅怀,也有时时刻刻都未曾消散过的惆怅心结。战争已经远去,维尔纽斯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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