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影/阿兹猫
里加,今夜星光灿烂,夜色下,圣彼得大教堂进入了梦乡。然而,老城却似乎刚刚睡醒,到处是喧闹着擦肩而过的游客。霓虹炫目,外墙巨大壁画下的露天咖啡座已经很难找到空位,空气中弥散着咖啡的香气,以及爵士乐的美妙旋律。里加就像一位双面美人,白天,她是位淑女,优雅美丽,到了夜晚,她摇身一变,在灯红酒绿下风情万种。难怪人们称她为“北方的巴黎”。
黑猫守护下的城市
里加的守护者是一只屋顶上的黑猫,弓身翘尾,俯瞰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流。然而它可不是老城唯一的动物,阳光下许多屋顶上都站着一只金光闪闪的公鸡,那是风信鸡,至于教堂边一组鸡、猫、狗和驴的雕塑,显然来自格林童话《不来梅的城市乐手》。如此生动有趣的一个城市,自然少不了好玩的故事了。
里加唯一保存至今的中世纪古城门——瑞典门,不太容易被发现。当初为纪念北方战争时期瑞典军队的英勇气概,政府于1689年修建了25座城门。小巷深处仅存的这座城门竟然一点气势都没有,红砖砌成的城门对面依旧保留着当年瑞典军队驻扎的营房,现在则成为各式各样的商家店铺,以卖琥珀的最多。
猫之屋已经成为这座城市最好的象征。
城门一侧是座用红砖砌成的火药塔(军火库),外形如同炮楼,墙面上千疮百孔,那些战争留下的弹孔印记让人触目惊心。火药塔前还摆放着当年的一门大炮,风雨侵蚀,黑漆漆的炮身已是锈迹斑斑,但依旧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过去的那段历史。
波罗的海三国首都里面,里加最有气势也最有味道。穿梭在街头巷尾,800年的历史在这里只是一个符号,街道上青石铺成的路面经过岁月的打磨,光滑得如同一面镜子。擦身而过的当地人步履匆匆,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从容与大气,有种西欧大都市的感觉。虽然我们在地图上把要去的地方都标了出来,但后来发现,随意走走似乎更适合,街角巷尾处处是历史,是风景。走着走着便来到老城最大的里加广场,早晨广场上行人寥寥,旁边的托姆斯基教堂还没有开门,只有一些游客在露天咖啡座喝着咖啡,享受着8月早晨的清爽与晴朗。
里维广场规模要小很多,距离大、小“基尔特之屋”不远。自从1201年阿尔伯特主教建立了里加城之后,由商人、工匠组成的行会组织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起来。由德国富商组成的“大基尔特”出现在14世纪,之后的几个世纪里,行会一直使用一座哥特式会议大厅。直到19世纪中叶才在旧建筑的基础上打造了这栋新哥特式建筑,被称为“大基尔特之屋”,现在则是拉脱维亚国家爱乐管弦乐团的表演大厅。而我们要找的那座“猫之屋”正对着大基尔特之屋。
里加老城的标志——圣彼得大教堂尖顶上的风信鸡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在欧洲许多国家,自中世纪起,黑猫便成了魔鬼的象征与厄运的凶兆。然而这只黑猫却堂而皇之地立在屋顶上,如此有趣的建筑背后自然也有一段有趣的故事:猫屋的主人曾经是当地一位极其富有的德国商人,但由于行为不检点,被声名显赫的“大基尔特”拒之门外。愤慨之下,他就在行会的对面盖了这栋豪宅,在房子两旁的高塔顶端放上两只弓身翘尾状似发怒的黑猫,更绝的是将猫的后庭对准“大基尔特之屋”,以这种侮辱性的姿势来表示对行会的不满。这样的做法当然招致了行会的强烈抗议,最后这场争执由法院介入才得以调解,行会和猫屋的主人达成协议,保留这座建筑,但改变了猫的朝向,让猫头面向行会。
看着阳光下黄色建筑上的黑猫,如今猫屋主人和行会都不复存在了,过去的恩怨是非如今化作一段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笑谈和一座别致的古老建筑,留给前来观光的外国游客品味。这样的故事在里加很多,也因此为老城的旅行增添了很多乐趣。
聆听“波罗的海心脏”的跳动
我们在老城中不停地走,广场上不时传来悠扬动听的拉脱维亚民间音乐,圣彼得教堂边的传统建筑外墙刷成各种颜色,颇具童话色彩,这里自然也是游客集中的地方。路边各种服饰工艺品的摊档一字排开,妇人一边看摊儿一边还忙着手里的针织活儿,各种廉价的琥珀饰品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泽。
市政厅广场建于13世纪,曾是手工业者交易、集会和城市举行重要活动的场所。建于1580年的“黑人头之屋”因黑人头兄弟会而得名,曾经是波罗的海地区商会中单身贵族的聚会场所,云集了当时不少的钻石王老五。看门的是黑人,而在当时的波罗的海地区,黑人是极为罕见的,所以起名“黑人头”。黑人头之屋历经多次天灾人祸的破坏,甚至在1948年被彻底推倒。2001年,为纪念里加建市800年,当地按照历史图片资料重建了眼前的这座建筑。黑人头之屋外墙雕梁画柱,流光溢彩,金色的装饰在红色的砖墙上格外醒目。
和不来梅一样,广场中心也矗立着代表中世纪司法机关、城市自由和独立的罗兰像,也是商业保护神,遗憾的是同黑人头之屋一样均属仿古之作。市政厅广场紧连步兵广场,建于1999年的步兵纪念碑记录着另一段令拉脱维亚人自豪的历史。据说这个步兵团曾在一战期间对抗沙俄军队,后来成了苏联红军的一支强悍队伍,被命名为“拉脱维亚红色步兵”。
市政厅基本都是重建的,经历了战火洗礼的里加如今焕发出新的活力。
漫步里加老城,从各种行会设施我们可以瞥见古代里加繁荣的商业环境。然而,这并非一日之功,里加最早为利弗人的居民点,10~13世纪建立了早期的封建公国,公元1201年建为要塞,1282年参加汉萨同盟,从那时起便置于日耳曼商人的控制下,成为波罗的海最重要的贸易中心。里加自古以来便是强大的邻居角逐的舞台,1583年至1710年,先后被瑞典、波兰——立陶宛联邦瓜分,曾经还是瑞典的第二大城市,不过一个世纪后俄罗斯重新对它全面占领,18世纪发展为海港,成为俄国西北部的重要港口和贸易中心。长期外来文化的浸淫,点点滴滴地渗入到这座城市的各个历史层面中,在多元文化的丰富滋养下,才孕育出这样一座独特的国际化城市。
在里加的发展历史中,独特的地理位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与家门前那条将今日里加一分为二的道加瓦河密切相关。被誉为母亲河的道加瓦河环绕老城,见证了河流右岸这座古老城市的兴衰,也让里加有了一条直抵波罗的海的宽阔水道。我们告别红砖绿瓦、古朴而又典雅的老城,沿着河边走去,不远处便是阿克曼大桥。8月,夜姗姗来迟,暮色下的阿克曼大桥与东岸的老城默默对视着。对岸古老的圣彼得教堂尖塔撑起的老城天际线,在夕阳的映照下犹如一幅油画,老城的夜幕缓缓拉开……
“新艺术时期”的灵感都市
一百年前,里加能够被称为“北方的巴黎”并非偶然,当新艺术时期——古典向现代过渡的唯美建筑流派风靡欧美大陆时,里加以800座风格迥异、精美独特的新艺术建筑,当之无愧地成为欧洲“新艺术时期”建筑风格的中心。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里加世界文化遗产的评论中这样写道:“里加的‘新艺术风格’建筑,无论量与质,皆可称欧洲之最。”的确,能够拥有超过800座“新艺术风格”建筑的城市在欧洲屈指可数,里加市中心超过三分之一的建筑都受到这种世纪之交欧洲风潮的影响,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1901年里加为庆祝建城700周年修建了不少新建筑。
始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新艺术运动”被许多批评家和欣赏者看做艺术和设计方面最后的欧洲风格,因为此后欧洲几乎再也没有产生像这样影响地域广阔的艺术运动,“新艺术运动”展示了欧洲作为一个统一文化体的最后辉煌。
新艺术时期的建筑在里加随处可见。
我们按照“新艺术建筑”地图索引找寻着里加引以为傲的经典,阿尔伯特街、斯特拉涅库街和伊丽莎白大街是新艺术建筑最集中的区域。沿着Kronvaldabulvaris街走到尽头,一一经过那些古老而华丽的建筑,它们的外墙非常有特色,装饰性的浮雕石像,从武士、女神、半兽人、各种动植物甚至斯芬克斯还有面具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建筑的某个部分,让人惊讶不已。其建筑的华丽程度远超过波罗的海沿岸的姊妹城市塔林和赫尔辛基,甚至不亚于巴黎,可以说里加这一风格的建筑几乎代表了全世界新艺术派风格的最高成就。
阿尔伯特街得名于阿尔伯特主教(1165~1229),这条街上布满新艺术风格的公寓建筑,其中许多建筑是由俄国建筑师米哈伊尔·爱森斯坦设计的,而他的儿子——富有传奇色彩的拉脱维亚电影导演谢尔盖·爱森斯坦就出生在这里。我们来到阿尔伯特街转角处的一所建筑,拍摄整个公寓大楼必须要在路口的另一侧,因为街道很狭小,每次试图拍摄这些建筑的全景都不容易。而位于老城的布莱克海德寓所,毁于二战,为纪念里加建城800周年,于2001年重建。至于使馆区,更是汇集了不少新艺术建筑,比如位于林荫大道环路的德国大使馆、法国大使馆,以及维兰迪斯街和伊丽莎白茨街交会处的建筑。
仔细观察发现,“新艺术运动”设计师在建筑风格和室内设计方面,避开维多利亚时代折中的历史主义,从洛可可风格中萃取元素,例如火焰和贝壳的纹理;主张运用高度程序化的自然元素,使用其作为创作灵感和扩充“自然”元素的资源,例如海藻、草、昆虫。相应地,其开始广泛使用有机形式、曲线,特别是花卉或植物等。新艺术运动没有像某些其他运动那样否定机器的作用,而是发挥其所长。根据材料的使用(主要是使用玻璃和锻铁),使建筑风格中也透出精雕细琢的品质。
一位街头艺人在阳光下悠闲地吹奏着。
繁华区的重点建筑维护得不错,至今仍然在使用,用做使馆、公司企业办事处或者银行等。而偏僻点的区域,那里的新艺术建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少已经失修,或者正在进行翻修,之后将出卖给新的房主。绿树掩映下墙壁上那些木质雕塑,虽破旧孤单,却盘桓着过去的风流与奢华,比起主要大街上重新翻修过的崭新建筑来,让人多了些许对过去美好时光的追念,也滋生出若干惆怅。
摆摊的妇人专心地编织着,随着线团慢慢变小,时间也仿佛过得快了。
这些“新艺术风格”的建筑,60%都是由拉脱维亚的建筑师设计的,他们在拉脱维亚的大小城区展示着极富想象力的才能。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的拉脱维亚画家被戏称为“里加群”,正是他们引领了当时的国际潮流,也让我们看到了一座可媲美巴黎的大都市。里加,好一座建筑的“灵感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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