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50余载，一直在西湖边教育、文化战线闯荡，也可算半个“杭州人”了，但心中总有一个难解的“宁海情结”，常常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乡思、乡愁之中。每每灯下夜读，或午夜梦回，都不免重温童年、家园、父母、祖居、先人墓庐、乡间小路的旧梦……不知不觉间会泫然涕下。有时也自觉好笑，如此自作多情又有何用？对镜自顾，也已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了。
说起乡音，我长期在文化部门工作，养成讲普通话的习惯，有时还要客串一下电视、广播的嘉宾，我的口音中已很难听得出宁海腔调，别人甚至以为我是北方人。记得上世纪70年代，毛泽东主席批示的劳动模范、好干部应四官同志到杭州人民大会堂做报告，第一句话就是：“各位领导、各位同志，阿等是宁海人，普通话讲勿来咯……”一下把全场都镇住了，听众全傻了眼，不知其所云。这下我却乐了，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他的话，我全懂。”“你懂？”他好像看外星人那样瞪着我。
为了不让别人把我当成外星人，在杭州我平时不轻易讲宁海话，可碰到老乡，或回到宁海，我就要大讲宁海话来过下瘾。记得三年前，回家乡参加前童元宵灯会和给宁海中学学生做文学辅导报告，我压抑不住地爆发出积在胸中已久的一句话：“阿等是宁海人啦……”全场竟掌声雷动，我得意得兴奋不已。
《光绪宁海县志》也载有“方言”一卷
“阿等是宁海人”，就是这句乡音，把我这个杭州游子同家乡人民紧紧连在一起。最近，我回来参加“宁海港旅游度假区规划”和“前童古镇开发区规划”的评审。这几天，家乡又在进行“宁海精神”的研讨。作为宁海籍作家，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发表一点个人的看法。
阿等是宁海人，宁海精神是什么？我认为是8个字：灵秀、开放、尊儒、硬气。
早在20年前，我回母校参加宁海中学建校50周年的庆典，在县领导举行的一次座谈会上，我发表了“山海经”观点。认为宁海得兼山海之利，因此要唱好“山海经”。发展经济，要充分利用山、海资源；旅游要兴办与山、海相关的“无烟工业”；人文也要充分发扬宁海人的“山海精神”。这种“山海精神”，就是我认为的“灵秀、开放、尊儒、硬气”。
灵秀，是苍翠群山造就了宁海人的灵气、秀慧；开放，是象山港、三门湾开拓了宁海人的视野和胸襟；尊儒，是宁海尊重知识、尊重文化、尊重人才的优良传统；硬气，是鲁迅称赞柔石最有代表性的一句话，最富有宁海精神。方孝孺是这样，柔石是这样，潘天寿是这样，阿等宁海人大多是这样。是不是？
陈一兵编著的《宁海话》书影
最近，我脑海里常常盘旋着“剑胆侠骨儒生心”这句话。“灵秀、开放、尊儒、硬气”，也就是“剑胆侠骨儒生心”的宁海人。这，就是我对宁海精神的理解，不知讲对了几分？
（20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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