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妻子打工

尔超

女儿出世后,两个人的工资,过去花得挺舒心的,可现在请了个保姆,事情就麻烦了。女儿买点玩具,吃个零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老婆想穿件漂亮衣服也不过分。别说她是女人,我也想穿。可钱呢?有一次一家人上街,女儿看见一个一百多块钱的电动汽车,非要不可。她妈哄她,就不听,还哭,拉也拉不走,我烦了,一抬手便打了她。回来,老婆就和我吵,说多了,话就难听,骂我没出息什么的。看着她们母女俩那样,我也真难受。

这以后吵架也就多了,总不离钱字。我就琢磨着开始调工作,可弄了几次也没成。好地方进不去,能去的,也好不了多少。又想停薪留职,单位说现在不兴这个了,干脆要求辞职当个体吧,领导也理解,满口答应,可房子得交回,妻子这会儿也犹豫了。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过去以为是俗话,现在信了。

一个朋友给我找了一份活儿,晚上到货场去卸货,扛橡胶包。我去干活的时候,就对老婆说是帮人代课,去讲写作。那活是定时定量干的,也够累,当面就给钱。一个月干下来,赚了五百多,心里挺高兴。老婆看我讲课能赚这么多,也高兴。她哪晓得这是我一天几十块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可十多天前,老婆脸色却变了,叫我别去讲课,要多陪陪她和孩子。我想,女人嘛,就是要人哄,就买了条围巾给她。我听她说过这玩意,是法国进口的,永远不过时,挺贵。可她不要,还发火,又哭,把围巾摔在地上。我一想,我为谁呀我?一气,把围巾撕成了两半。

前天,她老早就下班了,还弄了许多菜,买了瓶好酒,反正对我特好。晚上孩子和保姆都睡了,老婆倚着我说: “记得今天吗?”我说: “记得,是我们结婚5周年纪念,可忘了给你买礼物了。”她说: “我不要什么礼物,只要从今天起别瞒着我去凉亭货场扛橡胶包就行了。”原来她知道了。她如热恋时一样看着我: “我送你一件礼物吧。”便从枕头下拿出一扎东西,用那扯成两半的围巾包着。我打开一看,老天,是两本日记和读大学时我们写的那些信。这一晚,我们读着那些玩意儿,最后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