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幄
小贝年近四十,有几分姿色,会打扮,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部门里男士们都喜欢她。
处长“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小贝安排在自己一间,说“我比较忙,不在的时候,小贝可以帮我打理打理”,虽然轻描淡写的一句,大家还是感觉到了丰富的内涵,小贝在一旁不谙世事地看看这看看那,这神情就更不像四十岁了。
一早,小贝在处长匆匆的脚步声中,用雪白的餐巾纸擦桌子,先擦处长的,再擦自己的,慢条斯理地。然后,用处长隔夜的剩茶浇她悉心培育的花草,顺便摆弄一下叶子,嗅一嗅花香。然后,泡茶,先处长,后自己。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捻一点蛋糕或面包送到嘴里算是早餐。然后,把她的那一份工作拿到桌面上。再然后,一阵“晕眩”或“胃疼”……这些动作在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人那里,确实显得很别致。处长看在眼里,想想老婆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心软得不行,“工作放一放吧,我叫他们去做好了”。小贝在处长的催促下或去医院看病,或干些接接电话之类的轻活儿。时间久了,处长干脆就不分工作给小贝做了。他想,小贝的工作就是陪他上班,外面“三陪”花钱是小,逮着了还不好看。
中午,小贝一般“蜻蜓点水”似的吃一点工作餐,细嚼慢咽。完了,陪处长他们打牌。小贝总嚷嚷“我不会打的,不会打的”,偶尔也略施小计,打得处长他们既轻松又不失面子。如果有宴请,处长一般都把小贝带上。“吃得消吗?”出门前他总是怜香惜玉地问。在处长看来,部门里的女同胞,小的虽鲜嫩但太青涩,老的人老珠黄不说还烟火气熏人,最“拿得出手”的是小贝。小贝只喝一点鲜榨果汁吃点时蔬海鲜,如果处长需要,也可以把处长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无论红的、白的,并且口红完好无损。
下午,小贝在办公室休息看报,或者去采购送客户的礼物。小贝总怂恿处长给客户送礼,买的时候多买一份,这一份当然是处长的,处长觉得小贝那么贴心,一个人独吞不好意思,就叫小贝下回再多买一份。所以,小贝的皮包和处长老婆的一样,处长的羊绒衫与小贝老公的一样。看到《花样年华》有类似的细节,小贝和处长会心一笑。此外,小贝还有一个好处,现在商场不是“买30送09”吗,几千几千地买起来,送09就不好说了,小贝的各种名牌等都由此而来。
小贝在处长那里得宠,别的男同胞干事也喜欢把她拉上。一来,小贝对男同胞总是有足够的耐性,哪怕是傻子、瘫子;二来,男同胞一直不服气处长,在部门里别的地方无法与你平分秋色,在小贝这里总算拉回了一点面子,这也是处长对小贝惟一不满的地方。“为什么来者不拒?”处长不能明说,眼里露出了这个意思,小贝装作没看见。
当然,对处长小贝还是“从优”的。处长有时为了等一个传真下不了班,小贝就陪着。因为是下班时间,气氛很轻松。小贝会建议处长不要戴那根红色领带了,或者应该吃点“青春宝”了等等,期间还会不断用低低柔柔的声音给儿子和老公打电话,问问功课啦,问问晚上吃什么啦。这种时候,处长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婆,恨不能一把把小贝拥入自己的怀里。看火候到了,小贝又开始“头晕”或“胃痛”。尽管处长心里直痒痒,也只好作罢。处长说: “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把的士票拿来报。”小贝说: “没事,没事,一起走好了。”
看着别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忙来忙去,职称、奖金还不如自己,小贝有点得意了: 女人哪是“作”(作为女人)出来的?是“做”(做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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